第二卷:水龍吟  第二十二章:何為

章節字數:1511  更新時間:21-06-02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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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麵鼓起處越來越高呈龜背狀裂開,田地仿佛活了一般往上升。載著韓琛和受驚過度的車夫逃離的馬車直奔高地而去,竟歪打正著地逃至安全之處。

    車夫從高地往花田望去,雙瞳驟縮,臉頰一側的肌肉不由自主地快速顫動了幾下,他如同被什麼扼住了喉嚨般張著嘴,呆怔良久,用如同在顛簸中發出的聲音說道:

    “腳……地……地長腳了……長腳了……”

    韓琛看向車夫所指的地方,裂開向上升起的地都長出四隻足來,猶如四方彎柱,將地麵撐起。轟鳴之聲連續不斷地響徹雲霄,四足不斷拔地而起,且皆朝著西南方向挪動了起來。

    初時嗅到惡靈之息,韓琛以為是那林中惡靈,便未曾放在心上,誰知竟是這田地裏的東西。油菜花和泥土掩蓋了它們的氣息,故惡靈之氣顯得極其微弱。

    他攥著拳說道:“好個狗東西,表麵看著好心好意,竟召圶黿前來,欲坑害二爺。”

    那車夫猛地哆嗦了幾下,襠下逐漸濕透了,韓琛聞著股淡淡的怪味兒。隻聽那車夫又顫顫巍巍地問:

    “圶黿,是……是什麼?”

    圶黿者,於《記靈錄•土行》有載,“形似黿而無骨甲,無脖,無尾。小者身寬畝餘,大者可達數十畝。以泥土化身,性喜靜,好花草林木。常於廣袤之地,眠數百年,久無遷。或遇近而大不敬者,或毀花伐木而驚擾之者,則現淤坑塌陷吞之。一鳴而其群共鳴,聲若驚雷。遷則其群同遷,過則地動山搖。”

    土行篇中的惡靈皆以土為身,以土中物為食,根本沒有什麼弱點,極少極少與其他惡靈相爭。它們存活壽命極長且好穩定,一般不會搬離所在之地,看來這陶劍等人可謂是大費周章,才讓它們至此。

    圶黿接連蘇醒,齊峰與齊朔所在之處更是危機四伏,幾乎尋不到可以落腳的地方。齊峰牽著齊朔疾跑躲避著,大呼陶劍及承安軍等人姓名,可惜並無回應。

    陶劍此時分身乏術,他剛擋下了牧屈的縛靈繩,又挨了夏赤一拳,頗為無奈地說道:“你們冷靜些,這些圶黿不會傷人。”

    “圶黿乃是惡靈,誰知你們安的什麼心?”

    “壽王殿下不過想同二殿下共享行香美景,我便讓它們將行香美景運至此處,待到離去,再讓它們離開。”陶劍見兩邊有了打鬥的勢頭,示意他們莫要輕舉妄動,“莫再惹怒它們了,我有法子讓它們消失。當務之急,是將兩位皇子救出來。”

    牧屈這才收回縛靈繩,陶劍默念著靈咒,那些東西逐漸在嘈雜交疊的雷聲中恢複了平靜。

    有好幾次齊朔掉至裂坑,被齊峰拽了上來,這些圶黿遷完後,地麵會重新閉合,若是落入坑縫中,便被掩埋。他們此時在圶黿背上,除了晃動嚴重,暫時安全。

    身旁的油菜花搖曳抖落,齊峰一隻手緊抓著齊朔,另一隻手緊抱著花叢。

    “齊元崢,你到底生的什麼心?”

    齊朔厭惡地扒開他的手,誰知齊峰複抓住,而且比剛才更緊。直到晃動停止後,齊峰才鬆開他,另一隻手被割破了,身上髒兮兮的滿是泥濘,

    “我若本心想害你,也不至於狼狽至此,也不會在方才幾次三番救你。”

    “那是因為你也置身其中,計劃敗露,不得不如此。你本心,莫非不是要將我坑殺於此嗎?裝作助我,實則趁機害我,隻是此時未到時機罷了!在北荒你勾結外敵毒害於我,到陳丘沿途又遣怪物殺我,如今未至鳴澤,你便如此迫不及待置我於死地嗎?”

    齊朔雖笑,可笑聲似嗚咽,眼中不住地落下淚來,

    “試問哥哥,弑親如此,天下何為?”

    齊峰被他這句話問得一怔,他不是答不上來,他半分沒有如此想過,可他好像,在何時聽過。就像真的如此做過,真實得讓他自己都畏懼了起來。

    有能者以泥為路,眾人得以脫身,雖有不少傷者,好在都無人死亡。

    陶劍再次念咒,圶黿群遷,轟動天地。

    地麵雖恢複,可仍有裂縫,坑窪不平,猶如被巨足獸踩踏過所留下的足跡。

    “二爺,您沒事吧?”韓琛瞧見齊朔如雨洗過的臉,忙安慰道,“你與我說過,若無所懼,那便不是人了。其實,我方才也甚是害怕。”

    齊朔未曾回他,轉身向齊峰說道:“三日後,我與你比試。勝者,定此次鳴澤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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