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09 更新時間:20-07-23 19:56
第三十六章
戲樓那天之後,渝安跟席辭墨之間冷戰了幾天。
席辭墨住在太子府的驚鵲院,東西也大多都搬了進去,但冷戰這幾天,他卻鮮少回太子府,而是留宿在東宮;渝安也不受這份氣,也索性不跟他一塊住驚鵲院了,讓下人把自己東西都搬去了半月閣,自己也不常待,每天拎著他的鸚鵡出去招朋喚友的玩,偶爾玩的晚了,就近回他的渝府住。
大景城這地方,渝安剛來那幾年一直都沒有歸屬感,遇刺之後更是終日惶惶,後來年長些了,也對大景城熟悉了一些,便也漸漸的放棄掙紮,開始布置獨屬於他一人的渝府。
前些年他遇刺之後,宮裏怕渝家心有芥蒂,那一年就變著法的往他府裏送各種名貴物什,鍍金的翡翠屏,昂貴的和田玉鏤空擺件,精雕細琢的紫檀木美人榻,什麼罕見的汗血小馬駒、又或者是用金絲精致縫製而成的金亭江輿圖……可謂是花費了心思討好他。
渝安也是個會享樂的,除去宮裏給他的賞賜,他自己也跟個小倉鼠儲食似的,往自己的府裏添置了很多喜歡的擺件物什,還特意在自己院裏鑿了一個蓮花池,就單單養了一隻鵝。
白毛鵝,橙色扁嘴,整天凶巴巴的,因此取名叫鵝老爺。
渝安養了鵝老爺養了幾年,養出感情了,嫁進東宮的時候就不舍得帶它去,就是怕這暴脾氣的鵝老爺在東宮惹了事,然後就被同樣暴脾氣的東宮太子大手一揮,變成了鐵鍋燉大鵝。
鵝老爺悠閑的在池子裏轉悠,看到渝安了,認出這是自己許久未見的衣食父母,賞麵子的從池子裏下來,抖了抖翅膀,正要撲進渝安的懷裏。
渝安嫌它髒,皺著臉“咦!”了一聲,把它推開,等隨從拿著幹布將鵝老爺仔仔細細的擦幹淨了,渝安才重新展顏,笑意盈盈的攤開雙手,將愛寵攬入懷裏。
然而渝安還沒享受多久跟愛寵的美好時光,這壞脾氣的鵝老爺又忽的鬧了起來,一邊發出鵝叫,一邊撲哧撲哧的扇著翅膀,囂張的很。
渝安被鬧的沒了法子,氣的捏了捏它的扁嘴,“小沒良心的。”
鵝老爺邁著從容的步伐回了池子裏。
渝安今天不想回太子府,幹脆在渝府裏待到深夜,洗洗正要睡下,管家卻突然匆匆來說,府裏來了兩位客人,說是有要事跟渝安講。
是張冷跟溫以謙。
溫以謙一改平日裏的溫和謙遜,連唇角時時刻刻都掛著的笑容都斂去了,神色複雜的打量比太子府還要布置精致的渝府廳堂。
倒是張冷,衣冠不整氣息也不穩,像是剛剛去勸架回來的,也沒再端著架子,隻是一看到渝安就不耐煩道,“你,你怎麼還有閑心睡覺,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張冷這句話說的沒頭沒尾,語氣又是理所當然的指責埋怨,渝安一聽這話,既無語又莫名其妙的。
渝安冷漠無情:“在我的地盤還敢罵我,管家,把他轟出去。”
張冷氣急了,“是張皓井出事了,他被關到了刑部獄!”
“噗——”渝安的茶水噴了出來。
張冷嫌棄的後退幾步,然後才不耐煩的解釋——
張冷跟張皓井今天去酒樓吃飯,約了幾個朋友,喝多了準備回去,結果恰巧聽到隔壁雅間的那幾位來自國子學的學生在大肆討論科舉泄題一事,絲毫不顧酒樓人多嘴雜,直接把朝廷現在死命要捂著的事情給說出去,還生怕別人聽不著似的,說得一聲比一聲高。
張冷看不過去,去提醒他們。
張皓井跟幾個好友擔心出事,也跟著去看看,結果沒想到,隔壁的這幫學子們就是前幾天在戲樓裏的那幫學子們——那天在戲樓,那幫學子們都認出了張皓井,知道他是張狀元張冷的堂哥,又知道張家世代行商,因而從骨子裏就瞧不起姓張的,而且也嫉妒張冷一個商人之子也能考上狀元,早就憋了一肚子的酸水,而且他們又不害怕得罪張皓井,所以那天一看到張皓井就冷嘲熱諷的。
這些學子都是些權貴子弟,身份尊貴,從來也都是被人捧著敬著長大的,說話也不饒人,罵人的話更是一套一套的。
渝安那天在戲樓跟他們吵架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幫人說話太難聽,把張皓井都給氣哭了。
隻是那天那幫學子顧忌著渝安是太子妃,沒敢鬧的太難看。
後來他們知道太子殿下親自來戲樓接渝安的時候,還都惴惴不安了一陣,擔心渝安去告狀,過了幾天之後,見風平浪靜的,他們這才放下心。
可今晚不同,因為去年科舉泄題一事鬧的沸沸揚揚的,因此,去年中榜的官員們又一並都被朝廷停職了,而張冷也在其中。
因此,那幫學子一看到張皓井跟張冷,還有他們那幾位同是商人出身的朋友之後,再加上又喝了一點酒,就對著張家兄弟出言不遜,還一個勁的譏嘲張家世代為商,渾身都是銅臭味,又挑釁的說張冷現在被朝廷停職了,是不是因為去年也買了題?
這話可就捅了馬蜂窩,於是兩邊的人就都打起來了。
等官兵趕來的時候,把人都給帶走了。
本來沒什麼大事的,畢竟都動手了,可偏偏那幫學子裏麵有一個是去年的榜眼,家世顯赫,另一個是刑部劉大人之子。
這兩人被打傷了,傷得不輕,而且一口咬定是被張皓井給打傷的。
說到這裏,張冷頓了頓,又道:“跟我們一起的朋友們都被關在了牢裏,但獨獨就張皓井一個被關去了刑部獄。”
他麵露擔憂:“你想想辦法吧,刑部獄那個地方可不是普通人能待的。”
渝安盯著張冷,“張皓井被關在刑部獄,跟你們一起出去吃酒的那幾個人也在大牢裏關著,怎麼偏偏你就什麼事都沒有?”
張冷理所當然:“因為我沒動手。”
他不是張皓井那種沒腦子的人,認出那群人當中有一個是榜眼,又知道那些學子都是國子學的,身份尊貴,故而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過爭執,更沒有動手。
他冷眼旁觀了全程。
直到事情鬧大了,張冷擔心會牽連到張家,於是厚著臉皮去太子府,結果太子不見他,渝安又不在,他打聽了半天,這才輾轉來到了渝府。
得知始末之後,渝安氣道:“張冷你這龜孫子,敢做不敢當,惹了事就躲一邊,你可真是厲害啊。”
張冷不悅道,“關我什麼事,是他們沒腦子。”
渝安一聽就更氣了,直接摔了手裏的白玉茶盞。
溫以謙在一邊看夠了熱鬧才說:“太子妃,事已至此不如先……”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怒火中燒的渝安給一句話吼了回去,“在渝府不準喊我太子妃!”
“……五公子,太子殿下請您回太子府。”溫以謙從善如流的改口,並且把自己今天來渝府的目的說出來。
渝安皺著眉看他,正當溫以謙以為他要一口拒絕的時候,卻聽到渝安略帶疑惑的問,“剛剛就忘了問,你這……是太子府裏新來的隨從還是公公?”
溫以謙一口氣梗在喉嚨不上不下的,卻見渝安眼神裏的茫然不似作假,心中旺盛的怒火隻得先壓下,僵著臉道,“草民是……”
渝安卻還記掛著張皓井現在還被關在刑部獄的事,他倒是能打聽到刑部獄裏麵的事情,可現在張皓井得罪的是刑部的大人,找別人肯定不如找太子席辭墨有用了。
剛好席辭墨又找人讓自己回府,實在是太好了。
渝安沒聽溫以謙說完,就不在意的擺擺手,抬腳離開,頭也不回道:“事情我都知道了,管家你送他們出去,我現在回太子府。”
張冷忽然攔住了渝安,“我與你一起去。”
渝安搞不清他什麼意思,“你去太子府做什麼?”
張冷知道現在是自己有求於人,斂了神色,認真道:“此事是我張家的事,皓井是我堂哥,我不能坐視不管,我,我與你一起去太子府跟太子說。”
渝安看他,淡淡的問道,“若沒有我,你能踏進太子府半步?”
張冷倏地抬頭看他,眼裏有著震驚跟怒氣,還有被戳穿之後的惱怒——他確實進不去太子府,否則也不會先去了太子府又來渝府。
渝安心中了然,卻無意與他多費口舌,闊步出去。
這一次,張冷倒是沒再厚著臉攔住他。
太子府——
隨從敲響太子府門的時候,守門的侍從一打開府門,看到渝安回來了,俱是一愣。
太子妃不是要在渝府留宿,怎麼又半夜回來了?
還未詢問,卻見太子妃風風火火的闖進了太子殿下的驚鵲院。
驚鵲院的房裏沒點燈,渝安揮揮手,讓一幹守在門外的侍從都別靠近,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渝安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借著月光掃了一圈屋裏,輕咳兩聲,道:“殿下睡了嗎?”
“……”
“殿下,不到子時您就睡了嗎?”
“……”
“殿下?席辭墨?”
“閉嘴。”
聽到那一聲熟悉的不耐的嗬斥後,渝安才心安理得的推開門,也不讓侍從進來掌燈,直接就著屋裏的月光,走到榻前,看到席辭墨已經翻身坐好,身著白色的寢衣,臭著臉。
“深夜將孤吵醒是為何事。”
渝安陪著笑,把張家的事情都說了,又給席辭墨斟了一杯茶,討好的遞給對方。
席辭墨卻不接,神情隱隱有一絲惱怒,“你與孤鬧了幾天脾氣,還跑回你的渝府去住,現在拉下臉來找孤,竟是為幫他人?”
渝安心道你這時候讓溫以謙來渝府傳話,不就是為了給我一個梯子下嗎,怎麼說著說著就要生氣了?
不過求人辦事,總得有個態度。
渝安放軟語氣道,“……我也有些想殿下了。”
席辭墨斜睨他,也不知信沒信,但臉色稍霽。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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