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27 更新時間:20-10-17 10:50
十二、夜色奢糜
吃完飯,天色已晚,我和黃侃、朱茱商量著去“南山路”,那兒酒吧多,夜生活熱鬧,有沒有少爺作陪隻能到時候看了。黃侃朱茱都沒意見。
在南山路酒吧,黃侃把我和三位太太撂下,自己躲一邊,要了杯啤酒悠閑地喝著。小朱則數著苞米花聽歌。我隻能一個人應付仨。那個姿色還行的麥綺文喝著酒,就挽住了我的胳膊,另外兩個免不了取笑她,說離開老公才幾個小時啊?麥卻說:“不要妒嫉噢,要想,還有條胳膊留給你們倆呢。”說完三個都笑,笑得花枝亂顫。
酒吧裏樂隊太鬧,說話得喊,三個人相互間又使眼色又打手勢的,我也不明白她們說什麼,反正都是調笑,相互抬舉又相互貶損的那種肉麻話。後來,真有兩個男孩過來了,說要和太太們玩擲骰子,誰輸了誰買酒。我知道這兩人肯定是當地的少爺,擲骰子是他們的老把戲,一點創意也沒有,騙騙多年沒回國的老女人還真來勁了。趁這當口,我抽身出來,由著他們去耍寶。
我走到黃侃那兒,豎起大拇指對他說,黃侃,你真行!
黃侃一個勁地壞笑,說:“他們喜歡帥哥,我要是帥,長得跟你似的,我就過去了。”
我說:“你也不錯啊,典型的小白臉,挺招人喜歡的。”
黃侃說:“別介哥們,我還得保全童子身留給女朋友呢。再說,這年頭小白臉鐵定是要輸給黑臉漢的。”
我說:“那合該我犧牲?”
黃侃說:“你怎麼就犧牲了呢?看得出來,兄弟你對付這幾個老娘們遊刃有餘,是一個蹚水不濕鞋的主。”
我說:“敢情我有那本事?你別抬舉我了。我要是犧牲了,黃侃,怎麼也要拿你墊背。”
後來我又問黃侃,她們是不是把我當“那個”啦?
“哪個?”黃侃半真不假地,“不會吧……”繼而看了看我又說,“黑得是有點可疑,鬧不好還以為是特地把你從泰國請來的呢。”
我給了黃侃一拳:“去你的——”
黃侃拽了下我的領子,說:“小哥,把扣子扣上吧,這幾個老女人可不是什麼善茬。”
聽了黃侃的話,我還真把襯衣扣子扣全了。
轉眼,兩個男孩已經夾花坐在了三位太太中間,桌上的酒,你一口我一口早喝混了。
見這陣勢,我問黃侃:“行嗎這樣?”
黃侃說:“沒事,你大哥說了,她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別玩到派出所去就行。咱們就當什麼也沒看見。”說著真背過身,不朝她們看。
我正對著她們,不看還不成,眼看兩男孩和她們仨越玩越瘋,肢體語言也越來越豐富,三位太太眉飛色舞,興致大好,摟脖子攬腰拍屁股,啥都不忌諱。我對黃侃說,“出去透透氣我——”借此出了酒吧。看著整一條南山路,沒有一點消停的跡象,冷不丁想起一首古詩詞:“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後麵什麼來著,有點想不起來了,於是,便兀自感歎:江南的夜晚真他媽奢靡啊!
沒多久,他們居然出來了,這讓我很意外。
兩個男孩一直送到我們上車,還一個勁揮手說Bye,一臉的殷勤。車上三位太太還在說那兩個男孩,認為他們不錯。王姨說其中一個臉上有痘,大有美中不足之意。陳太卻說,有痘說明荷爾蒙旺盛,我喜歡。
到了酒店,三位太太還不困,說要去“足浴”,我讓黃侃和朱茱陪著,推說自己還要向辜大哥彙報一下今天的事,抽身離開了他們。那會兒已經過十二點了。
悄悄躲開“太太團”,我回到自己房裏給大哥打電話,把第二天的安排大致對他說了,我說,哥,你可得抓緊啊,這活累人。你那兒一搞掂,我立馬打發她們回北京。
大哥笑了,說兄弟你給我頂住!
我洗完澡已經一點多了,想到我走後,薑申到底去沒去咖啡廳?轉手給大堂咖啡廳打了個電話,那兒的人說,白天的服務生都下班了,要打聽明天吧。我後悔沒問薑申住10樓幾號,這會兒也好聯係他,哪怕打個客房電話。
我不知哪根神經又錯位了,穿著睡袍從21樓下到10樓,還光著腳。我在10樓走廊裏,漫無目的的踱著,希望有奇跡發生,薑申突然從電梯口現身,或者無意中打開房門……我的腳在厚厚的地毯上踩過,腳心麻麻的,一遍又一遍……
整個10樓靜悄悄的,像是沒有一個客人。其實肯定有,在每扇門背後,都有熱烈或恬淡的生活,隻有我沒有,沒有熱烈,也沒有恬淡,單守著未解的疑惑、莫名的焦灼……後來,我意識到自己睡袍裏是光光的,就有點好笑,如果遇到薑申,這算什麼事兒啊。如果遇上巡夜的酒店保安,發現我這模樣,會怎麼想我?想到這,我隻能打道回府。
在電梯裏,遇到一個豔裝的女孩,低著頭,我擔心她看見我光著腳,有意要藏,可怎麼藏得住。從她的清涼裝束和疲憊的神情中,我看明白她打哪兒來打哪兒去……可明白又怎樣?豪華酒店,夜靜廊深,這樣的事這樣的人多了去了。我猜她是,她還猜我是呢。
低著頭的女孩,突然噗嗤一聲就笑了,抬眼看看我。我不知道她笑什麼,也許是笑我光腳,也許想到了別的,總不至於猜到我在想什麼吧。我發現這張疲憊的臉笑起來竟然也是很好看的。
女孩走出電梯的時候,又衝我笑了笑,我突然警覺地想到,會不會是我大意,被她發現我裏頭是光的,或者幹脆有曝光哦。於是趕緊檢查一下自己,看看有什麼破綻——可現在檢查還有什麼用呢?就是把睡袍掩緊也晚了。亡羊補牢!
反正她是把我當幹那種職業的人了。
夜生活,你真的好奇怪,好詭異哦!
……我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陣鈴聲振醒,辨了一下,才弄清楚是電話,看看夜光顯示的鍾,已是淩晨三點,我疑心是騷擾電話,沒搭理,還睡。可電話鈴持續地響,有急事似的,於是我隻能支起身子接電話——
聽話筒裏的喘息聲我就知道是薑申,心頭一顫。
我故意不開口,等著他說話。可他偏偏不說,兩個人僵持了約摸有半分鍾,我終於忍不住了:
“過來吧……屋裏就我一個。”我說。
他還是不說話。
“要不我去十樓?”
他依然不發聲音。我急了,衝著電話嚷嚷:“薑申,你算怎麼回事?說好在咖啡廳見,你不守約;這麼晚打電話來,又不說話,你玩什麼把戲?那麼久了,你一直在和我捉迷藏,好不容易見到了,你還和我玩閃身玩懸疑玩驚悚?你知道我想你,存著心寒磣我是不?不在銀光幹了,也沒什麼丟人的,咋就不能坦然見一麵呢?”
沒想到我這席話在薑申那兒波瀾不起,他聲音暗啞地回了一句:“早點睡吧,都不早了。”
“既然知道不早了,你給我打電話幹嗎?”我問,“我都已經睡了——”
“白天失約了,不跟你道個歉,心裏過不去……”他說,聲音依然低沉。
“薑申你別跟我來這一套!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哥,就過來,否則從今往後我們誰也不認識誰!”
薑申起初說他過不來,根本不在酒店;後來又說他不能過來,說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過去的他了,請我原諒!我沒仔細去琢磨這些話,堅持今晚要是不過來,就沒有以後了!我還特別聲明,我要他過來不是為別的,就是想親耳聽他告訴我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我可以做到和他保持兩米距離說話。
我隨即撂下電話。
撂下電話的後的時間真磨人,因為我不知道薑申會做怎樣的選擇。來見我還是繼續回避?我想,我是可以忍受拒絕的,但在知道是否被拒絕的前一刻,很是煎熬。
大約十五分鍾後,我房間的門鈴響了,在此之前我幾乎已經絕望。
我手忙腳亂卸下了封門的鏈子,顧不上手被弄痛。沒來得及開燈,我和薑申就瘋狂地擁抱在一起,滿臉滿腦袋地親吻著……
黑暗中,沒有視覺,身體的感受卻更為強烈,我感覺兩個人都快瘋了,好像要把積蓄多時的力量在瞬間爆發出來,而且力大無比。
對於感覺敏銳的人來說,屋子裏黑不算問題,這次,我是真正體會到了。
黑暗是什麼?黑暗是海洋,是隧道,有任你想象的廣博和深邃;
是隱蔽,是安全,是壯你膽略的催化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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