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81 更新時間：14-10-06 21:43
那一張臉不是紫語的臉，又是誰呢？
不過，現在的她的名字，我們應該暫且叫她作——鬱香。
紅靈見著來人的麵孔，雙腿直接跪了下來。
“你……你……”
紫一瞥眼目看向紅靈，紅靈撐起兩腿，看著竟是作勢便要逃跑。
“嗬嗬……”紫冷冷一笑，“怎麼？認出我們了？不過看似我們還不怎麼認識你呢！放心，這次不輪我動手，我還要看我家妹妹的指示呢！不是麽？”紫笑得很美，很愜然，也——很冷。紫的氣場像噴湧的泉，在其自然的語調之間，卻陡然間有那麼一股噴湧的氣勢由周身向四周爆破開來，竟不比鬱香那絕麗的麵容給人們帶來的衝擊力小那麼一分。
紅靈的臉色煞白。而紅影這時候卻驚愕地看著麵前美麗的女子——鬱香。稚嫩卻滄桑的臉上卻充滿了驚喜。
紫對著紅靈啃聲道：“識相點你最好別再給我有所動作，否則我保證會讓你以很快的速度去到你本該去的地方……”紫的語調好似輕妙淡寫，但那股無情感總是讓聽者毛骨悚然。
話語一完，便見紫又笑了。其的笑聲淡若一陣風，中性的嗓音，聽起來不粗也不過細，很美很淡，然而——笑意張狂。
鬱香隻是沉默的看著一切，沒有說話。
“讓！”紅靈一揮手，作勢讓人群退開。
大家不明所以，然而，見到鬱香真麵目的那一刻，許多人早已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裏的火把，看著紫剛剛那一聲令，他們也早已被紫的聲色所驚嚇到，幾乎所有的人都有一種同感——這次是真的想要向紫下跪，再看著紫對他們言聽計從的紅靈那樣的聲言厲色而紅靈似乎也頗為懼怕他，他們也早發覺了怪異，對這個叫紫的家夥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紫又過了一眼紅影，低垂的眼眸中暗藏著幾分冷色。
紫牽過鬱香的手，對著人群冷冷的一聲道：“還勸你們不要惹事才好，不要再打攪了我們的夜晚。否則，怕是要所有的人都不得安寧了……”威脅的意思毫不掩蓋地顯示在話語裏。
村民們再次悚然，人群又向外倒退數步。
鬱香作勢要收回手，紫向她一瞥眼眸，她又驀地停下了動作，低聲道：“不能留著她在這裏……”
紫當然懂得鬱香所說的“她”是誰。
“那你想怎麼樣。”
鬱香沒有回話，隻是徑直扶起地上的紅影，圈抱著她。
“你……你們幹什麼……”村民們有人道，然而聲勢顯然已經不必先前。
紫又是向人群一瞥冷眉：“怕什麼？我們還在這，這個女孩就會跟著我們，不會把你們的‘寶’拐走的！我們可還沒有墮落到變成食肉……”
紫最後的一個字並沒有發清楚，因為鬱香已經攙扶著孩子走到了他的身邊，瞥了他一眼，意思讓他“別再多說”。
“走。”鬱香唯說一個字，卻見剛剛還在人前的三個人便一下子不見了蹤影。
村民們哪裏還尋得見三人的影？
靜靜的夜晚，小河畔。
“來，我們來說話。”紫用手撥開了鬱香牽著孩子的手，拉著鬱香走到了一旁。
鬱香依舊的神色，冷淡而毫無情緒的冰冷麵龐，眼睛至始至終都不曾看著他。
不，或許，這裏，我們該稱之他為“她”了，而鬱香，當然是——紫語。
“冷紫念，夠了。”紫語一撇手甩開了紫的。
紫一愣，看著紫語，靜然道：“你，叫我什麼？”
紫語驀然一怔，低垂的眼目終於迎向了對方的目光。
紫伸出手，撫上了紫語的麵龐，定定的雙目看著紫語，微眯的眼睛裏似乎正向紫語的麵龐上揣度著什麼：“你叫我……冷紫念？嗬嗬……我親愛的紫，看來，這裏的事情似乎並沒有完結，必然牽涉到了幾百年後了……”
紫語怔默，驚色下便要掙紮，要脫開紫撫著自己的臉。
“你最好別給我掙脫！你知道我會做些什麼……”威脅的語氣。紫一下子從背後緊緊地牽製著紫語，圈抱著她，讓她不能動彈。
“你叫我冷紫念。‘紫念’，‘紫語’，這是我們在人間協定好的名字不是麽？誕生之初我們從來都叫對方‘紫’不是麽？我們是由一體而誕生的雙心，我們私下裏從來都叫對方‘紫’，而後我們協定相互的名字，彼此稱呼‘紫語’‘紫念’，但‘冷’——從！來！都不是我們的姓氏！隻是我們所令各界的封號！令詞！我們從來都不會在彼此的稱謂中提到‘冷’這個字！幾百年後的你來了麽？所以才叫我——‘冷紫念’……真好玩！幾百年後的你……你到底是為什麼來的呢？”紫，也就是我們的紫念，她滿臉興味的看著紫語，似乎想要從紫語的麵龐上摸索到什麼。
“你不要發瘋了！”紫語掙紮著，“我還是我！以你的能力不會不知道現在的我還是‘現在’的我！幾百年後的我隻是想從現在的這個我中參與過去、參與現在的我所做的事情罷了！未來的我所在的不過是‘記憶中的軀體’。你也該很清楚的知道，唯有從‘發生中’的曆史才能參與到曆史，從而讓曆史改變，而從記憶的曆史中所能改變曆史的幾率是根本沒有的！若果不是我們的身份我們的力量不為一般，未來的我通過現在的我強大的力量讓我隱隱地感知到了未來的我的‘未來存在’，因為未來的我才得以隱隱地參與到了曆史。這種感知並不強烈，在我的方麵，未來的我不過就是另一個空間的靈魂佇在了我的身體裏，但此刻的我，依舊是我的思維在操縱著自身，未來的我猶若參與，能夠感知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但是影響的能力很小。在未來的我的方麵，未來的我不過是處在一個水鏡一般的空間裏，未來的我變成了現在的我的身體，參與到水鏡裏的一切，參與現在的我所做的一切事情。然而現在，雖然是不能單一而談的空間，我在‘她’的過去裏，‘她’在未來裏，又不僅僅在了未來裏，而是又跨度了一個過去的記憶空間——我們兩者本身現在真正所處的空間幾乎是不存在交集的。但也因為我們彼此強大的腦電波和能量，我得而隱約感應到了未來的我所做的事情，她對我產生了影響，也就是我現在的所處空間的‘未來的我’從而讓我有了‘未來預知的感應’，因而有時候我才不能控製現在的自己罷了……”
紫語突然停了下來：“你要知道，我不叫你也已經有了千年了……”
紫念怔默。
紫語低垂著眼目，緩緩道。“我不明白未來的我的到來到底是因何而事。或許真如你所說的，這裏——真的沒有在此刻的我的手中解決！到底是因何……或許，我也需要先在正在發生的曆史裏找到我的答案！而且，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此刻的用心。你以為你能永遠參與到我的人生，無論現在的我還是未來的我……不是麽？這樣會讓你感到有征服感和勝利感——不是麽？！”
紫念伸出一隻手，撫拭著紫語臉頰上冰冷的淚滴。此刻兩張相似的臉上擁有著更為相似的表情，沒有笑顏的，清冷的，或許是淡漠的，那看似滄桑飽受無情的臉……
紫念從身後緊緊地擁抱著紫語，閉上了眼睛：“對你……我從來都不曾感到‘勝利’。你覺得我們彼此真的要談到‘征服’二字嗎？征服……多麼諷刺的字！你覺得我是在‘征服’你——用那千年的時間不停地追逐著你！？隻渴望著看著你、在你的身邊，並永遠的在你的身邊與你相伴不惜一切的代價——這一切便是要征服你嗎？
紫語怔怔的，落著淚，在那依舊冰冷不曾溫暖的懷抱中。
“是，我不明白！所以我用了上千年的時間都在逃離你的‘不惜一切’！也在你那讓我不明白的一切裏‘熄了一切’！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們何時從相依而靠的彼此淪為了要‘不惜一切’的彼此——你不惜一切的傷害我，我不惜一切地逃離你！你再不惜一切地更深地傷害我，我更不惜一切地再逃離你！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什麼？”
紫念睜著眼睛，看著前方。那雙美麗的睛目裏一脈的黑，徹底透骨的黑。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問我為什麼？任何事情一定有解麽？愛你便一定要解麽？你說為什麼要不惜一切，可是你又為什麼又要舍棄了我‘不惜一切’那最後的結局？——我不惜一切地追逐著你，隻是想愛你……為什麼為什麼，你又為什麼舍棄了我的愛呢？讓我的愛不曾得到消融，卻越發的熾熱！你不用你的溫情化解我，我要如何掙脫得出這焚燒的地獄？我們——不是同一而生的麽？為何你要將我舍去？看著我一再的痛苦卻不把我解救……致使我的愛變成了瘋狂的欲望、強烈的欲望——也要將你燃燒！”
紫語在紫念的懷裏，癱軟著身體，簌簌地顫抖。
她哭著，她壓抑著。
兩顆心髒不分彼此地疼痛哽塞著，發瘋似的叫囂著痛苦的結。
紅影，那個依舊孱弱的孩子。雖然她早在紫語的力量下完好的複原了，然而常年的傷害早已在她的身上刻下了不可磨滅的傷。
她那在常年的摧殘下已經木然愣直的眼看著那兩個顯得如此悲傷的兩人，一瞬間，她明白了世界上存在著兩種痛。
一種肉體的痛，一種心與靈魂的痛。
隻是，她不知道，到底是肉體的痛導致這心與靈魂的痛呢，亦如她，還是心與靈魂的痛從而產生了肉體的痛。
又或許，痛苦本身就是一種輪回，又或許，這世界上的一切有什麼不是在輪回著的呢？
亦如，這懸而未決的為什麼。
懸而未決的夜，懸而未決的人，懸而未決的事情，在爆發著懸而未決的摧折與折磨，而那從來都懸而未決的情感，也一直在飽含著那深深的懸而未決的痛與淚，那深深的，無能言語的心。
“好吧。”
有時候，總要有一個人先行，總要有一個人放軟姿態，總要有一個緩緩地低下頭，緩緩地道。
這樣，才有一個結局——產生另一個開頭。
紫語緩緩地掰開紫念的手。
“好吧。我想我們最重要的還是先行解決了這裏的事情才是最緊迫的……紫……紫念，我確實永遠也舍不棄你——不是麽……”
紫念緩緩地鬆開了手，看著紫語漸漸向她走遠的背影。她的身體瞬間的冰涼了下來，那原本殘存的溫度隨著那個人的離開也一並的瞬間帶走。
從來呀，從來。她都是她——在這個時間上唯一的溫暖。
何曾，她才能一並成為她的全部呢……
看著那個早已在她的眼眸中深刻下的影，紫念輕輕地垂下了眼眸，悵然若失。若失……
“你還好嗎？”紫語走到了紅影的身邊，問道。
紅影抬著眼簾，雙目裏依舊是呆瑟的神色，愣愣地不知道回答。
紫語撫上紅影的手，眼目一定。
“啊……你餓了麽……”像是從那雙骨瘦如柴的手上覺到了什麼，紫語問到。
紅影愣愣地抬著頭看著紫語，依舊呆滯的神色。呆滯下，有一份水霧在朦朧。
紫語也不等著紅影的回答，轉過身來看著自己身後的人，道：“能找得什麼吃的麽？”
紫念一個皺眉，不耐道：“她不吃也不見得會死。”
紫語驀然皺起了眉，張嘴，隱隱有些發作。
紫念對視著紫語，默聲到：“知道了知道了，我找就是。”紫念看了一眼紅影，又道：“這個村子裏雖然所有的人都吃了這個孩子的肉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東西，也就是靈魂附在自己已經死亡的肉身中不散的東西，但是這裏能找得見的動物——除了吃食過她肉身的任何昆蟲和動物以外也都還是活物。所以說，這裏任何一家人養的牲畜應該都存在著可以吃食的。”說完，便走過去牽過紫語的手便要向村落的集聚地而去。
“等下。。”紫語止住了紫念。
“你知道我並無多少耐性。”紫念隱隱有些發作。
“你卻不能要我如你一樣冷性！”紫語驀然擺開紫念的手向紅影走去。
紫念再次看著自己的手心。
果然，那裏很快就恢複了冰冷的溫度。蒼白的手，似乎能透得出冰寒。
“留她在這裏，我們不在她的身邊，她必要出事。你也知道那一群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用‘豺狼虎豹’稱他們也不為過。我不想她出事，你也知道，她有多麼的無辜……”紫語說著，眼裏泛出了淚光。
紅影看著，她不明白這個美麗姐姐眼裏的意思，但是說不明白的，紅影知道，她很喜歡這個人的手，喜歡這個人的溫度，喜歡這個人看著自己的眼神，喜歡這個人溫柔地對自己說的話。因為這樣那樣，說不明白的這些都讓她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
紫語牽著紅影的手，慢慢地走到了紫念的身邊。
“我們走吧……”說著，紫語挽起了紫念的手。
紫念一愣，一瞬間，心裏升起的，是說不出的悸動。她的腳下早已隨著紫語的牽引而動。
紫語紫語，我的妹妹，我的妹妹是……她在心裏反複地叨念著，像是永遠也念之不夠。
【我對你的悸動你要我如何放手……】
紫念默默地看著身邊的人，那張不曾從她的心跡消失半刻的那張絕美的側臉……
【我對你像是你不曾對我般的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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