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71 更新時間:20-05-23 10:54
春花謝了,微風停了,幾片殘花隨波逐流,小溪盡頭一處涼亭小酒,兩人相視一笑。
“那兩人如何”夏初微寒小酌溫酒,梅子酒溫婉有餘沒什麼勁頭,禦寒不如解渴,初夏來一口先溫酒。
青衣少年輕輕抬手,取來木炭輕放,淡淡白氣香氣清幽,難得好酒可惜那人不在,不然又是一夜風流。
“要說學識半分沒有,要說忠義確實是有,荒野之地比不了那皇都學府,隻要重義就可”中年男子是個快槍手,酒剛有香就已經出手,滿嘴是酒。
“三百府兵如何”青衣少年伸手,酒壺拉回繼續溫酒,隻是離自己又近了幾分。
中年人沒有在意,隻是自顧自喝著小酒,眼睛直勾勾。
“梁叔嘴巴是越發賊了,皇兄送的梅子酒就剩下這幾壇,都進了梁叔五髒廟,也罷!再取一壺如何”韓瑾苦笑搖頭,哪家護衛敢騎主子頭,唯有鎮遠侯。
不過話說這鎮遠侯確確實實就是個由頭,別家王爺進入封地不說三拜九叩,至少夾道歡迎是有的,身邊護衛沒有三千三百總有,這家侯爺倒是好,隻有護衛一個。
“差不多差不多,三百府兵已經選出,不過千萬家財隻養三百有些不夠,侯三千王三萬,三千如何”中年男子抱酒,一口接著一口,初夏雨如酒,連綿不斷不見盡頭,泥濘小路彎彎繞繞,幾塊農田長著禾苗。
少年緊皺眉頭,帝王家十載,除了那做巨大的書殿,其他還真沒有去走,也去不了,身份比之那將相私生子還不如。
“這圖紙拿去”韓瑾走到城堡外,給禾苗澆灌了水,拿起鋤頭開始一天勞作。這圖紙可是他的精心打造,讀書讀得多了,自然就有些想法,天下三家並立,儒、佛、道,儒家講究登堂入室,修中庸之道,講帝王之術,道家閑雲野鶴,修的那是五行之道,講的也是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之說。佛家最淒涼,說的那是生老病死苦。
而韓瑾所學,儒家最多,接著是道家次之,對於佛門,韓瑾知之不多,如今天下雖說百家齊鳴,然佛門居西,注定難入大雅之堂。
梁文軍展開圖紙,山穀口是一間間小樓,緊緊挨在一起,唯一一條大街直通山穀口,小樓連接成城樓,緊挨著山崖石壁。門窗在緊挨懸崖一頭,百丈之內有樓梯登樓,精致小樓用材是石頭。
“這風格很是實用,你是如何知道的”梁文軍實在好奇,這種建築不可謂不新穎,更關鍵的是,此等建築必須在新城初造之時。
韓瑾來到此地先是舍棄了城鎮來此山溝溝,又舍棄了那村落來到這懸崖峭壁貧瘠之地,看完圖紙才明白用意。
這處山穀有三處絕壁,唯一一處平袒之地也被群山所依,出口處城牆高築,山穀之內良田千畝,山穀口群山包裹處,更有良田無數。
一間間小樓建起,如一道道城樓林立,高十丈百丈一梯,十丈小樓六丈以下居住,六丈之上相連,直通樓頂。
“皇城書城角落,有書名為雜記,有言帝國初建始皇,城堡風起一時,傳聞有魔族入侵,先祖以城堡抵禦,很實用”韓瑾之說自然是假的,如今此地雖然與當初有些相像,然而傳承早就斷絕,莫說那些個戰爭利器,就連弩箭也早已經失傳,若不是那些早已經被棄之不用的戰艦,恐怕已經沒人記得帝國輝煌了。
這城堡的設想從他的腦海忽然出現,似乎早就有了一般,新穎的理念更是令韓瑾都感到震驚。
梁文軍點頭,愛不釋手,此物看似城堡圖紙,實則是排兵布陣,一層層小樓相隔十丈,高低落差又是十丈,上百座小樓相連,直達大穀大河,如千萬大軍立戰場拒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城牆上相隔五十丈有城樓高築,二十丈寬二十丈高,牆外有木梯懸掛,繩索栓一頭,滾輪在另一頭,戰事起,隨時能放下梯子接引另一道城樓。
城樓錯落,防禦之時可以聯合,三十丈高樓,羽箭交叉射落,武者也要避其風頭。
“妖獸來襲”忽然城門口一聲大吼,接著鳴金刺耳,采石場數千人奔走,湧入山穀口。
遠處森林密布,站在城頭能望到山穀那頭,星星點點黑點冒頭,是妖獸,數量不少。
韓瑾登上城樓,眉頭緊皺,雖說第一次遇見妖獸,然卻引起警惕,往日妖獸襲擊都是黑夜,白天如此肆無忌憚絕無僅有。
“清點人數看看誰不在”韓瑾立馬有了判斷,事出反常必有妖。
胖子很快有了發現,村頭混混頭人稱殺豬七,一早出去至今未歸,家中老母也不見了蹤跡。
梁文軍組織人手,羽箭第一次登上城頭,望著遠方妖獸奔馳而來。心中極為震撼,北境之地,妖獸橫行,受災之地不下十州,莽荒鎮尤其嚴重。
“穩住”百丈開外,妖獸也露出真容,是灰狼,灰白毛發鋒利牙口,塵土飛揚之間不計其數。
“數量有三千左右,是一次大型攻擊”梁文軍臉色略顯蒼白,妖獸皮糙肉厚,若是沒有城牆阻攔,區區數千人根本就是口糧。
“放!”十丈開外,羽箭如雨,不少灰狼倒地,然塵土之中更多灰狼在奔跑,揚起塵土十丈之高。
“再放”好在山穀口城牆高築,此時已經有兩丈了,而村名箭不離手,不然僅僅一個衝鋒,此地難有活人。
一波波羽箭射出,灰狼似乎沒有盡頭,瘋狂衝擊不知死活。那通紅的眼睛之中,充滿血腥的氣流。
“事情不對,妖獸也不是不怕死,這樣的獸潮絕對不對頭”胖子帶著幾人離開城樓,開始查詢那殺豬七走過的地方。作為此地土生土長的人,自然知道一些妖獸的習性。
殺豬七忽然離開,妖獸忽然進攻,這一切發生的何等巧合,金胖子自然想到了什麼。一行人快步而走。
此時外麵的妖獸越發瘋狂,就連往常獸潮難得一見的狼王都出現了,那是一頭灰白狼,身軀極為的威武,足足有一丈長,健碩的狼腿之中,充滿爆炸性力量。
後腿微微一蹲,整個身軀就越過兩三頭灰狼,急速殺來。
韓瑾站在強上,手裏握著一張極其詭異的弓箭,有弓箭的弓弦,又有一個匣子,隻見韓瑾拉動匣子上的把手,弓弦就被拉開,被一個卡槽卡主,放入一支一尺箭矢之後,對準那飛奔而來的狼王,輕輕激發機關,箭矢飛速射出。
噗嗤!狼王感到危險,作為最可怕的野獸,對危險的感知極為的敏銳,一躍而起想要避開,然而一切都太遲了,箭矢深入他的前肢,直接沒入他的身體。
“好厲害!侯爺手裏的兵器是什麼,竟然如此的厲害”數千常年與野獸對戰的人,此時也震驚不已,一箭射殺狼王,百年也未曾聽聞。
“少爺,妖獸來襲的緣由找到了”亂石堆裏頭,一塊黑布被挖了出來,帶著腥臭,看不出是何。胖子卻極為的激動,總算是立下了功績,急匆匆而來。
韓瑾揮手,梁文軍取來戰衣一件,裹住那團腥臭,不一會氣息就掩蓋住了。
而城外的灰狼也似乎失去了方向,緩緩退走,留下屍體數百。
“脫衣服撕碎,撒落各處,完事之後全部進入城堡”
梁文軍輕笑,好戲要上演了,這個廢皇子可不是好惹,這一次借刀殺人顯然是要折戟咯。
半日之後,不少人不明所以依舊,隻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對於韓瑾的說法疑惑很多卻沒人開口。
山穀口幾道身影冒頭,遮遮掩掩靠近,見到滿地碎衣血跡,喜上眉頭。
“孫家老三”胖子匆匆一瞥就認出來人,那華麗衣服就算遮住臉也能看出八九。
“你確定?”
胖子點頭“前不久我送柴去過他家,那家夥正玩摸人遊戲,所以我一眼就能認出,他絕對是孫家老三”
“孫家,看來賣女求榮之後,膽也肥了”韓瑾示意梁文軍動手,數百人衝出城堡,嚇得那幾道黑影連滾帶爬奔走。
“少爺為何不留下這混蛋,鬼鬼祟祟此時十有八九是他做的”放大敵溜走,胖子不解其意。
“拿下又如何隻要他矢口否認,你能如何?”
胖子不解“鬼鬼祟祟來這,就衝這也足以拿下他了”
一旁金狗皺眉頭“拿下又能如何,還是沒有真憑實據,隻要他咬定與自己無關隻是路過,你還能如何”
“我明白了,放他離開讓他自認沒有露陷,我們明處轉入暗處,等他自露馬腳”隻見那少年點頭,采石場依舊,兩人出城消失在盡頭。
莽荒鎮可謂是夏初卻烈日當頭,孫家攀上枝頭氣勢一日勝過一日,隱隱約約已然是七家之首。
中心街半數藥鋪盡落入孫家之手,本還有幾家藥鋪苦苦掙紮也死到臨頭,平日雖吃不上肉還有些湯喝,這半月連湯也不再有,莽荒鎮裏頭丹藥隻有孫家獨有。
要說那孫家小女本事真有,不到半月孫家就麻雀變鳳凰,區區一鎮家族攀上丹盟高枝,從此丹藥應有盡有。
本不過是區區半品煉藥小卒,一躍成為人人哈腰點頭諸侯,甚至涉足糧食青樓,剩下六家是有苦難說。
中心街旁小巷口,地攤隨處可見,是出了名的老物件街,窮人沒有店鋪,隻能在此處鋪上一塊碎布,擺上幾樣老物,時間久了就引來不少商戶,反正擺上一鋪,能坑一人是一人。
至於真假好貨全憑自己一雙眼,看的過買了是虧是賺是笑是哭自知。
天微微亮,此處已經開始吆喝,不要錢就要早,不然站腳的地方也不會有。
一塊小碎布,不過巴掌過頭,兩塊碎玉後麵,一個老人抱著一個丫頭,丫頭不過三兩歲皺著眉頭看著不遠處紅彤彤的串,口水直流。
雖說已經是夏日炎炎,然這清晨淡霧冷風嗖嗖,單薄的一件舊衣五顏六色,不少地方露著肉,風過輕輕顫抖。
老者抱緊的手緊了幾分,目光掃過一個個過客,為了這一個巴掌大小的攤位,老人熬了一宿,隻希望能盡快出手,換上幾頓果腹。
啪……一塊銀錢不過大不過小指頭,扔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正好是老者光腳邊。
“青老頭,還沒有死呢?”仰著頭看著天,鼻孔都能擋住眼,蠶絲衣繡金邊,白玉圍腰間。
“孫岩我青家已經家破人亡,你既然還不肯放過,真要趕盡殺絕,天源城丹盟老夫也有關係”老者臉多深溝,蒼白嘴角顫抖,那雙老手黑斑點點如星鬥,豎起一指在抖。
懷裏小丫頭,一雙黑眼轉溜溜,終於不在看那紅彤彤的葫蘆串,放在老手裏的小手顫抖,大眼裏有淚珠往下流,她不知道這些大人為什麼要這樣,隻知道隻從他們來了以後,父母走了新衣沒了肚子開始挨餓,自己的爺爺帶著自己離了家流落街頭。
“壞人”單純的丫頭,鼓足了勇氣用盡了力氣,扯了扯舊衣,罵了一句。
孫岩先皺眉頭接著喜上心頭,這小丫頭雖然穿的破破爛爛,滿臉汙垢,然大眼柳眉雪膚,絕對是蘿莉控的最愛,雖說那青樓紅塵也有,但如何比得了一人獨有,莽荒鎮公子哥,小蘿莉誰沒有幾個,玩的好叫通房丫頭,玩的不好叫小獸,沒事弄根繩子牽著走,喜歡就化身野獸,那種哀吼痛苦中的緊湊總是令他們稱道。
“這兩塊破石頭,加上這個丫頭賣給我”孫岩扔下一塊銀塊,伸手就要拉那丫頭走,說實話他已經迫不及待了,這等尤物帶在身邊,還不羨煞一群人。
“不行,玉佩是祖傳,孫女更不會賣”老頭也是急眼了,一把抓起碎玉拉著那小丫頭就走。
就在此時,一隻小手快速出手,抓住那塊碎布,一張青澀的臉漲紅,眼睛裏麵有炙熱。
孫岩緊皺眉頭,一隻手抓住小丫頭,回頭看了一眼,怒上心頭,這莽荒鎮裏頭他是公子哥頭頭,既然有人敢敢搶他的風頭。
來人絲毫沒有發現孫岩,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那碎布,手裏那壺酒灑落。
“老伯此物可否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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