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84 更新時間:20-03-14 13:38
“賣香瓜,賣香瓜咯~”高亢悠揚的叫賣聲,伴著震耳欲聾的引擎聲傳遍了整個陸家村。賣瓜人穿著一件白色的二股背心兒,頭上還戴著一頂大草帽,頂著中午的火辣太陽,臉上滿是晶亮的汗水。
炎熱的天氣總是使人昏沉,賣瓜人大聲地叫賣著,時不時便擦一把臉上的汗,並沒有注意到在他前麵不遠處聳立著的高高牆頭上,正騎坐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
那少年的手裏抓了一根長長的繩子,在繩子的尾部還吊著一個閃著光的鐵器,正一晃一晃的閃著光。
隨著賣香瓜的車子靠近,那少年的眼睛微微一眯,在伴著一聲賣香瓜的聲音中,他將手中的繩子猛地用力甩了出去。
繩子一飛出去,便看見那繩子尾部原來是吊著一根大約三寸長的釘子,而那釘子的頂端被打磨的尖尖的。
被少年這樣一甩,那長長的釘子輕而易舉地就插進了車子裏麵的香瓜中,他再那麼輕鬆一拽一個香瓜便到了懷裏。
少年不緊不慢地把大香瓜往懷裏一包,又繼續甩動著繩子,等到香瓜車漸漸走遠之後,少年的懷裏已經摟了四五個大香瓜。
看著懷裏的香瓜,少年挑眉得意地一笑,把那繩子係在腰間,抱住香瓜利落的從牆上翻了下來。
在炙熱耀眼的陽光下,少年烏黑的發絲上沾著亮晶晶的汗水,隨著他的動作揚灑在空中,暈開一陣絢麗的虹。
“媳婦兒,小瓊兒,你快來看我拿了什麼回來。”
陸子昂用力推開家裏的木門,發出哐啷的一聲,驚起了一陣塵土。
他卻像是習以為常,隨便晃了晃腦袋,把頭發上的土晃掉,臉上依舊帶著耀眼的笑,嘴裏的兩顆小虎牙白的反光,跨著大步進來。
陸子昂剛走進院子裏,隻見內屋的門被打開,一個身量清瘦,但肚子奇大的青年掀開簾子看了過來。
這少年看起來年紀還沒有陸子昂大,看著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模樣長得極漂亮,眼睛又大又水,眼角長長的,眼尾處還帶著些暈紅,就好像唱戲時打的花樣,鼻子也高高的挺起,一張嘴巴小小的,不點而朱,顯得格外飽滿水潤。
不過雖然這少年看起來漂亮精致的很,但也倒不至於被人認成女孩子,他的眉眼英氣,一舉一動也大方自然。
再一個就是少年的肚子,看起來大的嚇人,像是害了什麼病。
不過少年麵色紅潤,也不像是被病痛所折磨的。那少年也就是江瓊漪,眉眼彎彎的看著朝他跑來的陸子昂開口道。
“你慢點跑,小心台階。”
陸子昂確實絲毫不管不顧,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江瓊漪的麵前,空出一隻手牽住他,眸子裏滿是得意的笑意。
“你看這香瓜又大又甜,我去給你洗一個吃,先進屋,外麵熱得很。”
江瓊漪好奇地看著陸子昂懷裏的香瓜,也沒問什麼,隻先跟著他進了屋。
果然屋子裏要比外麵涼快得多,剛一進屋子一陣舒服的涼氣就撲麵而來。
陸子昂把香瓜往炕頭上一放,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轉頭對著江瓊漪說道:“你看看這香瓜水靈靈的,又鮮又嫩,肯定是剛從地裏摘回來的。”
說完也不等江瓊漪回答,便又風風火火的拿著香瓜去洗。
江瓊漪早就習慣了陸子昂這樣的性子,一手扶著腰,拿著早就準備好的濕毛巾,站在一邊給陸子昂擦汗一邊問道。
“你這是從哪裏來的香瓜,爺爺不是把你零花錢都沒收了嗎?”
陸子昂用力把香瓜一掰,把其中的一半放到江瓊漪的手中,站起來將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哄著。
“哎呀,我的好媳婦兒,你問那麼多幹什麼?快先嚐嚐這香瓜甜不甜。”
江瓊漪看著手心中散發著香甜味的香瓜,口中不自覺的就分泌出了一些口水。感受到自己的生理變化,他的臉微微一紅,也不問什麼了,低頭秀氣地開始吃香瓜。
陸子昂這個糙的跟洋灰地麵一樣的糙漢子,可是一點都沒察覺到自家小媳婦的心理活動。見江瓊漪吃的香甜,便也低頭開始大口大口地啃著香瓜,沒幾下半個香瓜就進了肚裏。
半個香瓜下肚,陸子昂連味兒都沒怎麼嚐出來,便又從炕頭上抓了一個香瓜,從衣服上隨便擦了擦,就準備往嘴裏放。
隻是還沒等喂到嘴裏,就被江瓊漪給抓住了手。
“洗洗再吃,這樣多髒啊。”
陸子昂卻是蠻不在乎,嘴裏說道:“反正都是土地裏長出來的,有什麼髒的。”
不過雖然嘴裏這麼說,但手上還是乖乖地把香瓜給洗了。
江瓊漪眉眼帶笑地看著他的動作,嘴裏甜心裏也甜。
咽下最後一口香瓜,江瓊漪擦了擦嘴,看著大口大口吃著陸子昂,囑咐道。
“你不要全吃了,給爺爺留幾個,這香瓜甜的很,又軟,爺爺肯定喜歡。”
聽到江瓊漪提起爺爺,陸子昂的心裏一虛,借著啃香瓜含含糊糊地說道。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這事你就別操心了。哎。媳婦兒,今天你的肚子有沒有難受啊?孩子鬧你了沒有?”
江瓊漪向來十分信任陸子昂,聽他問起孩子注意力立刻就被轉移了,唇邊帶笑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手上的動作小心翼翼的。
“沒有不舒服,爺爺說孩子現在已經6個多月了,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了。”
沒錯,江瓊漪的大肚子並不是害了什麼病,而是懷了小娃娃。
這事說起來,實在是夠嚇人的,畢竟男人生子,這事兒哪裏有聽說過。但是放在這個閉塞的小山村裏麵,雖然村民們沒有聽說過,但是卻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風波來。
他們現在所居住的村子叫做陸家村,聽老一輩的人說,這村子已經有五六百年的曆史了。這村子地處偏僻,住在這裏的人出不了大山,自然外麵的人也就進不來。
就這樣陸家村自己自給自足了好幾百年,直到三十多年前從外麵進來了一批自稱是地質勘探隊的人進來,村子裏這才開始發生了變化。
慢慢的村子裏安上了電線,又安裝了電燈,大山也被打通了一個口子,漸漸的有村子裏麵的人走出了大山。
而陸子昂的父親就是第一個走出陸家村的人。
陸家村的老人思想被局限了一輩子,他們很難想象大山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所以對於外麵的世界,心中總是帶著一些畏懼。
也就是一小部分年輕人才會選擇出去,而大多數的人還是選擇留在這座寧靜的小山村中,陸子昂的爺爺就是留在山村中的一員。
陸家村坐落在大山的中間,四周全是高高的看不見山頂的大山,以至於雖然接了電線,但還是很難接收到外麵的信號。
村長家唯一的一台電視機也總是沒有信號,過了剛開始的新鮮勁兒,時間長了就沒人去看了,對於外界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更是無從了解了。
所以以至於到了現在,都21世紀了,還有這麼一群過著宛如古代生活的山村人民。
因為無法接收到外界的信息,不了解外麵人們的生活,所以這個山村裏麵的人民,有著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則。
就如陸子昂和江瓊漪他們家,雖然是兩個男孩子成了夫妻,人們也並沒有覺得這是一件多麼讓人驚訝的事情,畢竟在這山村中找不到媳婦兒的男人和男人湊合著過的比比皆是。
所以像陸子昂這樣的家庭組合,在這座封閉的小山村中還是很常見的。
陸子昂今年19歲,而江瓊漪和他一般大,倆人是正經的夫夫關係,結了婚辦了酒席,宴請了賓客,還已經有了孩子的正經兩口子。
陸子昂和江瓊漪會結婚,這說起來還是一個巧合。
而這就要從陸子昂的爺爺——陸耳說起了。
陸耳今年65歲,是個算命的先生,被十裏八鄉的村民尊稱為“塞半仙”,雖然陸子昂一直對這個稱呼嗤之以鼻,但他也知道他爺爺是真的有些本事的。
而江瓊漪是在他12歲的時候被賣到這個山村裏的,當時江瓊漪瘦瘦小小的,人也虛弱的很,眼看著就是過不了多久的模樣。卻不知道陸耳是怎麼想的,偏偏就給買了回來。
江瓊漪模樣長的好,是能賣上個好價錢的。但是江瓊漪偏偏在路上病了,當時那人販子也怕江瓊漪直接死了,著急脫手,知道陸耳要買他的時候,就用了很便宜的價格把他給賣了。
一賣完,那人販子就消失不見了,似乎就怕陸耳退貨。
不過陸耳可不會退貨,就這樣他把江瓊漪帶回了家,給陸子昂當了童養媳。
陸子昂對此並不抵觸,反而還很得意,就在江瓊漪眼還沒睜開的時候,他就已經出去炫耀了一圈他有媳婦兒的事。
當天下午全村就都知道了,陸耳給陸子昂買了一個童養媳的事。
等到江瓊漪病愈醒來之後,這事兒幾乎已經是鐵板釘釘了。
而且他是被陸耳給買回來的,本就是寄人籬下,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就這樣江瓊漪就被以童養媳的身份養在了陸家,成了陸子昂名正言順的媳婦兒。
作者閑話:
二北回歸新文。《民國來的夫夫》也不會坑的,會繼續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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