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184 更新時間：20-04-10 21:08
午飯的餐桌上，波利見到了羅伯特的母親，那是一個頭發全銀的慈祥老人。
老人穿得整潔而得體，齊膝的白色長裙外麵套著一件深藍色滾邊披肩，讓人瞧了很舒服。
“波利醫生，請您不要見怪，”老人臉上帶著幾絲歉意，“我聽哈森說了，奧利弗對您失了禮數，請您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跟奧利弗計較。他是個苦命的孩子。”
說到這裏，老人輕輕地歎了口氣。
“您千萬不要這樣說，”波利微微一笑，他向來對慈愛的老人沒有抵抗力，“羅伯特先生的事，我在來之前已經聽哈森大致說了一些。”
“都怪那場可怕的戰爭，如果不是那場戰爭，奧利弗也不會如此。”老人握叉子的手抖了一下，她極力使自己保持鎮定，深吸口氣說道，“哈森，去請奧利弗出來用餐，告訴他這樣太不禮貌了。”
“是，夫人。”一直站在老人身後的哈森應了一聲，轉身去了二樓。
波利知道老人不願再提起那兩個可怕的字眼，於是挑了個輕鬆的話題，“院子裏的玫瑰花是羅伯特先生種的嗎，它們看上去很美。”
“是的，”老人點了點頭，輕歎一聲，“茱莉亞喜歡玫瑰，於是，奧利弗就在院子裏種滿了玫瑰。可惜，戰爭開始之後，玫瑰都被毀了，戰爭結束之後，奧利弗才又重新栽了。”
“哦，對不起。”波利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想讓談話輕鬆一些，誰知又令老人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您不必抱歉，”老人擺了擺手，“事實正是如此，生活雖然恢複了平靜，人們也一直竭力想要避免談到那場可怕的災難，但我們無法將這段記憶抹去。因為，那些被毀壞的建築和消失的麵孔，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們。”
波利沉默了，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能安慰這個曆經苦難的老人。
“夫人，波利醫生，先生到了。”哈森的一句話，將兩個人從沉重的話題中解救出來。
奧利弗·羅伯特掃了波利一眼，眸中閃過一絲憤怒，隨後不動聲色地坐在了老人的右手邊，慢條斯理地拆開餐巾，別在了領口，接著動作嫻熟地用起餐來，舉止優雅得像一個貴族。
“奧利弗，你不準備說點兒什麼嗎？”老人放下了刀叉，表情嚴肅地看著奧利弗。
“哦，對了，”奧利弗用紙巾擦了擦嘴角，麵無表情地望著對麵的金發青年，“波利醫生，是吧，午餐還合您的胃口嗎？”
“當然，午餐很豐盛，我很喜歡，謝謝。”波利微笑著道謝，“也許，您更喜歡聊些別的，比如茱莉亞小姐？能跟我說說嗎，茱莉亞小姐是個什麼樣的姑娘？”
波利當然知道此時最好不要提到這個名字，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很想看到那個故作鎮定的男人臉上出現別的表情。
果然，奧利弗的臉沉了下來，他啪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帶得椅子向後錯了老大一截，發出一聲長而尖銳的摩擦聲，“對不起，我吃好了，請慢用吧。”說完，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
“真抱歉，波利醫生，”老人的臉上帶著深深的無奈和歉意，“奧利弗以前不是這樣的，他是個多好的孩子啊，可是現在……”
“我知道，如果不是這樣，”波利頑皮地眨了眨眼，“我想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您放心吧，羅伯特先生會很快好起來的。”
老人擦了擦眼角，感慨道：“那真是太感謝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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