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56 更新時間:20-02-15 21:20
“阿澀,你要記著這個島,記著這個山洞,它們不屬於倭寇,爹去陪你娘了,你練好本領,保護好自己,阿澀,我的阿澀,”
陽光從海平麵上照射出來,照在了冷澀濕噠噠的衣服和頭發上,他的眼睛被這一縷縷的光線刺醒。好一陣子才適應周圍的環境,身旁是一些被海浪打爛的浮板。他朝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望去,好一陣子過去了,他都想不起來夢裏的男人是誰,他又是誰。但他卻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那塊玉石,桃花瓣大小的玉石,包在一疊大額銀票中。
他從南走到北,從北走到南,從冬天走到春天,又從春天走到冬天,還是沒有想起他是誰,隻是依稀記起來夢裏的男人喊他阿澀,姓什麼卻不知道。
他在街上走的某一天,看見一位毛發須白的測字先生,他便測了“澀”字,卻問這個名字該姓什麼,先生心想怕不是遇見個傻子吧,問他家住何方,又問父母何在,他都無法回答,先生隻好道,“冰泉冷澀弦凝絕。此時無聲勝有聲。”我看“冷”適合你。
他默認了這個姓氏。
冷澀踏上中原的三年後,就不間斷的遭人追擊,那是一群從海上來的武士,一直追問他島在哪裏。
他也不知道島在哪裏,也不知道是什麼島,冷澀問他們為何追自己,他們卻始終不回答。但他們似乎不想把事情鬧大,隻是山林中伏擊,所以冷澀挑熱鬧的路走。
雪地裏是他留下一串雜亂的腳印。
血順著他黑色衣角掉進了雪裏,就像一點墨汁融入了大海。
他又一次受傷了。
遠處,兩匹栗色的馬拉著一輛黑色的車地在雪裏中慢悠悠的朝前行走,遠遠看起來如同名家筆下的一幅水墨畫。
車夫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這個受傷的男人,就好像看見的隻是一棵樹。他吆喝著馬車繼續行走,壓在積雪上的哢哢聲和車中傳出輕微的翻書聲,一切依舊十分和諧。
“嘭。。。”和諧被車後的黑衣男人倒在地上的聲音打破了。
車夫似乎沒有聽見,繼續前行。
“陳叔,載他一程吧,否則他就要被後麵的狼群分而食之了。”車中的人不緊不慢地撩開了窗簾,露出了白皙的麵龐和盤起的黑發,看其穿著像是一位書生,他深黑的眼珠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泊,說話之間眼珠流轉,自帶一股風流。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今年新晉榜眼,吳敏。
吳敏在會試中,因為相貌俊俏,討了便宜,成了榜眼。
陳叔就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車夫,說是車夫,其實和家人沒有什麼區別。陳叔麵色稍黑,身高七尺有餘。由於常年習武,十分精神,看起來完全不像一個中年人。
“公子,那人身上有血跡,怕是不祥之人。咱們還是不要惹事,趁著天沒黑,盡快趕到芙蓉鎮投宿吧。”
“唔,他身後的狼群約莫也是因為血腥味,才一直跟著他,等他暈倒再來襲擊。這條路人煙稀少,還扶他上來吧。”
陳叔這才下車,往車後走去。
“你小心些,他的劍很鋒利。”吳敏囑咐了陳叔一句,隨後也下了車。
陳叔俯身去扶劍客,一根細細的劍在陳叔的眼前猝不及防的劃了過來,好在陳叔一直心存警戒,立刻做出避讓,還附送了一腳給黑衣人,黑衣劍客悶哼一聲,胸口和肩膀上的血又流了出來。陳叔看到他徹底暈過去了,這才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的乖乖,差點就不在自己的腦袋上了。
“唔!原來他是想賭一把,把狼群引過來擊殺,還好陳叔你避得快。”
陳叔道:“多謝公子提醒,隻是如此冷酷的人,怕是不會領公子的情。”但還是將黑衣劍客背上了車廂。
吳敏試圖拿下劍客別在腰間暗黃色的酒囊(顯然以前是明黃色的)和手中緊握著劍,那把劍有一麵較厚,看起來更像一把刀。鋒利的刀刃似乎警告著靠近的人們,它下一瞬又能在主人的手上取人性命。
吳敏仔細的打量了這位黑衣人,他不完全像中土人士,五官立體,似被雕刻,又因為在雪地裏走的太久,臉色凍得紅了,像高山上的杜鵑,或者又像嶺南一帶的扶桑花。傷得這般重也願不求人,真是個怪人,不過這世上的人,誰又不是怪人!
吳敏將劍客酒袋中的酒了些在手帕上,這酒氣一聞就知是烈酒,他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吳敏本想擦下劍客右手臂和胸前的傷口,但內心又抵觸自己的這個動作,不太衛生,悻悻地又把手帕放下了,直接取了些創傷藥隨便灑在了上麵。
劍客臉色蒼白,牙關緊咬,似乎清晰的感受到了周圍一切,但睜開眼睛似乎很難。
吳敏不再管他,將火爐燒起,取出紫砂壺,悠悠地煮起茶來,沒有什麼比冬日裏的一杯熱茶更讓人覺得滿足了。
然而吳敏不知道的是,這群狼的後邊,跟著一群武士,他們就等著在狼群發出致命一擊之前,抓住這個黑衣劍客。但是這會,這群武士正在和一對夫婦打得難舍難分,明顯那群武士不想把事情鬧大,沒一會就相互掩護著逃開了。
“武士之刀,夫人,是倭人,難道沿海又要開戰事了?”這中年男子麵色沉重道。
“不管是不是,敢打我們兒子的主意,就別想活著離開中原!”這女人三十左右的年齡,看上去與吳敏有幾分相似,尤其是流轉的黑色眼珠。說完,提著劍朝著武士消失的地方追了過去。
做丈夫哪能讓自己的夫人在自己的眼前跑了,趕緊跟了上去。
車廂中的劍客終於開了眼睛,他手上握劍的動作立刻又緊了幾分,但見對方沒有惡意,又稍微鬆了些,他掙紮著,扶著車廂往外走。
“你受傷了,我們後麵又至少有三隻狼,到了前麵的小鎮再走吧。”吳敏和善地勸道。
他似乎沒聽見,還在掙紮,但柔軟暖和的車廂好像有一股吸力,讓他走不開,他隻好啞著嗓子,道:“是你要救我的,我不會報答。”
吳敏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說隻是想跟他交個朋友而已。
那人沒有回複,明顯他不需要朋友。
吳敏動作優雅地倒了兩杯茶,其中一杯推給了黑衣劍客。
黑衣劍客看了一眼,又閉上了眼睛,打定主意不接觸這裏的東西。但他下意識摸別在腰上的酒囊,發現酒囊不見了,想是掉在雪地了。
吳敏見狀把放在茶桌下方的酒囊遞了過去,那人總算有了點表情,點點頭,是道謝。
“你要是想道謝,請我杯喝酒吧,這酒聞起來,挺烈的。”
黑衣劍客將酒囊丟了過來。
吳敏接住,修長的手指從身後黑色的箱子中取出一個白瓷杯,緩緩地倒出一杯喝了起來,嘖嘖地道:“果然好酒,夠刺激!”吳敏爹媽在揚州開了個不小的“虎園茶樓”,吳敏從小是喝茶長大的,所以這酒對他來說,其實不叫做刺激,是太辣!但他有心想和這個人交朋友,便強行捧場。
車外陳叔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小時候不管老爺怎麼威逼利誘,公子就是不喝,現在知道出門在外,喝酒是交朋友必不可少的話題了吧。
黑衣劍客掙紮著坐了起來,伸手拿過酒袋,咕咕咕地也喝起來了,別指望他會倒入杯子。然後就抱著劍靠在了角落,眯了起來。
吳敏聽著他的粗重,但均勻的呼吸聲,知道他仍然保持著警惕。
雪依然無聲無息的下著,似乎連噠噠的馬蹄聲都隱沒了,天越來越冷了。
作者閑話:
借用了明朝的大背景,故事純屬虛構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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