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04 更新時間:20-02-13 13:19
第二日午時,城門大開,出城而排起的隊伍漫漫,眾人皆相背而望。
林越澤曲起手肘捅了林嘯兩下,眼神瞟向田曼曼:“這樣真行?”
林嘯疑問道:“有何不可。”
田曼曼此時著了一身男裝,一根素色綢帶束起長發,長身玉立,手裏拿著把折扇,別說林越澤還真看出幾分風流倜儻之意。
田曼曼注意到林越澤視線,對著林越澤微微側臉一笑,嘴角弧度彎的恰好,讓人心曠神怡,眼尾掃過,甚是…咳,風情?
如果忽略那粗壯的眉毛和滿臉的麻子的話。
林越澤被惡心到了,問道:“林叔,你怎麼給她嘴角的那顆痣中加的毛發啊。”
“怎麼了?”
“太逼真了!”林越澤讚歎道。
林嘯得意:“那不就得了,行走江湖,必備之術——易容術,以後得了空再授於你。”
“那你以前的樣子是易容,還是現在的樣子是易容?”
“都是我,山裏人少便不在意這些麵上功夫,淨臉次數有所下降罷了。”
“那你到底多久洗一次臉?”
“你見我洗過嗎?”
林越澤:“……”
城門管的很嚴,十幾個護衛重重把守,城門邊上放置著一張鋪著細絨的椅子,上麵坐了個人,那人眉目舒朗,麵如冠玉,本應是一個極其英俊瀟灑偉岸之人,卻因為那慘白到瘮人的臉,顯得不堪一擊。
不遠處一家老小哭喪著拉著板車,林嘯看見在那人的示意下,被蒙在屍體上的白布都被挑開。而且隻要身形相似的女子,不論言由,也都被強製留了下來。
很快輪到林嘯一行人,率先到達的便是田曼曼。
林越澤心裏還是有些擔心,生怕出了什麼岔子,估計到那時候,我江湖兒女也隻能拔劍一戰了。
這麼想著林越澤還有些許激動,心想自己一招“大漠孤殺”便可取了那病癆鬼的項上人頭。擒賊先擒王,到時候收拾那些小蝦米更是如同囊中探物般簡單。
林越澤對自己的任務分配滿意了,便轉臉去瞅林嘯。
林越澤這才發現林嘯神色有異,他緊皺眉頭,眼也不眨的盯著那病癆鬼。
“有情況?”林越澤問道。
林嘯搖頭,收回了目光,隻是那神思,卻不見收回的樣子。
怎得,還掛在那病癆鬼身上了?
林越澤心有不爽,卻不知道緣由為何,像有團混沌的東西在他心裏攪動,難受得很。
一路平安,三人都陸續出了城門。
隻是一出城門,林嘯拔劍,玄鳴劍發出一聲啼鳴,劍鋒指著不遠處的田曼曼。
“你到底奪了他何物?他快死了。”
田曼曼從包袱裏拿了個白色青花瓷瓶,倒出來的液體往臉上塗,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脫落,又恢複了那張傾國傾城的臉時,才回道:“大概是日思夜想,麵色不好罷了。”
林嘯沉聲道:“我從未曾告訴過你,哪瓶是卸臉藥,你如何得知。”
田曼曼手一頓,臉冷了下去。
林嘯肯定道:“你是血冥教的人。”
“是。”田曼曼麵無表情。
“你也不名田曼曼。”
“嗯。”
“血冥教教主,田曼君。”
那人驚詫問道:“你如何得知。”
“卸臉藥水裏加了一味藥,名喚清草。”
田曼均頓悟撕下臉上已經被腐蝕的人皮麵具。
林越澤驚呆了。
如若說先前的田曼曼是畫中美人,那現在真正的田曼君,更是美豔至極,沒有完完全全的男性的尖利挺拔的輪廓,也不像女性那樣純粹的柔軟。他那攝人的桃花眼,漆黑剔透,眼尾落了一點紅豔的朱砂痣,妖嬈嫵媚,如墨色瀑布的黑發隨風輕揚,如蝶舞連翩,優雅脫俗。
他僅是冷著麵,散著發,立在那兒,便是魔。
“你果真奪了他的心。”林嘯開口。
林越澤看著傳說中的第一邪教,不,該是魔教教主,立在那兒,不置一詞。
“那他沒心,如何活的下去?”
林越澤一開口就心裏咯噔一聲,那教主竟然抬眼看向他來。
林越澤抑製不住的顫抖的手,他握住了玄殺劍,心裏翻騰著不知是恐懼還是激動,亦或是兩者都有。
他死死盯著魔頭的眼睛,他此刻想到了一個主意,一個從此揚名江湖的好主意。
“田教主,武功蓋世,容貌冠絕天下…”林嘯單膝跪地,“願教主早日一統江湖,成就霸業。”
林越澤一愣,沸騰的血像是被澆了極地之冰。
林越澤有些恍惚,而後又像是完全忘了恐懼,朝著身邊的人怒吼道:“林嘯!你就這麼跪了個邪魔歪道?!”
“你不是好人嗎?你不是正道嗎,我們不是該除了這妖邪嗎!”
林嘯漠然道:“我林某從開始就說過,我無道。”
“好一個無道。”田曼君開口,聲音比起田曼曼來更加低沉。
“我很欣賞你。你跟你師妹倒是不同,還是你比較討人喜歡,可惜你必須得死。”田曼君好聽的聲音忽而一頓轉而帶著笑意道:“不過取你性命也不在一朝一夕,來日方長。”
語畢,田曼均擺袖想要離開。
林越澤氣極拔出玄殺劍,疾步衝了上去,對準那身影便是一個狠刺。
玄殺在空中劃出一道絢然血影,然而刺空了。
田曼君與林越澤側麵相錯,林越澤隻見他嘴張張合合,大概拚湊出幾個字——還未玩夠…
這是何意?
再轉身時,人已消失。
回頭,林嘯還跪在地上。
林嘯聽見腳步聲剛想抬頭,錯身之際隻聽見兩個冰冷的字眼砸向他:“懦夫。”
天空忽然變得陰沉,鐵塊般的烏雲,同山峽連在一起,像鐵籠一樣把跪倒在地的人鎖住。
“嘀嗒——”
先是一滴雨落下,緊接著便是密密麻麻的瓢潑大雨。
獨留雨中的背影,被砸彎了腰,直不起來。
“師哥,你欠我的!”女子柳眉一皺,點著男子的胸膛。
“輸了便輸了,欠你就欠你,隻是勞問我欠了師妹些什麼?”
女子臉上透出少女特有的狡黠:“你欠我一條命!”
男子點頭:“那如今我這條命便是師妹的了。”
女子搖頭:“不,我要你把你欠我這條命保護好,直到你有很多很多美好的回憶不再後悔時,你才可以死去。”
男子道:“那我現在就有很多美好的回憶了。”
女子臉上慢慢爬滿了紅霞,佯怒道:“待你回憶裏不光隻有我再來談這些!”
林嘯起身,握著劍,離去。
林越澤走到半路發現個路上插著半塊石頭,氣的一窩心腳往上踹,反而自己給疼了個叨叨。
林越澤更是怒火中燒,步子是越走越急,半路又下起了大雨,沒注意前麵的大坑,撲騰一下摔了個臉朝天。
真是氣煞我也!
這石頭和我作對!
這坑今日也和我作對!
這破天也和我作對!
這魔教也和我作對!
這林嘯……
真是膽小怕事。
林越澤爬起來,又往前走了幾步。
這瓢潑大雨讓人看不見路,我不會是走反了吧?
林越澤又調了個頭繼續走,又看見了那塊倒黴催的石頭。林越澤也不調頭繼續走,一直走到林嘯先前跪下的地方,停頓片刻,又繼續往前走。
那邊林嘯找到一個洞穴,不知在哪撲騰到了一堆幹柴火,直接點上了,脫了衣衫鞋襪放一邊烘烤。
隻是在黑暗裏,他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一雙眼睛正在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一個是殺手,一個是等待著被屠宰的羔羊。
那未知黑暗中發出熒光的雙眼,在火光的照耀下,嘶嘶詭響著張開了獠牙……
於是等到林越澤找到林嘯的時候,就發現一個穿著一身白色褻服的男人,認真的烤著一條剝了皮的蛇,那蛇肉白嫩緊實,被火烤的滋滋作響,林嘯往上麵擱了點鹽。林越澤深深地咽了口唾沫……
“林叔我想過了,也許你的計策是對的。”林越澤見自己進了洞,林嘯也不搭理自己,厚顏無恥說道。
“敵我雙發差距太大,理應講究策略。雖然你做的是有點,那什麼,但也沒有錯。保住根本,才能除得奸雄!”林越澤剛說完,就呸了一聲:“什麼奸雄,應該是妖人。”
“那田妖人,男不男,女不女的……”
“我會殺他的。”林嘯忽然開口。
“林叔,你終於想開了!”林越澤很高興。
“原來一直是他。”
“什麼……?”
“殺我師妹。”
“大叔,你還有師妹啊?”
林嘯瞪了林越澤一眼,林越澤做了個封口手勢,示意他繼續。
“三年前,我與師妹二人,為了追尋盜用雙玄名號為非作歹的人的線索,兩人來到了斷崖,而那斷崖上等待我們的不是線索,而是正道人士的圍剿。”
“一直未曾想通,我與師妹二人從未得罪過誰,是引的誰費盡心血布下如此之局,現在想來隻有田曼君。”
“上一任魔教教主,田曼君的父親田自瑞便是被我與師妹二人因機緣巧合所斬殺。而魔教又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下一任教主為搏得教眾信任,必須除掉殺掉上一任教主之人。”
“而那人,便是我與師妹。”
“這規定挺奇怪,魔教教主都會被人殺掉嗎?”
林嘯點頭:“好像就我所知的這些人都沒有好下場。”
“就算如此可明明能更簡單的除掉你們,為什麼要借正道之手?”
林嘯搖頭:“我也想不通。”
“還有今天,他為什麼不殺我……”林嘯麵露痛苦之色糾結的抱住頭:“我想不通。”
林越澤見林嘯如此這般心一顫,伸手撫摸林嘯的頭,林嘯黑色的發絲十分柔順,一時上了癮竟沒注意林嘯眼也不眨的盯著他。
“澤兒,膽子不小啊。”
林越澤手一抖,想到上午之事嘴硬道:“你膽子小就不興我膽子大了?”
林嘯知道他指的何事,一時間沒了言語。
林越澤看著林嘯那樣子,嘴一憋悶,也沒了聲。
剛才還好好的氣氛一時僵如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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