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38 更新時間:20-04-30 22:57
然而他的對手是林墨寒,是武林公認、僅次於葉流雲的高手。
蕭奕沒能在林墨寒手下撐得太久,沒過幾招便被林墨寒輕而易舉的打趴在地上,噴了好大一口血。
林墨寒沒見到百裏鳴鳳的身影,知道必是被蕭奕藏起來了,便扯住他的後領拖著他邊走邊找。
沒過多久他的褲子便被蹭破,凹凸不平的地麵摩擦著他的膝蓋,在地上留下兩條長長的血印。
蕭奕一直半死不活的任林墨寒扯著,好像死了一樣。可當來到草垛旁不遠,他渾身猛地緊繃起來。
意識到不妥,蕭奕連忙裝作抽筋妄圖掩蓋。可林墨寒已經在他麵前蹲了下來,笑的那樣嚇人:“他就在這附近,對吧?”
百裏鳴鳳忽然覺得害怕,下意識將呼吸放輕,默默祈禱千萬不要被林墨寒找到。
他生平很少害怕,因為他深知怕解決不了任何事情。上一次心生恐懼,還是在父親將他送人之時。
林墨寒放下蕭奕四處看看,可天還未亮,黑漆漆的並不好找。
重新來到蕭奕麵前,蹲下身子輕聲開口:“看來,還得你幫我找才行。”
話音未落,“哢”得一聲掰斷蕭奕的胳膊。
一聲慘叫驚起林中一片鳥獸,鳥兒紛紛振翅飛走。
那慘叫聲很快便被收住:百裏鳴鳳的位置看不到他,他不能讓百裏鳴鳳擔心。
蕭奕緊咬著牙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終於能說出話來:“林墨寒,你死心吧!我不會再讓你傷害鳴鳳!”
蕭奕笑了,笑的那麼詭異。
林墨寒意識到不對連忙去掰他的嘴,可已經來不及了——林墨寒從他的嘴裏扒出一節舌頭。連著血,染了滿手。
看著地上那節舌頭,林墨寒拿起長鞭直起身來,身體因氣極而不住地發抖:“你們……憑什麼阻止我和鳴鳳在一起!”
念叨著,林墨寒忽然揚手一鞭狠狠地抽在蕭奕身上:“憑什麼!你們憑什麼!我喜歡一個人有什麼錯!”
“啪、啪”
一鞭接著一鞭,聲聲不斷。
蕭奕笑的張狂——他要笑!要放肆大膽的笑!似乎這樣,抽在身上的鞭子就不那麼疼了。
血嗆進喉嚨,帶出“呼呼啦啦”的響聲,聽在耳中甚是難受。可沒能堅持多久,那聲音便停了……
百裏鳴鳳痛苦地流下淚來,他想救蕭奕、想去殺了林墨寒!可他做不到——軟骨散的效果還未過去,現在的他連攥起拳頭都不能。
仿佛將所有怨恨盡數撒在了蕭奕身上,直至蕭奕氣絕林墨寒仍不肯停手。一鞭接著一鞭狠狠抽打著蕭奕的屍體。打得屍體不成人樣、打的成了一灘肉泥。
百裏鳴鳳淚濕滿襟,痛苦地閉上眼睛,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握起雙拳。現在的他滿心隻有一個念頭:殺了林墨寒!
許是累了,林墨寒將長鞭一扔,粗喘著掏出手絹去擦手上的血跡。可擦著擦著,林墨寒感覺到一股殺氣無形之中將自己鎖定。
“哈——”林墨寒笑了:“你果然在這裏!”
閉上眼睛似享受一般的感受著那股殺意,林墨寒目光向百裏鳴鳳藏身的草垛看了過去。
扒開枯草,看著滿臉淚痕瞪著自己的百裏鳴鳳,林墨寒眼前一亮:“找到你了!”
天光微亮,太陽悄悄探出頭來,一片紅霞映紅了潭中清水、照出了未眠人憔悴的臉。
花邀月在水潭邊坐了一夜。
這一夜他好像什麼都沒想,又似乎想了很多。
蕭奕沒能回來……
花邀月回頭看了一眼,赫連清瑤坐在門口,還在熟睡。
將赫連清瑤抱回房中蓋好被子,輕輕關好房門,花邀月來到林中舉起玉笛閉目吹奏。
林中鳥兒盡皆飛起,朝著“秋水閣”的方向四散開來。
以百鳥為眼,很快便找到蕭奕的下落。
花邀月將已經不成人形的蕭奕帶了回來,妥善安葬以後坐在蕭奕墓邊一言不發,隻靜靜地、一口接著一口的喝悶酒。
辛辣、鹹澀,一同入口,在嘴裏嚐出無盡苦澀。
“千機閣”內,日上三竿。
百裏鳴鳳雙眼布滿血絲,眼神空洞的望著床帳,一眨不眨。發絲淩亂的灑在枕頭上,像剛撈上來的水草。雪白的衣服被扯得稀爛,一條一條隨意搭在身上,連身體都遮蔽不住。
原本綁在頭發上的發帶被係在嘴上防止他自盡,其上點點紅痕觸目驚心。
痛,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尤其下身……
胸口像堵了一口氣,梗得他難受。一幕幕屈辱的畫麵仿佛猶在眼前,這一夜於他而言是那樣煎熬且又漫長,可恨他竟連自盡都不能!
嘴唇動了動,卻牽得喉嚨生疼,如吞碳一般難受。眨眨幹澀的眼睛,百裏鳴鳳動動手指,軟骨散的效用已經散去。林墨寒趴在他身上,仍在熟睡。
神情木然的解開綁在嘴上的發帶,伸手抓住散落在一旁的黑色匕首,緩緩抽了出來。
瞳孔驀然縮緊,百裏鳴鳳拿起匕首狠狠地向林墨寒捅了過去。
“嗬嗬——”林墨寒一把鉗住他的手腕,笑眯眯的看著他:“你醒了?”
百裏鳴鳳運起內力想要抵抗,可內力剛一運作便如冰錐剜心、痛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吐出一大口血,掙紮不脫,百裏鳴鳳眉頭緊鎖、恨恨的盯著林墨寒的眼睛,恨不得生食其肉!
可林墨寒對此毫不在意:“如何?我與花邀月比起來,誰更厲害一些?”
說著,伸手要來摸百裏鳴鳳的臉,被他揚手一把揮開。
轉瞬之間,百裏鳴鳳將匕首反握、毅然向自己的喉嚨刺了過來。
然而就在喉嚨一寸之外,匕首被林墨寒死死攥住:“裝什麼清高?你矜持給誰看!做都做了,死有用嗎!”
林墨寒的話就如一柄柄利刃,狠狠地刺在百裏鳴鳳心上。
他“噗”的噴出一大口血,眼睛向上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酒醉不知人間事,但問閻門為誰開?
老天啊,你可曾開眼?
花邀月迷迷糊糊的看到赫連清瑤伏在他膝頭哭,又像是錯覺。搖搖腦袋,又飲一壺酒,重新醉了過去。
他無比痛恨:是自己,害鳴鳳身陷囹圄!是自己,害蕭奕丟了性命!
他不敢醒……
百裏鳴鳳醒了過來,憶默默為他擦拭身體,被他一把抓住。待看清來人是憶,便又無力的放手。
憶輕歎一口氣,起身從旁邊拿來一壺酒:“喝了吧,喝了……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百裏鳴鳳靜靜地看著憶,憶沒再說什麼,隻是為他斟了一杯酒舉到眼前。
他懂了。
半垂眼簾,在憶的攙扶下吃力地起身。
百裏鳴鳳抬眸看看憶,憔悴的說了聲:“多謝”。
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靠在床頭耐心等待遲來的解脫。百裏鳴鳳長出一口氣閉上眼睛,眼裏一陣酸澀:蕭奕,對不起,我沒辦法再為你報仇了。
憶看了看百裏鳴鳳,起身向他頷首,許久。
抬起頭,端起放著酒壺的托盤推開屋門,邁步離開。
伴著一陣清風,陽光從門口灑了進來。
作者閑話:
世上最讓人難過的事情不是“我辦不到”,而是“我本可以”
至於憶,不能單純的用好壞來區分——他的想法很簡單:鳴鳳可以離開,也可以死,唯獨不可以留在林墨寒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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