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63 更新時間:09-04-26 15:43
在我們很小的時候,有一次晚上。我和世宇一起坐在天台上看星星。那天我們確定了老爸和老媽的真實內在以及,一個永遠的承諾——世宇
和聖軒永遠永遠會在一起。一起快樂一起承受。
我和世宇的生活很單調,雖然我們是,人人豔羨仰慕的所謂——有錢人?可有時候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可憐最貧窮的人就是我們。被困在一個
巨大的房間裏,貪婪的看著窗外的世界。可這並不僅僅是自由的被限製,我們可以一整天的練習同一首鋼琴曲,可以不假思索的分析出案例中
企業隱患的問題。頻繁的宴會,嫻熟的應酬。我們不討厭被禁錮,就算如此我們也能生存。但我討厭這種強迫的方式,它讓我們在被世界感動
之前學會了厭惡!
我在所謂的成長中遺失了所有。就像女孩們對我羞澀的笑時,我想到的不是喜愛,我透過她們充滿活力的臉看到的是她們身後那錯綜複雜的交
易關係。我厭惡把自己的內心赤裸裸的暴露在外,我——厭惡這樣的自己,冷漠、毫無生機。
世宇是唯一一個能讀懂並一直愛著我的人。
我要不顧一切的保護好他,從很小的時候到慢慢長大,可我們是如何一夜長大的?我以為世宇可以過的快樂,可他是如此的敏感和聰明。他為
我想了那麼多做那麼多,我以為是自己保護了他,可駐足回眸卻懵然發覺他的人生都是圍繞著我在蜿蜒曲折,我被羈絆的自由,我被詛咒的人
生,隻因為我是企業繼承人。我以為自己扛下了所有。可是世宇的人生卻被我緊緊握在手中,他有沒有想過要飛翔?但是不是在看到我傻傻的
逞強的堅強之後又不得不回頭?世宇的心從來都是沉重的。
就像所有的孩子,猖獗而躁動的年少,搖滾吧!我們說。偷偷的買CD,偷偷的看雜誌,偷偷的去找LP。在我們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強大到擁有
自己的小秘密時,被粉碎的CD和辛苦寫出的曲目焚燒的灰燼觸目驚心。自由,我從來就沒有擁有過。
世宇的貝司已經練到如火純青。他總是那麼聰明,囂張的沉默和嘶鳴的樂曲迷倒了多少紐約街頭的男男女女?我們全副武裝的街頭秀,緊致的
鼓聲,纖長的手指,我的靈魂在歌聲中飛揚綻放。可是,一切都——一去不返。
父親在世宇的生日上送了上好的貝司一把,他的意思很明白。世宇看我,我低頭沉默。世宇和我一樣愛著搖滾,不,他甚至比我還愛,他的寂
寞他的悲哀凝聚在每一個音符中,音樂之於他是類似於生命的存在。他默然的接過貝司,說:謝謝。
“以後你要帶著演奏我的那一份。”我笑著說,我不希望世宇覺得愧疚。自己選擇的路,我要心無旁騖的走下去。世宇抱著貝司坐在椅子上,調了調音,仰頭對我微微一笑,不說話。低沉的調子蔓延的花園,悠遠晦澀。
但是出乎我所想,在那之後再也沒看到世宇接觸搖滾。
“你的貝司呢?”我問。
“哦,給管家的小兒子了,他以前說要組一個樂隊的。忘了?”
“什麼時候送的?”爸爸明明上周才買給他的。
“哦,上個星期,生日的第二天。”他不甚在意的回答,摸了摸指甲。那裏曾整日的佩帶著撥片。手指上有小小的突起,是繭子,沒日沒夜的在旅行期間練習。
“為什麼!”我真的生氣了,竟然狠狠的推了他。這個傻子,爸爸明明允許他玩搖滾的!
“隻是突然不想了。”他還是無所謂的笑笑。讓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彈貝司的晚上,那深沉緩慢的調子,原來悼念的是不止我一個人。
這隻是很小的一部分,為我放棄為我努力,他永遠不願站在我的前麵。如果我拉小提琴,他就選擇跆拳道。他害怕自己會無意識的阻礙我的道路。他和我同樣厭惡沒有自我的生活,他有離開的權利卻選擇了停留。在其他人看來冷漠的世宇隻是因為習慣了默默的表達關愛。而真正冷酷的人卻是優雅如我。這真的有些諷刺。
所以在很久很久以後,當那個讓我們一齊心動的美麗姑娘出現的時候,我選擇了放棄。一如世宇麵對自由時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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