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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刻骨銘心的親情

章節字數：2427  更新時間：19-12-03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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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刻骨銘心的親情

    在你的大學裏，我是一名剛入學的學員。

    我與妻像天上的兩顆星，看著近實際很遠很遠。妻是豪無教養的村婦，性情十分暴烈、固執，給我的常是“暴風雪”。她總不能理解我的追求，常掛在嘴上的是“我就不能看他死在桌子上！”別人的家是避風港，我的家卻是“好望角”，家的小船時時有被惡風險浪吞沒的危險。我常帶著“好望角”的一肚子鬱悶苦水，來到學校，你便起開了我心的閘門，鬱悶的潮水便洶湧而出。你常勸：“劉老師，家家有本難念經。我與老韓（你夫）也常鬥氣。大嫂（妻）雖性子烈，持家卻是一把好手，有那個活，就有那個性。她也不易。”你轉動著黑葡萄似的雙眸又說，“不能常生悶氣，世上的人水準不齊，性情不一，要超然些，大度些。看你瘦的，真讓人擔心！你立誌在文學上幹出點名堂，常開夜車，這是我應該學習的。但也要注意身體呀！”——她的話像一股暖流流入我心的海灘。家到校二裏多路，我仿佛從北極來到了赤道，感到暖洋洋的——那塊藍寶玉又在我眼前閃著瑩瑩光芒，那股春風又吹綠了我荒漠了的心野，那條小溪又汩汩滋潤著我幹旱成沙漠的心田，那朵雪蓮花又怒放於我那座冰天雪地的山峰上。

    我也常啟發你立誌，幹一番事業，“你年輕，不能碌碌無為，虛度光陰。”你嘻笑，“我們女的，有幾個有出息的。”我就念叨遠的秋女士，居裏夫人，近的王英琦等。終於誠至金開，你樹立在數學及其教學上幹出成績的大誌。我還推薦你買了《小學數學解題技巧》等書。由於你能把理想與事業“合二為一”，你很快成了全區數學教壇上的新星，成了高級教師，受到領導的獎勵與青睞，實現了名利雙收。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們一有時間就在一起敘談，古今中外，天南海北，當然還有互愛。敘談如海潮常常在我們之間泛濫洶湧，我們倆在那潮水中痛享敘談之樂之趣之福，有時甚至通宵達旦。

    在生活上，你給我的關懷是無微不至的。可隨手抽一則九十年代初的日記為例：

    11月30日星期三晴

    我的住室門朝東

    昨天，風吹來了天昏地暗；今天，風留下了天寒地凍。早晨，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天藍瑩瑩的，像塊凹形的寶石樣可愛；地上光燦燦的，也像張平坦的反光鏡樣美麗。整個校園成了金色的大池塘，那大院牆不是岸麼？那婆娑的樹影不是荇藻麼？那穿紅掛綠的師生不是荷花麼？好一幅“金色荷塘”圖啊！

    我的住室朝東，一束陽光像條金色的小溪，流進住室裏，給我當門的辦公桌和桌上四摞盈尺的作業簿上鍍上一層金輝，給我平凡的生活鍍上了一層金輝，也給我的事業、拚博、理想、前程鍍上了一層金輝。這條金色的小溪給我溫暖，給我光明，也給我美麗和遐思。在這簡陋而充滿詩韻的境界裏，我腦海裏跳出白居易“婆娑綠陰樹，斑駁青苔地”的詩句。

    放早學了，朵朵含苞的開放的荷花，從金色池塘流向四麵八方，池塘頓時安靜了。這時，苗條的韓老師（你夫）飄來了，他披著銀灰色風衣，風度翩翩，那鮮亮的黑色皮茄克，那潔白的手套，那紅潤的瓜子臉，好個“白馬王子”。刹時，他的“白雪公主”你也飄來了，那淡紅的滑雪襖，那一朵紅雲似的大圓臉，那勃勃氣度，好一朵怒放的大荷花。

    “劉老師屋裏真暖和呀——全校就你的住室門朝東”你說話時，兩片朱唇顫動，兩排潔白的牙齒如貝殼閃爍。

    “是呀——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我天時地利人和都有了，能不暖和！”

    “還沒做飯呀？”白馬王子問。

    “準備回家”雖有鍋有碗有米有麵，但在校吃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別做了，上俺那去——今天水涼。”你說話時，大眼睛在大圓臉上閃動，尤如兩顆黑珍珠在紅玉盤上滾動，令人想起“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詩句。

    “你們都在，我不能走，還有幾個饅……不能光打擾你們。”我心想“家有十口樂陶陶，外加一人亂糟糟”。

    “別做了，天這麼冷。”你又關懷地說。

    “燒鍋屋裏就更暖和了“。

    點柴像我寫作成功那樣難；柴點著了，屋裏像放了顆煙霧彈，“炸彈”產生的衝擊波把你們衝走了。

    三個饅已吃倆，那朵大荷花又從那金色的小溪中飄來了，說“劉老師可吃了。”

    “快吃完了”。

    “俺打的辣椒糊糊給你一碗就饃。”你說著把一碗雞蛋辣椒放桌上。

    “我就吃完了……”你沒容我訥訥地客氣完，又悠悠飄去了。

    一分“材料”一分福，自己無能，家裏自然不景氣，富能做，窮能受，隻有饅頭、紅芋片，就能把肚皮撐起來，就能在那鍍了金的桌子上趴數小時，直至夜深人靜，有的感到口幹舌焦了，就飲牛似的來半碗涼水。

    饅就镘慣了，吞了饅，那碗雞蛋湯已有些涼了，便灌洞似的倒進了肚子。正要去擁抱鍍金的桌子，你的小千金寧寧，也著鮮紅的滑雪襖，像花骨朵似的捧著大花碗，慢慢地浮來，我忙迎出門，她奶聲奶氣地說：“俺媽說……你沒坐（做）西（稀）飯，光七（吃）饅，七（吃）不下，叫我端碗西（稀）飯，雞（給）您”。我接過碗，不知說啥好，隻感到兩眼有點熱。相處已數載，孩子整天繞膝轉，我的錢都在鋸條上穿著，沒給孩子買支筆，買粒糖，孩子卻這麼聽話知禮，惹人疼，我捧著碗又慚愧又欣喜，感到一股暖流從手上傳遍全身，那米的芳香，紅芋的甜香，荷花的清香，撲鼻而來，味兒那麼濃，那麼純。

    那朵盛開的大荷花，那朵含苞未放的花骨朵，都從金色的小溪飄走了，但我眼前總是晃動著兩朵茶花；一朵盛開、一朵待放；一朵瀟灑，一朵羞澀；一朵亭亭玉立，一朵玉立亭亭。啊！那一母一女，一豔一羞，給我以芳香，給我以愉悅，給我以慰藉，還給我以啟迪鞭策。

    金色的小溪仍在流淌，我仿佛能聽到潺潺的聲音，流在我的住室裏，流在我的辦公桌上，也流在我的心田裏。她使昏暗的小屋生輝，使簡陋的住室濺起生活情趣的浪花，使平凡的工作閃爍著希望的光輝。我站在金色的小溪裏，麵對金光燦爛的校園，好像生活在圖畫中，我也成了畫中人。心中蕩起“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的自信。啊！環境真美好，友情真美好，工作真美好，人生真美好！這不是社會的縮影嗎？那麼，我怎樣使這美好“更上一層樓”呢？

    我的住室門朝東。

    彼此在生活上互相關心，在事業互相支持鼓勵，這是我們在感情的青山上越攀越高的動力吧？

    沒有一種深厚的感情，就沒有一個成功的事業。

    感情是事業的基石——藍瑩瑩的光芒永遠照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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