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252 更新時間：20-01-08 22:07
夜濃了。
後半夜開始下起大雨。
方陳星許久之後才聽到隱約的雨聲。
他從床上坐起來，亮白燈光從他頭頂傾瀉，籠罩他赤裸的身軀，他便更白了，像是被賦神光，在晃眼的一瞬，竟覺得遙不可及。
但也隻是一瞬，他終究還是個爛透了的人。
神的身軀不會有斑斕青紫，神的雙腿間不會留下肮髒的血和惡心的汙濁。
方陳星甚至不是一個幹淨的人，原來是內裏髒，現在從裏到外，全髒了。
厲央別開臉，不想再看一眼。
這一刻，他對方陳星的厭惡到了極點。
他覺得惡心，不僅惡心方陳星，還惡心他自己。
方陳星赤腳下地，彎腰撿起地上的襯衣，隨手套在身上，從床頭櫃上拿走一支煙，一盒火柴。他慢慢地走到窗口，在身後的地板上，留下一道沾血的腳印。
外麵的夜極黑，窗子把它框成方形，像是一張大口。
仔細看，淩亂的雨點砸在玻璃上，盡其所能發出最大的響動。
他將煙放進嘴裏噙著，劃亮了火柴。
點了煙，卻不熄了那短小的火柴棍，直到它燒到盡頭，燙紅指尖。
他瞧著外麵的夜，夜也瞧著他。
他眼睛裏藏著夜，或者，夜裏藏著他的眼睛。
夜裏狂風驟雨……
“阿澤不會抽煙，他討厭煙味兒。”
眼裏，驟雨狂風。
方陳星沒有轉身，安靜的站在那裏，並不熄了煙。
厲央坐起身來，看著窗口的人，心思惡毒：
“不是上趕著做他的替身嗎？那就扮的像一點，不要讓人倒胃口。”
方陳星突然笑開了，窗子上映著他的笑臉，那笑顯得猙獰詭異，他慢慢轉身，在窗邊的椅子上疊腿坐下，麵對厲央，煙霧朦朧他的麵龐，再被流動的空氣撥開，間隙中，他撩起眼看過來，似醉非醉，似嘲非嘲：
“倒胃口？”
他半裸著滿是愛虐痕跡的慵懶的靠坐在那裏，身後是窗外嘶吼的夜，他是來自暗夜淫糜也高傲的王。
他歎出一口氣，看著厲央，尊尊教誨：
“怎麼到現在，你還是搞不清楚，是誰贏呢？”
帶著一絲憐憫：
“厲央，我是誰，是你說了算嗎？”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慢走近：
“我從來沒有扮演過小澤。我隻不過是願意，讓你把我當做他而已，所以……不要太貪心。”
他走近，單膝跪在床上，伸手輕撫著厲央的臉，眸色有瞬間的失焦：
“我允許你在我的床上叫著他的名字，以此來與你交換。厲央，從此以後，你隻能跟我攪在一起，永遠。”
厲央的眼睛偏褐色，帶著分明的紋路，那紋路將人圈在裏麵。
將方陳星的眼睛圈在裏麵。
對視良久，厲央從胸腔發出一聲笑，又戛然而止，他拽下方陳星的手扔開，不知為何，突然發了怒，嘶吼起來：
“憑什麼？！憑什麼就他媽隻能是你呢？憑什麼不是他，憑什麼是你不是他！”
“不公平嗎？”
他愛他，他愛他，他愛她。
誰也得不到，誰也求不得，誰也不自願回頭。
那麼就交換吧。
公平的交換。
“公平嗎？！”厲央紅了眼睛，滿身的戾氣，“方陳星，你他媽到底為什麼費盡心思送上來？缺男人嗎？你把這一切全毀了！”
“我喜歡你啊。”方陳星張了張口，垂眸輕嗬，“況且，你有什麼一切？”
厲央愣了一會兒，看著方陳星，突然笑了起來，那笑有些陰狠，有些殘酷，有些快意：
“方陳星，我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結果，你僅僅是個爛人而已。喜歡我，你配嗎？”
他止了笑，情緒瞬時平靜下來，竟然伸手，溫柔為方陳星撩了額前的發，輕聲說：
“你真可憐啊。”
方陳星笑開了：
“你也是。”
作者閑話：
微博：在下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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