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19 更新時間：19-12-21 08:25
吳瑤一連六天接受如雲師徒三人的“大刑伺候”，加上一直處於缺鹽的狀態，躺著根本起不來，每天兩頓粥是月生喂，其他都是月華管，天天給吳瑤洗頭、擦洗、換衣、如廁，苦的月華每天筋疲力盡，吳瑤心裏也過意不去，一直對月華說謝謝，月華煩的狠，語氣不善的說，“有什麼好謝的，這是師傅吩咐的事，你快點爬起來就是對我最好的謝。”說完拿著吳瑤換下來的衣服去洗。
月華心裏也憋悶的狠，從來沒有這麼伺候過人，師傅也沒有這麼難伺候，越想越煩，一心想著吳瑤快點爬起來，自己就可以輕鬆點了。
被如雲師徒“伺候”六天，吳瑤終於扛不住了，下午就有點發燒，月華不敢回去，夜裏守著果然發起高燒，趕緊去告訴方丈。
方丈讓小沙尼去請三位長老。
如風帶著月生，如雲帶著月白，如月獨自前來。三人紛紛查看了吳瑤的脈象和隱秘處情況，研究了一個方子，讓月生去熬藥。
月華去打溫水準備給吳瑤擦身體，如雲製止道，“先去把膏藥拿來，再給她抹幾遍。”讓月白準備藥針，若後半夜沒有退燒的跡象得行針。
如月問如雲，“聽月華說，師姐連著訓練了六天，鐵打的身體也吃不消。”似有責怪的一絲意味。
蓮山聽了如月的話，也是心裏一怔，昨天進來看吳瑤問她身體情況，還聽她麵帶微笑著說，“如雲長老說我身體已經開始習慣了。”當時隻是覺得聲音細小，精神還不錯，原來已到極限。還未聽過有人連著六天受訓，還是如雲這麼嚴格的人，大多數新入寺的祭祀人訓練第二天就哭著不願意，忍到第三天的很少。
看著滿臉燒的通紅的吳瑤，蓮山隻是對如雲說，“大祭將近，你也著急，我看她很配合，慢慢來。”如雲合十說，“如雲知道了。”
蓮山心裏想著之前仁心的話，現在看來吳瑤確實是寧願自己吃多點苦，也不主動言說的性格。哪怕昨天晚上在自己麵前稍微有點祈求的心思，這會也不至於燒成這樣，回答自己的那句話，反複回想了幾遍，沒有絲毫破綻，隻表述了如雲的原話，是害怕自己被趕出去麼。
蓮山看著月華精神也有點疲累，關心道，“今晚你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過來。”
月華這幾天確實很累，不過看師傅師伯們都在也不好退下，連忙說，“方丈，我等吳瑤退燒了再回去。”
蓮山點了點頭，月生拿著藥進來，月華扶起吳瑤，月生喂藥，喚了吳瑤好幾聲也沒反應，月生捏著下巴，往嘴裏送藥，一碗藥喝的月華和月生筋疲力盡。
大家坐在蒲團上持誦，等待後半夜情況如何。
後半夜還是熱度一點沒退。如雲給吳瑤行針，月華看著二師伯在吳瑤頭上、手上和腳上紮了數針，深的心裏怦怦跳，這要是醒著得多疼啊，心裏有點同情吳瑤。
月華就是帶點小姐的驕傲脾氣，心內也是純淨的，不然也成不了如月的三徒弟。看著這幾天吳瑤的表現，內心也佩服起來，沒有剛見的時候鄙夷了。
話說之前的三個祭祀人，哭鬧的動靜能驚動佛祖像，這些天吳瑤愣是一聲沒出，眼淚默默的流，偶爾哼哼幾聲，也是悶在嘴裏，看她難受的忍不住了就掐自己的腰，四天前給她換衣服，乍一看觸目驚心，青一塊紫一塊的帶血印子，天天抹好幾次藥也消不下去。
過了一個多小時，終於退了燒，月華主動留下照看吳瑤。
月生又去熬藥熬粥。
月白收拾藥針。
方丈和三位長老也去休息。
聽著吳瑤反複的夢囈，“家主，吳瑤好想再見你一麵···”月華了然，原來是小三被趕出來了，對吳瑤的一點同情又不見了。
高燒的吳瑤，腦子裏反反複複就是被安察院追逐，自己拚命跑還在原地，安察院的人來得特別快，把自己交給了李氏，李氏又送給東陽申氏，申氏家主送給了東陽地界的一號人物玉氏家主，其人暴虐無常，好研究虐待女奴···突然頭頂劇痛，接著手腳也是，真以為要被玉氏折磨死了，一炷香後，腦子逐漸清明起來，聽到身旁有人在持誦，才放心還在湧泉寺，又昏昏然睡過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
月生端著兩個碗，問吳瑤是想先吃藥還是先喝粥。知道月生逗自己，也不敢亂說，“你讓我先吃哪個，我就吃哪個。”
月生無趣道，“你不會選一樣啊？”邊說邊把粥遞過來，“先吃粥吧，今天粥有味啦。”
吳瑤眼睛一亮，趕緊爬起來，不想起的太猛，差點摔下矮踏，月華扶住吳瑤一臉不高興的說，“注意點，別連累我被方丈訓斥。”
吳瑤抱歉道，“月華，是我沒注意，跟你沒關係。”靠在月華的身上快速吃完，還添了幾下碗邊，說了好幾遍“好吃好吃”，不忘謝謝月生。
月生看著吳瑤添碗的動作，“沒想到你吃像···”
“嘿嘿，我吃飯一向心急，不是燙著就是戳著，總把嘴裏弄出潰瘍，吃魚還老卡喉嚨，我沒其他愛好就是好吃，嘿嘿”，吃的高興話說多了還不知道，末了還不忘傻笑了聲。
聽得月生和月華都有點呆愣，這個愛好還正好與祭祀人的日常飲食規矩相悖啊。
月生有點發愁了，等吳瑤喝了藥離開，得向三位長老彙報下。
吳瑤因為身體攝入鹽分，精神立刻好起來，扶著牆慢慢走到了浴房，望著露台中的陽光，心裏感歎，“陽光真好，不知道能不能出去曬曬。”想著就說出了口，被洗被褥的月華聽到了，“明天吧，你剛退燒，別出去吹了風。”
“好。”吳瑤答應了聲，慢慢坐在竹凳上看月華忙碌。“等以後我適應了，這些我自己洗，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吳瑤真心愧疚的說。
“好啊，先過了大祭再說，大祭可不像訓練這樣，到時候四洲所有的佛教宗門都會派大德來參加，共同助念《大真經》，祈願四洲國泰民安，而祭祀人行的也是‘大真儀式’，這個儀式是最高規格的，除非我們湧泉寺每年舉辦一次，其它寺廟必須是方丈升座才能舉行，再就是四洲李氏更換家主，由總宗門指定寺廟為其新任家主舉行大祭祈福消災。”
吳瑤腦子裏隻剩下“四洲李氏家主”六個字回旋。“家主，家主，瑤兒從表白就自知人微言輕，自始至終都惶恐配不得你的愛，如今既然進了湧泉寺做替補祭祀人，私心裏就可以把每一次祭祀都與你關聯起來，為你和我們的寶寶祈福祝安，祈望佛祖能垂憐我，賜你我來生一晤，訴今生之憾，瑤兒早在懷上寶寶的時候就知道以後恐難繼續留在三秘處，也知道可能會被賜死，這些瑤兒都是心甘情願的，萬萬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狀況，沒有訣別的分離實在讓瑤兒無法接受，不是瑤兒執著於不入輪回，世上早已沒有吳瑤。我想親口聽你說，無論什麼都能接受，不然絕不甘心···”
月華看著吳瑤愣神，喊了幾聲吳瑤，吳瑤聽到她繼續說道，“大真祭祀儀式分為四個部分，順序是演經、溫宮、暖玉、正法，每一樣都是對祭祀人的巨大考驗，以往都是三位祭祀人分工，現如今···”月華沒有繼續說，看著吳瑤。
吳瑤問，“如今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
月華點頭小聲道，“約莫是了。妙蕊和妙芳都有各種借口，妙嘉你也知道，所以你別怪如雲二長老這麼連著折騰你，後麵要訓練的項目還很多。湧泉寺的大祭都在農曆十二月十九日，不到三個月了。”
想起吳瑤腰間的青紫血印，月華語氣緩緩的說，“還有可不能再掐腰了，那裏我給你上了幾天藥都沒退下去，大祭時會有其它宗門的祭祀長老過來一起完成儀式，她們發現你身體有淤痕，也是通不過的。我知道你難受的狠···”
吳瑤聽了忙說，“謝謝你告訴我，我下次不掐了，是不是嘴唇也不能咬破？還有其他要求麼？”
“對，身上不能有破損、淤青，大真儀式期間不許哭喊、不能昏迷，一般祭祀人受不了暈厥前會行針讓人保持清醒，因為最後‘正法’是需要祭祀人一字不漏背誦《大真經》全文才算圓滿。”
吳瑤不好意思的說，“我隻聽過《心經》，你能幫我找來《大真經》麼？我先背著。”
“《大真經》不是誰都能參悟的，得問過方丈或者長老。”月華說的吳瑤臉上一紅，呐呐道，“對不起，幸好你告訴我了，否則我又要···”
進會客廳商議事務的蓮山和蓮清把兩人對話聽的清清楚楚。
蓮清臉帶笑意，仿佛在說，“我找來的替補祭祀人不錯吧。”
蓮山未理會，坐在蒲團上說，“大祭的各項接待準備工作由你操持我放心，如果有年紀大身體弱的大德確定過來，安排在清涼山的靜室，一應用品你親自去看下，照顧的小沙尼你也親自選，讓她們早點去灑掃熟悉環境，務必確保安穩。再多備一間房，大祭結束後，把吳瑤送到那裏將養，讓月生和月華一起過去。”
“師妹，放心，我必安排妥帖。大真儀式三天下來確實要脫好幾層皮，總得反複高燒半月以上，在你屋裏確實不方便。”蓮清頓了一會又道，“儀式結束後，讓如風一起過去，月生和月華畢竟年輕，萬一有個狀況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好，如雲的訓練差不多，就讓吳瑤背《大真經》，每天早晚跪在佛像前背誦一遍。”蓮山道。
“嗯，這樣還原的練習好，才不至於到時候太緊張出不了聲。”蓮清附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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