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78 更新時間：09-08-11 01:45
“就別多禮了，當跟在朝傾宮一般就成了，不然你們兩個突然對朕那麼殷勤起來，朕還真有些吃不消呢！”淩曌笑著進門，連忙阻止了落衣與盼煙的行李。
落衣嫣然一笑，說道：“皇上可莫要說這般折殺奴婢的話，這萬一要是讓哪個人聽去了，在老佛爺那隨便說奴婢們不懂得規矩，可就夠奴婢們受的了。
盼煙卻不以為然，扶著淩曌做到正中央，笑嘻嘻地說：“也就落衣姐姐在意那些破事，皇上，咱們才別去理會那繁文縟節呢！哦？”盼煙像是個討寵的小孩，翹起額頭想要淩曌誇獎。
“這孩子……都怪奴婢平時教導不嚴……”落衣口中雖然這麼說著，可眉目裏都是溺寵妹妹的笑容。
“哈哈哈哈，朕就是喜歡你們倆這般的性格。在這又沒有外人，且說無妨。”
落衣端上斟好的茶水，隨後便問：“皇上用過膳了？”
淩曌隨意點頭，視線卻不住往裏頭看，引得盼煙開口問道：“皇上？您在找什麼呢？”
“那個丫頭呢？”
盼煙一聽，臉色便沉了下去，從塌上起立，帶著不滿說道：“皇上是來找那位姑娘的麼？”
淩曌點頭，隨後抬頭對著落衣笑道：“落衣，朕此次出行竟然發現了那樣的奇女子，那絕色的容貌，真真是讓人止不住將視線落在她身上。”
“皇上所言甚是，那位姑娘像極了九天上的仙女呢！”
“還不止呢，你們是沒有見識過，別看她一臉無辜的樣子，心裏的壞水可不少，當說一個女娃子愛去青樓湊熱鬧就夠嗆了，偏巧那家夥認為這是一件極其好玩的事。……給朕取外號，捉弄子君……朕在玉門關與她遇見之時，還差點因為一份桂花糕而打起來……哈哈哈……”淩曌想起之前的事，不禁翹起嘴角，朗聲笑了起來。
落衣偷偷看向站在一旁嘟起嘴巴的妹妹，不禁歎口氣，盼煙心思單純，固執的認為皇上就隻喜歡她一人，可是，她不明白，帝王的愛，就如曇花一現，圖個新鮮。而且，自古帝王多薄情，縱使他先下表現的有多麼的寵愛你，可誰都不能保證有那麼一天，他會突然厭惡了你，煩倦了你，然後將你拋在一旁。
因為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落衣小心翼翼的不將自己的心依附到淩曌身上，隻是停留在那最初的美好。
十月的帝都極為涼爽，兩個剛剛七歲的小丫頭在父親的帶領之下來到太湖旁遊玩。那個時候的父親隻是剛中的進士，雖留在帝都，可卻沒有被委派任何職位，隻是虛待而已。那個時候，林家還是一貧如洗的狀態，兩個正值青少的女孩沒有好看的花衣裳，她們看著周圍穿的爭相鬥豔的女孩時，妹妹盼煙最先嘟起嘴巴，與父親撒起嬌來：“爹爹，煙兒也想要穿漂亮的衣裳。”
林慕兮微歎一口氣，枉他自稱江南才子，可如今年紀早過了不惑之年，卻依舊沒有一官半職傍身，自己除了滿腹經論，也不會其他勞作，所以在來了帝都之後，全家貧苦，娘子跑了，留下兩個不足十歲的孩子。
“煙兒乖，今天爹爹沒有待銀子出來，等過年，爹爹定給煙兒和落兒做套漂亮的新衣裳好麼？”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聽到林慕兮不同意，盼煙便咧開小嘴哭鬧起來，落衣雖然不哭，可是也嘟著小嘴不說一句話，畢竟是女孩子，見到別的女孩都穿的花枝招展，而自己隻是粗布麻衣，自然不甘。
“林兄？”溫潤的身影從上頭傳來，落衣抬頭——
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場景。
陽光正好灑在湖青色少年的頭頂，少年頭上僅用一根玉簪固定，他的左手帶著一直玉笛，翩翩公子，玉樹臨風。陽光將他的臉完美而又溫柔的打出，少年微笑的角度定格在落衣的心底。
蕭嶽伸手折下一旁開得正怒的芍藥，微笑的別在落衣的頭頂上，“林兄家的姑娘，真當是美人比花嬌，看這一朵芍藥在令千金的臉上都略失風采了。”
“蕭公子……”林慕兮看清來人，連忙彎下腰行了個禮，那時的蕭嶽，是攝政王眼前的紅人，一般人見了他，也要敬三分。
“林兄多禮了……”蕭嶽連忙扶住她，“林兄才高八鬥，是小弟一直敬佩的先生，又怎敢受林兄一拜。”
“蕭公子客氣了……不知蕭公子此次特地前來找在下，所謂何事？”自然是聰明人，林慕兮明白蕭嶽不會無事不登三寶殿，他直截了當的問，並不想多浪費時間與女兒賞花遊湖。
蕭嶽微微一笑，憑林慕兮的學識，又怎會隻是一個小小的進士呢？隻是因為他不願順從淩羋，所以才落得在試後慘遭人篡改試題，名落三甲之外。
“在下確是有事要與林兄暢談，不過……”他拉長聲調，看向一直在偷看他的落衣，隨意朝她璀然一笑：“事，什麼時間都可以談，但是此時，還是不要掃了兩位小姐遊玩的興致。來人，將兩位小姐的身量體形都給量稱好了，立馬到前麵的衣坊做兩套新衣裳。”
不消片刻，便有兩套女孩兒的裝束出現在盼煙落衣兩姐妹眼前，淩曌笑笑，示意她們拿好衣服。盼煙眯著眼睛將衣服接了過去，落衣確實扭扭捏捏的不敢接，一會看向父親，一會在偷偷看向蕭嶽。
蕭嶽見狀，笑著蹲下身與落衣平視，“怎的？不喜歡這個顏色麼？”
落衣怯生生的搖搖頭，細聲細語的說道：“爹爹說，不可隨意拿人錢財。”
蕭嶽哈哈笑出生來，讚許的看了一眼林慕兮，而林慕兮也同天下所有做父親的人一般，自豪的抬了抬頭。
“真是個乖孩子，不過這隻是哥哥送給你的衣裳，不是錢財，不用擔心。如果是在覺得受了恩惠，就當作是哥哥送給你們今年的生辰禮物吧！”
蕭嶽說完，站起身來阻止了想要開口的林慕兮，隨後他皮裏秋陽的說道：“林兄，一腹經論，卻連自己的妻女都養不活，那麼，還要那些四書五經何用？”
說罷，他便轉身走人。
就在蕭嶽走出十步左右，便聽到身後傳來林慕兮的聲音：“蕭兄弟，明日酉時，在下在此靜候公子。”
那是落衣第一次見到蕭嶽，之後，林慕兮與蕭嶽走得近了，她與盼煙也能夠更加接近蕭嶽。每每父親前去見蕭嶽的時候，她總是會在一旁悄悄問道，能帶上落兒麼？
後來，她牢記住了蕭嶽的生辰——八月十五。她總是在那天偷偷的對著月亮許願，保佑蕭嶽平平安安。
後來，她第一次去攝政王府，看到蕭嶽滿心歡喜的圍著一個垂髫少女，眼裏全是溺寵。
後來，林慕兮在蕭嶽的幫忙下，當上了禮部侍讀，而她們姐妹，也被選中進宮當了秀女。
在後來……
在後來是什麼？是她成為淩曌眼前的紅人，蕭嶽也成為了宰相，輔佐淩曌左右。可她知道……一貫不喜身旁有人酣睡的淩曌，又怎能容忍有人的權利直逼自己呢？她好想好想提醒他，千萬要小心，可他在宮內，隻是很客氣的稱呼自己為落衣姑娘，而眼神，卻一直追隨著遠去的淩貴人。
落衣姑娘，落衣姑娘。
卻早已不是落兒了。
也許，自己在他心中，永遠隻是太湖邊的一個普通女孩罷了，卻不知，在這個女孩心裏，永遠住著他。
“落兒？”淩曌開口問道：“怎的發呆了？”
落衣連忙回過神來，這才感覺到手心的疼痛，她低頭一看，發現是盼煙著急的掐著自己，落衣連忙展開笑容，“許是這些日子從帝都沒有歇停的趕來太倉，身體有些不爽快罷了，要皇上操心，真是奴婢的罪過。”
淩曌擺擺手，說道：“這也不怪你，你從來身子都不好。不說這個了，那個丫頭跑哪去了？怎麼不見她的影子？”
淩曌起身，吱一聲拉開門。
落衣與盼煙連忙跟過去，盼煙連忙壓低聲音問：“姐姐莫不是想到了蕭大哥？”
落衣神色一怔，不語。愣了一會，才笑笑對盼煙說道：“不礙事，別讓皇上等咱們了。”
正當兩人走出房門時，卻見遠處跑來小路子，他急急跪倒在地，對著淩曌說道：“皇上，蕭大人找您呐，聽說是……是阿七姑娘暈倒在他那裏……”
“什麼？！”
淩曌一步衝到小路子那，急急說道：“還不領路去了！”
落衣與盼煙亮亮麵麵相覷，皆不明白發現了什麼事，隻好也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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