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12 更新時間:09-08-08 01:15
淩曌笑著展開扇子,一副靜待你開口的樣子看著阿七,隻聽著阿七抖著音問道:“你不是……不是那個林照……”
淩曌側目阻止要上前斥嗬阿七不懂規矩的人,微微一笑:“我是叫淩曌沒錯,不過是這個淩曌。”他收起扇子,抬起阿七的手,一筆一劃的在她手心寫出比劃。
溫熱的掌心被他細細的劃過,阿七不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卻不敢隨便甩開淩曌的手,隻好踮起腳尖仔細看——淩,曌。
淩曌寫完,看到阿七還是一副呆呆的表情,不禁轉了轉手腕,將手中的扇子,輕輕打在她的腦袋上,引得走神的某人直呼一聲,手捂上被打的腦袋,一臉不滿的看向那個始作俑者。淩曌見她回神,這才滿意的笑笑轉開了頭。
“皇上……”小路子上前悄聲說道:“皇上已經暴露身份了,還是先行去太倉府尹那,稍作歇息吧……”
淩曌知道小路子的擔憂,也不反駁,點點頭,說道:“那便走吧。”
蕭嶽與葉霜一起答道:“是。”隨即便站了起來,跟在淩曌身後。
阿七看看蕭嶽,又看看淩曌,自己還是沒有能夠完全消化淩曌所說的,他是皇帝,蕭嶽是他的家仆,不對不對,應該是他的臣子,他們方才叫蕭嶽什麼?大人?丞相?……什麼?
自己竟然跟著一個國家最高統領共同生活過幾天,自己還拉著他們去逛花街,還替他們取了外號,還不止一次的捉弄取笑他們,還……還頂撞過他們……
她縮了縮脖子,站在原地不敢動。
淩曌走了兩步,發現身旁沒有跟著那熟悉的身影,回頭一看,隻見阿七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離他幾米之外,不禁苦笑一下,這丫頭難道還是不願意跟他走麼?
“七丫頭,跟上來。”
四目相對,淩曌的眼裏有害怕被拒絕的神色,那是她從來沒有在淩曌眼裏看到的眼神,深潭一般的眼眸裏,流轉著的是一股期待,期待她能夠跟著他,那話語在她耳裏聽來竟然帶有一絲絲祈求……
阿七像著了魔似的,順著淩曌的眼神,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淩曌有些喜出望外,她……她竟然主動朝他走來?他好像回到了小時候獨自在宮門口等待著母後的歸來,每當看到母後的身影在大門閃動之時,他都會死死的盯住那一片衣角,害怕一眨眼,母後便消失了。
阿七走到淩曌麵前,淩曌朝她微微一笑,自然的伸出手,將她那不知該放哪的手反握到自己的掌心內,隨後轉身向前走。
尚未反應過來的阿七被他這麼一拉,也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留下身後傳來一陣陣:“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聲音,以及蕭嶽複雜的眼神。
太倉府尹處。
淩曌喝著婢女剛上的茶,細細聽蕭嶽報告他們這一路所碰見的事。
他眉頭深鎖,這雲移國的殘黨竟然深藏在天朝境內,當年那場刺殺他還記憶猶新,那些人各個都是死士,不要命的往前走,倒下一個,身後的人變踏著同伴的屍體前進,他們心中都有隻有一個目的,就是將他殺死!
最後,那場刺殺中,所有被捕的人在同一天內全都離奇死亡,由仵作驗屍說道是因為他們在口中的牙齒內藏有劇毒,若是一旦被捕,變咬碎了牙齒,服毒身亡。
他也下令去追捕那些逃走的餘孽,可是一直都沒有消息,最後隻能不了了之,想不到他們竟然就隱匿在這太倉府附近……
“臣惶恐,那些雲移殘黨恐怕會盡快的搬離駐地……”
淩曌抬眼看向蕭嶽,嘴角劃出一絲冷笑:“哼,他們自然也不殺,不然當初也不會憑著百號人便殺進了皇宮,到後來還能夠逃出十多人。不過,據你所說,那村子裏住著將近千人,就算他會轉移,也無法在短短的幾天內全數將人員轉移出去,何況……留到最後的,反而還是最大的一條魚……”
蕭嶽默然,他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縱使是知道淩曌決定要將這項任務交給自己,可也要等他開口才行。
果然,不一會兒,淩曌便說道:“子君,這件事就全數交由你負責,切記,莫要再想那年一樣,讓朕失望。”
子君是蕭嶽的表字,隻有在沒有旁人的時候,淩曌才會稱呼他為‘子君。’
蕭嶽領命。
“皇上……關於葉城府尹一職,臣有……”蕭嶽沉默一陣,嘴中還是開了口。
淩曌睥向蕭嶽,:“你說。”
“臣有一能人推薦,他算是臣的忘年之交,此人謀略測算,皆不在臣之下,與臣亦師亦友,隻是這位先生落第三次,無心再考科舉,此下隻在臣家做一名小小的食客,臣惶恐,此樣人才隻是屈居於一名小小食客,恐是國家之憾!所以臣鬥膽向皇上推薦。”
“哦……是個怎樣的人才?”
“此人天文地理無一不精,可說來也奇怪,他卻不擅與老套的八股策題,所以連續三年落榜。不過,此人確實是個奇才,對國家抱有一腔熱血,若是由他接手葉城府尹一職,臣以為……”
“朕雖也認為這科舉製度存在許多弊端,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八股取士是局限了點,可這也同樣能夠考察一個人的臨場能力,蕭相你推薦的人若是三年都無法考取一個小小的進士,又怎算得上是一名能人呢?”
“那是因為此人從不心醉與八股詩經,何況,那些古書裏的詩經,在平時閑暇陶冶情操固然是好,可若是科舉隻考察人們繁瑣而又固定的八股詩經,又怎能夠真正做到為國家選拔人才呢?”
“改革科舉製這並不是一句話就能夠解決的,在這上麵連著許多,子君你不會不知道吧……今日朕不想談論此事,日後回宮在議。而葉城府尹一職,朕也早有決定,靜舒王家的孩子如今也到了曆練的年紀,朕打算讓他先頂上那個位子。”
靜舒王便是淩曌的二哥,淩舒。
蕭嶽大驚,也顧不上什麼君臣之禮,抬頭與淩曌對視,“皇上……二王爺家的世子在帝都的名聲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又怎可讓他接替葉城府尹?”
“……子君,雖然你是堂堂一國宰相,可膽子也莫要太大了。”淩曌聲音不大,卻帶著絲絲不悅:“陽啟再怎麼不濟卻還是皇家的人,你這麼說是在蔑視皇族了?”
蕭嶽低頭不語,卻表明了是默認。
淩曌心中竄起一團怒火,手一揮,重重的將茶杯打碎在地,惹得小路子在旁連連求饒說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蕭嶽卻依舊毫無動作,隻是說道:“還望皇上三思。”
淩曌靜立一會,不怒反笑:“蕭相,你也該是累了,這麼折騰了好幾天,好生下去歇息歇息,明日就跟隨著大家一同返回帝都吧!”淩曌揮揮手,讓蕭嶽下去:“還有你那衣裳,破破爛爛,到真不像是堂堂一國宰相了,來人,去此後蕭大人更衣。”
蕭嶽微微欠身,心知此下與淩曌在議下去也是無果,索性恭了身子,出了廳。
早在門口等候多時的葉霜聽見裏頭的響動,按耐不住,卻因為沒有命令,不得隨意進入,隻能在門口幹著急。此時見蕭嶽低頭走出,急忙上前詢問:“皇上怎麼了?”
葉霜年紀三十來下,與蕭嶽差不了幾歲,為人性子爽快,雖然位職低於蕭嶽,卻也依舊沒有將蕭嶽看做高高再上的宰相,而是與他成為朋友。
“為了些小事與皇上起了口角,應該沒有大礙。”蕭嶽扯動嘴角,微微一笑。
葉霜本就是個武夫,對於政治上的問題不是特別了解,這也是淩曌所喜歡他的一點,所以放心的讓他統領禁軍,成為自己的禦前侍衛。
“在朝廷上,也就隻有你敢跟皇上起口角咯,嘖嘖嘖嘖,我們哪有那個膽,我脖子上這顆腦袋還得為我家婆子保留著呢!”葉霜見蕭嶽笑了起來,便心想可能不是特別嚴重,也樂嗬嗬的開起了玩笑。
“說到這個,子君,你年紀也不小了,我記得你才比我小個三歲是吧?”
“正是,過了中秋便是二十八了。”
“我說你也該考慮考慮終生大事咯,到了這個年紀,莫說是正室了,你家連個侍妾都沒有,這男人阿,回到家若是沒有女人伺候著,多不方便!”
蕭嶽不禁笑出聲來,也就隻有葉霜這般豪爽性格的人才能夠說出這些話。
“而且你看看你,堂堂一國宰相,長的……又比我們這些天天練武的好看,怎麼就不娶個娘們進家?你看看天啟城中,有多少豪門閨閣中的小姐天天對你暗送秋波……”
“春乍起,吹不皺一江春水阿……”蕭嶽笑著抽出身旁的玉笛,拿在手中玩弄著,搖頭向前走去:“葉兄,在下先走一步。”
空留葉霜一人在原地捎著頭:“又擺弄古文……明明知道我聽不懂什麼意思……”
“葉大人,皇上讓您進去呢!”葉霜連忙收回思緒,踏門而入。
“皇上吉祥。”
“如今出宮在外,就別整那些虛禮了。”淩曌放下茶杯,接過小路子遞上的錦帕,擦拭了額頭,臉龐,問道:“葉城那裏有傳來消息麼?”
葉霜搖搖頭,隨後立刻垂下腦袋,不敢說話。
淩曌陰梟地把玩著手中的錦帕,這燕月白在自己下令後的第二天便主動現身,胡編亂造了一番理由,說那刺客把自己給放了,隨後像是受了驚似的,竟然大張旗鼓的就要回國了。淩曌冷笑想起燕月白臨走時說的話,他還盛情邀請淩曌前去華沙國遊玩……
真是厲害阿,自己就算知道他與那刺客脫不了幹係,卻也對他無可奈可。
這對他來說可真是一個諷刺,兩人明明都心懷鬼胎,卻還依舊要談笑風生似的送別。
“王延慶還有沒有說什麼?”
“聽說這幾日城門都是緊閉,惹得葉城內糧油價格暴升,引得居民恐慌,許多不法的商人開始投機倒把……葉城按察使大人上奏,能否開通城門,不然……必將引得城內恐慌阿!”葉霜將葉城此時的情況實話實說。
淩曌歎了口氣,是真的沒有線索嗎?自己也清楚,葉城畢竟是一國最重要的經濟命脈,不能夠長期閉城……可……
罷了罷了,此事還是先緩緩再說,七丫頭那人此時在自己身旁,若是燕月白真的有所圖謀,應該還會前來。眼前重要的還是雲移國餘孽以及朝廷內那一片力量……
“傳話下去,葉城從今日起開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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