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11 更新時間:20-03-12 22:14
浪子見張樹春醒了,怒氣頓生,向前一把將他提起“你好意思醒了,你他媽把我們帶到什麼鬼地方來了。”
張樹春扶了扶鏡框,順著浪子的手指方向看,猛吸口氣,“怎麼這麼多屍體!”
“我們還問你呢,拉都拉不住,拚命往這跑。”浪子鬆開張樹春。
張樹春從地上爬起,定了定神然後一臉從容地往屍體處走去。從兜裏掏出塊方巾包著手捏住一具幹屍的腳仔細端詳了一會,轉身對我們說,“這是假的。”
“假的?”我和浪子同時驚呼道。
“對呀,就是假的,不信你們自己過來看。”
這假的也逼真了吧,毛發,皮膚的紋理跟真的也沒區別呀。“你怎麼看出來這是假的?”我跟浪子杵在原地問道。
張樹春見我們沒有過去的意思,便掰斷一根幹屍的腳趾頭向我們走來。“你們看。”
“我們看不懂,你留著慢慢欣賞。”浪子立即拉開與張樹春的距離。
“這可能需要點專業知識,也沒辦法跟你解釋清楚。”張樹春扔掉腳趾頭四下觀望。”我們是出了那個林子了嗎?”
“是的。”我點頭示意。
“怎麼出來的?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沒印象也正常……”
“什麼意思?”
“你好像被什麼東西魔怔了,整個人看起來渾渾噩噩的。”
“魔怔?我記得當時和你們坐一起休息然後醒來就出現在這裏,還被美女你踩了一腳。”
“是你帶我們來到這的,這是你們上次出來後的地方嗎?”
張樹春臉色變了變,“我?我都沒來過,怎麼可能帶你們來這”聽張樹春這麼一說,我跟浪子都麵麵相覷,他沒來過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
“你當真沒來過?”浪子道
“真沒來過。”張樹春說的無比誠懇。
“我怎麼帶你們來這的?”張樹春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我們把怎麼出來又怎麼被他帶到這的過程跟他說了一遍。老頭聽著聽著臉色變了好幾個色號,估計是在訝異自己的當時為何跟鬼附身一樣,要是我遇到這樣的事也跟他差不多的反應吧。
“你能聽到聲音?”張樹春緩過神來一臉詫異地問我。
“嗯,你不是說聽到聲音就跟著聲音走麼。”
“可這不是我們上次出去的地方呀。”張樹春原地轉圈,“上次我們出去是在一個峽穀口。”
“艸,你該不會是聽岔走錯了吧。”浪子轉頭對我說道。
我回憶來時路上聽到的聲音,而且我的聽覺沒有任何問題,不可能在如此安靜的情況下還聽錯聲音。“我沒聽錯,聲音就是從這邊傳過來的。”
“難道聽到的和黃益佰不是同一種聲音?”浪子喃喃自語道。“黃益佰聽到是出路,你聽到的是死路,你這倒黴孩子。”
“你現在聽聽那聲音還有嗎?”張樹春提醒我,從走出那片林子,我人鬆懈下來就自動的屏蔽了聲音,加上張樹春當時的情況我更沒心思去聽。現在去聽隻有這樹上幹屍被風吹的相互撞擊發出來的哢哢聲,這個聲音雖跟那個很相似,但那個聲音比這個要清脆些。我猛給自己一掌,真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沒有了,我現在什麼都聽不到。”我十分沮喪,原本以為出來了,結果又陷入另一場困境。
張樹春抬頭看看天空,退出十幾米注視了一會前方,又回到我們身邊問,“有瑞士軍刀嗎?”
“有”我遞上刀,心裏納悶,這老頭又要作什麼妖?“張教授你這是要什麼?需不需要我幫你?”
張樹春接過刀扯動了下嘴角,對我說,“采蘑菇”
樹蔭下長了許多十分鮮豔紅色的蘑菇,看顏色蘑菇也肯定是不能吃的,莫非老頭知道出不去,一時想不開,用這種辦法自殺?
“這蘑菇能吃嗎?聽說鮮豔的東西都有毒。”
張樹春不搭話隻顧彎下腰用瑞士軍刀挑出蘑菇把它們完整的放到一旁。浪子的暴脾氣又上來了,罵道,“你一天別在我們麵前裝,你要這蘑菇幹什麼?”
張樹春低著頭繼續采,“別急嘛,我先采完,在告訴你麼。”
現在的浪子隻有別人等他發話,哪裏有他等人的時候,加上這一路被張樹春牽著鼻子走了一路,浪子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頓時火冒三丈,上前踩住張樹春手裏的刀,“你不說清楚還是別采了”
張樹春愣了下,放下刀,微笑著看著浪子,“等下我們穿過眼前的林子,這種蘑菇可以幫助我們穿過去。”浪子知道張樹春的招路,冷冷道,“怕餓死在裏麵?”
“不是,這蘑菇不能吃,但可以外用。”
“把你知道的說清楚,不然……”浪子掃射了下四周,沉戾地說道,“你看這荒山野嶺的,我要是動起手來,你還想看到下一秒的太陽?”
“我在一本書上看過這種林子其實是一種殉葬禮俗。這裏隻是用來震懾那些無端闖入的人,以警告的作用。”張樹春見浪子要動真格了,往後退了退。
“你不是說這些都是假的麼?”浪子收回腳,盯著張樹春。
“這話沒錯,後麵必定有一個真的呀”
浪子嗤笑道,“你還懂考古呀。”
“老生雖不才,對民俗文化還是有點了解的……”
“有話就快點說,別說些有的沒的,賣弄啥學問。”張樹春這腔調一上來,浪子十分反感,急忙打斷他。
“據《雲溪友議》書中記載,招羣徒眾,入屍陀林,以餅裹腐屍肉而食。這裏跟書中記載的類似,所以我斷定這是一種殉葬風俗。”張樹春在浪子麵前自討了沒趣,尷尬的笑了笑。我在一旁看著張樹春吃癟的樣子,心下好笑,讓你裝。
張樹春說的我似乎在哪裏見過,有點印象,這種風俗一般隻信奉佛教的藏族人民的殉葬禮俗。
有個經典的故事說有一天佛祖出門看見一隻十分饑餓的老鷹,於是割自己身上的肉救活了這隻老鷹,後世稱揚佛祖的慈悲心,宣揚這種菩薩布施,不惜生命。以此死後讓自己的屍體曝屍荒野,讓禿鷹食其肉,被吃的越幹淨者,說明功德越圓滿。
難道這附近有佛教寺廟?怎麼說都不可能嘛,這裏離藏族還遠個幾千裏。而且,要是真有寺廟,我們在這林子轉悠半天好歹也讓聽聲敲鍾聲呀。莫不是這老頭嫌我和浪子沒文化,又在誆我倆的吧。
我問張樹春,“張教授說的可是屍陀林?”
張樹春滿臉意外的看著我,點頭道,“是”
“那這跟出去有什麼關係?”浪子聽不下去了,他要的是最終的目的,而張樹春說的是過程,這讓他有點抓狂。
“我們想要出去就必須穿過這片屍陀林。”
“你還是沒說重點。”浪子眉頭一皺。
“等下我們把蘑菇上紅色刮下來,塗到衣服上,然後才能過這片林子。”張樹春拾起刀,繼續采蘑菇。
我和浪子心照不宣的互看了眼,張樹春把自己裝的這麼無辜,他肯定來過此地,卻說從未來過此地,肯定有什麼目的。
“林中是否有東西?”我問他。
“在自然界中兩種不同的生物相互依存叫共生關係,這種紅蘑菇跟一種蟲子有著共生關係。蘑菇的傘裙能給蟲子的卵做孵床,蟲子孵化後的卵囊是蘑菇的營養品。”
“蟲子?這一路沒少聽你說蟲子,就是沒見過。”浪子道
“嗬嗬,沒見過是好事,這種屍螯隻在屍陀林中生活,我剛在看這裏的紅蘑菇多而鮮豔,恐怕蟲子為數不少呀。”
“蟲子有何不同?”我琢磨著張樹春的意思,隻生活在屍陀林的蟲子又吃腐肉長大,必定不同於一般蟲子,可能嗅到人身上的氣味就會蜂蛹而上。
“被它咬一口就會麻痹你的中樞神經,隨後就成了它們的口中肉。”
“照你這麼說,屍螯這麼厲害,那這蘑菇就有作用?”浪子蹲下身子看著地上的紅蘑菇。
“兩位請相信我,我不是喜歡拿生命開玩笑的人呐。”張樹春說的一臉誠懇。
我想想也是,張樹春雖嘩眾取寵了點,但不至於拿命來博惜。即使他想耍什麼花招也抵不過我們兩個年輕人,等下看緊他就是了,便說道,“這紅蘑菇怎麼弄?”
“用刀輕輕地刮下蘑菇表麵的那層粉,記得千萬別碰到皮膚,否則會中毒。”
浪子蹲在那把張樹春采的蘑菇用腳碾碎,再用力踩進土裏。我走到浪子身邊輕拉了下他,浪子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拉他,抬起頭就問,“幹嘛呀。”我摸下鼻子,對張樹春道,“張教授你挖我倆弄。”
張樹春點點頭,從包裏拿出個塑料袋讓我跟浪子把粉裝進去。浪子低聲問我剛才幹嘛。我抬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張樹春低聲道,“你盯緊點他。”浪子不由一愣,“怎麼他有問題?那你還聽他的做什麼。”
“現在還不清楚,總之提防點就是。”浪子哼了聲,“敢耍花招我去弄死他。”
我用胳膊肘撞了下浪子,“你不說狠話會死呀,怎麼這兩天一身痞氣。”浪子眉毛一樣,“這叫霸氣,你不懂。”我是不懂說幾句狠話就叫霸氣,“那你知道不怒而威嗎?”浪子不理我,專心手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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