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28 更新時間:19-10-18 20:14
劉力平今年剛十八,隨了林悅的長相,很是清俊,性情爽朗,因而在鋪子人緣極好。他十五歲離家,在永安洲三載,與外人鮮少往來,更談不上樹敵尋仇。正因如此,此次受傷才更讓人摸不著頭腦。
但回憶起這件事,劉力平隻記得自己在一條巷子裏被人套了麻袋,隨後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頭撞到硬物的時刻,天旋地轉,疼痛異常,隨後便沒有了知覺。
劉力平雖不知自己為何人所傷,卻差點因此喪命,林、劉兩家自是不肯善罷甘休。林自安已經向官府報了案,而季睿修也讓周大山帶人前往永安洲探查此事,勢要尋個真相。
周大山一行人在永安洲逗留數日,卻沒找到什麼線索,而官府那邊也是一籌莫展。
終於在第七天,周大山再次拜訪劉力平做活的鋪子,出門卻見一小乞兒猶猶豫豫地上前,說他知道是誰帶走了劉力平,周大山不敢停留,忙把小乞兒帶回了清河村。
小乞兒八九歲的樣子,臉上灰撲撲的看不清樣貌,卻有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不合身的破舊灰色粗布衣,襯得他越發瘦弱。
小乞兒見到劉力平小聲地喚了聲大哥哥,劉力平顯然也是認得這小乞兒的。
“你說你知是誰傷了我?”
小乞兒見滿屋的陌生人,有些拘謹,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屋裏的人,片刻後點了點頭,隨即說道:“那日半晚,我路過巷子,看見周家的仆人擄走了大哥哥,他們架著馬車離開了,我追不上。我跑去鋪子想告訴掌櫃,但店鋪已經關了,後麵幾天,我在店鋪門外轉悠了好幾次,都沒有看見大哥哥,有幾個客人在議論,才知道大哥哥受了很重的傷。”
小乞兒聲音不大,但事情的來龍去脈卻能說的清清楚楚。
屋裏人對永安洲知之甚少,連劉力平也不知是哪個周家,倒是林自安知道的人不少,思索片刻心中有了思量。
“周家?是做綢緞生意的周家嗎?”
“是的,他們家的少爺平時最是奢侈囂張,有一次還打傷了大河爺爺。”
小乞兒說起周家有些憤憤不平,他雖年幼也知周家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但他還是將自己所見全盤托出,皆因劉力平時常給他吃食,在他的世界裏,這樣好的大哥哥就不該被欺負。
“這周家是什麼人家?”
“永安洲權貴雲集,周家並不能排的上名號,但外家卻權勢滔天,家中糟心事一籮筐,書院中那些富家子弟時常拿來說笑,我也就知道一二了。”
林自安雖生於鄉野,但是性格爽朗,才情出眾,在書院人緣極好,知道的事情自然就多了。
“平兒,你與他們有何過節?”
林悅有些心急地問,劉力平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他哪裏得罪過周家,便搖了搖頭。
“咱們這就去見官府吧?”
“不妥,永安洲勢力盤根錯節,眼下咱們隻有小孩這一個人證,冒然前去無異於以卵擊石。”
林自安在外求學,時常接觸富家公子,人情世故也看得通透。沒有逃不掉的證據,官府不一定會捉拿周家,到時恐還連累這小孩。
林慕心中所想和林自安是一樣的,雖說大瑜朝律法森嚴,但劉力平素日與周家無瓜葛,單憑小乞兒的隻言片語,官府怎會輕信,還得罪周家呢?
林慕下意識看了眼身旁的季睿修,季睿修見林慕的眼神,心下了然,也不再沉默。
“要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恐怕還要找當事人,今兒夜裏,我去一趟周府吧。”
對於季睿修的提議在場眾人都挺讚同,經過大雁山一事,又聽林泉講了季睿修的本事,對他去周家倒少了許多的擔憂。
第二天午後,季睿修便從永安洲回了村,而此去他確實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件事的源頭還是在錢墨。
那日上門求親被拒,又被季睿修打傷,錢墨這樣的大少爺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回去將季睿修查了個清清楚楚。季家雖已不再朝堂,但人脈尚在,錢家老爺雖然心疼兒子,但千勸萬阻讓他咽下這口氣。錢墨心中不順,借著查看錢家在永安洲的鋪子為由,來永安洲尋歡作樂。
錢、周兩家在生意上頗多往來,錢墨和周家長子關係不錯,那日酒醉後,錢墨大吐苦水,這周家少爺便給錢墨獻了一計,在清河村的人動不得,離了清河村的人,自然是動得的。
錢墨心中難咽惡氣,思索片刻也覺得此舉可行,兩人合計了一番。那次和林玉鶯相見,錢墨知曉了林家二房長子在永安洲求學。想起那日私下相見,林家二房獅子大開口的行徑,錢墨私心覺得,是他私下見林玉鶯才讓林慕心中不信任,再三拒絕,心中對林家二房很是反感,兩筆賬一起算,想著教訓一番林自安。
但書院管理甚嚴,一連幾日都沒有找到下手的時機,才將主意打到了劉力平身上。
大瑜朝律法森嚴,錢墨隻是想教訓一番,卻沒想到劉力平在反抗時,腦袋碰上了巨石,當場昏死過去,他們隻好將劉力平扔回鋪子前。
得知真相的時候,眾人心中皆一愣,林慕心中更是自責不已。劉力平這次無辜遭罪,雖說人已經救了回來,但早已不似從前。
“我就說,林慕這小子遲早要給家裏帶來災難,老大你就是不聽我的。”
自從林慕和季睿修定了親,劉桂蓮對林慕是又恨又怕,恨他搶了自家寶貝孫女的如意郎君,又怕季睿修,因而這陣子都很消停,事情水落石出,才找到發作的由頭。
“阿奶,您怎麼可以這樣說,大伯家,小姑家皆受其害,再說,此次,平哥是替我受了罪。”
林自安知道他娘和他奶帶著林玉鶯去見錢墨後,發了好大的脾氣。他隻有一個妹妹,雖然嬌慣,但自然是疼愛的,怎麼會讓自家小妹嫁去錢家這樣的人家做小?事情的因因果果,對對錯錯,一句兩句,一人兩人,都說不清了。但這次,劉力平確是無辜遭罪,他心中也是自責不已。
劉桂蓮聽了大孫子的話,又瞧見季睿修盯著她的眼神,心中雖然不服,也隻能訕訕住了嘴。
“對不起,姑姑,平哥,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們遭了這樣的罪。”
錢墨這事已經給他的親人帶來了太多的磨難,他雖沒招惹錢墨,但確確實實是因他而來。這麼多年來,林悅一家對他關愛有加,如今,恩情未能報答,卻連累一家無辜受罪,他心中怎能好受?
季睿修見林慕自責的神情心疼不已,這件事,皆是錢墨的私心,兩家人皆受其害,他斷斷不允許林慕將錯往自己身上攬。這廂季睿修還沒開口,震驚過後的林悅卻開了口。
“慕兒,姑姑不怪你,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也該你平哥遭這個劫。可你看,他不是好好的回到我們身邊了嗎?你娘受傷,你平哥兒受傷,這一切都是錢家欺人太甚,欺我們是鄉野農戶。”
林慕是什麼樣的性子,林悅心中自是清楚的,劉力平能醒過來,也多虧了季睿修,可季睿修何以如此勞心勞力,各種緣由眾人都明白。兩家都是受害者,他怎麼忍心責怪林慕。
“姑姑安心,平哥兒這事絕不善了,此次前去,我還得知了一個驚天秘聞,這足以讓錢、周兩家萬劫不複。”
提起錢家,季睿修的語氣森然至極,是他放鬆了警惕,以為錢家這事就過去了,沒想到差一點害死了劉力平。
見一屋子的人都有疑問,季睿修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緩緩道來。
夜裏,他潛入周府,碰巧聽見了父子兩人的談話,言語之間不僅涉及當日害劉力平一事,竟還扯出錢家、靜安縣縣令、周家、周家外家幾家合夥私販官鹽之事,這是大罪,重則株連九族,輕則變奴流放。
待父子兩離去,季睿修在周家書房找到了他們私販官鹽的賬簿,這罪,板上釘釘,已經是逃不掉的了。
果然,兩日後,永安洲州府大人先後捉拿了周家、周家外家兩家,事情傳到靜安縣縣令耳中的時候,他們還來不及逃,就下了大獄。
此事一出,永安洲、靜安縣不可謂不動蕩,先不說周家外家在永安洲的權勢,單單一個靜安縣,縣令、首富同時被問罪,還是販賣官鹽的大罪,怎能不令人震驚?私下又扯出了多少肮髒的交易?牽扯出多少人暫且不論,但錢家已倒,靜安縣的格局將重新洗牌。
事情傳到清河村已經是幾天以後了,縣令當眾斬首,其家眷親者流放,旁係變賣為奴,錢家亦是如此。短短幾天,縣令問罪,靜安縣幾十年的首富就成了階下囚,村民不知其中緣由,隻道世事無常。
錢家倒了,總算為劉力平出了一口惡氣,眾人心中的疑慮也皆可除了。錢家哪裏是什麼世事無常,隻是天道輪回,報應不爽罷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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