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76 更新時間：20-09-21 01:57
雪懷邊走邊哭，終於在小徑的盡頭看見一座燈火通明的屋子，剛一站定就聽到屋內傳出陣陣標誌性的咳嗽聲。。。。額。。。。。。楊蔓就在裏麵。。。。。。沒跑了。雪懷趕緊擦幹臉上的淚痕盡量使自己看著正常點，便快步走上前去。雪懷剛想抬手敲門，門就裏麵打開了，看來裏麵的人似乎早在等著雪懷的到來。。。。。
開門的是一位文士打扮的青年，一身青白相配的服飾，長發束成馬尾，背上背著特製的琴。。。。。。這不就是跟楊蔓的長歌門弟子嗎？那青年打量一下雪懷，大致判斷出雪懷的身份後稍稍欠身，禮貌的將雪懷迎進來，雪懷剛進來入眼的是正掛在房子中央的一副字，”劍膽琴心”，字雖寫得飄逸豪邁，卻不失力度，看著大氣磅薄，即使是肚子裏並沒有多少墨水的雪懷都能看出寫這副字的必定是個高人。。。。。。
那青年順著雪懷看的方向，嚴肅的說道
“這是在下師祖給書院主人寫的字。”
雪懷聞言看向青年，那個青年臉上又換上一個標準的笑容，道
“是雪懷道長嗎？大人在內堂等您。”
說著便給雪懷指了個方向，而他自己則關上門退到門外，雪懷疑惑的看了那守在門外的長歌弟子一眼，怎麼見個麵像偷盜似的，還需要有人把風。。。。。。雪懷搞不懂，當然也沒想要搞懂，畢竟他到這裏的目的可是要見那位”大人”。雪懷回頭順著那人指的方向走去，屋裏很大且都掛了紗幔，越往裏走，越能聞到濃重的藥味，還有那陣陣肝腸寸斷的咳嗽聲。
須臾，雪懷停在一個清雅的廳堂前，似乎是主人為了蓋著藥味有些個幾案上點了熏香，隻是香味比之藥味小不是一星半點，雪懷幾乎聞不到。。。。。。不過更吸引雪懷目光的是燭火照出，一麵巨大的絲綢屏風後的兩個熟悉身影。他們此時正在屏風的另一麵小聲的說著話。。。。。。具體在說什麼雪懷聽得不太清，隻見楊蔓跟柳城雲靠得極近，楊蔓坐在妝台前，雙手垂著，柳城雲站在他身後，一下一下認真的給他梳頭，每當楊蔓一咳起來，柳城雲就停下緊張的給楊蔓撫背順氣。。。。。。。雪懷在一旁看著，心中有些別樣的羨慕，如果他能答應花狐那該多好啊，或許現在的楊蔓跟柳城雲，就是以後的他們了，出則一雙，入則一對，偶爾吵吵架，但即使怎麼賭氣心裏還是念著對方的。。。。。。
“道長來了，對嗎。二哥，扶我去見見道長。。。。。咳咳咳。。。。”
雪懷還在呆呆的想事情待反應過來，楊蔓已經被柳城雲扶到自己麵前了。這是自己自發病後那麼天來第一次見楊蔓。此時，眼前的男人臉上已經沒有了遮臉的麵紗，秀氣的臉上盡是蒼白和憔悴，頭發披散，盡管被細心的梳理過，但始終不像束起時顯得精神，且雪懷是現在才發現原來楊蔓頭上的青絲裏夾雜著許多與他年紀不符的白發。整個人都是一副大病初愈後虛弱，連走路都得柳城雲扶著。。。。。。。。
“都坐吧，你們聊。我去看看花狐那藥引到了沒。”
柳城雲把楊蔓扶到一旁的軟塌上，想想覺得不夠，便又抱來一張毛毯給楊蔓墊著後背。這樣，這個臉上被劃了刀疤的硬漢才放心離開。。。。。。。
“來，道長過來坐吧。”楊蔓抬手指了指自己身側的軟塌，輕聲慢語的說道
“楊公子，對不起，小道沒想到。。。。”雪懷埋頭道歉。
“道長，請過來幫個忙吧不然茶水要灑了。。。。。。”
聽罷，雪懷連忙抬頭一看，原來楊蔓雙手正拿著茶碗，應該是想要遞給雪懷的，隻是他的手不停在抖，碗內的茶水也灑出來不少。。。。。。。。雪懷馬上上前接過茶碗，才看到楊蔓的雙手手腕上很多縱橫交錯的傷痕，觸目驚心。。。。。。
“手上的這些傷都是小道造成的嗎？”雪懷以為這是自己失心瘋時氣劍給楊蔓紮的。
楊蔓把還在不停顫抖的雙手收回，搖搖頭平靜的說道，
“道長，不必自責，這幾道傷痕真的不是那時弄。幾天前喬雨蓮跟花大夫一同為在下接駁經脈時，為了方便施針割的，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接駁經脈？傷口這麼深，還割了那麼多道，肯定很痛的。”雪懷聽著覺得不可思議，經脈受損了還能接上？但是在手腕上割這麼多的傷口人還能活嗎？
楊蔓不用看都知道雪懷在想什麼了，不禁伸出雙手細細端詳起那些傷痕來，然後苦笑，道，
“當時二哥擔心在下看不慣這些場麵，所以全程都把在下的雙眼蒙著，雖然現在看著被割了那多刀，但當時並不怎麼痛的，可能這就是喬雨蓮吧，割脈重接，這個法子估計世上就隻有她能做到了。正如二哥所說，世上沒有詭醫治不了的病救不了的人，隻是看她願不願意而已，真正偷換生死，離經易道。。。。。。。”
楊蔓提到喬雨蓮，說著便有些無奈，而雪懷更是直接沉默了。因為他們二人都清楚這位大姐的能力確實是天下醫者中的佼佼者，但這人的人品和醫德也確實一言難盡，關鍵是她的行為明明不容於世俗，甚至說有悖人倫都不為過，可一套理論下來卻又能令俗世無話可說。。。。。。。可能這就是大佬吧。
“其實都是小道惹的禍。若不是小道發病，你就不會受傷，不受傷就不用喬前輩醫治，也就不用受這些苦。。。。。。。”
雪懷越想越害怕，追根索源還是覺得是自己那個怪病的問題，範蠡說的都應驗了，發病時總會帶來劫難。
楊蔓看著麵前驚慌的小道長，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剛想開口，不知為何又咳起來了，
”咳咳咳。。。。。。。”
“楊公子你的病。。。。。。。。小道馬上去喚柳兄和花大夫過來。。。。。。”
雪懷自己雖然不通醫理，但好歹是在花狐身邊待過，當看到楊蔓咳嗽時捂著嘴手帕都已染血了，馬上察覺到楊蔓的病肯定比之前惡化了很多，便立刻想讓柳城雲和花狐過來至少能想辦法及時救治。
誰知，雪懷話音剛落稍稍喘過氣來的楊蔓，不顧手傷一把把雪懷拉著，緊張說道，
“不，不要，不要去。。。。。。。我求花大夫替我瞞著他的，我時日無多了，我不想再傷他的心。”
“可你還那麼年輕。。。。。。。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喬前輩她。。。。。或許有辦法的”
雪懷聽著心裏很難過，小心翼翼的說道。
楊蔓確定雪懷不離開，顫抖的手才慢慢放開雪懷，身體脫力，人幾乎陷進背後的毛毯裏，垂眼看著幾案上燃著的一爐熏香，緩緩的道出一個驚人的事實，
“續命的辦法？有的，還很簡單，隻要在下答應一句，二哥就會立刻放棄一切與在下歸隱山林，不問世事。若不再卷入這些權力旋渦之中，在下這副殘軀再苟活個五六年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是，在下做不到。一則，在下的情緣含冤而死，可害死他的人直到如今仍然逍遙法外，在為他洗涮冤屈之前，在下不會走，哪裏都不會去。
二則，小道長還記得瘋丐說的那些事嗎？他說的都是真的，為了給郭騫平反，在下可以犧牲任何人，在下六歲就被楊國忠收養了，在那個人身邊在下早就被教育成一頭，麵慈心險，冷血無情的畜生了，手上更是亡魂無數。而那些被我們犧牲在權力鬥爭之中無辜之人正在黃泉路上等著將在下千刀萬剮呢。
自作孽，不可活，在下此生早就不期盼能得到善終了，跟所愛之人歸隱山林，在下不敢奢望。”
“那你是真的陷害過掌門，是嗎？當時拿著聖諭來純陽，逼迫掌門的長歌弟子是你。。。。。讓我師父不告而別的人，一直隱瞞師父行蹤的人，也是你，是嗎？”
雪懷頭埋得低低的，握緊拳頭，沉聲質問，前所未有的憤怒支配著他的每一寸神經，似乎隻要楊蔓敢答一句”是”，雪懷就會上前把眼前的這個奄奄一息的病人送去見閻王。。。。。。
楊蔓並不是沒有察覺雪懷的殺氣，隻是這種場麵自他懂事以來已經見過無數遍了。楊蔓平靜的看著雪懷，答非所問道，
“自從在再來鎮之後，在下打聽過你身世，得知你是清棠真人的徒弟。在下答應過真人會照看好你的，當時便到七秀坊尋你，隻是沒想到你會那麼早發病。如今呢，你就在這青竹書院好好休養吧。”
“不是，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師父。。。。。。我。。。。。。頭好暈。。。。。”
雪懷突然覺得頭暈目眩，昏昏欲睡。。。。。。。在失去意識前，雪懷感覺有人從背後抱著他，隨後他聽到楊蔓微笑著道，
“錦書，他交給你了。好生照顧。”
“是，大人。”
作者閑話：
嗯，青竹書院篇差不多了，唉，是時候肝特別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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