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66 更新時間：20-01-24 00:03
”叮嚀。。。。。”一陣細微的聲響驚醒了被噩夢纏身的雪懷，他猛地睜開眼睛。。。。。入眼的已不再是鮮血淋漓的素月清秋，隻是一間布置簡單，卻很是別致的房間。他正躺在雕花軟塌上，蓋著一張看著就價值不菲的絲綢被子，身邊就是鴻蒙。。。。。。這個房間內也有龍涎香的氣味，隻是相較之前淡了不少。。。。。。。須臾，微風徐來，”叮嚀嚀。。。。。。”原來剛才的響聲是窗戶掛著一串銅鈴發出的。窗戶都是敞開著的，今晚的月色很好，大片大片的月光從窗戶透進來，房間裏沒有點燈卻足夠雪懷看清這房間裏一切，包括這裏的另一個人。。。。。。。。。那個人背對著雪懷坐在木墩上，長發被編成鬆散的一條麻花辮幾乎垂到地上，身上披著一件絳紫的長袍，已經垂在地上的袖帶衣角似乎都被這滿地的銀霜浸染出一層清冷。。。。此時那人正借著月光，穿針引線似乎在縫著什麼，來回幾下那人不小心把正在縫的衣物掉在地上，那是一件雪白滾著玄黑雲紋的道袍。。。。。。。一時間雪懷有些恍惚，小時候在純陽，師父也是這樣給他縫道袍的。。。。。。。記得那時，師父總是邊縫邊跟自己說：“徒弟弟日後長大了，如果也有人這樣為你縫道袍，記得帶回來給為師看看。。。。。。。”那時，不明白師父這句話的意思就滿口答應了，現在他終於懂了，那個人就在自己眼前，可是師父你又在哪裏？
雪懷撐著身子起來想看得更清楚些，那人聽到動靜側身看向雪懷，那人眉目染霜，在看到雪懷的瞬間好看的眉眼舒展開來，嘴角微微弧起，說：
“你醒了。”
“。。。。。。。。。。。。”
是落鳳。雪懷話到嘴邊仍不知如何開口，即使範蠡也說了，落鳳跟他不是同一個人，可看到這張臉時，雪懷心頭不由一顫，畢竟剛剛那血淋淋的一幕還在眼前。。。。。。。。他無法不在乎眼前這個男人。。。。。。。。雪懷沉著臉，拿起鴻蒙下了床，徑直向落鳳走過去。
“怎麼了？可是有哪裏不適？”見雪懷默不作聲，落鳳擔心的問道。。。。。
雪懷依然沒有回應，還沒等落鳳反應過來，便從背後抱住了他，鴻蒙橫在麵前，另一隻手顫抖著探進被裏衣遮蔽著的那片肌膚。。。。。。。
“胸膛沒有傷口。。。。。。。。”這是雪懷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伏在落鳳的肩說的，還好，他沒事。。。。。。。。
聽到雪懷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落鳳又疑惑看了看橫在自己麵前的鴻蒙和那還停留在他胸口上的手。。。。。。。似乎明白了什麼，旋即淺笑一聲說道：
“我沒事。我一直都在這裏陪著你。”
“落鳳，你知道我剛才做一個怎樣夢嗎？”雪懷把落鳳摟得更緊，貪婪的汲取著這副軀體傳來的溫度。
落鳳輕輕搖頭，說：“道長，可願與在下一說？”
“我。。。。。。用鴻蒙殺了一個跟你長得一樣的人。”雪懷痛苦的閉上眼。
“那不是我。而且他也不算是人了。。。。。。。你殺不了他的，他隻是一縷徘徊在天地間的遊魂，隻有時間能讓他漸漸消逝，剛剛也不過一場夢而已。”落鳳稍稍偏頭看向雪懷，目光柔和掃過雪懷的近在眼前的五官。
“可我有預感，這夢可能有一天會成真。我曾患過一種怪病，治不好的。”雪懷知道落鳳在看他，但他仍不敢睜眼。
“那隻有一個解決方法了，”落鳳說話了，氣息如蘭。
雪懷馬上睜開睜眼，忙問
“什麼方法？”
說罷，雪懷就愣住了。。。。。。。落鳳啥都不說一張俊臉笑眯眯的，然後手腕一轉，便把雪懷手上的鴻蒙卸了，雪懷雖然還搞不清楚狀況，但是家夥沒了他本能是想抽身離開的，可落鳳早就鉗住他那隻鑽進他胸膛的手了，隻見落鳳腰身一旋便把背後的雪懷放倒了，當然以落鳳的功力不至於把雪懷摔在地上，不過此時的雪懷寧願被摔在地上。。。。。。。。他和落鳳明明隻是抱與被抱的位置換了換，明明隻是很正常力氣小的被力氣大的壓在桌上，明明唉。。。。。。雪懷上半身被壓在桌麵上，雙手被落鳳用剛剛的針線綁住了動彈不得。。。。。。。。。。。。
“幹。。。。。。幹什麼？”雪懷慌了，怎麼這人剛剛還好好的，說動手就動手的。
落鳳居高臨下的看著一臉茫然雪懷，笑得更歡了，說道
“道長，方法就是多鍛煉啊。我師父曾說過，世上根本沒有病，隻是大夫治多了，才變成病而已。你覺得你有病，肯定是你鍛煉不夠了。。。。。。。”
“額。。。。。。閣下覺得小道在開玩笑嗎？”
雪懷是單純又不傻，落鳳這話就跟師伯那句著名的”生病了多喝熱水一樣”都是沒有營養的廢話，這廝分明在戲弄自己。。。。。。
“道長莫怪，是你先吃落鳳豆腐的。摸了在下胸口那麼久，又要在下答問題，一點好處都不給在下，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額，這糟糕的台詞。
“。。。。。。。。。。小道，一心隻想檢查傷勢，無意冒犯。。。。。。。”
雪懷越說越小聲，一想到是自己先”非禮”落鳳的。。。。。。。。臉”唰”一下紅了，這下完了。。。。。。想想那丐幫還不是偷看了唐門洗澡了，結果被追殺了幾萬裏。。。。。。想到這雪懷腦裏冒出一個奇特的想法。。。。。。
“要不，小道的胸口也給你摸一下。。。。。。”
說罷，雪懷咽了一口唾沫，就視死如歸的閉上眼了。
須臾，雪懷就聽到落鳳那放聲的”哈哈哈哈。。。。。。。。。。”
“我說道長，這是什麼狼虎之詞。。。。。。道長你真有趣。。。。。。”落鳳說完又在繼續”哈哈哈哈哈。。。。。。”
說實話，雪懷感覺被冒犯了”哈哈哈哈什麼意思啊，瞧不起我們純陽宮猛男的胸嗎？”雪懷看著笑得前俯後仰的落鳳氣憤的想著。。。。。
“非也非也，眾所周知純陽宮道長們的臀才是大唐一絕。”說著落鳳還真的把目光移到雪懷袍子之下的某個地方。
“你。。。。。。。。你。。。。。。粗。。。。。。。粗鄙之語。。。。。。”雪懷氣得說話都結巴了。。。。但他還是不敢動，因為他打不過落鳳。。。。。
“好了好了。。。。。。在下就不逗道長了。現在三更天了，咱們到床上慢慢說吧，明天還得早起為道長準備新道袍。。。。。。。”
說到新道袍，雪懷才注意到剛剛落鳳縫的道袍款式跟他之前穿的款式不一樣，雪懷之前穿的是藍衣白袍的，跟這套黑白配色的顯然不一樣。。。。。。
不過還沒等雪懷看清楚就被落鳳抱到床上，其實雪懷想說，他能動，不用抱，不過算了，落鳳不是喜歡鍛煉嗎，隨他了。。。。。。
過了一會解了發辮，披著一頭烏黑亮麗得令人豔羨的秀發的落鳳也鑽進了被窩，此時兩人正肩並肩的睡在一張床上。。。。。。。丐幫沒說錯，他果然被落鳳留在房裏過夜了。。。。。。唉，世事難料啊。。。。。。如是雪懷歎息一聲。。。。。。。
“道長，為何歎息？”落鳳躺下後就一直閉眼假寐，似乎在醞釀睡意。
“丐幫說，你一定會把小道留在房中過夜。”
今晚之前，雪懷一直覺得男人一起睡沒什麼不妥，可現在落鳳睡在他身邊，盡管他們根本沒有任何越禮的舉動，但雪懷始終覺得很別扭，就像之前他也不願意落鳳看自己身體，或許在他眼裏落鳳不是別人。。。。。。。
“哦。他還猜了什麼？”落鳳睜眼看著雪懷，語氣冰冷嘴角勾起，神色不複之前的戲謔，同樣是笑，隻是這卻是最危險的一種。。。。。
“沒。。。。。沒什麼了。”雪懷頭埋得低低的，像做錯了什麼似的。
“抱歉，今晚是在下嚇到道長了。道長不是陣營中人，實在不宜卷入這些。”落鳳抬手安撫似的撫了撫雪懷的頭發。
“花大夫，李無衣都讓小道不要接近你，為何？就因為你是惡人嗎？”雪懷索性破罐子破摔，問出這個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
落鳳聽罷，對雪懷無所謂的笑笑，道：“與陣營無關。他們都覺得我會害你，其實不止他們，你以後還會聽到很多很多，勸你離開的，不要理我的，諸如此類的話。至於個中緣由各有不同，不過我想大概是我殺的人太多了。。。。。。。”
“如果是像今晚發生的事，你沒做錯，為何不解釋一下？這樣被人誤解下去，會讓真正關心你的人也。。。。。。”
雪懷想到，師伯也是這樣，不屑於辯解，對誰都冷冰冰的，直到現在純陽宮很多人都認為她是個沒感情的怪物，就該被關在紫霄宮永遠不要出來。
“解釋？解釋有用嗎？我認為自己沒錯，可他們不這麼認為，那怎麼辦？”
“這。。。。。世間自有。。。。。。。”
“這個江湖有血有肉，有情有義，有強有弱，有勝有負，唯獨沒有對錯啊。。。。。雪懷道長。”這是落鳳第一次叫雪懷的名字。
“原來你知道我叫雪懷。。。。。。。。”雪懷一直以為落鳳不知道他的名字才一直道長的道長的叫。。。。
“從那天你經過洛道時，我就已經查到了。。。。。。隻是你沒有正式告訴我，所以。。。。。”落鳳說這話時罕見的臉上泛起紅暈，初時雪懷不明白，直到很久之後他才知道原來落鳳這人在麵對自己看重的人總有一種古怪的矜持，比如他雖然通過別的手段知道你的名字，但你沒有正式告訴他，那他就不叫，直到你鄭重的告訴他你叫什麼，他才會改稱謂。。。。。。
“你調查過我，那你應該知道我患過”混沌之症”，這怪病範蠡說是治不好的，我沒在開玩笑的。”
說著雪懷都苦笑起來，唉，想起來真的是禍不單行，雪懷這次下山師父還沒找到，反而一直以為治好的病，卻會不知何時複發。他們都說怕落鳳會加害他，可經過剛剛那場夢雪懷覺得反過來還差不多，他手上的鴻蒙捅人可厲害了。。。。。。。。。。
“不，你沒病。我師父說過，隻有能治的才叫病，治不好的那叫命。命由天定，人可以改名，但不能改命。我覺得挺有道理的，你的體質是命中注定的，你隻能接受了。”
嘖嘖，瞧這毒雞湯，雪懷覺得落鳳的師父肯定被這個世界針對過，不然怎會用如此喪失的話來教徒弟？就算是自己那個萬年冰山師伯，偶爾也會說出一些如”打不過就多練，總有一天能打過的”這樣的勵誌話來教徒弟。。。。。。
“額。。。。。。萬一我接受了，然後拿著鴻蒙把大唐滅了，那怎麼辦？”
雪懷覺得自己倒不至於去造反，可接受，接受，說得輕巧，這劍葉英說過可是有震懾天地的能力，裏麵還有一個冤死了一千年的西施在呢，他一旦發病後果不堪設想。。。。。。
隻是說者無心，卻把聽者激動了，落鳳聽後騰地坐起來，認真道：
“雪懷你真是個有趣的男人。那說好了，你哪天起事記得帶上落鳳嘍，落鳳可清楚那一套了。。。。。。”
雪懷哭笑不得，連忙捂住落鳳的嘴，把他拉回被窩裏
“夠了夠了。。。。。我的老祖宗。。。。別說了。小道就說說，現在大唐盛世，天下太平，給一千個膽子都不敢那啥啊。。。。。。。”
“嗚嗚嗚。。。。。。。”
“快四更了，快睡吧啊。。。。。。”
天下間誰敢做第二個謝雲流，算了算了，不說了，丐幫說得對，落鳳這人的神智果然不正常。。。。。。
折騰了一晚上，雪懷眼皮一合，便睡著了。。。。。。。所以他不知道，他的枕邊人正用極小聲音說話：
“睡？不睡了，這個盛世不過是大夢一場，而現在該醒醒了。。。。。。。”
作者閑話：
是的，這個盛世終究不過是，天寶年間，大夢一場，而現在該醒醒了，兩年後的安史之亂就是那聲喪鍾。劍三裏的大唐在安史之亂後，還能長風破曉，可真正的大唐早在那場浩劫中，漸漸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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