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122 更新時間:19-09-08 14:11
天寶十二年,立春,華山純陽宮
莊嚴肅穆的太極廣場前排列著純陽各門的弟子,清一色藍白道袍衣袂獵獵。隨後一位抱著仙拂,道袍繁複的老道人,緩緩而來,其衣袍飄逸,廣袖如雲,雖須發皆白,仍風采依舊,眉間的一點朱砂痣,更如點睛之筆一般,將其那一身的清氣表露無遺,這正是純陽宮現任掌門李忘生。李忘生站定,身旁兩側分別站著被譽為‘純陽五子’的幾位長老,他徐徐開口說道,
“吾純陽一派,自建立以來數十載一直以修心修道為宗旨培育我純陽子弟,然,心中道與書中道豈會盡然相同,及此按照本門規定,但凡成年的弟子必須離開門派,下山曆練三載,但求了解世情,道心通明。。。。。。。。。”
李忘生聲音並不大,卻能讓在場的每一個人聽清他說的每一個字。
“雪懷師兄,下山會不會很危險?能不能跟掌門說,你不下山行不行?陪著小靈不要走。”隊列的末尾一個梳著雙髻的小道童,拉著身邊的青年緊張的說道。
青年微微俯身,溫潤的眉眼彎彎的弧起,他抬手揉揉小道童的額發,“小靈,別鬧,乖,師兄就下山看看,很快就回來,到時給你帶糖葫蘆。”
然而青年的安慰,並沒有令小道童寬心多少,反而更讓小道童明白自己的師兄離開是必然的。
“師兄你一定要回來,小靈那裏都不去,等著你。。。。。。”小道童說著甚至哭出來了。
“小靈,乖,不哭啊,我家小靈是最乖的,不哭啊。。。。。。”青年連忙俯身抱住小道童,邊怕著背,邊哄起來了。
“雪懷,雪懷。。。。。。。。。梅筵真人回來了,她。。。讓你待會到紫霄宮。。。。。內苑。。。。。。”此時一個少年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對青年說道。
被喊作雪懷的青年臉色一下子凝重下來了,說道“嗯,我知道,我這就去。燕師弟,且代我看顧一下小靈。”他朝少年點點頭,示意讓少年拉著小道童。
“師兄,不要走,小靈不依。。。”小道童依然固執的拉著雪懷的袖袍,不讓他離開自己。
少年抬手就給小道童一個指角“我說,二靈子,你夠了,人家雪懷要去做正經事的,就知道鬧,丟不丟人啊你。。。。。”
“臭燕小霞,快放手,不然我告訴掌門你又遲到,罰你抄道德經一千遍。”
“嗬嗬,我好怕哦。。。。。。”
還沒走多遠的雪懷,還是忍不住回頭再看一眼正在吵架二人和這個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在一聲歎息之後,便消失在這茫茫白雪之中。
紫霄宮內苑
雪懷剛想抬手敲門,屋中便傳來清冽的聲音,
“進來吧。”
雪懷聞言便推門而進,屋內十分暖和,炭盤內碳火旺盛的燒著,方機上玉瓶裏供養著一株盛開的白梅,旁邊的長椅上盤腿坐著一位正在打坐的女道人,渾身被一層幽幽的藍光包裹著,隻見其微微揚起的玄黑的袖袍素白衣襟,及腰的長發大部分束到道冠內,僅留腦後幾許青絲垂在道冠的輕紗內,氣質清冷,宛如謫仙。女道人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落在剛進門的雪懷身上。
“雪懷。”
“雪懷,見過師伯。”雪懷連忙低頭作揖。
女道人又閉上眼,緩緩的說道
“我這裏有個消息關於你師父的,隱元會的人曾經在長安見過他和鄒家的人在一起。”
終於聽到有關自己師父的消息,雪懷終於再無法冷靜了。“怎麼可能,已經失蹤了一年多了,如果在長安他為什麼還不回來?我們那麼多師兄弟在長安也該認得他啊。”
女道人似乎也注意到雪懷的情緒,眼睛淡淡的看了雪懷一眼,依然不徐不疾的說道,“隱元會這個消息非常狡猾。這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不知道。雪懷,我問你,你對你的師父了解多少?他當時為什麼下山?見的又是誰?你可知道?”
“回師伯。。。。。。雪懷,不知道。”麵對女道人平靜的質問,雪懷的頭埋得更低。
“你師父,武功不在我之下,他要下山,見的又是誰,他不說誰都拿他沒辦法。”女道人自顧自說著,隨即抬手吹響口哨馬上後窗就出現了一隻背著包袱的仙鶴。
“師伯,雪懷還是很擔心師父,他從來試過這樣的,都一年了,連個音訊都沒有的。雪懷腦子不停的搜索著,他師父離開當天的所有畫麵,說過的那些話。。。。。。不自覺淚眼模糊。
女道人從仙鶴背上解下包袱,交給雪懷,說道,“下山吧,雪懷。去找他,好好的找。”
雪懷接過包袱,重重的跪下。
“是,師伯。”
女道人輕歎了一聲,“雪懷,這一年來,師伯能教你的並不多,反倒起居都由你照料,徒有長輩之名,如今你是要出師了。包袱裏有一把劍和一套新道袍,袍子是你師父親手做的,縫了天蠶絲軟甲,劍,叫鴻蒙,是我在藏劍山莊的一位故人贈的,他的眼光向來不錯。”
雪懷自小就在山上清修,從沒下山,對山下世界的認知,多半來自自己的師父,和其他年長點的同門,他們口中的,‘藏劍山莊’可是個了不起的地方,不但富甲一方,還聽說天下神兵,都是出於此,而且整個純陽宮都知道梅筵真人對兵器向來執著,她的佩劍‘問情’更是天下聞名的神兵,不是最好的兵器,根本無法入她的法眼。這柄‘鴻蒙’的貴重可想而知,因此雪懷把包袱恭敬地遞回到女道人麵前說道。
“師父給雪懷的,已經足夠了,師伯這劍太貴重了,雪懷不敢收。”
女道人並沒有接過包袱,平靜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麼情緒,說道。
“收下吧。贈劍的人欠我人情,這柄鴻蒙算是還我人情了。你若是真覺得不好意思收,就去藏劍山莊還給他好了,反正你終究要去找他的。”
“哎?這個。。。。。。”聽罷雪懷愣住了,要他自己還?師伯的回答,有點出乎他的意料。。。。。。這可難辦了,雪懷性子軟,從小就不會拒絕別人,隻要是他力所能及的,通通都有求必應,這些年可沒少什麼為調皮的同門背鍋。
“這個俗世的是非善惡總是錯綜複雜的,麵臨抉擇時,你會如何”女道人望向窗外,目光很深很深,似在問雪懷,又似在問自己。
“呃,這個雪懷不知道,但是師父說過世間紛爭不外乎名利之爭,隻要不爭,則無人與之爭,掌門也是這麼說的。。。。。。”
雪懷向來不明白世俗是非的,也沒心思去弄明白。他從來都是個簡單的人,簡單的活著,財富,名譽,地位,甚至武林秘笈這些通通沒有多少執念,有人需要就讓給他們好了,他跟著師父這樣不爭不搶安穩的過完這一生足夠了。
“但願如此。”
告別了梅筵真人,雪懷就直接坐車下山了,甚至沒有跟任何人辭別。在他看來下山就隻有一個任務找到師父,然後跟師父回來就行了,這應該不會費多少時間就能回山了,實在不必惹師兄弟們擔心。反倒是這劍,雪懷解下背上的鴻蒙劍一看,好家夥,銀製劍鞘上還鑲了那麼多玉石。。。。。。。。。雪懷匆匆一眼就馬上將其包裹嚴實,沒敢看第二眼。他坐在馬車上一邊搖搖晃晃的,一邊有一出,沒一出的想著:這麼貴重的東西,師伯就這樣給自己,真的。。。。。。好嗎,萬一被賊搶了怎麼辦??如果師父在就好了,這劍他用最合適了,唉。。。。。師父你在哪,雲遊有什麼好玩的,怎麼還不回純陽呐。。。。。。。。
“哎,哎,小道長,你在嘀咕啥??老朽聽不清。”馬車夫是個年過半百的大爺,趕車都是哼著小調慢悠悠的趕。
“啊,小道沒說什麼,大爺那個我們還有多久到長安?”雪懷看著似乎是望不到盡頭的官道感到頭有點暈。
“長安不急,第二天一早就能到了。晚上在驛站住一宿,小道長是第一次下山嗎?”大爺撚一下花白的胡子,朝雪懷看了看。
“是的,大爺。。。。。。”雪懷已經無暇感歎為啥看著這麼平凡的一個大爺都能看出他是第一次下山,他隻覺得頭很暈甚至還有點想吐。。。。。嘔
“籲。。。。。。。。。。。小道長快,到旁邊草叢那裏,吐幾個來回就沒事了。”經驗豐富的大爺在瞟到雪懷臉色不對就馬上停車,並讓雪懷到草叢裏吐個痛快,唉又一個暈車的。
沒錯,雪懷暈車了,暈馬車沒想到吧。實不相瞞,雪懷這人自八歲被他師父帶到過青岩萬花治病之後就一直在純陽宮清修沒再下過山了。純陽宮建在華山上,山上交通你懂的啊,正常人基本靠走,但純陽弟子不一樣,由於門派輕功---梯雲縱獨步天下,基本不走尋常路,尤其擅長跳山山,所謂師父叫我來巡山嘛,雪懷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逢山必跳。下山後,條條大道通長安,無山可跳可難受了,並且這是雪懷第一次坐馬車,車上空間狹小根骨舒展不開來,還很顛。。。。。。。。
‘嘔。。。。。咳。。。。。嘔。。。。。。。’在這些撕心裂肺的嘔吐聲中雪懷終於把能吐的都吐出來了,在喝了些清水漱了漱口後,感覺好多了。
“小道長好點了嗎?”大爺脫鬥笠來打盹,看雪懷完事了便笑吟吟的問道。
“大爺,我好多了,起程吧,”雪懷回到車上想了想,還是直接打坐催動內力——抗暈。
傍晚,大爺終於把雪懷載到驛站了,話說這也是雪懷第一次住驛站,他好奇的打量著驛站裏來來往往的各式各樣的人,有幾個穿著一身銀甲紅袍,頭頂還有兩紅翎的軍人正在喂馬,有一些一身厚重的玄甲,頭上綁著一團看著就很暖的白毛毛的軍人正在擦盾。。。。。。還有一個人他的衣服上有很多看上去就很柔順的毛毛,但是他的樣子很凶,臉上還有刀疤,雪懷沒忍住多看了他一眼,他就把大刀拿出來了。。。。。。。。。嚇得雪懷趕緊躲到驛站的官差身邊。
“這位小道長,請出示一下公文。”驛站的櫃台是個高瘦的大叔,他撚撚胡子,笑眯眯的跟雪懷說道。
“給,在下純陽宮靜虛弟子,這是公牒。”雪懷從包裹裏拿出一本燙著純陽標誌的寶冊遞給櫃台。
櫃台大叔接過公文稍微看了看,再打量一下雪懷的裝束,便蓋章交還給雪懷,說道“小道長,公文沒問題,這是房號牌,用膳之後有小廝給你帶路的。”
“有勞了”
其實這裏驛站就是官府供給長途旅客的客棧,當然驛站畢竟是官府機構與尋常客棧不同,驛站的房間是優先給官差或是有公文的人用的,像純陽宮雖然出家修道之地,但由於純陽呂祖跟當今聖上淵源頗深,純陽弟子出行是跟官差公幹一樣的待遇。雪懷下山前就聽前輩們提過這個了,現在總算體驗到了。
吃完晚飯,小廝就帶著雪懷到房間了,房間叫玄一。
“道長,房間到了,小的這就給您打點洗漱的熱水,咱們驛站房間隻剩雙人的了,您這房間也安排了一位官人的,希望不要介意。”
雪懷點點頭,說了句有勞,就推門進房間了,雙人房間對雪懷來說很正常的,山上氣候不怎麼好,雪大封山時,很多房間都不能住人,他跟師兄弟偶爾還得四五人同住一個房間呢。驛站的房間不算大,但很整潔,擺設都是雙份的,床是麵對著的,他看了看對床空無一人,估計他室友還沒回來。不過他也沒空想那人去哪了,今天他坐了一天的車也暈了一天,實在是累得夠嗆了,現在他隻想美美的睡一覺,天亮就到長安。
很快小廝就端來熱水和毛巾,雪懷把劍和包裹都謹慎的塞床裏麵,洗漱好了雪懷解了發髻,墨色的長發披散開來,脫了外袍剩下褻衣,雪懷今年其實已經二十有二了,可能是長期在山上清修的緣故看著總比他的實際年齡小,雪懷的相貌跟他的同門比起來不算出眾,但是他的眉眼據於睿師叔祖說跟掌門李忘生年輕時很是相像,都有一種溫潤如玉的氣質在其中,也可能正因如此,每次他給同門背鍋後,掌門都會找他談話,說一些人生道理,雖然大部分雪懷都沒聽懂。。。。。。。。
就在雪懷準備滅燭睡覺的時候,房門被打開了進來的是他。。。。。。剛才那個很凶的刀疤臉。刀疤臉也注意到半個身子探到蠟燭前,長發遮了半張臉卻直勾勾盯著自己的雪懷,刀疤臉跟雪懷大眼瞪小眼的瞪了一會,首先反應過來
“咳,你頭發快要被燒著了,兄弟。”
接著一股糊味傳來。。。。。。。。。。
“啊。。。。。。。”
雪懷趕緊跑到自己床邊,撚起鬢邊的發尾果然被燒掉一截,特心疼,幸虧刀疤臉的提醒。。。。。。等等這個兄弟其實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凶的,可能是樣子長得比較凶而已,人還是挺好的,想著,雪懷還是忍不住去看他。
“你就這麼喜歡看我麼?”此時,已經脫剩一條褲子的刀疤臉突然轉身對雪懷說道,語氣並無不悅,反倒有些調戲的意味在其中。
刀疤臉這樣裸著上身突然這麼一說,雪懷臉立馬紅透了,雪懷不是小孩,也不是沒見過男人赤著上身的,但。。。。這個刀疤臉他就這樣坦蕩蕩的,還加上他的年紀估計也快而立了,真正成熟男人的軀體,畫麵實在有些太過令人浮想。
雪懷馬上別開臉,
“抱歉,小道。。。。。失禮了。”
刀疤臉把毛茸茸的外袍拋到床上,把大刀放到房中的桌子上,借著燭火邊擦拭這雙刀一鞘,邊說,
“看了便看了,又不會少塊肉。柳城雲,怎麼稱呼?”
“在下,純陽雪懷。”
大刀擦好了,但是並沒有歸鞘,柳城雲轉身撐著頭看著雪懷,目光有些意味不明,“名字挺好。你的佩劍,是誰給你的。”
“呃。。。。。。。這個”雪懷的心馬上揪起來,看來刀疤臉不準備睡了。。。。。。不好了他是看到鴻蒙了嗎,就知道這劍如此貴重。。。。。。這個人會是個賊嗎。。。。怎麼辦,他這麼強壯我能打過他嗎。。。。。
柳城雲看出來雪懷在想什麼,但並不影響他對雪懷這個路人的奇怪兵器的關注。“你不用這樣,我對你的佩劍並無非分之想,我純粹是好奇你的佩劍,從你剛進驛站我就感覺到它的氣息不對,非常不對。”
雪懷直覺覺得柳城雲不像在故弄玄虛,他把鴻蒙翻出來,放在被褥上,也認真的看起來,隻是除了這劍很貴外,估計很招賊,他也沒看出有啥不對。
“它是一位長輩送給在下的,但它並不是在下的佩劍,此行便是將它歸還藏劍山莊。”
“它是藏劍山莊做的?”聽到藏劍山莊,柳城雲的臉色一變,變得更加嚇人。
“是的,我師伯是這麼說的。”糟了,說漏了。。。。。。雪懷心裏大驚,完了,師伯的身份絕不能隨便說出去的。。。。。。。
“藏劍山莊做的東西。。。。。。兄弟,我直說吧,這柄劍的劍鞘不對,但凡對兵器有所了解的都會看出來,不信你試試能不能把劍從劍鞘裏拔出來就知道了。”
雪懷照著做了,試一下不行,動了內力再試還是不行,柳城雲走過來把劍抄起來,在雪懷麵前嚐試拔劍,但劍還是緊緊的粘在劍鞘裏完全沒有鬆動,隨後劍還給雪懷,自己則回到床邊準備鋪床,現在看來他確實隻為提醒雪懷這個事。
“為什麼會這樣?劍不能出鞘,從沒見過這樣的劍。。。。。。”雪懷很驚訝,他雖然功力尚淺但好歹練了十多年的劍,其實柳城雲不試他也會相信的,因為習武之人的內力不可小覷一旦動了內力還是拔不出來的話,這柄劍確實是有些奇怪。
雪懷埋頭尋思時,已經躺在床上的柳城雲似乎又想起什麼說道:“剛剛問你,這劍是誰給你的,也並非是想打探什麼,隻是好奇,純陽宮不乏劍術大師,劍客對兵器總是敏感的,不會看不出這個問題,除非。。。。。。。他本來就知道。”
“額。。。。。啊。。。。有可能。”雪懷小聲嘀咕起來,他的師門人數不多,但是在純陽宮卻很出名。因為,他的師伯梅筵真人劍術高超,神兵加持,更重要的是脾氣古怪,她的想法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師父曾說過,你師伯生平事跡毀譽參半足夠寫幾本話本了,隻是真真假假,是是非非,萬般猜測,終究沒人真正清楚她到底在江湖上掀起了什麼風浪,謎麵是她謎底還是她。。。。。。。。
這次她把劍交自己估計也是有什麼隱藏任務在裏麵了。可是師伯啊,師伯。。。。雪懷知道你是個高人,但能不能不要搞那麼難的任務給自己啊,雪懷隻想找到師父就回純陽了,對名揚天下啥的興趣不大。。。。。。。。
就這樣雪懷惴惴不安摟著鴻蒙睡了一晚上,一早起來雪懷就看見柳城雲已經穿戴整齊了,他回頭跟雪懷道了聲“早”,便出去了。。。。。雪懷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回了聲“早”但是柳城雲人已經不見了。待雪懷洗漱好,驛站外麵的趕車大爺已經在車上等了,看見雪懷大爺笑著道
“小道長,看樣子你昨天是沒睡好了,不打緊啊,待到了長安那裏有的是好客棧。上車立馬就到。”
“好,哦對了大爺,長安隱元會您知道在哪嗎?”
“曉得,當然曉得啊,就在城郊茶館旁,小道長要去的話老朽給你也拉過去。”
“有勞了。”
梅筵真人給雪懷的線索就隻有隱元會這一條了,雖然感覺不是個好地方,但是既然他們說見過師父就一定得問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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