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74 更新時間:08-07-24 09:58
七月酷暑,傷口雖恢複得慢些,卻也一天天見好,又逾半月亦可下地慢慢走動,才從芙蓉水閣移回淩波殿中。之前保元怕人多擾我,太後和靜宜亦未得探。
今日聞聽太後來探,我起身要迎,太後已入了內室,扶了我靠下。她執著絹帕拭著眼角歎道:“此番可是苦了徐妃。其實……當初禁足,本宮亦猜到幾分,妄議朝政之言不過掩人耳目,迷惑亂臣張業父女罷了。本宮亦要以母親的身份,感謝徐妃舍身救下我兒。”說罷起身便要拜我,我慌得連忙扶她,“母後這不是折煞臣妾,皇上亦是臣妾夫君,本亦是臣妾甘願的,隻求母後真正明了臣妾一片真心,便無憾了。”又扯動了傷口,咳喘連連,太後這才作罷,又垂下淚來懇切說道:“進宮之前,母後的作為確實有些過分,蕊兒,你可否諒解一個做母親的心。”
“母後~!”因為出身緣故,太後雖不刁難於我,卻生疏有禮,難以親近,這一聲蕊兒我盼了多久,我亦哽咽起來。
“娘娘心善,老奴慚愧!”卻是太後身邊的周嬤嬤咚的跪了朝我磕頭。我驚愕道:“嬤嬤!”周嬤嬤方抬起頭來,臉上老淚縱橫:“老奴替勇娃子叩謝娘娘的救命之恩。”我方想起去歲周嬤嬤幹孫勇娃生痘毒,多方不治,從青兒口中得知,便翻查《本草》得了綠豆解風邪除血毒的偏方子,交與淩軒方解了勇娃的痘毒。舉手之勞,不想淩軒卻是說了與她。
太後方噙著淚花笑了起來:“日久見人心,今日方算解了心結,我自盼著能把蕊兒當作女兒來待。”我靠在太後肩上舒心的笑了。
玄喆、鳳儀由靜宜領著進來,兩個孩兒叫喚著,撲到床前,與我親近。淩波殿中回蕩著久違的歡笑聲,奶奶你可瞧見了,這一劍雖重,卻得如此親情,亦是值了。
其後便從靜宜口中得知,張仙如被去妃號,貶為宮奴,打入禁芳苑中。父兄親人皆誅,她獨活著,也怕是生不如死吧。也有人說她瘋癲了,常在禁芳苑內又哭又笑,嚷著要見皇上。我聽罷心中沒有一絲歡喜,心下越發悲涼起來,哥哥那白玉般的雙手,本該用來執畫筆,寫歌賦的手,卻沾滿了鮮血,這一刻我亦清醒的認識到,他縱然是我夫君,更是帝王,朝堂之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貪戀這紅塵情愛,踏上了這條明知異常艱辛的宮闈、江山、社稷之路。仙如瘋了,亦或是在這血雨腥風中解脫了。
七月保元於都堂伏壯士誅殺張業後,下詔公布其罪,抄沒其家產。樞密使、保寧節度使兼侍中王處回,亦擅權貪縱,出賣官職,收受獄賄,接受四方饋獻,家產巨萬,其子王德鈞,亦驕橫跋扈。張業死後,保元不忍殺處回,令其聽歸私第。王處回惶恐辭位,保元削其實權,改任其為武德節度使兼中書令。
其後保元欲以普豐庫使高延昭、茶酒庫使王昭遠為樞密使①,但此二人名聲與地位素來輕微,便授其二人為通奏使,主持樞密院②事務。又以翰林承旨、尚書左丞李昊為門下侍郎兼戶部尚書、翰林學士,兵部侍郎徐光溥為中書侍郎兼禮部尚書、並同平章事。
樹欲驚而風不止,當月末,安思謙竟誣告衛聖都指揮使兼中書令③趙廷隱謀反,是夜派兵包圍其宅地。正值山南西道節度使李廷珪入朝,極言趙廷隱無罪,才使其免罪。趙廷隱因此稱病,固請解已軍職;保元獲準其請。八月,以趙廷隱為太傅④,封為宋王,凡有國家之大事,保元親訪其宅邸問之。
張業王處回執政事,多壅蔽擅權,九月保元因此立法置“匭箱”,以通下情,未幾改匭箱為獻納函,廣開言路。
舊將盡去,保元自登基以來始真正親政,人事更迭,身體疲累,卻見我臉色日益紅潤,亦能到處走動,心情亦是歡暢。日日來殿,讀詩寫畫,琴樂與我相伴,我與他心中亦是不勝甜蜜歡喜的。
作者有話說
①樞密使掌接受表奏及向中書門下傳達帝命
②樞密院掌軍國機務、兵防、邊備、戎馬之政令,出納密命,以佐邦治。
③中書省,置中書令二人,正二品
④輔弼國君之官,曆代多有延置,或常設或虛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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