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399 更新時間：19-12-23 18:08
齊歡回錦天城後，還未在府上歇多久，便被齊朔急召入宮。
“兒臣參見父皇。”
齊朔拿著齊歡命人送回的奏章，反複翻看了幾遍，這奏章的一角已翹起，數日前便已到，想來被翻閱了無數遍。
過了良久，齊歡跪得曾受傷的那條腿的膝蓋有些麻，齊朔才說道：“起來吧！”
“謝父皇。”
齊歡站起身來，齊朔走了過來。齊朔伸手，齊歡下意識地躬身。發冠被動了動，齊朔說道：“歪了。”
等理正發冠，齊朔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可以站直。齊歡站直後，齊朔又理了理他的衣襟，對他說道：“此行，苦否？”
奏章名曰《五論》，是齊歡所寫，寫時梁玉在一旁磨墨，若是覺得不妥，會給些建議。此奏章雖以陳其見聞為主，卻不可太抒己見，又不可太過籠統。本以為齊朔讀完，便會明他心意，可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兒臣不知。”
“為何？”
齊歡說道：“若問天災，蝗災肆虐，顆粒無收。若問尋常百姓，餓殍遍野，生離死別。可亦有骨肉相殘，同類相食，販賣子女以換糧之況。盜匪或替天行道，義薄雲天，或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商賈或賑濟災民，或趁勢提價，使得鬥米如金。若問百官，或與民共苦，或欺上罔下，官商勾結。若問戰況，兒臣不敢輕言。若問兒臣，兒臣此行，身不苦而心苦。”
齊朔笑著問：“將《五論》述與朕聽，是以為朕未曾看？”
“兒臣不敢。”
“朝臣無不讚歎，朕也覺得頗好。不過不忍卒讀罷了！”齊朔拿起筆，在奏章上寫道，“允興修水利，用治蝗五法。以勞力及服役代賑以分散流民，設督司以監。官商勾結者，若獻其糧，願聽差遣，可從輕罰。盜匪橫行處，遣兵滅之。”
齊歡寫《五論》的初衷，便是想讓齊朔能采納其中諫言。可有兩處，他無法認同，“父皇，貪官汙吏豈不該殺？盜匪中有義軍，卻一視同仁？如此豈不偏袒？”
齊朔停筆，拍案而起，怒指著他罵道：“豎子胡言亂語，給朕跪下！”
齊歡雖聽命，卻並不肯認錯，還欲開口，齊朔身旁的總管示意他莫要衝動。
“父皇，兒臣何錯之有？”
“想不通？”
“是！”
若不是那些人官商勾結，糧價豈會如此之高，將百姓逼上絕路。那些人不殺，卻要殺幫百姓的義軍。如此為政，百姓豈會服氣，亦是頗為不公，顯得偏袒。
“稚子罷了！”齊朔臉上有些失望，卻無心與他爭，“是非善惡，難道朕看不清嗎？朕之江山，自有朕主。汝唯有從命！駁朕所言，歡兒不能！”
齊歡抬頭看向他，並不覺驚訝，父親便是皇權，他已日漸習慣了。
“兒臣……”齊歡捏緊拳頭，如今他若想治災助民，便不可再惹齊朔生氣，致使被罰閉門思過，咬緊的牙關終於鬆開，“遵旨。”
等他走後，總管忙命人上前將書案上的墨痕擦幹淨。
齊朔問他，“你方才攔他做甚？”
“老奴不敢。”總管恭敬地說道。
“小子尚不足！”
齊歡回到府上，便看見郭平將梁玉一把拽如水塘中。
“郭世安！”
聽到齊歡厲聲喝，郭平驚得打了個寒戰，梁玉身上都濕透了，齊歡伸手將他拉上來。
”方才他不小心才如此。”
齊歡怒火中燒地瞪著郭平，“往後，不許再近他半步。”
因衣裳濕了，有些阻礙疾行，梁玉有些跟不上。
“王爺入宮，遇煩心事？”
“從前風流便吃虧，致使如今皺眉都不可，丁點逃不過小玉慧眼。”
梁玉問他，“何事？”
“父皇不殺貪官，卻剿義軍，我頂撞了幾句。”
“可想通了？”梁玉問他。
“看不透，又能如何？”齊歡苦笑了一聲。
梁玉到屏風後換衣裳，他知曉齊歡仍未曾想明白為何，終究未有帝王心，但已無力回天，隻得如此。
他說與梁玉聽，無非想提醒他青衣軍之事。由此可見，齊歡當真未曾細讀鑒心書，否則他應當知曉，一旦齊歡領兵至青衣軍“為患”的城池，青衣軍將永遠消失。
作者閑話：
等稚子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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