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278 更新時間：19-08-22 02:36
正如十方說的，唐堯舜想也沒想直接回了唐家堡。
唐門人員構成複雜，按從事的任務大致能分為經商、暗殺、情報三大部分，但一個唐門弟子往往同時兼顧多職，甚至在有必要的時隨意切換兼職。所以，唐堯舜直接奔回唐門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得馬上把陸宇的消息向上頭傳送。按他的說法，在那個冷地板上躺了這麼久，總得拿一些獎勵才對得起自己嘛。
可他一出現在唐家堡，隻要是路上遇上的人，無一不是瞪大眼睛，多次確認他就是那個唐堯舜。
“怎麼了這是？我好歹算是殺手榜上有名字的殺手，有這麼難認嗎？”
在一路的異樣目光下他終於在路上碰到了熟人，那感覺，就像見著了親人似的。
“昔姐！”唐堯舜飛奔上去，抱住唐昔搖一搖，“第一次覺得暴力的昔姐那麼親切，就好像我的親姐姐一樣！”
唐昔被人突然衝過來一搖整得有點懵，看清楚是唐堯舜，才喜道：“你回來啦！”
“我回來啦。”唐堯舜此刻好開心，“昔姐，我感覺自己才離開兩天，就像過了一個月似的。”
唐昔溫情過後就是一個暴栗。
“瓜娃子喲，又是被五毒下蠱，又是被明教劫持的，這次終於把腦子給整壞掉了撒？你失蹤半個月了，哪裏是兩天？”
啊？五毒那起死回生蠱要這麼久嗎？原本他還覺得這是個好東西，現在他有些嫌棄這個什麼蠱的起作用時間了，這要多用幾次，大半年都被睡過去了。
“別傻愣愣了，來，到我家去我給你煮碗米粉壓壓驚，順便給你認識認識我向上頭借來的‘大殺器’。”
“我不就是上頭給你派的‘大殺器’嗎？”
“上頭派你的時候可沒有和我說你容易掉鏈子。”
“不是，我們都合作這麼多年了。”唐堯舜不服氣，“不管我多容易出小問題，長期的合作下來咱也已經磨合出十全十美的應對技巧了吧？
怎麼說換人就換人，我不服氣。”
唐昔隻是捂嘴笑笑，他也沒說要換掉唐堯舜呀。
唐昔在唐門中的人緣很好，和她走在一起，都沒人偷偷打量唐堯舜了，好奇的唐門弟子開始湊近他們寒暄。殺手是個一不留神就丟小命的職業，他們冷淡得恭喜上一句“喲，福大命大啊”，然後唐堯舜非常拽得擺擺手“一般般啦，小場麵”，多少辛酸淚各自心領神會中。
“頭一次覺得身為唐門弟子真好。”唐堯舜感慨。
唐昔笑道，“你被那麼厲害的明教從唐家堡擄走，能活著回來簡直就是奇跡，可稀罕了。”
“合著他們隻是獵奇啊？”
“不然咧？誰會管你這個小嘍囉的死活。”
“我可是唐門傑出弟子。殺手榜排得上號的，我還能對陣曲施殊呢！”唐堯舜語無倫次，把唐昔再次逗得咯咯笑了起來。“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走，咱見見厲害的。敢這麼欺負唐家堡的人，昔姐非給你想法子報仇不可。”
唐堯舜連忙捧哽道，“昔姐威武，昔姐威武。”他像小蒼蠅似弓著背退到唐昔身後搓起小手手，就跟真的靠大佬罩著似的。
果然沒有變態的世界真美好，唐昔是個資質很差的弟子，現在卻說要為他仗義出頭。唐堯舜被陸宇死死得鉗製過，他更清楚唐門天字輩和這個明教教主的實力差距，除非是門派前輩願意出手，否則怕是沒有人能為自己報仇的。見到現在唐昔一副要給小弟報仇的架勢，唐堯舜突然覺得，就算那一刻自己死在那貫胸的一刀之下，也算值了，他還有兄弟會為他報仇呢。
來到唐昔家，唐堯舜盯著眼前這個和唐昔長得一模一樣的“外援”，接連歎氣。
“唉，昔姐，就是有十個你也不頂用啊……”
“瓜娃子，說誰不頂用。”正版唐昔捶了他腦袋一下。
“活該。”另一個“唐昔”雙手交叉於胸前，那蠻橫的樣子竟和原版唐昔一模一樣。
“像是真的像，可惜，變得像有什麼用啊。”唐堯舜敲桌子等著上麵，“昔姐，你可千萬別派這個人去，陸宇那家夥怕得有咱長老的水平，你不管派誰去那都是送死啊。”
“那派你去呢？”轉眼間，唐堯舜就覺得自己跟在照鏡子似的。那神情，那姿態確實分毫不差。
嗯？“傳說唐門有一門弟子專門練習易容術能改骨換皮，昔姐你這次找的是他們的人吧？”
“你隻說對了一半。”那個“唐堯舜”拽拽得朝他搖搖食指，開口說，“爺我就算打起來也不會比你弱。”
“……我平時都這副欠揍樣子嗎？”
“偶爾吧。”唐昔一攤手。“主要還是你更欠揍一點，他學不來。”
“我可很少像他這麼拽得二五八萬的，怎麼就比他更欠揍了？”
“這……你話多啊。”唐昔突然發現自己現在就是被唐堯舜繞進去了，如果他不理唐堯舜，還不用聽他那麼多廢話來著。
“其實我也可以學著多一些廢話的，主要是怕唐昔受不了。”另一個唐堯舜參與進了話題。
唐堯舜非常不服氣，接茬道：“這位兄弟或者姐妹，學出來的多話是不自然的。”
“不，我是說我可以模仿。模仿好一個人的思維模式就可以具備他的性格，話癆也算是你性格的一種，所以我也可以模仿。”
“昔姐，你看，他露餡了。他說了一句我百分百不會說的話，哈哈哈。”
唐昔扶額，而另一個唐堯舜陷入沉思狀。
“好了，我交待正事吧。先介紹一下他，他叫唐飛飛。”唐昔絕定自己來掌控話題主場，別讓氣氛被唐堯舜帶跑了去，“你也看出來了，他修行的技能不一般。
我們在你失蹤後轉做了偵查，現在都能看出來，曲施殊和陸宇兩人必然有什麼聯係。”
“曲施殊和陸宇是仇人啊，而且很有可能我們手上現在這張懸賞令就是陸宇發的呢。”
“不，我覺得不止。憑陸宇的能力他完全可以殺得掉曲施殊，沒有必要假借唐門之手。”
“嗯，是不止。”唐堯舜突然想起那個三句話不離曲施殊的瘋教主，“但是應該也不是，那樣太奇怪了。”
“你想到了什麼？”
唐堯舜被這麼一問很尷尬，他總不能說“陸宇愛著曲施殊而曲施殊又愛著他”吧，隻好說了句，“對不起，走神了。”
唐昔翻了個白眼繼續分析：“我們現在推測不是陸宇下懸賞令要殺曲施殊，甚至在曲施殊有消息之前陸宇都還不知道曲施殊活著。”
“怎麼說？”唐堯舜幾乎能確定他這個猜測是真的，因為他見瘋狂的陸宇。如果是陸宇要一個人死，那他絕對會提著刀自己找上門去砍對方。
“我們查到陸宇在中原已經呆了一段時間。他為了得到朝廷對明教的政策，來到中原對抗紅衣教。曲施殊則剛出現不久。由此可以確定陸宇來中原不是為了對付曲施殊的，甚至可以合理懷疑他就是以為曲施殊已經死了。”
“那也可能隻是順便來中原處理一下曲施殊的事情？而他本人忙著對付紅衣教才不得不請殺手幫忙，這樣清殺手的事情也能說得通了。”唐堯舜現在自己也開始懷疑了，雖然印象中的陸宇沒有那麼深謀遠慮，可作為殺手最不會去憑印象判斷事情，因為他們是世上最懂偽裝的人，知曉所謂的印象其實很容易粉飾。
“不可能，曲施殊是他接過的很大一個單子，默默再把人殺掉才是最保全名聲的做法。他應該不會不考慮這種事情暴露會給朝廷一個懷疑他能力的借口，至少曲施殊的突然出現不在他的控製範圍之內。
而我們接到懸賞之前從沒收到過曲施殊的消息。他就像是突然出現在中原了，這很奇怪，那懸賞令就像是告訴天下殺手，曲施殊出現在中原一樣。”
唐堯舜是唯一知道曲施殊被藏在密室的人，那時候他不知道“屍體”是誰，而等知道後又發生了太多事，自己也沒想過要向上麵說這事。其實唐堯舜也隻是偶爾會動賣情報的心思，大多時候他的“江湖秘辛”藏得挺深。
“嗯？所以懸賞令其實是有人故意給陸宇看的咯？”那人故意讓自己發現曲施殊的屍體，又發懸賞令告訴陸宇曲施殊還活著，這個猜想在唐堯舜的腦海裏明朗起來。
“是，我們要查的便是那個人。”
“查那個人幹什麼？那還不如殺了曲施殊去拿報酬呢。唐門什麼時候有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作風？”
“這是新任務。具體我也不清楚，隻是線索得去曲陸兩人身上找，我們又剛好接了曲施殊的任務，就有一些情報搜集的任務分攤到我們這邊來。
而見過這兩人的唐門弟子隻有你活了下來，在我看來你實在是這次任務的不二人選。可惜，打探消息這種事情對你太勉強了，所以我向家主要了他。”
唐堯舜苦笑道：“像我又能如何？遇見他們還不是送死的份？”要是遇到陸宇那個變態，甚至還可能被惡心死。
“唐飛飛可以模仿他見過的人的樣貌、氣息，甚至一些武功。我們的計劃不止是利用你的身份去接近曲施殊，還想利用陸宇的身份去引導曲施殊。”唐昔嚴肅得思考著計劃，她直覺能把陸宇、曲施殊、唐堯舜三人聯係起來，織出一張巨大的網，引到更大的陰謀者入甕，但總覺得缺了關鍵一環。
唐堯舜被這個計劃嚇到一身冷汗，“變成陸宇去見曲施殊？你這是嫌命不夠大啊？”
“不是當麵見，有的時候隻需要一個影子就可以辦很多事情。”
“哦哦，姑奶奶你可算嚇死我了。”
關於任務的話題暫且告個段落，唐堯舜念著曲施殊三個字突然來了想法。他掏出懸賞令指著曲施殊的畫像對著唐飛飛說：“嘿，你能變一個曲施殊給我看看嗎？”
“隻憑畫像，怕是變得不太像。”
唐堯舜笑道：“沒事，你隻管站在那邊不說話就好。”
“這是為何？練習嗎？”唐飛飛輕輕鬆鬆變成一個“曲施殊”，雖然和本人相差甚遠，但也能算有九分像。
唐堯舜笑容更加燦爛，一邊笑還一邊摩拳擦掌，“很好很好，突然就想揍這小子了。”說著唐堯舜的拳頭就砸了下來。
“下蠱啊！放蟲啊！是不是還指望小爺我感恩戴德啊？！”
“每次出現都烏煙瘴氣，每次消失都沒頭沒尾，還害小爺我被變態明教抓去喝茶！沒有那什麼破蠱早就交待那兒了！”
“見麵不漏臉，說話不說完，嗯嗯啊啊的誰知道是什麼意思。玩兒我？！”
揍完之後心情舒爽，唐堯舜揮揮手：“好了，變回去吧。”
弄得唐昔和唐飛飛都目瞪口呆，剛才唐堯舜可以說是拳腳交加，毫無章法，唐飛飛自然也接應得得心應手，就和被貓撓了似的。隻是這架勢，這幾句話，不禁讓這兩人浮想聯翩，十分想追問下去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起來。
“你這半個月出去是談戀愛了？”
“啥？”
“你剛才說的啊，曲施殊的蠱救了你的命。”
“有、有嗎？我也就是想打曲施殊了打不過，隨便喊上幾句助助興。”
“哦？”唐昔不信那是隨便喊的，“那你應該讓飛給你變個陸宇啊。”
“不行不行，看到陸宇我腿軟。”
“哦。看到曲施殊腿就不軟了？還想用小拳頭捶人家呢。”唐昔用手肘戳戳唐飛飛，故意說得大聲一點讓唐堯舜聽到。
“昔姐！別人也就算了，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那唐飛飛問了聲知道什麼，唐昔就和他八卦起來唐堯舜的成年往事。“他啊，早些年出任務，騙了個小姑娘。可能是良心上過不去了，那姑娘就一直是他的單相思對象。”
提到這事唐堯舜連話都少了。
“飛，你給他變一個，”說著唐昔壓著唐堯舜在他懷裏掏出了另一張畫像，“這癡情的娃娃連畫像都隨身帶著的。而且因為那個姑娘，他出任務就再也沒有為了套情報去騙別的小女孩了。”
“那他怎麼做特殊任務？”
“女裝去騙大老爺們兒咯。”
說話的空當，恍如隔世般，一個玲瓏嬌氣的小姑娘出現在唐堯舜麵前。“堯舜哥哥。”聲音甜甜的，“堯舜哥哥，你看你，怎麼就喜歡上曲施殊了？”
唐堯舜苦笑出來，“誰喜歡曲施殊了，別亂說。”
他控製不住朝那小姑娘的臉摸了摸。如果從前還有一點猶豫，那此刻故人似在眼前，所觸動起的千萬情愫，那排山倒海的相念，那是“曲施殊”三個字根本抵不住的。
“阿依娜。她叫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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