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67 更新時間：19-09-14 23:04
太後萬沒有想到，世上有人曆得住她的極刑，卻分毫不鬆口！
“丫頭，你到底是哪裏來的妖孽？”太後憤怒卻帶著玩弄的笑，心下想著什麼卻是聽到了她的求饒。
“太後，息怒，聽聞太後要見奴婢，奴婢也隻受公主所托，將這夕顏交於太後，公主費心在隴月同莊主磨來這天下至寶，想盡一份孝心而已。”她倉皇說著，立刻伏地卻是話裏聲清纏抖不已。
“是嗎，公主為何不自己前來。”太後沉問，似乎沒有多大的耐性。
“公主說才受了帝君和太後的訓斥，不想在怒火上澆油，讓奴婢前來待為獻之，免得太後和帝君還要為她和安王的事生怒。”
“嗬嗬，你丫頭倒是伶牙利嘴！”帝君笑裏無心，轉身落座，依舊睨著她不放。束發如男兒的英氣，卻看不出女子的溫婉，因受了一時刑罰戎衣青絲散落已然狼狽不堪，加之鳳宮氤氳香氣彌漫，看不出她有幾分姿色。
“太後，我看著丫頭有點眼熟，卻真不知哪裏見過……”帝君忽得斂眉道。
暮錦顏色訝異，想起當年他帶著滿臉血色的她進宮獻兵陣圖，和帝君是照過一麵，難道還記得她什麼樣？！
兵陣圖入了雲錦典籍，而她卻躲在安王的身後顫顫發抖，幸免一命，再之後便沒有人問起她的行蹤，因為他告訴世人流落的繪陣奇才因為國破受不住打擊瘋了失蹤在晉城，卻再沒有人提起她來。
“帝君這般年齡了，丫頭都可以做你的女兒，你卻還要生賊心？！”太後笑裏帶著厲聲訓斥諷刺。
暮錦的心頭再次掀起了滔天巨浪，卻是隻能怔望不動，她不能想下去。
“太後這麼說倒真像極了朕的緒方舞娘…”帝君亦步亦趨走近，掩鼻卻想將她端得仔細。
想著遙遠歲月裏的事，眼神一陣陣空落，卻是忽得想到了什麼，換做平和道：“丫頭，雲錦那麼多年也從未出過像你這麼忠勇的女將，若不委以重用倒是可惜，隻是你不說明你是何人，朕卻倒真是不放心隨意提拔。”
然而，她心狠驚，帝君似乎執意追究下去，她對於帝君的神眸無法解讀，惶過神俯身，卻對著帝君道：“奴婢向來出生低微，生死卻看淡，並不怕極刑，卻是害怕一向仁義的雲錦怎麼忽然變了。今日這般殘忍迫人的刑罰，傳出去眾臣怕無法相信，奴婢平墨寧之亂當是有功，卻被太後用以極刑？！”
“不知好歹的丫頭，你假冒公主該當何罪？！如今倒是反過來威脅起朕來了？”帝君眯起眼睛笑，卻也不動怒半分，他從沒見過死到臨頭還能鎮定反擊的人，她手無縛雞之力，不知自己隨時能一命嗚呼？！
然而卻聽她回道：“假冒公主罪不能赦，隻是公主要借著奴婢為雲錦做些什麼，亦能分擔帝君的憂慮罷了。”
“公主心性單純，也想不出這些點子。說是你為雲錦盡粹，還說得過去，太後要施刑，的確要落人口舌，隻是朕想知道你到底求的是什麼？”帝君笑了笑，聽她一番話百般盡心，卻是緩和了語氣。
聽罷，她的臉上卻是浮現了隱約的笑意，卻淡道：“奴婢自父親因戰傷去後一直流落，隻知從軍能吃飽飯，就想入營。可是雲錦卻從不能收女人入營，是安王手下的人接受奴婢，才得以苟活。耍心計接近公主，平墨寧是想借此名揚天下，從此平步青雲，可享榮華富貴，不必再受流落之苦。卻不料被安王識破奴婢的急功近利，不純心性，認為奴婢將來容易被他人利誘，作出對不起雲錦之事，便將奴婢逐出軍營大除為快，如今卻是蒙太後召喚，到了這番田地。公主和奴婢是各取所需罷了，她要一番成就站在安王身旁，而我隻是想要榮華富貴。”
這一番話說得心城至極卻毫無破綻。
“你這丫頭真隻是一個無名水師護衛的女兒？”太後沉聲將信將疑。
“半分不假”她說的異常堅定，卻是無從考究的無名氏身份。
“所以你今日帶著夕顏來，代公主討好太後，問太後還要求個榮華富貴而已？？”帝君望著他，卻心有他慮。
“也全不是。”她卻淡淡回道，另殿裏的兩人都靜默了，隻聽她緩緩道：“前些日奴婢去遊了雲錦名勝，看各國遊人笑語遊至，被雲錦名勝所打動，就忽覺雲錦大好河山的珍貴，入夜帝城花燈千疊，感歎繁華平靜的可貴，所以奴婢並不在乎榮華富貴，卻隻想求一兵半職，擔起守任雲錦的重則，願如是雲錦繁榮生生不息，春秋更迭長久不衰。”
這一番話是出自一個無名氏護衛的女兒？該受了怎樣的曆練，卻有這樣位卑未敢忘憂國的心？這朝堂上下廟堂高遠，卻少有人如此忠心純粹，太後聽得忽然卻動容了，不由問她，道：“那你要怎樣的一兵半職。”
“重回安王麾下，任意職守都可。”她淡笑道。
大殿卻陷入了死一般的靜默，誰會想到這丫頭忍著巨大的恐懼折磨卻是要求兵職守雲錦……
帝君轉眸，顏色淩冽，嘲道：“雲錦如此多兵部，偏偏是安王？！為何不去悠蘭王的麾下，你可能不知朕於安王的關係，他盤踞在晉城的勢力不容小覷，已然有逾越之嫌，朕要給他排兵部將，他卻不一定能接受！”
“如今雲錦繁華平和，少有外患，全是丈著帝君和安王毫無心隙的同仇敵愾！隻若一人有他意，雲錦必定要起一番風雲，而等著看笑話的奸人在暗處卻能坐收漁翁之利，卻不知到時雲錦對百姓是否還會是周氏天下這般仁義。”
帝君心頭大驚，一個弱女子竟有驚天的膽於他麵前討論政事，毫不避諱提及安王這個他不願聽到的人，他心生怒不可免，可是卻將如今的雲錦說得如此之重，讓人不得反駁，卻是沉聲道：“丫頭是覺得誰有異心多些？！”
“帝君。”她不假思索垂眉回答，也不敢抬眼，因為她也懼怕，帝君會忽然大怒，她也不知自己有沒有勝算，都是在拿命賭。
“為何？”帝君卻隻是笑笑。
“帝君不願讓公主和安王在一起，不就是最好的說明？你怕日後兵戎相接，公主會夾在夫婿和父君中，無法抉擇的兩難境地…”她說著心緒暗湧。
“那丫頭我問你，何以看出安王沒異心？朕是怕他有意縛若兒為質，來提防朕！朕對公主的寵愛世人皆知，怎會忍心她受到傷害，他隻想借此讓朕對他膨脹的勢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帝君淡淡同她說著，好似在跟一個故友談心，推心置腹。
“帝君錯了，他要是想謀反，根本不會把公主當回事，卻還要虛與委蛇，故意拖延做何？他知帝君對他生心，不鬆口他和公主的婚事，如今態度不明，隻是為了不跟為難他不成全他的帝君相對立罷了。這些年安王的精軍重兵全委派去守邊城抵禦外患了，剩在帝都的兵力卻不及十分之一，難道這還看不出來安王的忠心？”她淡淡說著，字句邏輯清晰。
帝君啞然於她辯駁的能力，一番話說得連太後也一時插不上嘴，忽得認真百般得打量起她來，想著她說得每句話，為了榮華富貴而征戰，到最後卻是將安王的忠義搬上了台麵，她是為著安王在遊說，好大膽子，她到底是誰？
帝君都不知她是如何不動聲色，將人的話題一步步引入她所設的圈套！
“丫頭，你到底想說什麼？你怎會知安王的兵力部署！你到底和安王什麼關係？！”帝君意猶未盡，眸色如鷹。
暮錦神色有些遲疑，卻不知她的話意在帝君看來如此明顯？
“公主同奴婢說的，隻是執意的帝君不願聽公主的解釋罷了，如今借著太後喧召的機會，受公主所托，來求帝君成全王爺和公主的婚事罷了！”
也是，他不曾聽過女兒的解釋，每次提及安王總是一再避開，從未像今日一樣跟一個陌生丫頭談論這些，甚至推心置腹。
帝君神色沉然，似不願再提這事，歎道：“朕沒法成全他們……於安府的忠義之心，無法苟同，聽丫頭你這番話，朕想這幾日就請安王入宮作一番詳談，好明了彼此心意，不要再你躲我藏，我也好生問個明白…”
她也是夠天真了，多少傾安府的人在帝君麵前遊說，都被當成謀逆同黨除置了，帝君怎會相信她一個丫頭，縱使她說得再有道理，帝君心牆總歸硬朗，難以攻防。
她今日無疑將事情變糟糕了，反而讓他陷入不得於帝君對峙的境地！
她神色變化太多，另帝君全然看盡，卻是再無話可覲言，說多也是亂黨賊子。
“帝君既然心意已決，我也不求那一兵半職了。奴婢也不願將來和雲錦上下尊拜仁義的帝君為敵。”她淡道，想就此全身而退。
質問也質問過了，也無端受了太後刑罰，遊說他們的婚事也不成，卻不知他們是否能將她放過。
殿裏一片靜默，卻是讓人不寒而栗，忽聽帝君道：“丫頭，朕是真心佩服你的膽識。你若不願於我為敵，為何不能成為朕的忠臣，朕可以不追究你假冒公主，亦可以不追查你的身世，朕給你機會將功補過…”
她依舊沉默，腦海思緒翻湧，每句話斟酌再說卻也難以保證帝君大怒就殺了她，而萬萬沒有想到他卻似要有意提拔她！
而這番話聽得她心緒狂亂：若聽命於帝君，無疑就是於安王敵對！
隻是帝君賞識，她要違逆就真的是死路一條，別無她法，便問：“帝君要奴婢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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