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43 更新時間:19-08-01 16:32
於是自然有人看不慣,殿中有女子嗔笑憤憤不平道:“小女不知道夫人是何意,我們都是為這試舉傾盡寒暑心血的,如果本就無心給我們親近安府的機會,也不要這樣玩弄人。”話罷,所有的女子都不由你一言我一語,大殿內一時炸開鍋,混亂不堪。她們覺得自己也受到了侮辱一般,心裏想了千百遍:誰要稀罕這王府,誰留下來,她們的尊貴容不得安府這樣踐踏。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是尚書大人之女,若是有些自知之明,你不該來這遴選王妃,真得經得住考驗的該是迎難而上。”夫人笑了笑,揮袖命幾行侍女帶上畫墨攤開卷軸,江山徐徐展開,水墨山河裏,高台月落,烏江咆哮滾滾。畫中卻亦有千軍萬馬,烽火硝煙,也有揚鞭摧騎的少年,風姿綽綽,日暮江山孤影踽踽,卻是一人攬盡天地萬物……作畫者畫功不俗,心胸盡可納天地,也可將江山鐫刻進人心,如若沒眼界和經曆,絕對作不出這樣的墨魂。
尚書之女一時麵色煞白,如哽在喉,她自視聰明,反倒被聰明誤。她是進了圈套。
隨之妤夫人便問在座眾人,道:若是還有誰不想留在安府遴選,現在就送客。暮錦丫頭出得並非難題,隻若有心進安王府,就一定能答上。
眾人唏噓,有慶幸自己不是槍頭鳥,有覺得自己還算沉著冷靜,麵容頃刻間換了千百種,隻叫自己千萬沉得住氣,安王府真沒那麼容易進,不能掉以輕心。
這時候把持不住的卻是明眸熠熠的黃衣女子,對著伏地不起的緋色喃喃:是母上和你的算盤,怎不知會我?到底我是多事了?
說罷,氣不打一出來,卻是摔袖轉瞬奪過方才堂中唯一的白衣少年腰上劍,向著那徐徐墨畫砍去。然而此時未料到,誰飛袖輕點足間,落至她身前,緋帶袖縷如煙落,卻是徒手握過寒劍,鮮血乍冽,漸染墨畫,倒生了別樣的景致。
她怕毀了這大好江山,也不忍碧血染盡這暮色殘陽。隨之立馬收息將發上緋縷解下纏上手心,指尖劃過畫墨,一並將朱血溶入這青天,眉間不知何時染上了朱血,那樣的她看起來有種煞人的清冷緊接著道:“夫人就問在座眾賓客,安府在這畫裏何處……”
黃衣女子受了驚嚇,立馬鬆手,劍峰遁地,大堂靜可聽針。你和母上到底是要做何?她猜不透。
這畫墨江山浩大,卻哪裏容得下安府一隅。
眾人沒有誰能答上,好像真是個無解之題,跟夫人說的誰都能進安府相駁逆。這女人出了個難題,存心不讓他們進府…
此時白衣少年冷笑一聲,帶了一絲玩味:“暮錦你倒是饒了我們吧,誰給你權利讓你這麼辱沒我們?你若是一心霸占安王,就不要在這裏從中做梗。我倒是無所謂,你讓這群一心赴試的小姐們怎麼辦?”
她一聽白衣少年的話,瘦削的小臉上由白轉
紅,眉間似有似無得怒意,卻換做淡莫一笑道:“你和小姐,故意要我難堪無妨,若是以後想要見小姐,別找我來當你們傳話筒。”若不是他使炸,讓她下跪,這局她本就可以全身而退。她一跪任何事都挽回不了。
一語罷,眾人也才知道其中話意,這丫頭和世子以及安王的妹妹有不俗的交情,此刻隻見安芷熙的臉驀地漲紅,連忙拉過緋衣女子,嬌聲喝道:“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是為你好,好你個暮錦,恩將仇報陷我於不義!”她的眼卻再不敢看向白衣少年。
少年不語,沒有半分退卻,道一句:“若是沒有人知道答案,不如我先來說了…”才話罷,堂上眾行人才明了,她們是來親近安王的,這位少年的意圖是親近安王的妹妹。搞不好日後是安王的妹夫。
如若這是安府的局,她們根本就是進不了安府,前有難題,後有人搶了先機。
他道“畫上沒有安府對嗎?夫人。”
妤夫人睨了他一眼,笑道:世子,若是有閑
功夫,應多多向王爺討教出兵淩木之事,別來這裏和一群姑娘一般見識。”
眾人心提,望向座中唯一的少年,世子?悠蘭王的長子,傳言說這雲錦朝唯一一個信誓旦旦要同安王一較高下的狂傲少年。比安王小了幾歲,今日看著他不過是紈絝的公子罷了,生性好玩,來這裏隻是為了見安王的妹妹而已。
沒等妤夫人回答,廳外喧囂異常,人頭攢動。
“世子回答不作數。”人未至身先至,眾人回頭望去看卻一襲紅衣似火,明眸流光,墨發千絲染上了護城河畔的霜花,聲柔如銀鈴清脆。然,眾人驚歎這傾城色之時,一襲絳色絨執劍款款而來,高大挺拔的身影蓋過了女子的風姿,他邊走邊解下絨衣,換做一襲白衣月華。
終究是回來了,這安府的主人,安王。兩人雙雙而立,跟他一同來到的紅衣女子,是纖若公主。早就聽聞帝君最疼的三公主,自幼和安王青梅竹馬,卻因帝君被讒言所禍,對安王有所保留,一直就睜一眼閉一眼,不太願意他們的婚事。
他們並肩,一對碧人無疑。
眾人心中太過明了,接下來會如何,卻安靜了下來。
時至暮色降臨,府上的燈火初上。緋衣掩麵的女子悄然退到執著畫卷的侍婢身後,遠遠望著殿上兩衣並肩,無人知她唇邊確是輕鬆了一口氣,她怔征然望著紅衣女子,卻是借著餘光看著他,本是一副深諳天下,不可靠近模樣,一朝退下戎裝,換做一身儒雅,倒是讓她生了錯覺。
眼前的男人是馳騁漠上,嗜血殘忍的雲錦安王安逸臣?冷風拂過眉梢,她絲毫不覺,心頭竟想著,跟隨了那麼久的人,竟有這樣一麵,這樣的安王,她還是第一次見,仿佛變得可親近了:白衫金絲相纏,流蘇紫玉係在腰間,風過稀疏作響,越俗非凡,往日見慣黃土風沙,鮮血浸染的戎衣凜然,如今俊逸的輪廓在朦朧的燈下得異常柔和。
錯覺罷了,受令遠征邊城的月色沒有那麼值得欣賞罷了,號角和殺戮無法讓人心平靜罷了。她隻是沒有像今日哪怕片刻的光陰如此放肆的端祥他罷了,要麼馬不停蹄,要麼匆匆別過,他將她從城頭殺戮裏救回的這五年的時間,她也不曾這樣有機會看他。或許是站在公主身旁的緣故,他看起來不帶一絲戾氣。
“母上為兒臣納賢良,卻是不知會兒臣一下?若不是纖若跟兒臣提起,我還真蒙在鼓裏”他俊眉輕挑,淡淡說著無緒,仿佛在說的事與己無關。
“我若不納賢良,你流連城外戰事會舍得回府上?我盼著有朝一日王爺能收點心思,回府休息幾日,權當是緩了我思子心切。”
眾人心中一滯,聰明人都聽出了話意,原是安王根本不知道納賢之事,全是夫人的意思,今日是逼得他回府,才要如此大費周張?試舉早就開始了半年有餘,不少人等著今日,卻不想隻是夫人勸子歸巢的計謀而已?
“這本王納賢良,不是母上,這試題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暮錦出。這納賢的點子,也是這丫頭出的?”他說罷,目光定在了墨畫上,他的眉目隨既掃過四周,殿廳一時之間靜聽針。
暮錦征然如塑不敢抬眼,不出聲,也不辯駁。隻聽清他的腳步沉然走近停下後,卻是拿過侍婢手上的墨筆,了了幾筆詩句揮灑而下,世子不由笑著頌讀出了聲:日暮赫赫映江紅,足下千旌滿晉城。
他望向身旁紅衣,淡問一句:纖若,該是如何對?
廳上眾賓啞然無言,安王真想要納賢,也是自有人選,輪不到任何人來做主,包括夫人。
“敢問安府何處尋,江山踏遍刀下魂”公主笑了笑抬眼望著他輕吟。眾人才明白過來安王本人的意思。眾人唏噓,今日是白來了……
一語雙關,進安府不容易。
“你可別怪暮錦丫頭,是我逼得她出此下策。若是知道公主會來,我們什麼宴也不敢設,隻是今日怕是對眾賓的招呼不周了,本想納賢良卻被我們公主搶盡了風頭…”夫人笑一笑,娓娓道來,這安府的私事竟要驚動朝野一幹人等,安府究竟是沒把他們放眼裏。
或是試探他們的底線,或是謀算,這下策卻真得是良方。朝中動蕩,這些重臣子女派來到底是親近安王還是有所謀算,不得而知。
“納賢不是什麼天大的大事,你怎知本王會回來?”他抬眸流光異彩,望進誰得心裏。她倉皇低眸不再望著紅衣,撇了一眼上座的夫人,害怕與他四目交錯,惹得心頭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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