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44 更新時間:19-07-14 18:20
涼風吹拂,靠在樹下的朝歌打了一個寒顫,因為察覺到涼意,朝歌快速的睜開眼睛。
一雙明亮得如星辰般的眼眸正在一眨一眨地盯著朝歌,又長又翹的睫毛在清晨的風中微微顫抖,看見朝歌醒來,女孩驚慌失措的移開了視線。
朝歌看著女孩笑道:“你已經醒啦!”
抱著這個女孩這麼久,朝歌的身體十分僵硬,動了動脖子後,朝歌慢慢地將女孩放到一旁的地上。
女孩站在樹下,肩上披著昨晚朝歌給她包裹著的棉布,聽見朝歌說話,女孩羞澀的點點頭,但是目光卻看向一旁。
朝歌等身體的僵硬感慢慢消失後,伸了一個懶腰,從地上站了起來,看了一下四周,紅衣、青棋和墨琴還在睡夢中,朝歌沒有叫醒她們,想讓她們在多睡會。
轉身看向一旁略顯緊張的女孩,朝歌俯下身子,笑道:“餓了吧,我拿些東西給你吃。”
朝歌從馬身上馱著的行囊裏拿出幹糧,取出水壺,一並遞給了女孩。
女孩捧著幹糧和水壺,睜著眼睛好奇地看著朝歌。
朝歌心想到底是富貴人家的孩子,沒有吃過幹糧,朝歌從幹糧中取出一塊放在嘴中嚼著,說道:“有些硬,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慣,但現在也沒其他東西可以吃了,你就著水吃應該會好一些。”
女孩看著朝歌吃完了那塊幹糧,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幹糧,輕輕的拿起一塊放進嘴中,學朝歌一樣慢慢嚼著。
應該是體力耗得太多,女孩顯然是餓極了,幾口將幹澀的幹糧吃進了肚子,又打開水壺連喝上幾口水。
朝歌看到女孩嘴角餘下的幹糧殘渣,拿出手帕幫女孩擦了擦嘴,然後收回手帕,笑著說:“我是朝歌,十二歲,應該比你大不了多少歲,所以你不用拘束。”
女孩用一隻手指抵著臉頰,想了一下,說道:“我,我叫蔚宓。”說完後連忙又補了一句:“七歲。”
朝歌點點頭,原來才七歲啊,比南風小兩歲,但蔚宓瞧著比南風矮不了多少。
朝歌不知道蔚宓家中的人有沒有能夠逃出城的,但應該是沒有,否則不會不帶上這麼小的女孩,想來是因為難以逃出城才選擇將蔚宓藏進瓷瓶裏的。
朝歌覺得這件事有必要告訴蔚宓,哪怕會讓年幼的女孩傷心,若不告訴蔚宓隻會在以後給認為父母活著的她更大的打擊。
朝歌蹲在蔚宓的麵前,抬頭看著她,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蔚宓,你應該知道昨天有很多侵略者殺進了彩西城,而你的爹娘有可能已經。。。已經被他們殺死了。”
蔚宓神色黯然的低著頭,在她一個人躲在瓷瓶中時,害怕的她想到了無數種可能,當聽到外麵爹娘的慘叫聲後,她的心中無比清醒的意識到爹娘有可能已經死了。
雖然蔚宓隻有七歲,可蔚宓清楚地知道她有著比同齡人更敏銳的觀察力,知曉更多的事物,不知從幾歲起,蔚宓就能讀懂爹娘的表情,讀懂來家中請求爹娘幫助的那些大人的表情,讀懂家中侍女下人的表情。
蔚宓不知道這樣的自己是好是壞,但她覺得很多事知道是比不知道要好的,她能依靠自己的觀察力知道家中的侍女誰是真的喜歡自己,誰又是不情願的來照顧自己,喜歡自己的蔚宓就乖一點,不給她們添麻煩,不喜歡自己的就多做些惡作劇,多使喚這些人。
朝歌本以為蔚宓會傷心過度,流下眼淚,但讓朝歌感到詫異的是蔚宓並沒有他以為的表現,僅僅隻是情緒低落而已。
蔚宓抬起頭,望著朝歌,聲音顫抖地說道:“我在瓷瓶中聽到了爹娘的慘叫聲,那時我就想到了這樣的結果,隻是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隻是聽著娘的話躲在瓷瓶裏,活下去,可我如今要怎樣才能活下去啊。”
說著,蔚宓的語氣變得哽咽,眼眶中有淚水在打轉。
朝歌歎息一聲,他從蔚宓的話中明白了蔚宓是一個早慧的孩子,可早慧的人在麵對這種事時心中的悲傷隻會更大,因為他們懂得更多。
朝歌幫蔚宓擦去眼角的淚水,安慰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能夠活著就是最好的事情,活著就能有將來,而將來就代表著無數種可能,現在你可以跟著我們,不用擔心自己活不下去。”
“大哥哥。”蔚宓哽咽地叫著朝歌,眼淚開始止不住的流淌。
朝歌見蔚宓開始哭,連忙說道:“不哭,我可不喜歡人哭,你再哭我可就不帶著你了。”
蔚宓抬起頭,用被淚水模糊了視線的眼睛看向朝歌,不解的說道:“可,可你昨夜說讓我哭的。”
“。。。。。。”
朝歌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昨夜朝歌是不想看見害怕的蔚宓太過壓抑,才讓她放聲大哭,現在有了這事為前提反而不知道怎麼製止蔚宓哭泣了。
好在蔚宓哭了短短一會就停止了哭泣,站在樹下默默無言。
蔚宓的哭聲讓另一邊的紅衣、青棋與墨琴三人醒了過來,一個個好奇地看著朝歌,以為是朝歌弄哭了小家夥。
朝歌心中苦啊,但也沒去解釋。
一行人洗漱一番,吃過幹糧,繼續前往萬極學院,隊伍中多了一個小女孩。
洗漱時,墨琴溫柔地幫蔚宓洗漱一番,還幫蔚宓重新盤了一下發髻。
彩西城的事暫時告一段落了,這件事不用朝歌擔心,很快就能傳遍東洲各大王朝,傳遍欒天大陸,自然會有人去管這件事。
朝歌心中依舊不解的就是照月國邊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大古王朝的軍隊能夠長驅直入,夜襲彩西城。
看來隻能路過邊境時查看一下了,不知道能不能查出線索。
彩西城是一座十分靠近邊境的城鎮,一行人順著駝龜河往西走,不到兩個時辰就看見了烽火台,一座接著一座,兩座烽火台之間相隔大概五裏左右,每隔二十裏就有一個大的烽火台。
看著這些烽火台,朝歌納悶大古王朝是怎麼不被這些烽火台發現的呢?
之前出發時,紅衣想讓蔚宓坐到她的馬上,因為蔚宓年紀太小,不會騎馬,可蔚宓卻不願意,偏偏要坐到朝歌的馬上,結果使得紅衣一路上都沒有搭理過朝歌。
小家夥偏要與自己一起騎馬,朝歌也不好拒絕,隻好讓蔚宓坐在自己身前,朝歌雙手牽住韁繩的同時還能護著蔚宓。
朝歌讓趙通下馬檢查了一下沿路遇到的烽火台,連續查看了好幾個發現都沒有升過烽火的痕跡,也不見守衛的身影和打鬥的痕跡。
朝歌心中逐漸有了一個答案,如此多的烽火台都沒有被點燃,顯然是有人故意放大古王朝的軍隊入境的,否則大古王朝是怎麼做到讓一座烽火台都沒被點燃,然後長驅直入的呢,並且這些烽火台都沒有打鬥的痕跡,顯然上麵的守衛沒有被殺,是人為的打開國門的。
朝歌越想後背越涼,朝歌能想到是照月國出了叛徒,裏應外合開放了邊境,引狼入室,讓大古的軍隊襲擊彩西城,屠殺百姓。
果然不管什麼國家,什麼時代都會有叛徒,小人,奸佞的存在。
朝歌不確定邊境關隘裏守軍此時是什麼人,是站在照月國一邊,還投降了大古王朝,看到朝歌一行人會不會刀劍相向。
朝歌沒有選擇直接去關隘,而是遠遠的繞開,並且一路上沒有看見任何遊弋的斥候,千裏邊境真就無人看守。
隊伍在邊境找了一處地方停了下來,朝歌讓紅衣留在原地保護墨琴、青棋以及新加入的蔚宓,而朝歌則與趙通偷偷靠近了一座關隘。
一處小山坡上,朝歌趴在草地上,遠遠地望著前方的一個關隘。
關隘裏,並沒有插照月國的大纛,也沒有出現大古王朝的大纛,但朝歌卻發現出現在關隘裏的士兵很多都是穿著墨綠色的盔甲,這是大古王朝的盔甲樣式,但同時也有穿著照月國盔甲的士兵,身著紅黑的盔甲。
兩個國家的士兵出現在一個地方,並且絲毫沒有發生爭端,很顯然是其中一方投降了另一方,再往深處思考的話,有可能這些照月國的守軍原本就是大古王朝的人,這樣連投降都算不上,所以這兩波人能夠安然無恙的混在一起。
這一切已經顯而易見了,朝歌十分確定是照月國的守軍投降了大古王朝,能夠勸降或者策反了這些守軍,看來這次大古王朝為偷襲彩西城做了充足的準備。
這些事知道了也就知道了,朝歌終究隻是一個旁觀者,一個路人,做不了什麼,也改變不了什麼,但朝歌不管是去確定彩西城裏的大古王朝將軍孫鳴的身份,還是現在這觀察照月國邊境上的一個關隘,都是為了積澱,為了積累。
朝歌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清這個世界的真相,看多了才會知道如何去做,在此之上再去追求更高的目標:沙場之上,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江湖之中,心中有溝壑,眉目作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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