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8126 更新時間:19-07-08 15:22
在離開村莊前,朝歌並沒有問老漢關於“賈生寨”大概有多少山賊的問題,在朝歌看來,既然他們決定去山寨調查,那麼不管賈生寨裏有多少山賊,前往山寨這件事是不會改變的,山賊少會去,山賊多也會去。
前往賈生寨的路很好辨別,因為村莊外的主路是東西方向的,往南方向的有一條明顯的支路,這條支路不寬,道路上幾乎沒什麼雜草,顯然是長期有一定規模的馬群在上麵跑過造成的,這條支路就在離開村莊往西三裏路左右就能看見,所以朝歌不會吹灰之力就來到了前往賈生寨的路上。
隊伍轉進支路時,趙通加快速度騎馬來到朝歌旁邊,扭頭問道:“公子,需不需要我先去賈生寨外麵查探一下?看看這夥山賊是個什麼情況。”
朝歌搖頭拒絕了趙通的提議,雙手牽住韁繩,雙腿用力的夾了一下身下的馬匹,馬兒立刻提速超過了身邊的其他人。在趙通沒反應過來朝歌的想法時,朝歌的聲音從前麵傳了過來:“賈生寨的寨主應該是一個有意思的人,我們直接過去就行了。”
趙通被朝歌的話弄得一頭霧水,身後的幾位少女也都好奇地把目光聚向前麵的少年,趙通在後方大聲問道:“公子何出此言?”
“去了你們就知道了。”說完朝歌已經騎著馬快速的向前疾馳而去,留給身後幾人的是一個越來越遠的背影。
一身白衣的紅衣對著身下的馬輕喝一聲,追著朝歌的身影揚塵而去。趙通無奈的笑了笑,在他看來也不止他一個人沒明白公子所說的意思,因為他旁邊的兩個侍女也是一臉困惑的表情,管他呢,既然公子如此自信的說出了之前的話,那麼他們跟著朝歌就是了,剩下的三人也追著朝歌疾馳而去。
道路的盡頭延伸進一片低矮的山脈裏,朝歌幾人停在了最外麵的山腳下。
朝歌抬頭看著麵前的低矮的小山,又看了看旁邊其他幾個小山,看來賈生寨就在其中的一座山上了。
“位置不錯啊,看來這夥山賊很會挑位置,這裏的幾座小山是南方的大山脈鶴鳴山延伸出來的餘脈,山腳下都是些疏勒國的邊境村莊,隻要在這裏搭建了山寨,進可以掠奪那些可以說是官府懶得管的村莊,又窮又沒有油水,費力不討好;退也可以躲進身後的鶴鳴山裏,銷聲匿跡,官府想抓也抓不到,夠聰明。”紅衣坐在馬背上,手裏捧著一份地圖,結合周圍的地勢對朝歌分析到。
朝歌聽完點了點頭,很認可紅衣的分析,紅衣經曆的事比朝歌多,所見所謂肯定是朝歌比不了的,並且她隨謝澈舒惜墨曆練的途中肯定經常遇見各種劫匪山賊,所以會比一般人更了解他們,因此現在她能一針見血的說出山賊們選址山寨的理由。
同時,聽完紅衣的分析,朝歌對這個山寨的首領是什麼人更加感興趣了,朝歌出身將領家庭,父親許攸是大夏的鎮東將軍,聲明遠揚,他從小跟在父親身後見過許多大夏有名的將領,並且許攸經常拿軍中的事情給他做分析,因此朝歌也會帶著一些“作為將軍”的眼光和角度去看待問題,對那些能夠做出決定指揮其他人的人有一種本能上的敏銳。
就像許攸告訴朝歌的,能帶兵打仗,打勝仗的將領有很多,但有遠見有謀略的將領甚少,對於一場足夠規模的戰役來說,決定戰役勝利的關鍵往往不是那些帶兵贏得了某場局部戰鬥的將領,而是那些坐鎮幕後指揮將領們行動的指揮官,也正是有這些優秀的指揮官運籌帷幄,前方的軍隊才能夠決勝千裏之外。
朝歌看待賈生寨的寨主就像看待一個軍隊的指揮官一樣,雖然兩者沒有可比性,但本質上都是指揮一個群體的人,加上之前朝歌對受害村莊的分析以及現在紅衣的分析,朝歌的腦海裏隱隱的浮現了某種形象。
這個形象的主人能夠依靠他的消息渠道充分的掌握來往馬幫與村莊的交易信息,通過這些信息指揮手底下的山賊進行高效率的掠奪,隻搶奪那些交易後賺了一些錢的村莊,因為山腳下的這些村莊都很貧窮,油水不多,連官府都懶得管,所以隻搶奪那些有過交易的村莊才是賺的,否則隻會是出力不討好。
另外,搶奪那些交易後的村莊,會讓那些沒有交易的村莊的村民存在僥幸心理,會有一些安全感。同樣,隻搶那些村民們賺的部分,不至於引起村民們的誓死抵抗,因為少了這一部分,村民們依舊能生活,所以在得過且過的心理下不會有反抗心理。隻要不把村民們逼到絕境,不僅村民們不會誓死抵抗,連官府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就是賈生寨寨主的高明之處。
朝歌離開老漢的村莊後將腦海裏的所以信息進行了總結,得出了賈生寨寨主的形象,這樣一個可以說是及其具有智慧的寨主引起了朝歌濃濃的好奇心,好奇這樣一個有本事的人為什麼會選擇落草為寇,不過現在朝歌的心裏已經隱隱有了結論,所以他才會告訴對趙通那些話。
“賈生寨,賈生寨,有趣,我們進山吧。”朝歌嘴裏默默地念道了兩遍山寨的名字,然後帶著眾人走進山中。
雖然周圍有好幾座矮山,但要找到賈生寨在哪座山上還是沒什麼難度的,因為朝歌幾人本就是一路沿著山賊平時的路線一路過來的,現在隻要繼續沿著地麵上的印記找過去即可。
地麵上馬群走過留下的痕跡非常的清晰,隊伍沿著印記繞到了第二座矮山的山腳下,站在這個地方抬頭往山上看去已經能夠清楚地看見建在山頂平坦地勢處的山寨了,山腰及山下的地方樹木叢生,植被豐茂,但山腰之上的地方樹木肉眼可見的稀疏了很多,應該是山賊們開拓空間給伐了去。
“喂,前麵的,你們幾個是什麼人?為什麼到這個地方來?”就在朝歌抬頭看向山上時,麵前的林子裏走出了三個人,為首的是一個高七尺有餘但身型極為消瘦的山賊,手中正拎著一柄大刀,身後跟著兩個體型偏胖的山賊,一個拿刀,一個拿斧,各個麵色凶悍,額頭上都清一色的係了一條紅色的頭巾,狠狠地盯著朝歌一夥人。
趙通偏轉馬頭,提著長槍擋在了朝歌前方,與三個山賊對峙著。看到這三個人後,朝歌又往他們身後的林子裏瞅了一眼,但草木太密,什麼都看不見,不過朝歌知道這三個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而不是山上的營寨裏。
朝歌幾人也才剛到山腳下立足片刻,就算山上的山賊發現了他們,下山詢問他們也要過上一會時間,但這三個山賊卻在幾人出現沒一會就走了出來,顯然是之前就已經在山腳了。這些山賊一開始藏在林子裏麵,看到朝歌一夥,先觀察了一下,但看到朝歌幾人一直抬頭看著山上的山寨,山賊們就知道這些人是專門來找他們的了,所以就從林子裏走了出來。
朝歌可不相信山腳下就隻有麵前的三個山賊,麵前的山雖然矮,但還是比較陡峭的,馬是很難上山的,所以賈生寨裏的馬群隻會留在山腳下的林子裏,然後派一批人照料馬群,順便監視著山腳下的動靜,所以山腳下的人應該不止麵前出現的這三個山賊,應該還有其他人藏在林子裏。
麵對山賊的詢問,朝歌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說明了來意:“我們想見見你們大當家的。”
“噗嗤”
為首的瘦長山賊發出一聲不屑的笑聲,後麵兩個胖山賊也跟著笑著,笑完,為首的山賊抬起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對著朝歌指了指,笑道:“就你們還想見我們大當家?小屁孩,毛長齊了沒?就敢來我們這,當真不知道這死字怎麼寫?”
山賊一連串的嘲笑在這安靜的山腳下顯得無比的刺耳,後方的青棋和墨琴憤怒的瞪著這個口無遮攔的山賊,紅衣握在長槍上的手一下子握的更加用力,指關節因為發力而變得蒼白。
朝歌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嘲諷給愣了一下,不過一想到對方是殺人不眨眼的山賊就想通了,被必要拿讀書人的那一套去衡量他們,想來他們大當家管理他們也不容易吧!朝歌也笑道:“我是年紀小了點,但並不妨礙我們來到這,我們想見你們大當家是為了問他一些事,也想與他做一筆交易。”
“哈哈哈,交易?”瘦長的山賊大笑著打量著朝歌幾人,然後說道:“我看你們就不是平常人家,這交易在我看來就是你們送上門來給我們劫的。讓我先看看什麼值錢,嘖嘖嘖,五個人,六匹馬,後麵那三個女娃子長得可真俊啊,不錯不錯,這六匹馬也不錯,看來這一次有得賺啊。”
這時,為首山賊後麵的一個山賊對著他說道:“鼠哥,大當家說過山賊也有山賊的道理,讓我們不要嚇小孩,也不要對女人評頭論足,不禮貌,結果今天你把兩項都犯了,回頭上山你可吃不到肉喝不到酒咯。”
被胖山賊稱呼鼠哥的人回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嚇得胖山賊往旁邊另一個山賊身後縮了縮,鼠哥說道:“你不說,大當家怎麼會知道?一個窮酸的讀書人還整天要求這要求那,破規矩真多,麻煩的很。”
鼠哥雖然嘴上罵咧咧的抱怨著,但心裏還是對那個帶著寨子裏的人結束了東躲西藏的日子,有了合理的規劃去搶山下的村子,使得每次都會有得賺還不會逼迫村民反抗的人很是尊敬,並且這個人製定了完美的躲避官府追殺的退路,讓每個人都不再提心吊膽的活著了。
想到這些,鼠哥伸出一隻手用力的搓了搓麵部,擺了擺頭重新看向朝歌,說道:“小孩,我還不知道你身份,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官府派來的?”
朝歌沒有直接回答鼠哥的問話,而是從腰間摸出一個玉牌扔給了麵前的山賊,鼠哥接過玉牌,拿在手裏瞅了半天,皺了皺眉頭:“我不認識字啊,這上麵我就認識一個夏字,你們是大夏人吧。”
剛剛的胖山賊走回鼠哥身旁,探出腦袋看著玉牌,驚嚇到:“鼠哥,這牌子上寫的是大夏鎮東將軍府。”
這下不識字的鼠哥也知道麵前的五個人是什麼身份了,他將玉佩扔還給朝歌,高聲道:“你這身份在我們這可沒用,我們可不怕什麼大夏鎮東將軍。”
朝歌收起玉牌,笑道:“沒要你們怕,可這能證明我不是官府來的人不就夠了嗎?我們既然不是敵對關係,隻是想問一些事的,那為什麼不讓我們見你們大當家呢?”
鼠哥皺了皺眉頭,說道:“你們想問大當家什麼?”
朝歌從馬上下來,走到鼠哥前方不遠處,趙通也跟著下馬執槍緊跟在朝歌旁邊,紅衣則輕輕牽動韁繩讓身下的白馬往前輕踱幾步,立在後方不遠。
“我們先前路過了一個村子,發現這個村子被大火焚燒殆盡,地麵四處可見屍體,但這些屍體身上都有明顯的傷口,是被兵器所傷留下的,所以我就在想會不會是被附近的山賊洗劫後造成的。如果是,那就太。。。”
朝歌沒有說完後麵的話,抬頭飽含深意的看著這夥山賊。
後方的兩個胖山賊相互對視了一眼,並沒有說話,站在前麵的鼠哥眉頭緊鎖,不過隨即又舒展開,譏笑:“所以你們就懷疑到我們頭上了?認為我們殺了那夥村民?”
朝歌搖搖頭否定道:“不,如果我確定事實就是你們殺了那些村民那麼簡單,那現在就不會心平氣和的在這與你們交談了,而是直接殺上山!”
聽到朝歌這狂妄至極的話,鼠哥反而沒有譏笑,而是認真的看著這個年紀尚曉的少年,在他看來,首先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麵對他們這夥窮凶極惡的人來說太過淡定,從頭到尾沒有什麼慌張的表現。其次,那個持槍的男人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那個少年一步的距離,就說明這個持槍的人有信心在他們這群人麵前保護住這個少年,所以少年才說出這麼狂妄的話來。
最後,鼠哥知道了這個少年是大夏鎮東將軍府的人,不出意外應該是將軍府的公子,既然是這樣,就說明他身邊肯定會有高手保護,否則不會放任這個尚且年少的少年外出,這個高手不出意外就應該是這個持槍的成年人,而不是後麵的三個少女,剛好這也能佐證第二個觀點。
在心裏盤算一番,鼠哥覺得朝歌應該沒有說謊,於是繼續問道:“既然你不認為是我們做的,那為何還要來此?”
朝歌繼續搖頭,解釋道:“我是不確定我想到的情況,而不是不認為是你們做的。我十分肯定的是那夥人就是你們殺的,但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麼隻殺了一部分人,而沒有殺完整個村子的人,並且沒被殺的那夥村民卻不見了,我想你們應該知道那些村民去那了,對吧?”
鼠哥看著麵前這個稚嫩的麵孔,心中卻在罵人,這個人怎麼什麼都能猜到,他真的隻是個少年嗎?雖然心中如此想,但他表情依舊很平靜:“你既然一口咬定那些村民是我們殺的,那為什麼不直接殺上山?這好像和你說的不太一樣。”
“我能肯定我的前半部分想法,但我的後半部分想法卻需要有人能夠佐證,就是你們為什麼隻殺一部分人,而能夠給我佐證的人正是你們的大當家的。唉,我就納悶了,你們大當家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手底下都是你這種人。我都說了這麼多了,又沒有敵意,為什麼就不能見你們大當家一麵?我說的這些還不足以讓我去見你們大當家一麵嗎?”朝歌有些無奈的擺了擺手。
鼠哥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聽少年的話感覺少年好像認識大當家一樣,不過他確實沒理由繼續攔著這些人上山了,他現在想趕緊離開這夥人,特別是這個小屁孩,繼續待著隻會心煩,趕緊找個地方喝酒去,否則等到大當家知道他又恐嚇小孩又對女人評頭論足的肯定不讓他吃肉喝酒了。
鼠哥對著身後的兩個人說道:“肥龍,疤子,你們兩帶他們上山吧,我先溜了,待不下去了。”說完鼠哥將長刀橫在肩上走進樹林間不見了。
“哦,知道了。”
根據鼠哥臨走時叫兩人的名字,朝歌很容易就分辨出了名字各自代表的誰,兩個胖山賊胖的程度不同,隻是有一些胖的山賊左邊臉上有一條疤,所以他應該就是疤子,而另一個更胖的山賊就是先前被鼠哥訓的那個應該就是肥龍了。
疤子看都沒看朝歌幾人,轉身就往後麵走去,肥龍則對著眾人嬉笑一下:“嘿嘿,既然鼠哥同意你們上山了,那你們就跟我走吧!林子裏有一個馬廄,你們把馬拴在那就行了。”
跟在肥龍後麵走進林子裏,穿過幾層樹木,朝歌一夥來到了一塊空曠地,這塊地上的樹木全部被砍去,然後搭建了一排排的馬廄,因為山賊們今天沒有外出,所以馬群正待在馬廄裏吃著馬草。
朝歌大致的數了一下這幾排馬廄裏馬匹的數量,大概有三四十匹馬,其中大部分都是西南馬,隻有少部分是高大的北地馬,不過能弄到這些北地馬也很不錯了,因為軍隊騎兵的需要,北地馬這一品種幾乎都是由各個國家的官府管理的,外人很難得到。
這三四十匹馬的數量對一個山賊山寨來說應該夠用了,但朝歌不覺得這就是賈生寨馬匹的全部數量,朝歌一行人是直接從北邊順著小路過來的,到山腳下才被這群山賊發現,說明山賊在監視的範圍不是很大,但能夠讓他們放心的做出這樣的布防就說明他們不怕敵人從北邊直接過來,這樣看來他們應該在山的另一邊留下了一些馬匹,萬一敵人打上門了,寨子裏的人可以直接從另一麵撤走,不與敵人硬碰硬。
朝歌從小不太愛讀兵書,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跟在許攸後麵的朝歌也多多少少聽了不少關於不同的戰役的打法,不同的進攻或防守策略,並且這次離開家,許攸信中讓他帶在身邊的那些書中也有一些兵法和許攸參加過的很多戰爭的詳細記載,這些天朝歌基本上已經把這些書都看過了一遍,讀過之後朝歌才發現原來戰爭根本就不是他原以為的那麼簡單,雙方各派軍隊麵對麵的打一仗,誰贏了就贏了,而是存在各種戰術,各類謀略,軍隊也不是隻有硬碰硬,也會有各種埋伏,各種迂回包抄。
就像兵法裏說的: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
總結來說就是用兵之計在於千變萬化,不要拘泥於一條,就如今的朝歌來說,雖不是深諳此道,但也開始用兵法裏的道理去思考遇到的問題,開始嚐試多角度的分析情況。
朝歌心中如此認為:“現在不精通沒關係,凡事都講究循序漸進,慢慢來嘛,爹給我這些書也不是讓我一下子就明白裏麵所有的大道理的。”
所以朝歌開始嚐試向紅衣那樣將山賊們的一個行為的方方麵麵都考慮一下,這樣能好的了解他們,也會讓自己的行動更加方便,朝歌覺得賈生寨的寨主是深諳此道的人。
肥龍站在一旁等著他們,而疤子則在更深處的一個樹下靠著,朝歌栓好馬後,跟在肥龍後麵繼續往裏走去,馬廄的後方有一條崎嶇的山路通往山上的寨子,路雖崎嶇,但山賊們也不傻,用很多石板和木頭墊在不平的地方,走起來倒也不是很難。
林子外麵是漸漸炎熱的天氣,但林子裏麵到是很涼快,朝歌甚至還覺得有些冷,山上的樹基本上都是些鬆柏,沒啥好看的,不過對比外麵驕陽似火,在林子裏走著權當是遊覽放鬆了。
山本就不高,所以走到山頂的寨子也沒有走多久,朝歌一腳踏在寨子外的開闊地上向身後看去,青棋和墨琴兩人細聲的喘著氣,白嫩的額頭微微出汗,兩側的鬢發也有些微濕,看來兩人上山也是費了一些氣力的;而紅衣則麵不紅氣不喘,背後還背著一把槍,因為她自幼習武,體力肯定比青棋和墨琴要好,這樣也是應該的;紅衣都不覺得累,就更不用說跟在最後麵的趙通了,悠悠然的最後一個踏上開闊地。
“這就是我們的寨子,賈生寨,大當家給取的名,雖然我也不知道是啥意思,但既然是大當家給取的名,想來也差不到哪去!”肥龍還頗為自得的給眾人介紹了起來。
朝歌抬頭看著寨門上方懸掛的那塊木匾,赫然用黑墨寫著‘賈生寨’三個大字,雖然沒有鍍金,但就憑這筆墨橫姿的書法就夠霸氣,不過朝歌嘴角輕笑沒有說話,字是寫的漂亮,就是可惜這個名字了。
“你們站一會,我先進去找大當家的。”說完肥龍便撒開腳丫子跑進了山寨,留下的疤子這才看了眾人一眼,不過也就一眼,看完就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山寨。
趁著這肥龍找寨主的這會功夫,朝歌剛好能好好看看這個寨子,寨門兩側的觀望台上各有一個山賊,各自手中提著一壺酒,瞧見了朝歌一夥人,又伸脖子看了看肥龍和疤子,知道人是他兩帶回來的就沒再多瞧,兩個山賊隔空對飲,嘴裏還互相罵著葷話,朝歌隱約聽見幾句是說身後這三個姑娘漂亮的。
朝歌又通過寨門往裏看去,但也沒看到幾個人,隻看到五個人在玩著摔跤,旁邊的地上還放著幾個酒壇子,兩個人摔著,其他人在一旁捧著酒壇子叫好。
算上之前山下的三個山賊,馬廄那裏還遇到了兩個山賊,除去那些藏在林子裏沒有看見的,朝歌到現在隻看到了十二個山賊,幾乎都在捧著酒耍鬧著,一點也沒看出來很有戒嚴的樣子,不過也難怪,一群落草為寇的人還能要求他們哪樣?難道要像兵營裏的那些士兵一樣進行操練嗎?如果真是這樣,官府恐怕就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這可是要造反的節奏啊。
肥龍和疤子一前一後來到了山寨靠裏的一個偏房裏,房間分內外房,很是簡陋,內房是主人的臥房,外房是主人的書房,放置著桌椅一套,此時房間的主人正伏案讀書,長長的書桌兩端分別擺著文房四寶和一摞書籍,而書桌的正中央卻放了一個酒葫蘆,桌角的地麵上也堆疊著散亂的書籍,這個房間除了這些也就隻剩下幾盞油燈了。
肥龍和疤子進房間的動靜讓正在讀書的人頭都沒抬起,繼續靠在椅子上讀著手中的書,這個人坐姿很是放蕩,一隻手拿著書,另一隻手托著腮倚在椅子的扶手上;兩條腿,一條曲在椅麵上,另一條伸在了書桌上。
肥龍對著看書的人說道:“大哥,山腳下來了五個大夏鎮東將軍府的人,為首的是一個小孩,他說要見你,問你一些事,還要與你做一筆交易,鼠哥問了他們一會就讓我和疤子帶他們上山了,現在就在寨子的外麵。”
“大夏將軍府?”肥龍的話讓賈生寨寨主從書上轉移了注意力,問道:“他們要問我何事?”
肥龍繼續說道:“鼠哥問出來了,他們說要問你關於山腳下那個桃木村的事,他們路過村莊發現了那些村民死的蹊蹺,所以懷疑是我們幹的,但那個孩子說他想知道我們隻殺一部分村民的原因,看看那個原因是不是如他想的那樣,如果不是,那他就要殺上山。”
“殺上山?有趣,還是一個孩子,他是發現了其中的原因嗎?”寨主放下手中的書,自言自語道。
肥龍想到了什麼,上前走了一步補充道:“大哥,那個孩子好像還提到過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那語氣就像認識你一樣。我沒記錯吧?疤子。”肥龍還回頭找安靜的站在門口的疤子確定了一下他有沒有記錯。
疤子點了點頭。
寨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提著書桌上的酒葫蘆往嘴中灌了一口酒,笑道:“哈哈哈,那我就去見見這個人。肥龍,帶他們來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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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站在寨門外與紅衣聊著賈生寨的事情。
紅衣好奇的問:“朝歌,你對這個賈生寨的寨主很好奇嗎?”
朝歌點點頭:“豈止是好奇啊,連你也發現了吧,這個寨主很聰明,帶領寨子的處事風格與你告訴我你遇到的那些山賊很不一樣!”
紅衣一手握拳放在另一隻攤開的手上,同意道:“好像是這樣,這個寨主帶領這些山賊很有計劃的施行掠奪,雖然這對村民來說不一定是好事,但相比於處於其他山賊威脅下的村民來說這也不一定是壞事。他安排的事好像都能看得很遠,很有謀略。”
“所以我才想親自來看看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願和我猜的一樣。”
從賈生寨寨主那領命的肥龍快速的從寨子裏出來回到朝歌一行人麵前,說道:“大當家的同意見你們,你們跟我來吧。”
途徑寨子的前院,肥龍對著玩鬧的幾名山賊一揮手,說道:“大哥要見人,你們進來。”
剛剛還在喝酒摔跤的幾個山賊聽到肥龍的話立馬放下手中的酒,拿著兵器跟在後麵進了大廳。
朝歌一行人和幾名山賊進入正廳,幾名山賊拎著兵器從朝歌幾人身旁走過,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走到主座下方兩側的椅子上坐下,手中的武器要麼橫在腿上,要麼插在地上。
朝歌看著大廳盡頭那個坐在主座上的人,嘴角揚起,看來他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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