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55 更新時間：08-10-23 18:39
渺凝霜不是個不知道輕重的人，對付李可欣這麼的明目張膽，稍微有些頭腦的都知道這是得到了淩礪的默許的。有了這樣的覺悟，後宮那些連淩礪的邊兒都碰不到的女人們頓時安靜了不少。自此，整個金國後宮，渺凝霜一人獨霸。
龍麟殿。
今天站在這裏的竟然是渺凝霜。看著不遠處王座上的淩礪，渺凝霜的心裏忽然有一絲痛。那樣的麵容，不帶一絲表情，冷得足以讓人通體生寒。這是她的丈夫……渺凝霜垂下長長的眼睫，暗自秉住了心神，抬頭說道：“你想讓姐姐幫你做的，我也可以做到。”
淩礪薄唇一抿，冷笑出聲，“你可知道我讓你姐姐做的是什麼？”
“不知道，”渺凝霜盡量讓自己的氣息更穩些，“但，姐姐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淩礪冷眼看著渺凝霜，如果是一個月前她對自己說這番話，他隻會冷笑著置之不理。但這個月她的變化著實讓他大吃一驚。他是曾經想利用她去抵製李可欣在後宮的地位，可他沒想到她會做到那種地步。說實話，他刮目相看，他差點會以為這些都是渺含煙在背後操縱的。但，在其他事情上，她能不能做得比含煙更好……淩礪有些猶豫了。
“我給你七天時間，你可以找國師幫忙，七天之後，我要國務大臣李梁被削職抄家！”淩礪緩緩說道。雖然嘴上說出了這樣的話，可他的心中還是有些猶豫，不知道渺含煙知道他這樣的做法會作何反應。
“好！”咬緊牙，渺凝霜離開了龍麟殿。
“她變了不少。”秋月的身影又自屏風後緩緩走了出來，“有時候，我甚至誤以為自己侍奉的是紫國公主，而不是這位聖女。”
淩礪眯起那雙鳳眼，臉上的表情卻更加讓人心寒起來。“秋月，好好保護她。必要時，不惜暴露你影子的身份。”
“是！”秋月俯首退下。
影子——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一百人的軍隊。這是當年引領他休習四相天威之人送給他的最後的禮物。裏麵的每一個人都是被抹滅了來曆的殺人利器，他們隻認自己的主人，彼此之間隻有代號並不熟絡。這隻軍隊隻有一個陣法，便是圍陣。必要時將要保護之人圍在中間，以血肉之軀保護自己要保護之人。秋月隻是其中之一，因為她的機靈，淩礪讓她留在身邊。
離宮。
手中是紫國來的書信。渺含煙冷眼看著，卻依舊無法阻止心中一絲澀然。“思兒成疾，盼兒早歸。”渺含煙沒有立刻考究這字裏的真實，而是想起了那個世界裏的奶奶。這多年，她還好嗎？依然健朗嗎？時間似乎過得太久了，久到漸漸忘記了恨，隻剩下無盡的思念和疼惜。無論如何，那是唯一深愛她撫養她陪著她成長過的親人啊！
“公主，王後娘娘來看你了。”紫陌在門口大聲說道。渺含煙收起自己的思念，心中有些驚訝。這是渺凝霜嫁到金國來第一次出宮吧。渺含煙起身朝門口走去，卻見渺凝霜微笑著走了進來。她變了！渺含煙的直覺在看見渺凝霜的第一刻告訴自己。她臉上的笑容沒有了羞澀，她盈水的眼眸中沒有了嬌弱，她不再含胸輕跑投入自己的懷抱，此刻的她挺胸昂首擴肩舒懷。恍惚間，渺含煙不得不承認，她的小凝霜終於長大了！
“姐姐……”渺凝霜輕輕擁住了渺含煙，在渺含煙仍然恍然中。“你許久不進宮來，凝霜隻好自己來看你了。”
渺含煙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渺凝霜的背，柔聲說道：“凝霜長大了，不能還像以前那樣膩著姐姐啊。”
渺凝霜紅唇一撅，放開了渺含煙，半認真的說道：“凝霜會一輩子黏著姐姐的！”
“嗬嗬……”渺含煙笑了，凝霜的身子看來是恢複了，她也就安心了。“凝霜，姐姐也許要回紫國了。”狀似不經意，渺含煙還沒來得及偽裝得更好，卻突然覺得心中隱隱有絲抽痛。是因為放不下凝霜，還是……渺含煙輕輕搖頭，甩去了不該有的思緒。
渺凝霜卻出奇的安靜，她看著渺含煙，仿佛在尋找著什麼。好一會兒才緩緩問道：“姐姐，隻要是你想要的，凝霜都會成全的！”猛的，渺含煙一怔！
以後，不要拿自己當賭注，無論你想要什麼，告訴我，我都會讓你得到……多麼相似的話語，一句來自自己的妹夫，一句來自自己的妹妹。渺含煙的心仿佛被狠狠的剜上幾刀，從沒有過的痛在四肢百骸蔓延開去。
“凝霜覺得姐姐想要什麼？”渺含煙問道，莫不是就連凝霜也察覺了那些不自然不正常的念想？
“自由！”渺凝霜肯定的說道。
沒有想到凝霜會這麼回答，渺含煙有些吃驚的看著渺凝霜，心卻有些放下了，她還不知道。卻又不免有些失笑，分明也沒有什麼啊，不是嗎？自己和淩礪，終究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不是麼？渺凝霜微微一笑，“姐姐，從小你就在大哥和我麵前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活，兩者皆可拋。’凝霜以前或許不明白，可現在似乎有些懂了。如果姐姐厭倦了王宮生活，那麼不論是金國王宮還是紫國王宮，凝霜都不希望成為束縛了姐姐的牢籠。”
渺含煙看著渺凝霜，真真切切的第一次覺得，也許現在的凝霜沒有了自己也會活得很好很好了。“謝謝你，凝霜。”明明笑著，卻笑花了眼，連眼前的人兒也著上了水霧。渺凝霜鑽進渺含煙的懷中，汲取著自己最熟悉最溫暖最牽掛的溫度，輕聲說道：“姐姐，千萬記得，凝霜是會永遠黏著你的，就算不在身邊也會在心裏……”
送走了渺凝霜，渺含煙失神的看著窗外，眼中卻什麼也沒有，因為失了焦距。亂了的步調，亂了的心，應該好好收拾一下了。無意識的撫上手中的金晶戒，苦澀的笑意泛濫開來。既然發現了那背世的毒藤已經緩緩生長，那就該在它還不能遮雲蔽日之時扼殺掉。有了這樣的覺悟，渺含煙緩緩起身，來到案桌前，收拾起這幾天來寫下的一大堆字稿。
“這是什麼？”後頸一股熱氣，這麼熟悉的聲音，讓渺含煙本已無波的心一下子又輕起了漣漪。淩礪看著有些僵硬的渺含煙，輕輕拉過她的手，把她手中的紙張拿來仔細看了起來。
渺含煙使勁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告誡自己，既然決定了就不能出爾反爾。眼前的，是自己的妹夫，是凝霜從不悔嫁的夫君。渺含煙，告訴他，你是紫國的公主，你要回到紫國去了！
“我……”
“你居然懂這些？”沒等渺含煙說出想說的話，淩礪看著手中的那些字，驚奇的問道。
“這是我知道的一些兵法和一些國策，皮毛而已，所以寫下來送你自己好好研究怎麼用才能用好。你手下隻有雪煙，在朝堂之上實在有些孤掌難鳴。今後，我幫不了你什麼了，作為朋友，我這樣算是對你盡力了。”渺含煙說道。
淩礪的臉色霎時一冷，眉峰輕皺，一雙鳳眼盯住渺含煙強自鎮定的臉，“你似乎話中有話。”氣氛頓時有些森冷起來。
“父王捎信來讓我回紫國。母後的身體有些抱恙。而且，我在金國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凝霜如今也漸漸適應了這裏。我想，我是該回去了。”渺含煙盡量說得風輕雲淡理所當然句句周全。
淩礪抿緊了薄唇，看著渺含煙。渺含煙低垂了頭，她怕對視著那雙始終注視著自己的眼，她沒來由的心虛著。“如果你想回去，我不阻攔。”好半晌，淩礪不帶一絲情感的撂下這句話，轉身離去。空了，就在那一刻，渺含煙頓時覺得，心空了……那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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