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262 更新時間：08-04-28 09:29
“我操！咋不早說啊？”另一個家夥埋怨著，“真是好主意，我也埋上。”這家夥說著就從腰裏拔出刺刀，挖起坑來。
榜樣的作用有時候就像不可救藥的流行病毒一樣，不管後果如何，感染力卻極強。有了一個這樣做的，馬上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偽軍這麼一搞小動作，幸存的幾個督戰的鬼子不高興了。剛開始看到有不少偽軍拔出刺刀來，還以為是要衝鋒呢。卻見他們隻顧在地上忙活，身子趴在哪兒連一點挪窩的跡象都沒有。鬼子著急了。
“快快地！衝鋒！衝鋒！！”躲在安全掩體後的鬼子用腳踹著離著近的偽軍。被踹的偽軍不高興的回頭瞥了洋主子一眼，小心地把身子朝前挪挪，到了小鬼子的腳夠不著的地方就又不動了，心裏還一個勁兒的罵著：瞎幾吧詐唬啥？老子才不給你擋子彈呢。有種你上啊！
看到偽軍們消極怠戰，鬼子真急了，一個軍曹舉起三八槍，衝不遠處的一個偽軍“叭”就是一槍。這下熱鬧了，那一槍雖沒有打中偽軍的要害，但是貫穿性極強的三八式子彈還是把偽軍的大腿穿了一洞倆眼兒。
“哎喲俺的娘啊！”中槍的偽軍疼得抱著大腿開始慘嚎，“皇軍開槍打人了！”這偽軍一喊，大夥兒都是一愣。扭頭看見那個兄弟抱著大腿疼得在地上直打滾，鮮血從指頭縫裏正冒出來。趴在地上的偽軍們“嗡”的一聲就嘟囔開了——這他娘的什麼事兒啊？當了漢奸被老百姓戳脊梁骨不算，還被主子不當人。替他們當炮灰都不行，說打就打，這他媽的沒法活了。
一個偽軍排長聽到弟兄們罵娘再也憋不住了，一個魚躍竄起來，兩三個健步衝到開槍的鬼子軍曹身邊，劈手就把槍奪了過來，然後指著小鬼子的鼻子破口大罵：“媽拉個巴子的你還是不是人？老子忍你很久了！”那鬼子雖然聽不懂中國話，可是槍被奪走，又見這中國人橫眉立目，對自己指手畫腳的，心裏馬上緊張起來，立刻撲過來奪槍，卻被這偽軍排長一槍托砸倒在地，繼續罵道：“從他娘的今兒後晌吃飯老子就窩火！打前鋒的是老子，卻讓老子吃高粱棒子窩窩頭，你們他娘的倒是白麵大餅卷雞蛋；打起仗來老子給你們擋槍子兒，你們卻像趕驢一樣在後麵轟，還敢他娘的放冷槍？俺操你。。。”剛罵到這兒，又聽“叭”的一聲槍響，原來是後邊的一個鬼子見這人多了同伴的槍又打人，心裏以為偽軍要兵變，立刻來了個先下手為強。
隻見那個偽軍排長身子踉蹌了一下，一轉身，挺著手裏的刺刀就衝那鬼子刺了過去，嘴裏還在罵著：“操你媽連老子也敢打！？老子和你拚了！”
這一下子可炸了鍋了。要說一個普通大兵被打大夥兒還能忍受，可是連排長都被不當人，這還有的混嗎？偽軍們也不趴著了，——反正孟團長的人也不打自己——“呼啦”一下都站了起來。。。。。。
處在進攻位置的小鬼子和偽軍這麼一起內訌，倒把三營四連地大兵們給冷落起來了。誰見過這麼打仗的啊？本來是你死我活的拚殺，現在有一方卻成了看戲的觀眾。
“連長，”大鼻子排長湊過來問胡東成，“這鬼子和偽軍在幹嗎？耍猴嗎？”
“嗬嗬！什麼耍猴？偽軍可能要反水！”胡東成盯著亂成一團的鬼子偽軍說道，“告訴槍法好的兄弟都機靈著點兒。隻要小鬼子閃出身子就給我開槍。沒把握得不要打，可別傷了偽軍。隻有這麼打才能再給偽軍吃顆定心丸！”
“明白啦！”大鼻子排長答應一聲，轉身剛要離開，胡東成又叫住他：“看到最後邊的鬼子督戰的機槍沒有？派幾個槍手專門壓製，對於反水的偽軍那才是最大的威脅！”
胡東成考慮的是很周到，隻是有點晚。沒容大鼻子排長把命令傳達下去，鬼子督戰隊的機槍就響了。陣地前麵和鬼子鬧得亂哄哄的偽軍立刻就像割倒的穀子一樣，成片得到了下去。胡東成在陣地上扯著嗓子喊：“偽軍弟兄們，小鬼子不要你們了！還是到我們這邊來吧！一起打鬼子！為死去的兄弟報仇啊！”
連長這麼一喊，提醒了看熱鬧的大兵，於是大家一齊喊起來。
被鬼子機槍壓製住的偽軍聽到喊聲，忽然間大徹大悟——且不管將來如何，如果現在再不造反的話，就算打完仗還活著東洋鬼子也饒不了自己。
重傷倒地的那個偽軍排長也聽到了四連大兵的喊話，“弟兄們。。。。”他嘴裏大口的嘔著鮮血，艱難的說道，“小鬼子不是人。。。反了吧！。。。別弄得。。。和俺。。。一樣的下場！”
兩個和他平時相厚的兄弟爬過來，“排長，咱一起反了！哥兒倆個背你走!”
那個偽軍排長艱難的搖搖頭：“俺不行了！別為了俺。。。再搭上你們倆。。。給俺。。。留倆手榴彈。。。”
兩個人含著眼淚從腰裏解下手榴彈的袋子，幫著排長把蓋子擰開，放到他懷裏。那個偽軍排長攥著手榴彈衝弟兄們喊：“是爺們兒的現在就反了小鬼子！投奔孟團長的隊伍去！俺掩護弟兄們！快跑！”說完用盡全身力氣站起來，迎著鬼子狂風般掃射過來的子彈，踉踉蹌蹌的往山坡下跑了幾步，同時拉響了懷裏的手榴彈。。。。。。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被壓製在山坡上的偽軍趁著衝天而起的硝煙，猛躍起來，玩兒命似的跑向四連的陣地。
“掩護！”黑連長胡東成大聲命令。
胡東成雖然命令四連的弟兄們盡全力掩護，可是最後那捆爆炸的手榴彈激起的衝天硝煙也照樣影響了四連士兵們的視線。等這群在火線起義的偽軍們全部跑到四連陣地上時，原本百十來人的一個連隊，隻剩下了三十幾個人。
“長官!給俺一杆槍吧，”一個小個子的偽軍大兵氣喘籲籲地向胡東成請求，“俺要給那些弟兄們報仇!”
“你的槍呢？”胡東成發現跑到陣地上的偽軍士兵基本上手裏都沒有槍。
“俺們是怕長官信不過俺們投誠的誠心，槍都仍在山坡上了。”挺憨厚的一句話把胡東成弄得哭笑不得，“糊塗啊兄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沒看見剛才我的兄弟們都在盡量吸引鬼子注意力嗎？這麼掩護你們怎麼還會懷疑呢？”
好在四連出發以後，孟雲霄就讓趙清泉派汽車給四連補足了彈藥，當然也有備用的槍支。當下胡東成就任命魏國餘為代理排長，命他在他的班裏挑上幾個人暫時代理班長，帶這些起義的偽軍去山下領槍。新排長魏國餘剛把這些人帶下去，伍誌彪就帶著‘藍狐’小隊上來了。
“行啊，老胡，”看著走下山坡的幾十個偽軍，伍誌彪對胡東成挑起大拇指，“打得不賴，還抓俘虜啦？”
“哪兒啊！是剛剛陣前起義的。哎，伍隊長，你們怎麼來啦？”孟雲霄剛知道班智超弄了個超級活力組合的時候，曾經派伍誌彪帶著‘藍狐’指導過四連的射擊和協同作戰，倆人都認識。
“陣前起義？”伍誌彪有些吃驚的問，“大隊長還擔心你這兒出事兒呢，這不把我們‘藍狐’都給你派過來了。原來你這的敵人這麼好對付啊？”
“沒幾個鬼子，大部分是偽軍。我扛得住。”
“那最好了。半道上我的‘藍狐小隊’的爆破組被爾格營長硬‘借’走了，說是去幫他埋地雷。我還擔心人少呢。”
“鬼子的騎兵也出動了？”倆人背靠著戰壕前的巨石聊起來。
“現在還沒呢。不過，縣城的內線剛剛送出最新敵情通報，說是鬼子的騎兵在養馬場正給馬匹統一釘新馬掌呢，這鬼子的騎兵肯定是要湊熱鬧了。”
“好哇！”胡東成興奮起來，“看來這仗越打越熱鬧了。來，伍隊長，咱倆分分工。。。。。”
偽軍的陣前起義和‘藍狐’小隊的增援讓胡東成以及四連所有的官兵都興奮起來，可我們的北原太君卻開始牙疼，阿不對，是頭疼，也不對，可能是肚子疼。。。。。。哎呀，‘我愛我家’也說不清楚了，你看這老小子羅圈著兩條小短腿兒，一會兒用手敲敲腦袋，一會兒又把手捂在屁股上轉幾個圈，一會兒又手托著腮幫子在下來，總之這位太君現在是很不舒服。
北原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些平時見了帝國皇軍就唯唯諾諾、點頭哈腰、低三下四的皇協軍，怎麼就有膽子居然在火線上就兵變？可這事兒的確就在他眼前發生了。而且，他還不敢責罰作為皇協軍大隊長的周午未，相反他還要強壓住火氣過來安慰周午未。因為北原暗暗的在心裏算了一下：從今天上午遭遇中國支那軍隊以來，他帶來的一個整編日軍中隊的二百五十六人，現在已經減員一百掛零了。中午午餐時的支那軍隊的炮擊就給他的中隊減員六十六人！——可惡的支那人，炮打的真準，幾十發炮彈全落在帝國士兵的人群中。——如果他現在要責罰周午未的話，萬一周午未要是也有了血性，他真不敢想象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麵。那個時候，他的一百多帝國士兵除了對麵的支那軍隊外，還要麵對周午未的四百多皇協軍。。。這個道理北原懂，所以北原除了軟語安慰周午未之外，為表誠意，還狠狠地給了那個督戰隊小隊長幾個耳光，並當眾責罵他不該衝皇協軍開槍。再然後，北原就把進攻的帝國軍隊和皇協軍都撤下陣地，龜縮進麻黃頭據點，開始了漫長的等待，他在等大佐閣下答應派給他的援兵。。。。。。
等待的滋味真是難熬啊！北原中尉在痛苦的度過了幾小時的煎熬之後，都要吃晚飯了，在據點炮樓樓頂站崗的哨兵才跑下來，帶給他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援兵到了！
北原興奮的抓起桌上的指揮刀，三步並作兩步的往崗樓外走。在剛剛漫長的等待中，他甚至都想好了：等援兵到了以後，他會如何的重罰周午未，好給克盡職守卻受盡了窩囊氣的督戰隊小隊長一個滿意的交代。
隻不過老天爺總愛給北原開玩笑，僅僅讓他興奮了一分鍾。等他跨出崗樓，舉目一瞧，立刻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各位讀者大大別罵我語言貧乏，因為除了這句，‘我愛我家’確實找不到更準確的詞彙來形容此時的北原中尉），一屁股就攤在地上。
在落日的餘暉中，北原看到的援兵是一支比周午未的部隊還要懶散的部隊。這支部隊可能由於長途奔跑，已經排不成隊形了。帽子歪戴著，風紀扣也沒扣，有的甚至敞著懷，歪歪垮垮的斜背著步槍——又是一支“合格”皇協軍部隊！
北原中尉失望地坐在地上，首先在心裏把上野俊雄大佐家的所有直係、旁係的女性親屬問候了三遍，表示對她生理上的問題之後強烈關心之後，笑容滿麵的站了起來，用溫柔的都極不正常的語氣對遠道而來的援軍軍官說道：“辛苦啦！請先讓您的部隊休息一下，然後就可以開飯啦！”然後就扔下那個受寵若驚、幾乎感激涕零的支那人，自顧自的回到崗樓。
在電話前，北原又在心裏重新熱切的關注了一下上野大佐家女性的生理問題之後，這才平靜得拿起電話，向大佐閣下如實的彙報了今天戰況。沒想到上野大佐對於皇協軍的陣前兵變一事，非但沒責備他，還直誇他處理得當，這個結果大出北原的意外，他甚至為自己剛才接連幾次關注大佐閣下家的女性生理問題兒都感到慚愧了。
“謝謝大佐閣下的誇獎，卑職實在是汗顏！請問大佐閣下：今晚的軍事行動該如何安排呢？”
“問得好！”此時上野大佐心情好得不得了，對電話那頭的下屬想和自己家所有健在或者逝去的女性親屬都渴望發生一點肉體關係的事渾然不覺，“如何安排晚上的作戰，是北原君自己的事，本來不該我插嘴。既然北原君問了，我就給你一個建議——騷擾！”
“大佐閣下，你的意思是說——”北原有些不解。
“派出小股部隊，連續不斷的騷擾！這麼做的目的是：既能消耗支那人的體力，又能在精神上給其必要的威懾，而且最重要的還能牢牢的拖住支那人的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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