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一)見與不見

章節字數:1083  更新時間:08-03-21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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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如隔世。

    十年的夢境,此刻變作現實。如一個灰姑娘,終於可以見到自己的王子,興奮至極,手在發抖,卻恨自己不曾盛裝出現。

    怕自己不夠耀眼,不足以,讓他深刻地記住。

    直到若惜上前拉住我的手,才徹底醒過來。

    我說,若惜,讓我緩和一下情緒,至少,我得好好補補妝,昨天,昨天我沒睡好。

    若惜點頭。

    這個聰明的女子,她懂得我。誓將最美的一麵,留給易天南。

    可我還是有些猶豫。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盼了多年,臨近相見,卻突然猶豫,毫無理由。

    若惜不語,一個人喝著眼前的咖啡。

    我知道,她是想給我更多思考的時間。可我的腦子一片混亂,恨自己沒能好好準備,比如,稍加打扮,或者略施胭脂。

    我過於蒼白。如同在心中盤旋了十年的那個問題一樣。蒼白的,自己都沒了勇氣。

    時間像被點燃了的炸彈,分秒間流逝的,不單單是勝利的機會,還有我自己的信心。想見,卻怕見。我這是怎麼了?先前滿腹的委屈與思念,此刻卻突然說不出口。

    這才發現,自己的性格裏有一種東西,叫懦弱。

    是的,我怕。我怕自己憔悴的麵容被他記住,從此失了那份風情萬種的誘惑,與他。

    我更怕,張口問他,如今的生活,他給我牽出另外一雙手,說這是自己的她。接受這種殘忍的勇氣,不曾儲備,一絲也沒有。

    心頭的煎熬,如同熱鍋裏的螞蟻。想尋出路,卻一次次將頭撞得生疼。

    隻能等。等自己冷靜下來。

    我的手在咖啡杯的邊緣上來回撫摸,想順著咖啡杯的脈絡理清自己的頭緒。

    若惜起身說,小橋,明知道,終會有這一天的。所以,此刻你要學會麵對。

    是的,麵對。

    不論何種結局,我都得麵對。

    再次起身。卻,瞬間又坐下,問,若惜,如果他不記得我,怎麼辦?

    若惜突然笑了,說,傻瓜。不問怎麼知道?去問問。若他真不記得你了,倒是好事兒一樁。

    不,我不要他不記得我,若不記得我,那我豈不是了無生趣?這麼多年的等待成了空,顏麵何存?

    傻小橋啊,無可救藥。

    不,若惜,我不要他將我忘記,真的不要。

    小橋,見他就要做好兩種準備,一是記得,二是忘掉。

    記得怎樣?忘掉又怎樣?

    若他記得你,若他是自由身,皆大歡喜,至少你還有百分之五十的勝算;若他已經將你忘掉,那麼,很不幸,你必須忘掉他,然後,重獲新生。

    若惜,我不會忘記他,亦不要他將我忘記。

    小橋,勇敢些,去接受。

    若惜,我怕。

    小橋,這是你人生的一大關口,不要怕,有我。

    拋開咖啡館裏的眾多目光,若惜上前一步抱了抱我,說,去吧,我等你。

    我以為我會迎著若惜的目光向前大步邁去,卻不曾想,我重新坐回了座位,頭低得不得再低。如渴望看到陽光的曇花,陽光真的來了,我卻枯萎了。些許悲哀,自己給自己添加的悲哀。

    若惜有些急了,上前催促說,小橋,再猶豫,人家早就走了。你到底在怕什麼?不就是見個麵嗎?

    深呼吸,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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