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人皮衣  028 發瘋

章節字數:1025  更新時間:19-05-13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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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後翻,畫裏的他抱著媽媽張嘴大哭,那時他們要去城裏打工,不得已將他寄養在爺爺奶奶身邊。

    沒關係,因為他很快就認識了一個新朋友,那是一個大哥哥。幼時的他不懂任何技法,隻能通過顏色來表達對某樣東西的喜愛,這位大哥哥的衣服,硬是被他畫成一道彩虹。

    回家鄉後,大哥哥一直陪在他身邊。

    家鄉的一種花,能幫手指甲染色,大哥哥麵無表情當他的實驗對象。

    偷了奶奶藏在糧桶裏的錢,被他們老兩口滿院子追著打,大哥哥坐在槐花樹上不來幫他,他惡狠狠把哥哥畫成一坨屎色。

    夏天很熱,他和奶奶睡在院子裏,滿天的星星呀,一閃一閃地,奶奶扇著扇子,對他講故事,大哥哥坐在旁邊,一同聽著。

    還有院子角落的那顆大槐花樹,花開時飄香滿園,大哥哥揮手之間,白色花瓣如雪飄落。爺爺爬到樹上,將槐花摘下,奶奶曬幹,包餃子那叫一個香!鄰居排隊來他家領槐花,對於小時候的他來說,是很長很長的一條隊,都快要排到天邊啦!

    見槐忍不住笑起來,哪有排到天邊,不過是堪堪到院門口罷了。他嘴角笑容稍縱即逝,後來他家發生了很多事情,略懂些風水的人說,是因為他家那顆大槐花樹,大凶!

    再往後,都是一些現如今看來雞毛蒜皮,那時卻覺得比天還要大的事情。

    爸爸媽媽來看他啦!給他買了一本《皮皮魯與罐頭人》,真好看啊!

    奶奶今天用西瓜皮炒辣椒,好吃!

    以為鄰居家狼狗有栓繩,用石子扔狗,被狗追了半條村,整個村子上空都盤旋著他的哭聲。

    一切看起來很幸福,很正常,很美滿。

    殊不知幸福不過是泡沫幻影,輕輕一戳,“嘭”一聲,就沒了,唯有痛苦長留人心。

    見槐飛快翻動日記本,一頁接一頁,一本接一本,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畫不再色彩分明,整幅畫麵隻有黑紅兩種顏色,內容也大多相同,到處都是亂成一團的線條,好像一個發瘋的人,殘忍癲狂撕咬自己。

    見槐肩膀不停抖動,捂著嘴笑,有眼淚流出。不知他是被笑哭了,還是本就想哭。

    歲月多是殘忍,曾經所有的歡快喜樂,日後想起,大都是鈍刀,一刀一刀剌下去,前幾下不見血,等反應過來,血肉模糊,疼得肝腸寸裂。

    見槐蜷縮起來,頭埋進臂彎中,他已經疼了十幾年,日後也會繼續疼下去。

    ——

    托大了!

    一股寒氣撲麵而來,餃子極速往後退去,開門,藏入一間屋子中,屏息凝神,直到感受不到外麵的鬼,緊繃的身體才略微放鬆。

    就在此刻,他心髒位置猛地一緊,黑暗中密密麻麻亮起紅眸,布滿整間屋子,他嘴裏那聲“嘖”還沒出口,便有一股勁風朝他襲來。

    餃子皺起眉,萬般不願出掌迎擊,黑暗中的鬼皆被掌風波及,發出淒厲尖嘯。

    餃子眼神冷冽,似乎在說:路人甲,等我回去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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