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8、綠楊煙外,俱是生機

章節字數:1010  更新時間:19-05-16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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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蔡領著賀慎往服務台去,在履行一係列開票收費簽字的過程中,賀慎從小蔡口中得知奚雙是三年前把“美好”送來的,他說家裏的親人都不在了,他要上學,沒法兒養狗了,每月交點費用,算是寄存在這裏。

    “小葉對‘美好’特別好,幾乎每個星期都來,給它洗澡剪毛,領它出去玩一會兒,隻是可惜了,唉……”

    “舒緩療法是那個。。。。。。‘安樂死’麼?”賀慎問。

    小蔡抬起眼,有些濕漉漉的,“是的,‘美好’的腦炎已到晚期,它已經三天沒法吃下東西了,我昨天打電話建議小葉,為減少狗狗的痛苦,可以用‘舒緩’療法,他接到電話今天就來了,肯定是來見它最後一麵的……”

    賀慎辦完手續出來,意外地看到奚雙非常安靜地側坐在一方大石上,他背後是穿城而過的一條河,深綠的水麵蕩漾著微小的波紋,如魚鱗一樣層層舒展,柳枝細長如煙似霧垂落河麵,奚雙就坐在綠楊煙暮中,遠近高低,除了他,俱是生機。

    他本以為會看到奚雙的眼淚。

    奚雙出神地望著河麵,脊梁微微彎著,尖尖的下頜細削流暢,蜷起的傷腿搭在石上,目光比河水更加寧靜深遠。

    賀慎蹲在一塊較低的石頭上,想逗他開心,“奚同學,傷心了?”

    奚雙慢慢地轉過頭,眸子染了河綠,像碧色的晶石,毫不矯情的聲線帶著些許疏遠,“是,我很傷心,你是不是以為我會哭?”

    尾音隨著唇角上揚,似有些許自嘲。

    賀慎被一語中的,溫和地笑道,“是啊,你急匆匆地走了,我當然以為你偷偷地哭去了。”

    奚雙仍是淡然地望著他,像要從他眼中捕捉到什麼,最後,輕輕歎口氣,“明明它就要死了,我卻還有心情吃龍蝦,慎哥啊,我心腸很硬的,你是不是失望了?”

    賀慎一時無言以對,很多時候,他真的看不清猜不透奚雙到底在想什麼!

    奚雙就像個萬花筒,可以折射出多種瑰麗迷幻的圖案,無論哪一種,對賀慎來說,都是致命誘惑。

    有那麼一種人,天生喜歡冒險,有了目標,便一往無前,不管腳下是荊棘遍地還是鮮花盛開,賀慎不巧,偏偏就是這一種!

    看看天色不早,賀慎打算先把奚雙送回去,再去接王小萌。

    一片烏雲飄過來,剛剛還是烈陽當空的天氣,轉眼就飄起紛飛雨絲來。

    臨江漫長的雨季向來如此,“春雨貴如油”這句話,在這裏是完全不適用的。

    雨絲漸密,奚雙在路口下車,堅持不讓賀慎送到家。

    賀慎想拿把傘給他,也被奚雙婉拒,“兩步遠就到了,這點毛毛雨,不必撐傘了”,說罷,他一推車門,背著雙肩包的身影緩慢走入綿綿細雨中。

    賀慎望著那抹孤獨的背影在細密的雨簾中消失在轉角,感覺那瘦影像包裹著潮濕的水汽湧入了肺腑,在胸腔裏化成了一灘水,如春水般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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