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12 更新時間:08-12-06 20:09
一直不曾開口的高大男子身形微動,瞬間便來到柳清風麵前,伸手捏住了他的咽喉。
瘦漢子一聲驚呼:“十三,快放手!他是柳先生!”
柳清風被人捏住了喉嚨也絲毫不見驚慌,臉上還露出了些許笑意,“果然是你們!”
被柳清風認出來了,隨心倒也沒多緊張,隻是見燕十三不肯收回手,有些著惱:“十三,放手!柳先生救過你我兩人的性命,難道你想恩將仇報嗎?”
燕十三緊緊盯著柳清風看了一會,慢慢地收回了手。
隨心道:“柳先生,既然你已經認出來了,我也不瞞你,請先生務必將這三顆絳珠果給六公子服了,隨心這裏謝過先生了!”說著深深一揖。
柳清風捋了捋須,點點頭,“老夫果然沒有錯看,公主實在是個有情有義之人。”
“先生還是稱我隨心吧,我也不是什麼公主。”隨心笑了笑,“柳先生,六公子如今的情況如何?是否有些好轉?”既然已經說開了,正好問一問衛元朗現在的情況。
柳清風沒有即刻回答,略想了想,道:“公主,你既然關心六王爺,為何不親自去看一看?”
隨心苦笑,“你知道我不方便去。”
柳清風搖搖頭,“王爺如今的情況並不太好,依老夫看,王爺心底還有些結未曾解開,恐怕還是要公主親自去說說才好,公主幾日前曾夜探王府是吧?第二天,王爺就肯用藥了,隻是這兩天王爺似乎又有些抵觸情緒,如此下去,於身體不利。”
“這樣啊……”隨心苦惱地皺起了眉。
“如果公主不嫌委曲,可以充當老夫的藥童,老夫帶你入王府如何?”柳清風察言觀色,提出建議。
“不行!”不等隨心回答,燕十三斷然否決。
“老夫以性命擔保,決不會傷害公主,若燕護衛不放心不妨在老夫身上施些手段。”
“不行!”
“公主,心病還需心藥醫啊!”
“不,”燕十三還要開口,讓隨心一把捂住了嘴,“我跟你去看看吧。”
燕十三怒形於色,苦於被隨心捂住了嘴,說不出話來。
“十三,你剛才聽到柳先生說了,那夜咱們夜探王府的事,柳先生果然是知道的,但他並沒有說出去,所以,我信得過柳先生。”
“你怎知他沒有說出去?”燕十三掰開隨心的手,“或許這就是個陷阱。”
隨心笑了起來,“十三,你擔心過頭了。在今日之前,誰能猜得到咱們會來見柳先生?連我們自己都不能。那日,我那般臭罵了六公子一頓,若六公子要記恨報複,京裏多多少少也會有些動靜的,你可曾見著什麼搜捕行動?所以我相信他們都不會害我。”
“那我同你一起去。”
“不好,柳先生平常也就一個藥童在身邊,多我一個也還說得過去,但一次帶三個?未免太過了,而且你也太高大了些,扮藥童不像。”
“你一個人無論如何我也不放心。”燕十三直搖頭。
柳清風見兩人爭個不停,插嘴道:“容老夫說一句,你們雖然改了裝,但這身形體態是變不了的,一個人倒也罷了,兩人一起反倒有些醒目,與你們打過交道的人,更容易猜疑聯想到你二人身上去,老夫方才也是據此推測,試探於你們。所以若是你們二人分開,倒是更不易被人拆穿。”
柳清風的話聽上去也有些道理,但燕十三依舊不肯,“我還是不能放心。”
柳清風道:“公主男裝雖然扮得不錯,嗓音還有些女聲,擋不住有心人仔細分辨,老夫這裏還有些藥物可以改變嗓音,服了之後,聲音黯啞,便是熟人也聽不出了。”
隨心聽到柳清風考慮得如此周全,再無顧忌,揚起臉向燕十三央求道:“讓我去?”
燕十三半天沒做聲,突然,他抬起手,迅急如風,點了柳清風的幾處穴道。“柳先生,得罪了!燕某知道你救過我的性命,本不該如此對你,但關乎隨心的性命,燕某不能不防,在先生身上下的禁製,十二個時辰內若不解開必死無疑,先生記住了。”
柳清風坦然接受了燕十三的威脅,“老夫保證公主回來時毫發無傷。”
隨心雖然對燕十三在柳清風身上動了手腳感到有些抱歉,但並沒有多說什麼,她知道這已經是燕十三最大的讓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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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柳太醫來了。”
秋月輕手輕腳地走進門,低聲稟告,順便扶衛元朗坐起身,靠在床頭。衛元朗無精打采地倚靠在床上,不甚熱心地點了下頭,“請他進來吧。”
跟隨柳清風進來的還有個麵生的童子,背著個藥箱,卻不像往日經常跟在柳清風身邊的那個安靜不多話的童子般,低眉垂首的跟在身後。剛進屋,他便將目光放在了床頭的衛元朗身上,並且很快地鎖緊了眉頭。
衛元朗倒沒有多在意,隻抬了抬手,示意柳清風坐下。
柳清風坐下後,抬手招喚童子,“童兒,將藥箱子打開,取我那套金針來。”接著隨口吩咐秋月,“你退到院外去守著,不許放人進來。”
秋月一語不發地悄然退下了,順手帶上了門。
童子也依吩咐將藥箱打開,拿了套金針交給柳清風,此時,衛元朗才注意到這童子一臉的不高興,似乎是對他不滿,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這小童子好大膽子,竟然敢拿眼睛瞪他,更古怪的是那眼神竟莫明的有些熟悉。
柳清風接過針套,卻並沒打開,隨手將它擱在了桌上,衝衛元朗詭秘地笑了笑,“王爺,今日我可為你帶獨門秘方來了。”
衛元朗微怔,正要發問,誰知那童子竟然搶著插口:“就衝他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就算是帶了仙丹來,估計也沒用!”黯啞的語調,帶著諷刺,沒有一絲尊敬之意。
衛元朗臉一沉,他雖然脾氣不錯,但也容不得人如此無禮,“大膽!你……”
那童子滿不在乎地打斷他,“我什麼我,就憑你現在這副模樣還能拿我怎麼著?”聲音裏充滿了挑釁之意。
衛元朗陡然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得老大,盯住了童子,這與那夜同樣的語氣,與那夜相似的內容!“你,你,你……”他指著那童子說不出話來。
那童子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片刻後他卻又斂去了怒容,歎了口氣,“還是這般不愛惜自己,枉費我千辛萬苦趕來看你一回。”
“你是……你是……”衛元朗聲音顫抖,臉上又是驚疑又是歡喜。
“就是我啦。”童子不耐的撇了撇嘴。
衛元朗再無懷疑,一把拽過童子抱住,口裏不住呢喃,“隨心,隨心……”
隨心被他一拽,跌倒在他身上,她撐起身子微掙了掙,見掙不開,也就由他了。再回頭搜尋柳清風,卻發現他早不知何時避到外間去了。
過了一刻,隨心低聲道:“放開我啦,這個樣子我很不舒服。”衛元朗充耳不聞。
又抱了一會,衛元朗這才戀戀不舍地放開了手,“我以為你早就走了。”
聽到衛元朗如此說,隨心又惱火起來,她從鼻子裏哼了哼,“你還沒死呢,我怎麼能走!”
衛元朗對隨心的不敬言語,絲毫不以為忤,眉眼裏全是溫柔笑意:“見到了你,便是死也值了。”
隨心噎住,沒刺激到衛元朗,她自己倒被氣到了。她負氣道:“你不是對我不滿嗎?我還等著你來報複我呢!要是就這麼死了又如何向我報複?”
衛元朗眼裏盈滿了深情,低低柔柔道:“我如何舍得!”
隨心說不出話來,衛元朗若是怨她恨她倒是好辦些,可就是這般無悔的深情,讓她實在招架不住。莫非她又做錯了?她不該來看望於他,讓他又生出不當的希望?可是,難道要她不管他死活嗎?
衛元朗倒沒留心隨心眼底的苦惱與掙紮,因為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過去了。
“隨心,你病了還是又受傷了?你的聲音……”方才太激動了倒是忘記了,隨心的聲音低沉嘶啞了許多。衛元朗滿臉焦慮地探手摸向隨心的喉嚨。
“隻是服了些改變嗓音的藥物,藥性過了就沒事了。”隨心擋住了他的手。
衛元朗大大的鬆了口氣,又盯著隨心的麵頰審視了半晌,“這是麵具麼?好精致的麵具,麵上的神情盡顯無遺。”
“嗯,這是劉七送我的。”燕十三心高氣傲,不屑改變裝容,隻是無奈相貌出眾,招惹麻煩才不得已帶個麵具。因此其實他並不精通化裝術。自從隨心決定了留在上京,劉七擔心他們的偽裝日久天長的被有心人看出破綻,便送了兩張人皮麵具給他們。其實若不是十三堅持,她真是不想帶,因為這兩張麵具確確實實是用人皮做的,隻要想到這一點,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衛元朗提起了這麵具,隨心便又覺得臉上似乎有些什麼小蟲子在鑽來鑽爬去,她勉強忍住用手去抓撓的想法,耳中聽得衛元低聲要求:“摘了麵具讓我看看你好不好?我想看看你。”
隨心有些遲疑,“帶起來很麻煩的。”
“讓我看看,我想看看你。”衛元朗語帶央求。
隨心歎了口氣,站起身,在屋裏轉了轉,找來麵銅鏡,對著鏡子小心翼翼揭下麵具,邊揭還邊咕噥,“來看你一回,本來就要偷偷摸摸的避人耳目,你還要給我出難題。”
衛元朗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她慢慢地揭開麵具,那張令他牽腸掛肚,無數次午夜夢回時浮現在腦海的清雅容顏又出現在他眼前。
“隨心……”衛元朗端詳著她,如癡如醉。
隨心垂下眼,暗暗歎了口氣,便要帶回麵具。衛元朗急忙捉住她的手,“再等一會,再等一會。”
“你想害我被人發現嗎?”隨心拿眼瞪他,衛元朗頓住,滿心不情願地收回了手。
再次帶好麵具,隨心在床頭坐下,從懷裏摸出那裝了絳珠果的玉盒,遞給衛元朗,“吃了它去。”
“是什麼?”衛元朗伸手接過,微感好奇。
隨心沒好氣地說道:“毒藥!快吃!”
衛元朗不知隨心為何忽然氣惱,好脾氣地笑了笑,打開玉盒也不細看,拈了果子便塞進了嘴裏。隨心眼底又劃過一抹複雜神色,雖然說絳珠果是毒藥是她不願多說的搪塞之語,可是衛元朗真的就這麼毫不在乎吃了……
“柳先生,”隨心輕輕向外喊道,“您快來看看,是不是要再施以金針,助它起效?”
柳清風很快走進來,看到衛元朗手中空了的玉盒,點了點頭,拿起方才擱置在桌上的金針,“扶王爺坐直來。”
隨心扶起衛元朗坐直,柳清風取了金針,在火上烘烤過後,再一針針紮入衛元朗的身前背後。
隨心看著柳清風的動作,忙又將燭火移至近前,方便他做事。正這時,門外傳來腳步之聲,爾後,便聽到秋月的聲音,“王爺,靖王爺來看您了。”
“吱呀”門響,衛元琛大步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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