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誤入紅塵  第十九章 絕殺

章節字數:7560  更新時間:08-11-02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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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太師椅上的灰衣老人身子一震,端坐了起來,盯了燕十三半晌,道:“你再說一遍?”

    燕十三正容道:“十三懇請義父準予十三洗手歸隱。”

    “你的意思是說再也不幹殺手這行了?”

    “是。”

    “為什麼?”

    “十三已厭倦了江湖廝殺,想過些清靜的日子。”燕十三沉聲答道,“這些年來,十三也為義父掙得不少,若是義父需要,十三還可以拿出手上的全部積蓄。”

    灰衣老人麵色森然,雙目中精光隱現,正要開口,就聽得廳外有人嬌呼道:“十三哥回來了嗎?”接著,便奔進來一位紅衣少女,衣香身輕,神情妖嬈冶豔。少女一見燕十三,立刻撲了上去,扯著燕十三道:“十三哥,我可想死你了。”

    燕十三皺起了眉頭,抽回自己的衣袖,向旁邊避了避。少女臉色不豫,複又一笑,挨了上來去,拉長了聲音,嬌柔道:“十三哥……”正待癡纏,驀得反應過來燕十三是跪在地上,奇道:“這是怎麼啦?爹,你幹什麼為難十三哥?”

    那座上的灰衣老人經此一岔,麵色恢複平靜,對紅衣少女道:“好了,別煩你十三哥。”轉而又對燕十三溫聲道:“十三,你一路辛苦,先回去休息休息,你所說的事容義父我考慮一下,再給你答複。”

    “是。”燕十三應聲站起,便徑自退了出去。

    灰衣老人望著燕十三的背影,眼神變得犀利起來。紅衣少女跺了跺腳,道:“爹,你看,十三哥都不理我。”

    灰衣老人重重的哼了一聲,道:“沒想到老夫如此縱容於他,竟換來這般結果。”

    紅衣少女見他麵色陰沉,不知出了什麼事,小心翼翼地問:“爹,怎麼了?”

    灰衣老人看著她,目中又露煩惱,道:“紅兒,你十三哥不但是不理你,連爹也一並要不理了呢。”

    少女紅兒一呆,道:“怎麼說?”

    灰衣老人道:“十三說他要退出江湖,洗手歸隱了。”

    紅兒水媚的眼兒一轉,拍手笑道:“這樣正好,以後十三哥就有時間,可以天天陪我了。”

    灰衣老人冷冷地瞟了她一眼,“你確定十三會日日陪你麼?”

    紅兒一窒,複又惶然,扯著灰衣老人的衣袖道:“那可怎麼辦?爹,你要想想辦法呀,我不要十三哥離開我。”

    灰衣老人暗忖,要不是你無用,迷不住燕十三,我現在又何需煩惱?他站起身,道“爹累了,要回去休息一下,你先下去吧。說罷,他甩開紅兒,往內而去。紅兒急得直跺腳,在廳內轉了幾個圈,耐不住還是往後追來。

    灰衣老人坐在屋裏撫須沉思。見紅兒追了進來,也不驚訝,倒是紅兒,不知她爹爹想出法子來了沒有,頗為著急,忍不住問:“爹,你想到法子留十三哥了麼?”

    灰衣老人冷冷一笑:“你爹我悉心培養他這麼多年,怎能任他去為他人所用?”

    紅兒奇道:“爹你不是說十三哥洗手歸隱麼,怎麼又會為他人所用?”

    灰衣老人睨了她一眼,道:“你就能保證他果真是歸隱而不是為別人效力?而且即便他確是歸隱,我又豈能容他就此逍遙自在?”

    紅兒一呆,想了想才道:“十三哥一向心高氣傲,最少服人,又怎肯為別人效力?”

    灰衣老人眼中似有什麼一閃而逝,道:“無論如何,我絕不能冒這個險。”說著雙手用力捏緊了椅子的扶手,麵容扭曲。紅兒看得心中凜然,惶恐道:“爹,你不會是想要……”說著用手在脖子上一劃,做了個殺人的手勢。“不要,我不要,爹,我還想十三哥留下來陪我呢!”

    灰衣老人慢慢放鬆雙手,喟然一歎,道“唉,十三是我收養的這許多孩子中最得我器重的一個,不然,我也不會容他這兩年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他天生就是個習武的材料,任何功夫一經他手便總能舉一反三,融會貫通,更難得的是他還能另辟蹊徑,別創新招,這才使得他在短短數年之中聲名雀起,成為天下第一殺手。如今便是我親自出手怕也不能……”

    紅兒忍不住鬆了一口氣,複又有些著急,“那我們怎麼留得住他?”

    灰衣老人沉吟不語,燕十三功夫日進千裏,更擅觸類旁通,且又因做殺手的關係,便是機關暗器,施毒解毒的功夫也是精進極快,若非如此,他早就在燕十三身上種下慢性毒藥控製於他,也不會弄出如今的事來,唉,當年撿他回來的時候就應在他身上下毒的。隻不過那樣一來身體殺伐過度,怕如今便做不成一流高手了。隻是,難道他煞費苦心養出高手卻要任他自去麼?不行!看來日後培養殺手,還是得先施以藥物控製,至多是多丟幾條性命而已。隻是培養一個殺手也不容易,若都過早死去,還是有些得不償失。哎,若是能重尋到一種控製人心的藥物就好了。至於燕十三……

    紅兒見他半天不置一詞,道:“沒別的辦法了麼?難道真的隻能殺了十三哥嗎?”

    灰衣老人道:“爹也不想的,本來爹想著十三麵上雖冷,到底是個重情義的,會顧念著父子情誼,有此一項就可以了,我對他也一力寬容,若非棘手已極之事,一般也不尋他,任他自定殺人規矩,且這兩年,為父也不再要求十三交來每年的殺手傭金。他也尚算不錯,每一次都主動拿出七成,故此,我雖知紅兒你的心意,也不想勉強他,免得惹惱了他,讓他生出反抗之心,不想我處處容忍,他竟越來越放肆,如今連父子情也不顧了。”說到此處,更是大恨,目露凶光,“我待他不薄,沒想到他竟想棄我而去,哼!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絕不容他活在世上!”說罷一拍桌案,一張上好的紅木桌立時碎成齏粉。

    “爹,不要。”紅兒哀求道,“再想想別的法子吧。”

    灰衣老人目光森然,冷道:“那你待怎樣?難道你想任他自去,便是十三看上了別家女子,成家生子,你又能如何?”

    灰衣老人如此一說,紅兒立時凜然。掙紮了許久,道:“那,爹,能不能隻廢了十三哥的功夫,留他性命,這樣十三哥就走不成了。”

    灰衣老人冷然道:“我豈能白養個廢物在身邊?再說燕十三又豈是好相與的?廢他武功怕比殺了他還要難上幾分,不若斬草除根來得幹脆利落。”

    紅兒咬唇半晌,,終不甘將燕十三讓與別人,妖豔的臉上露出狠毒之色,道:“可是爹爹不是說便是你自己動手,也未必能行麼?”

    灰衣老人聲音冷酷:“難道要除去他,還用爹自己動手麼?”

    紅兒訝道:“那爹爹打算怎麼做?”

    灰衣老人心道:牽製燕十三的毒他沒有,難道說殺人的毒還找不著嗎?他眼中精光閃了閃,對紅兒道:“不要多問,日後便知。”

    紅兒出了內室,麵色極為難看,想起燕十三英俊冷漠的臉來,終是有些不舍,於是又來到燕十三的住處,想盡最後一次努力,看看能否讓燕十三回心轉意。

    她徑直推開燕十三的房門,見他正坐在床邊調息,臉上現出最美的笑容,趨步向前,嬌聲道:“十三哥,怎麼在家裏還帶著麵具,也不嫌憋悶麼?我幫你脫下來可好?”說著,伸出手去,便要摘他的麵具。

    燕十三抬手一格,又一側身,避開了紅兒。紅兒眼底的怨怒一現即隱,忍了忍,又粘上去膩聲道:“十三哥,我們也有許久未見了,紅兒不知有多想著你呢,不如我陪十三哥四處走走,聊聊天如何?”

    燕十三淡淡道:“我沒空,我正打算上山練氣,師妹請自便。”說罷,不顧而去。

    紅兒望著燕十三不帶一絲留戀的背影,臉色數變,最後化作一派怨毒,哼了一聲,低語:“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燕十三,你不要怪我和爹爹心狠,誰讓你怎樣也不肯從我呢?”

    燕十三避開煩人的師妹紅兒,出門來到外麵,正遇上荀十一。荀十一一見他,臉色也是一變,道:“原來咱們的燕大殺手回莊來了,怎麼,不陪著小師妹麼?”

    燕十三並不答話,徑直向莊外走去,經過他身邊時,荀十一暗暗戒備,身上殺氣湧現。燕十三渾若未覺,施施然徑自前行。荀十一幾次想要動手卻又無從下手,眼睜睜地見他不顧而去,又羞又恨。他比燕十三早出道數年,可是名氣卻是遠在燕十三之下,義父待人一向刻薄寡恩,卻隻對燕十三青眼相加,便是嬌媚刁鑽的小師妹也隻對燕十三溫柔,癡纏不已,視自己的一片癡心如無物。方才燕十三越過自己身邊時,渾不在意,顯見得是沒將他放在眼裏。更令他惱怒的是他確是有意暗算,但燕十三看似未覺,施然前行,渾身上下卻全無一絲破綻,自己竟不知如何下手,可見燕十三的功夫比自己高出不是一星半點,這個認知讓他心中更是不平,嫉恨非常。暗暗切齒:燕十三,總有一日,我必殺你!

    三日後,燕十三離開暗夜山莊,直奔寶成。一路上,他覺得心情雀躍無比,義父已答應他歸隱山林,隻待殺了謝心寰,他便可與隨心笑傲林泉。而在燕十三走後未久,暗夜山莊外又飛出四條身影往寶成而去。

    *

    *

    *

    寶成府,楊家鏢局。

    大堂上觥籌交錯,喧嘩一片,熱鬧非常,局主楊尚元正在宴客。局裏的眾家鏢師俱在座相陪。今日他宴請的是洛水山莊莊主謝心寰。

    謝心寰祖上原是先朝望族,後來越氏與衛梁爭霸天下,越氏兵敗,退於秦桑江以南,偏安一隅,謝氏一族此後便退官歸隱,不涉朝堂。謝心寰自幼醉心武學,十五歲那年便擊殺了為惡鄉鄰的幾個手段殘忍的盜匪,更是挑了九山十八寨,殺了總瓢把子陸伯然。自此一戰成名,成為江湖上年級最輕的少年俠客。謝心寰相貌英武,為人慷慨仗義,常傾囊解贈江湖朋友,極有人緣,今年他不過三十有七,便已隱然有霸主之勢,在南麵的諸府,誰人不賣他謝心寰的麵子?其妻薑氏是桐城府尹之女,便是在官家,他謝心寰也很吃得開。這次北上,聽聞便是為他結義的二弟冷川的小妹失蹤,親身來尋,幾乎翻遍了南十六府的每一寸土地。不過是個托蔽謝家的孤女,他謝心寰就如此盡心,更讓人覺得此人不負俠名。

    席間,楊尚元談及此事,也不由大讚謝心寰俠義。

    謝心寰卻皺起了一雙劍眉,歎道:“唉,楊老如此說,謝某豈不要慚愧死了?那冷小妹是二弟臨行前親手相托,如今卻在我洛水山莊走失,可憐我遍尋不著,若是冷小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如何向義弟交待?真真是愁殺我也。”

    楊尚元聽了亦皺起了花白的眉毛,道:“那冷姑娘還沒有下落麼?會否被惡人擄了去?”

    謝心寰道:“冷小妹平素便有些膽怯,更從不與人結怨,謝某真是想不出誰會加害於她。”

    楊尚元猶豫道:“那謝大俠你……”

    謝心寰知他意思,搖頭道:“謝某早年也曾結怨他人,隻不過那些人也早已命喪九泉,如今謝某少與人結怨,也真想不出會有誰會與我為難。”

    楊尚元點頭。不錯,謝心寰少年成名,如今已是一代宗主,又兼在江湖上交遊極廣,人緣頗佳,也的確是沒哪個敢捋虎須。

    楊尚元道:“那就有些奇怪了。啊,謝大俠,你可有冷姑娘的畫像?老夫不才,經營這一家小小的鏢局,走南闖北,也能遇見不少,不如就讓老夫也幫你找一找?”

    謝心寰喜道:“我正有此意,如此多謝楊老了。”說著從身上取出一張畫像來,道:“我身上帶了冷家小妹的一幅畫像,這是去年冷小妹及竿,我請人為她畫的。”

    楊尚元接過畫像,展開一看,畫上之人十五六歲年紀,相貌嬌柔,隻是神色間似頗有些拘謹,不過倒也楚楚堪憐。他仔細看了看,搖頭道:“老夫從未見過這畫像上之人。”說著將畫像傳給左右的眾鏢頭,眾人看過之後也俱是搖頭。

    謝心寰眼中現過失望之色,複又振作精神,展顏道:“謝某相信有眾家朋友相助,必能尋回冷小妹。謝某在此借花獻佛,先拜謝各位了。”說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楊尚元等也都舉杯回禮,連稱不敢。

    謝心寰從楊家鏢局出來,行走在寬敞的街道上,心中暢快非常。此次為尋義弟冷川的妹子,由南至北,廣交朋友,隱隱已有領袖武林之勢,。暗想這也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他今日拒絕了楊尚元留宿的美意,信步街頭。心中思潮起伏,想自己終於有望成就一番事業,更是豪情滿懷。

    他提氣運功,驅散了酒意,正要舉步回客棧,忽然一種強烈的被窺伺的感覺湧上心頭,他一凜,立刻收斂心神,運功戒備。便發現一股濃重的殺氣撲麵而來,一道寒光直奔他咽喉襲來。謝心寰久負盛名,絕不虛傳,被人偷襲之下也毫不慌張。連忙飄身而起向後掠開,反手抽出自己的厚背刀,當胸橫立,抬眼向前看去,就見一黑衣人臉帶半張麵具,目露殺氣,手中三尺青鋒寒光凜冽。

    “別離劍?”

    來人正是燕十三。燕十三潛蹤術獨步天下,便是適才在楊家鏢局裏眾人環伺之下,也不曾露出半分行藏。不料綴著謝心寰出門,自己殺氣方顯,便立刻被他感覺到,看來盛名之下果然無虛。不過燕十三也是心氣高傲,不肯在背後施以暗襲,偏要反超了謝心寰之後再回頭正麵下手,不然便是以謝心寰之能,倉促之下也必受傷。

    燕十三也不答話,長劍一遞,又直奔謝心寰,謝心寰身子略側,反手出刀一格,燕十三劍勢一轉,劃向他的腰側。謝心寰身子一偏避過鋒芒,不退反進,貼著劍鋒向前,手中大刀直撲燕下三麵門。一連三刀“刷刷刷”逼退了燕十三的進攻,口中沉聲問道:“我與你無怨無愁,因何要殺我?,你受雇何人?”

    燕十三手中長劍不停,口裏冷然答道:“泉下便知!”言畢身子淩空躍起,身劍合一,直擊下來,謝心寰退步避過,抬手架去,刀劍相交,二人纏鬥到一處。燕十三手中長劍,忽點忽掃,劍勢輕靈飄忽;謝心寰大刀橫推斜砍,刀法潑辣淩厲,走的卻是陽剛一路。燕十三雖然是天下第一殺手,那謝心寰也不愧為一代人傑,轉瞬間,二人已交換了三十餘招,卻是誰也沒占到半分便宜。

    四十招過後,燕十三忽然變勢,劍法詭異刁鑽,更是招招狠辣,劍劍追魂,全不顧自己空門顯露,竟是不要命的打法。謝心寰不想與他同歸於盡,被逼得連連後退,一個不留神,肩上便中了一劍,鮮血噴湧而出。

    燕十三一招得手更是乘勝追擊,全不給謝心寰喘息的機會。謝心寰身上帶傷,血流不止,苦無機會止血,不多久,戰鬥力大減,腿上又挨了一劍,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不想他謝心寰英雄一世,如今竟然要命喪於此。正在此時,忽然聽得有人道:“燕兄,手下留人!”聲到人到,一支通透碧綠的玉簫橫擋在謝心寰麵前,攔住了燕十三的必殺一擊。

    燕十三眼見任務即要完成,被生生阻止,異常憤怒,道:“司空展,你竟敢壞我大事!”

    來人白衣翩然,手持玉簫,正是與他在賀帝一別的司空展。謝心寰見來人是“斷腸簫”司空展,心裏鬆了一口氣,忙趁此機會,點了自己身上的幾處穴道,止住鮮血。複握緊大刀,與司空展並立一排。

    “燕兄,你何故要殺謝莊主?”司空展麵色凝重,心頭有些煩惱焦慮。

    “幹卿底事?”

    “燕兄,能否看我薄麵,放棄此次任務?”司空展不報希望地問。

    “殺手任務接了便是必死之局,司空展,你讓開,莫逼我與你動手。”

    司空展搖頭道:“對不起,燕兄,我不能任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殺人,你要殺謝心寰,就請過了我這關。”

    燕十三冷然一笑,“好,司空展,就讓我們再一決高下吧。”

    語畢,也不見燕十三作勢,身子便騰空而起,長劍直撲司空展。司空展身子疾向後退,揚起手中玉簫便要來格。誰知燕十三這一劍竟是虛招,中途劍勢一變,竟仍是擊向一旁的謝心寰。謝心寰大驚,忙揮刀一架,封住燕十三的劍司空展也搶上前,玉簫點上他右胛下的“期門”、“將台”兩穴。燕十三避過司空展的簫,也不回擊,仍是劍指謝心寰。司空展複又上前攔擋,三人絞殺在一起。燕十三隻想取謝心寰性命,招招攻的都他的要害,對司空展的玉簫則是能避則避,不與之纏鬥。司空展不想以二敵一,有損名聲,更不願傷燕十三性命,故此隻盡力阻住燕十三的攻勢,卻並不施以殺手,一時之間三人竟成膠合之勢。正在此時,忽然街道兩邊的房屋上又躍下四個人來,其中三人站成犄角,每人手中持有一個黝黑的圓筒,衝著場內的三人按下機括,就見一篷牛毛細針向場中射去。

    燕十三首先發覺,這“搜神針”的厲害他早有領教,當即飛身而起直衝雲霄。饒是如此小腿上也連中數針。司空展因要護著謝心寰,行動不及燕十三迅速,隻來得及避開要害,與謝心寰二人也同是身中毒針。

    燕十三回落於地,一看四人,怒斥道:“燕某接過的生意,什麼時候要你等來插手了?”

    四人中為首的荀十一道:“義父怕你不敵,讓我們來施以援手。”

    燕十三冷哼一聲“不必!”說著自運氣逼毒。那一邊司空展也迅速自懷中掏出兩粒丹藥,喂入自己與謝心寰的口中,一麵分神戒備,一麵暗暗運功調息。

    荀十一麵露詭笑,道:“隻怕由不得你了。”說著,突然手一攤,現出他手上的另一隻圓筒,一按機括,筒中鋼針竟然全衝著燕十三激射而出。燕十三正自在逼毒的緊要關頭,倉促之下隻及向後一仰,貼地倒下,那些牛毛小針貼著他的麵門而去,隻是那“搜神針”到底是“百器堂”有名的暗器,毒針射程既遠,範圍亦廣,他終是沒能全部避過,又中了數針。燕十三怒視荀十一,他沒料到荀十一會在這種情況下對他下手,道:“荀十一,現在也是你濫施妒意的時候麼?你不怕我回去稟告義父?”

    荀十一見燕十三已然中招,心中快意,哈哈大笑道:“回去?你以為你還回得去麼?實話告訴你吧,這一筒針裏下的是‘閻王笑’之毒,燕十三,你這次是在劫難逃!”

    燕十三微一運功,便知此話不假,神情倒也鎮定了下來,冷冷問道“為什麼?你竟如此嫉恨於我麼?”

    荀十一目露惡毒之色,得意道:“你也莫要認為是我要害你,我不過是奉了義父之命,取你性命。”

    燕十三身子一震,驚道:“義父?不可能!義父分明已經答應我,隻要我殺了謝心寰便讓我洗手歸隱,再不問江湖事。”

    荀十一嗤笑道:“歸隱?做夢!義父說了:‘背叛者死!’。”

    燕十三口中逸出一絲黑血,忽然仰麵大笑,道:“好好好!沒想到我為義父出生入死,竟然是如此下場。好!此後我與他便恩斷情絕!”

    荀十一桀然一笑,道:“你還有以後麼?”說罷,手一揮,道:“殺無赦!”四人便直撲向場內受傷中毒的三人。

    燕十三強壓下翻騰的氣血,揮劍抵擋荀十一的攻擊。司空展與謝心寰一起也與另外的三人交上了手。

    “閻王笑”之毒果然不同凡響,燕十三一運內力,便覺得全身如刀割般疼痛,又必須應付荀十一淩厲的殺著,不多會,便身上掛彩。他緊咬鋼牙,忽然用力迫出一口黑血,精神頓漲,手中長劍一轉,劍走偏鋒,立時削去荀十一身上的一道衣幅,帶下一片肉來。荀十一大驚,連連退避。他沒想到燕十三身中劇毒還如此悍勇。他卻不知燕十三性子最是堅忍,如今更是打定主意要拉他做墊背。隻可惜他到底是身中劇毒,力不能久,很快便又身中數劍,終於不支倒地。

    荀十一大喜,仗劍疾刺,便要取燕十三性命。誰知一劍下去,卻撞在了一管玉簫之上,“叮”的一聲,被震了開去。荀十一一驚收手,抬眼看去,便發現不知何時,與自己同來的另外三人已然斃命,司空展渾身浴血站在自己的前麵。而謝心寰正坐在一邊運功調息。

    荀十一為人最是知機,曉得雖然司空展受了傷,自己也未必能在司空展手上討得好去,更何況有謝心寰窺伺一旁,反正燕十三已是死定了,他的任務也算是完成,犯不著搭上自己的一條命去,心思轉動下,騰身而起向後疾退,很快便消失不見。

    司空展轉身來到燕十三跟前,方才燕十三與荀十一的對話,他在一旁盡數聽到,知道燕十三中了三大奇毒之一的“閻王笑”,如此奇毒他也是無能為力,心頭感傷,輕聲喚道:“燕兄,你怎樣了?”

    燕十三已是強弩之末,不過他依舊振起精神,淡淡道:“不妨事。”

    司空展從懷中取出一個碧玉小瓶,遞給燕十三道:“燕兄,此乃是我家傳的解毒丹藥,這瓶中尚有幾粒,你且服了,或可壓製一段時日,再圖他法。”話是如此,他也知如此不過能讓燕十三苟延殘喘,多活幾日罷了。

    燕十三本待推拒,忽然想起一件事,默默地接過藥瓶,輕聲道了句:“多謝。”說著打開玉瓶,倒出一粒丹藥放入口中。少時,便噴了口黑血出來,臉色立時紅潤起來。司空展心頭暗驚:燕十三這分明是飲鴆止渴的辦法,強行運功摧動藥性,雖然這樣做短時間內便會大為好轉,可是一旦停藥便是命喪之時。

    燕十三站起身隨手扯下身上的衣服包紮傷處,對司空展拱手道:“大恩不言謝,我還有事待辦,就此別過。”語畢,也不待司空展回答,展開身形,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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