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年少清歌,縱馬逍遙  第七回:素豔乍開珠蓓蕾,暗香微度玉玲瓏(下)

章節字數:2320  更新時間:23-08-13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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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佑笑吟吟跳下供台,喚道:“蘇傲。”

    蘇傲頗不喜這稱呼,冷不丁向他睨了一眼,接著便轉過身,看著庾蕭寒。

    他乍然出現,便似一團烈焰晃花人眼,庾蕭寒半晌不作聲,心中來來去去隻有兩個字:蘇傲。

    來者紅衣罩體,邪染眉梢,身份呼之欲出,卻教人難以置信,隕天教那紅衣教主,不是早些年便銷聲匿跡了?愕然壓過怯意,他問道:“閣下是隕天教的那位?”

    蘇傲卻笑不答,隻道:“庾莊主欺負小輩倒有些本事。”

    庾蕭寒咬碎銀牙,暗道:究竟是我欺辱小輩,還是你這名小輩欺辱於我?但這口惡氣隻能咽進肚裏,故意不以為然地道:“閣下要為小輩做主,若論使毒的本事,庾某自難及萬一,今日便隻能屈死在蟲豸畜生手下了。”

    蘇傲笑道:“本尊不使毒,隻使劍,你若能接下一劍,便可離去。”

    庾蕭寒心下暗喜。激將法盡管奏效,心下仍舊不敢放鬆,拾起佩劍,暗暗提防。

    蘇傲左手背在身後,眸子半眯著,射出兩道戲虐之色。眼見天佑遞來佩劍,卻也不取,右手兩指駢作劍形,向前輕輕一劃。

    嘶——

    庾蕭寒隻覺一道犀利劍氣迎麵而來,當即大驚失色,暗道:原來這魔頭的武功已到了以氣馭劍的境界!情急中挺劍回護,無形劍氣掃在劍刃之上,手中劍刃登時斷為兩截。

    此劍雖非削鐵如泥的神兵,卻也稱得上是柄寶劍,見它斷得幹脆,庾蕭寒不怒反喜,暗道:自己既然躲過一劍,這蘇傲自負身份,定然不肯再次出手。

    想到自己技不如人,卻將這魔頭玩弄於股掌之內,不禁洋洋得意,這念頭在心中一轉間,驚覺身上汗毛乍起,跟著背上劇痛,宛如被大斧劈開一般。

    原來那道劍氣被他擋開之後,撞上牆壁,拐了個彎,竟又轉將回來。庾蕭寒身子往前拋起,又重重墜地。

    見他麵如死灰,伏地不動,卻沒意料中血濺五步,蘇傲眉頭微微一皺,走進兩步,見他破損的衣料間隱有異色閃動,有些意外地開口:“金絲軟甲?”

    庾蕭寒忽然弓著身子跳起,如箭矢一般向門外射去。

    天佑叫道:“不能讓他逃了。”正要追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淒慘呻吟,腳下便慢了些許,往外望時,對方身影已縮成雪原上一個小小黑點,很快隱沒在夜色裏。

    趕緊轉身查看鐵英傷勢,見他右掌又青又脹,將五指上的指甲也迸裂開了,這才想起他遞劍時已中了沾在敵人屍首上的黑丸之毒。

    這黑丸的毒性他尚無辦法,隻得仰頭瞅著蘇傲。對方捉過他手臂,撒上生肌止血的藥粉,又撕下衣襟,利落地裹好傷處,從頭至尾,卻於鐵英的傷勢置之不理。

    這傷若是放任不管,毒入骨髓,雖不及致命,卻勢必會落下殘疾。天佑凝視蘇傲,這些年同他相處,知道他性子極端,情深似海,卻也寡情至極,他的熱情隻投在關愛之人身上,其餘人對他而言,等同螻蟻無異。

    如何才能勸服他相助鐵英?天佑皺了皺眉,瞥見男子腰間懸掛的攬雲,心裏有了法子,於是道:“鐵大哥,你說給我看落風回雪劍法,這話還作數麼?”

    鐵英想起自己確實有過承諾,無奈道:“自然作數,隻是我這雙手……隻怕是廢了。”當年杜三少曾多次在他眼前鬥敵,鐵英看來看去,也看會了幾招,卻是有形無神,隻能擺個樣子。

    蘇傲眼底精芒爆閃,一下擒住他的咽喉,喝道:“你敢偷師!”

    凡事牽扯到杜三少,蘇傲便耐不住脾氣,天佑暗責自己弄巧成拙,忙不迭抓住他的手臂勸道:“師傅,聽人把話說完啊。”

    蘇傲輕輕將人推開,低斥道:“你別攪和。”怒意稍退,臉色卻沒緩和,繼續逼著鐵英問話。

    鐵英喉骨被他捏得咯咯作響,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隻……能使個……花……花架子……”

    蘇傲這才驚覺自己多慮了,落風回雪劍是何等精妙的劍術,豈是人人皆可窺得,何況沒有配合的內功心法,單從招式入手,也毫無用處。

    又想那人倘若真不在世,萬劍山莊那位腿腳不便,天下之大,竟再無人能舞這套劍法,一時頗為倦厭。撤手鬆開鐵英,扔下解藥,背過身去。

    天佑拾起藥瓶,倒下一粒,喂進鐵英嘴裏。他看出蘇傲情緒有異,略一思索,便湊過去道:“師傅,那兩個人怎麼處置?”

    蘇傲轉過身來,臉上情緒已收得幹幹淨淨。

    天佑一五一十地將庾蕭寒同那兩人之間的對話向他轉述。

    蘇傲質問鐵英:“庾蕭寒是那趟鏢的雇主?”

    這些天來,鐵英被他折騰得死去活來,心中又怯又恨,咬著牙衝他點了點頭。

    蘇傲半斂著眸子,沉思片刻,便朝對麵走去。兩個大漢已然氣絕,身上散著毒藥遺留下來的臭氣。蘇傲隔著衣袖,在兩人身上翻翻揀揀,少頃搜出兩塊腰牌,幾兩碎銀,以及一封書信。

    書信卻非漢文書寫,他喚來天佑,問道:“你瞧這兩個是哪裏人。”

    先前交手時,天佑便覺得這兩人魁梧異常,這時仔細瞧去,見他們額窄顎寬,濃眉濃須,雖然身著宋服,相貌卻大異於宋人,伸手將一具屍體翻過去,扯下衣領,果然見到肩背處紋著狼頭,翻過另具屍體,紋的卻是虎頭。

    他怔了怔,答道:“是遼人。”

    蘇傲將書信遞過去:“你看看罷。”

    天佑自他手裏接過信來,掃了兩眼,道:“這似乎是賬目,不過有些讀不通,可能合著暗語。”

    蘇傲道:“沒想庾蕭寒和遼人有往來,便不知是普通生意上的往來,還是……”頓了頓,後半句卻不說出。

    天佑垂了垂眼睛。

    袖袍一掀,幾具屍體便被慣向門外,蘇傲就著現成的篝火躺下來,以手支頤,闔下眼皮。

    這荒郊野外甚冷,鐵英裹緊衣衫,縮在角落中睡得人事不知。

    天佑在篝火旁坐了下來,抱了抱胳膊,又往火中添了些柴禾。臂上傷勢不重,半夢半醒時,卻磨得人難以安眠,身上本就不暖,如此一來,更覺寒冷。

    輾轉反側間,他被摟進了一個溫暖懷抱,鼻端傳來濃厚的男子氣息,他嘴角勾起,心中終於踏實。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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