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36 更新時間：24-04-30 18:03
可芙？祭在自己有限的記憶裏迅速搜刮了一遍，確信自己此前從未在重闕聽過、凱瑟琳給自己惡補相關常識的時候也從未提過這樣的一個家族。
這點短暫的時間裏足夠祭回憶起那種莫名的熟悉感是來自哪裏，三階評定那天，自己離開非公開評定會場的時候，曾遇見這位少女同樣完成評定離開場地。從如今境況來看她應該是通過了三階評定，而這樣的天賦往往很難出現在沒有傳承的家族裏。
等杜德絲安撫好教室內一些年紀較小被切實嚇到的學生們，也判斷過同組的另外三位在讀生並未出現什麼傷情之後，前黑院主位監督生阿德琳娜·格朗德就已出現在了堪堪平靜下來的教室裏，也不知道是有哪位和她相熟的黑院學生用什麼手段通知到了她，又或者她原本就在附近，正好察覺到了這種並不尋常的動靜。
而預定在學院內講課的幾位世家族人無疑都同四院的負責人和監督生們見過麵，因此杜德絲也沒問什麼多餘的問題，隻是囑咐那位名叫季拉的少女最好能跟著阿德琳娜去一趟學院的醫療處，畢竟思維和亡靈魔法造成的損傷，很多時候都並非是實體。
季拉看上去很想推拒，但阿德琳娜望向她的時候，她便隻剩了無聲的沉寂，阿德琳娜走前在一片嗡嗡低語的教室中看過一圈，然後理所應當地注意到了全場唯一一個世家出身的學生楠焱祭，這讓她一下露出笑意，遙遙地朝她招了招手，祭猜測對方是想找個人了解詳情，同樣出身世家且與她相熟的自己自然最為適宜。於是她轉臉去望那位杜德絲，在對方點過頭之後，才在一直未曾息止的討論聲和各種意味不明的目光裏追了過去。
醫療處給出的結果就像季拉堅稱的那樣，除了被燎焦了幾綹頭發外並沒有什麼額外的問題，阿德琳娜堅持帶著她來也不過是以防萬一，因此也預見到了這種可能性，隻是在望著她完成檢查從座椅中站起起身整理衣裙的時候順口提議了一句：
“——需不需要通知到梵布拉德爾小姐那裏？”
正整理著裙裝胸口花邊的手指微微一停。
“不，不必了，”她垂著眼睛聲音很輕，“勞您費心。”
阿德琳娜注視著她離開醫療處，沿著白色的長廊緩行離去，像是無聲地歎了口氣。
“你們之前認識？還有她和梵布拉德爾小姐……”等待季拉檢查的時候就已經簡述了事情經過的祭見阿德琳娜神情，不由好奇問詢。
在阿德琳娜提及青院負責人梵布拉德爾小姐之後，祭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位可芙小姐確實同梵布拉德爾小姐有些相像，一樣的茶褐色長發，一樣的暗色眼睛，一樣深邃的眉目和鼻梁高挺，隻不過祭打算進黑院又是見習生，總共也沒見過梵布拉德爾小姐幾次，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而已。
阿德琳娜的神情一時間複雜些許，但又覺得祭若想成為至尊遲早要接觸西境，瞞著不說好像也沒什麼意義，當下吐了口氣道：
“她算是被懸岩禁宮推薦來學院就讀的，並且已經預定要進黑院，抵達西恩特的那天就算是被交到了我手裏。”
“啊？”祭聽得愣了愣，“……為什麼是黑院？從天賦來看不應該是青院更加適宜？有格朗德家族推薦的話，就讀紅院似乎也算可行？”
“這說來話可就太長了，”阿德琳娜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如我們先去吃飯？反正下午特維希爾的那節課你應該也有打算聽，中午的這點時間應該剛好夠我講給你。”
祭很是為難了一下。
“那星邸……”
“放心放心，”阿德琳娜大大咧咧地拍了拍祭的肩膀，“我會及時趕到原本就是因為院長閣下通知到我課上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他沒空找人去星邸通知你家的侍女，也知道你現在是跟我在一起。”
這個理由足夠說服祭，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種事難道說很常見嗎？我是指在課上出意外這類的事情……”
她來西恩特不過半年就已撞上三次，第一次是那位前任的黑院負責人把影化的魔物放進了教室裏，第二次則是對戰課程上木荼羅的花苞混亂墜地，第三次就是剛剛了，明明隻是最普通不過的亡靈召喚實踐，結果好像召喚出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嗯……也不能說是很常見？一年攤上個四五次尚在正常的範疇裏，畢竟魔法嘛，就是從無理由的奇跡中總結規律。”說著她笑了笑道：“即便在世家的族學之中，應該也常見這類事情，你難道沒有經曆？”
這祭沒法回答，她最終也隻是歎氣道：
“……我並沒有進過族學的經曆。”
阿德琳娜啞然地望向她，一時竟不知應該擺出什麼表情。
祭對學院的餐廳並不陌生，畢竟之前常常跟凱瑟琳一起去，除了人多了一點外倒沒什麼可被挑揀的毛病，反而因為學生們來自世界各地，提供的餐食五花八門頗具地域風情，除開少部分確實稀缺的限量供應外，正常規格的食物並不需要額外支出，而在限量供應上，深造院成員與四院主次八位監督生有額外的份例，據說包括四院負責人在內的導師們也有，不過他們絕大多數時候都去聖庭的餐廳，哪怕隻是為了圖個清淨。
祭望著餐台上那塊蔚為壯觀的巨大烤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置評，從旁邊的標簽來看這應該是一頭烤製的赤鹿，自然作為凝集或者說富集著魔力部分的角已經被拿走了，吃魔物這種事祭在達坦納已經領教過了，但仍舊很難平常心以應，她有點無言地望向標簽下麵那甚至稱得上一句貼心的提醒，提及有水魔法天賦的、尤其是水係精專的學生們最好不要嚐試赤鹿製成的餐品。
“……這倒是不怎麼多見，”阿德琳娜同樣有點驚奇，但驚奇並不妨礙她用銘石貼附打開那層用以保證溫度和潔淨的結界，切走了她份例內的兩大盤腿肉，並把其中一盤塞給了祭，祭原本有點想推拒，阿德琳娜卻在將結界複位的同時隨口提及道：“對有火魔法天賦的魔法師應該是有不小好處的，我記得你應該是因為戰時甄選違規被奪走了相當部分的魔力，應該正需要這類東西。”
話都說到這裏了，祭自然沒法再做推拒，之後便跟著阿德琳娜一起在相對偏一點的地方找到了空位，並在切割肉塊的間隙裏聽見阿德琳娜一邊倒了杯冰過的低度酒，一邊以閑聊的口吻問詢。
“——之前有沒有聽過可芙這個姓？”
“沒有，”祭非常確定，“凱瑟琳跟我講解西境那些有名的魔法勢力的時候也沒有提及。”
“沒提就對了，”阿德琳娜揚揚眉毛抿下一口冰酒，“可芙家族並非是什麼魔法家族，他們開始有魔力的承襲，到可芙小姐這代也不過是第四代而已。”
祭感受著焦脆微鹹的烤肉外皮跟略顯緊實的瘦肉在下咽的同時幾乎化作一道溫流沿喉嚨滑落下去，閉了下眼睛後才回應道：
“但可芙小姐的天賦，或者說是她能在這個年紀對魔力做出這種程度上的利用的事實，看起來並不怎麼像生長在沒有沿襲的非魔法家族裏。”
“可芙家族沒有沿襲，不代表她的母親沒有沿襲，”阿德琳娜略略抬起頭來望她一眼，“她的母親以梵布拉德爾為姓。”
祭握著餐刀的手微微一定，這就意味著這位可芙小姐跟青院負責人梵布拉德爾小姐必然有血緣關係，區別僅在於遠近而已，可這樣就顯得更加奇怪了，無論是從親緣關係還是從自身天賦來看，可芙小姐都應就讀青院，就算她有避嫌之心不想進青院，以梵布拉德爾家族之名進到紅院也沒有任何問題，格朗德家族何須這樣多此一舉呢？
見她不說話，阿德琳娜略微有些訝異。
“你該不會是不知道梵布拉德爾家族吧？”
“知道，”祭趕忙回神，“這個家族有奧爾特米亞的希捷緹絲侯爵爵位，以思維夢境類型的魔法天賦聞名，同時似乎得到了奧爾特米亞王室的特別準允，每一代的侯爵都是女性。”
當世的普遍情況是，無論爵位還是王位的承襲大多以男性為先，雖然因為魔法師的存在在這方麵多少有了些寬限，但若想女性襲爵或者成王，除了自身實力或者家族背景過硬之外，也得君主或者封臣們認可才行，在這方麵奧爾特米亞是什麼情況祭並不知情，隻知道普林賽斯是西境的眾多國家裏最抵觸女性襲爵成王的國家難有之一。
阿德琳娜短短地笑了一聲。
“每一代侯爵都是女性是結果，並非原因，造成這個結果的是梵布拉德爾家族特殊的魔力承襲——這個家族的思維魔法師隻有女性，雖然男性大多數也是魔法師，但幾百年來沒有任何人能在天賦上擔負起梵布拉德爾家族之名。”
祭愣了一下，隻覺得這情境很是耳熟。
“是因為異血的原因嗎？”她問得有點遲疑，“……就像月鷲和水妖湖妖那樣的。”
這些都是以女性為核心傳承力量的異血族群。
“世家方麵確實這麼猜測過，”阿德琳娜搖了搖酒杯，“不過據說最後並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持這樣的推論，無論是希捷緹絲侯爵的領地內還是她們常年往來的商人那裏，都沒有類似的擁有思維魔法能力且以雌性傳承能力的魔物或者異血出沒的痕跡，而異血本身是很難完全遮掩起自身的異象的，最常見的獸瞳先不提，使用異血帶來的能力或者受到一定程度的傷害之後，都會難以避免地顯露出非人的痕跡，這幾百年來從未有過類似的傳聞或者目擊。”
祭知道，前者代表了對方沒什麼可能是通過主動承受血液侵蝕來獲取能力，後者則幾乎可以確定她們沒有，至少是沒顯露出過異血相關的特異。
“所以，無論是當世的大多數魔法勢力還是世家，其實都傾向於她們掌握著一種方法，”阿德琳娜笑了笑，放緩了聲音，“掌握著某種能確保自己的孩子是魔法師，甚至是思維魔法師的方法，並且隻將這種天賦授予女性後裔，當然梵布拉德爾家族否認這種說法，隻是世家也好奧爾特米亞的王室古爾特家族也好，沒有誰相信。”
作者閑話：
過500的加更
存量上來了後續幾章也比較連續，所以五一假期間日更，也就是1~4號，不過5號開始正好是第五天的照常更新，所以相當於是從30號連更到五號了
看在連更的份上不來點收藏推薦或者評論嘛(ˇωˇ」∠)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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