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隕  第18章心生疑慮

章節字數:4719  更新時間:20-07-28 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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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百裏沙漠的荒丘乃混沌不開之地,離殤的老巢在荒丘中的聖墟,此處實為荒丘中的荒丘,從外界無法用靈力探知內部的一切,就算是道行再高深的人如何用手指掐算,如何開通慧眼,都無法感應到它的存在。

    伏魔聖墟本是荒丘中一座大山,沒有人知道是何原因,忽有一日整個山脈好像失去地球的引力,似一顆巨大的星球被浮在了空中,神秘而又令人驚歎。

    伏魔聖墟的水牢不是一座普通的水牢,白梓林被扔下去之前,裏邊的水火紅火紅的,如同熔岩赤漿,他被扔下去之後那水突然變得清澈無比。

    龍伢子隻道他法力並未完全消失,也懶得管他,就急著出去見離殤他們。

    “龍兒,你如何確定那些神器都在白梓林身上?”離殤雖然相信龍伢子的判斷能力,但還是有些不放心。

    “白梓林為人高傲,自詡說一不二,他這樣說就一定在他虛鼎內,如今我魔教聖名威懾八方,那些道人們早就聞風喪膽,如今把神器交給其他人或是放在某個地方絕沒有放他身上安全。”

    離殤擰起兩條又粗又濃的眉毛,雖然已經擒住了白梓林,心下卻沒有打了勝仗似的痛快。他知道剛剛的那場較量,自己完全處於下風,若不是龍伢子的好計策,今日成為階下囚的就是他了。

    “他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守住自己的虛鼎,這人實在是深不可測。”

    “祖父無需擔心,這聖墟之中他也搬不來什麼救兵,我們隻需等些時日,讓他耗盡真氣。接下來我們要著力探尋女媧石的下落。”

    “女媧石我們自然要繼續尋找,但白梓林的虛鼎我們也要想辦法盡快打開,省得夜長夢多。”離殤的擔憂不無道理,這個白梓林太高深莫測,著實令他不安。

    “是,教主。”龍伢子等人齊聲應道。

    水牢的窗戶突然被打開,陽光射了進來,周圍的水也漸漸退去。

    白梓林被捆仙繩綁在一根柱子上,閉著眼一動不動,似乎是睡著了。他的衣衫還是那樣幹爽潔淨,似乎根本就不曾泡在水裏,周遭的一切隻是幻境。

    她已走到他麵前,他依舊沒有睜眼,人平靜得如同一尊雕塑,一張畫一般。

    見到他,原本一腔憤恨的她突然也變得平靜下來。眼前的白梓林和那個在六虛殿內寵愛她的師父一般無二,她仿佛看到他閉著眼坐在她身旁打坐,也是這樣純淨得讓她不敢發聲。她想起去五原郡的路途中,他們夜宿河邊,他坐在她身旁為她驅趕蟲蟻。她偷偷望著他,手心裏扯著他的衣角,他就像一道和煦的春風吹得她心暖暖的,甜甜的。。。

    她不由摒住呼吸,伸出手,慢慢靠近他的臉。。。就在她的手指剛要觸碰到他臉的一瞬間,他突然微微側了下臉,她才如夢似幻般被他驚醒。

    他睜開眼,看了她一眼,臉上泛起一絲冷酷的微笑:“怎麼?龍伢子的招數都使完了?派你過來使美人計嗎?”

    的確龍伢子已經想盡各種辦法折磨他。用鞭子抽打他,用刀砍他,用繩子勒他,把他關在火籠中蒸烤,放毒煙熏他,施萬鬼纏身術啃噬他五髒六腑。。。可謂無所不用其極,但他的身子儼然像是刀劍不入,百毒不侵的金身,任憑龍伢子如何折騰,他一聲都不吭,不皺一絲眉頭,用完刑後衣衫整潔依舊,人也光鮮如常,身上更是無一傷口。折騰到最後龍伢子可謂是黔驢技窮,無奈扔下一句話:“白梓林,真有你的,好啊,你就暫且守著這神器吧,等我們找到女媧石和神農鼎就把你扔進噬仙鼎內一起煉化,看你還有何本事。”

    雖然對於白梓林的被擒,盈月知道龍伢子是利用了她,不過她心中卻沒有一絲內疚,反而遷怒於月兒,讓她更憤怒嫉妒的是月兒隻是一具被龍伢子操控的屍體,他也不準別人傷她一毫,而他一見到她就罵她孽徒,還出手傷她。說是傷她,其實也隻不過是傷了她的心,她的身體卻沒有傷到一分一毫,反而覺得比以前神清氣爽,精神通透了。一開始她有些不明白,白梓林為何要給她這一掌。回到伏魔聖墟,她發現小青也恢複了往日的顏色和神采,於是她摸著小青想啊想,終於讓她想明白了:白梓林是見她身上有了魔教的邪氣,怕汙染了他要的元神,這才出手將她體內魔氣排出,而小青也因為她身上的邪氣排出而複原了。

    她顫抖地縮回停在半空那隻僵硬的手,仇恨又占據了她的心房。

    “白梓林,你為何要這樣對我?你先將我當寶一樣捧上天,然後又把我打入十八層地獄!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隻是因為我和她有著相同命數的元神嗎?你為何要這樣殘忍?”她哭叫著,心中的委屈怨恨如洪水般爆發了。

    他的心顫動著,不敢直視她的淚眼,許久才默默說道:“你沒有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這樣執著。。。這裏不是你呆的地方,你回五原郡去吧。”

    她愣住了,好久沒有聽到他這樣柔聲對她說話,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他,將耳朵貼在他胸膛上,哽咽著呢喃:“師父,我們一起回五原郡好不好?”

    白梓林沒有料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一時心神被擾,看著她的眼淚啪嗒嗒,順著她的臉頰滴濕了他的衣衫,心中悲涼,怎奈蒼天弄人一切身不由己。

    他平定心神,收斂情緒,微抖了下身子,低吼一聲:“盈月,你還有沒有一點羞恥之心?!”

    她多想他能說一聲好,或是能像剛才那樣柔聲,婉轉的拒絕。他這冷冷的幾個字就像把鋼刀插進她的心髒,把她稍稍得到安寧的心又一下被絞得支離破碎。

    “我沒有!”她鬆開手,兩眼仇視著他,歇斯底裏大叫著:“我從小就沒有羞恥心,你不知道嗎?白梓林,但凡你對我好一點,我都會原諒你,原諒你對我做的這一切,想辦法救你出去。。。或許你根本不屑我救你。我加入魔教又算得了什麼?於我你才是這世間最毒的惡魔!我今生今世都不會原諒你,來生來世永生永世都不想再見到你!”

    她哭著跑回自己的房間,倒在床上嚎啕大哭。她恨自己,恨自己不知廉恥,他都這樣嫌棄她,糟踐她,她還要死皮爛臉對他低三下氣,明明知道這樣隻不過是自取其辱,卻還忍不住想試探。為何自己的心不會死,隻要他對自己如從前般一樣,連陸潘的仇她都可以放下,自己還算是人嗎?

    她終於明白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從前,是自己還在心存幻想。

    她哭了一會兒,突然像發了瘋似的跑到大殿內的煉血池前,從裏邊舀了一碗血水,捏著鼻子往嘴巴裏灌入。她胸口突然一道強烈的亮光閃現。“小青。”她驚訝地叫了一聲,突然感覺腹中一陣作嘔難忍,低下頭將血水吐了個幹淨。她隻道小青不喜歡她帶有邪氣的身子,卻不知白梓林在給她那一掌的時候,給小青注入了靈力,加強了它的防禦性。

    “我到處找你,原來你在這裏。”龍伢子笑著出現在她身後:“你在這裏做什麼?”

    “沒什麼,你找我什麼事?”她悄悄擦去嘴角邊殘留的嘔吐物,轉過身來問。

    “我想到了一個對付白梓林的方法,但要借你的瑾墨青花一用。”龍伢子臉上洋溢著興奮,這兩日他甚是煩悶又百思不得其解,白梓林已經受了內傷,可為何他用什麼武器都傷不了他,連武器都無法刺進他體內,雖然盈月的劍同樣無法傷他,卻是可以刺進他體內。昨晚他徹夜苦思冥想,終於想到一計。

    “瑾墨青花?你怎麼知道?”她這下愣得不輕,為何龍伢子會知道自己有玉佩,而且還知道叫瑾墨青花?

    “怎麼?沒人告訴過你嗎?”龍伢子有些尷尬地笑笑,知道自己可能說漏了嘴。看樣子白梓林從來沒有告訴過她這玉佩的來曆。不過,白梓林金剛之身實在太厲害了,想要破它,也隻能出此下策了。

    “你知道我這玉佩的來曆?”

    “我也是聽素馨說的,這玉佩是白梓林煉化的寶物,一直戴在你身上,可保護你不受侵害。你知道白梓林為找與月兒匹配的元神,整整花了兩百年,好不容易找到你,當然要把你保護得好好的。。。”

    她的腦袋嗡的一下,像是被人猛的一擊,整個人泥塑木雕般愣住。這玉佩她從一出世便已戴在了身上,這一點安城王府裏的人上上下下都可以作證,如果龍伢子說的是事實,那白梓林是在她一出生便找到了她,將玉佩戴在她身上。那為何在太虛鏡內她看到的竟然是在她出世八年之後他才找到在安城王府中的她?人會說謊,這太虛鏡從來不會說謊啊。可是素馨為何要對龍伢子說謊?

    “你還知道些什麼?”她定了定神,繼續問道。

    “這玉佩的靈力也就隻能維持一個月,他每月需為它續血煉化,才能讓它發揮更大更強的靈力。我聽素馨說那玉佩的中心有一圈紅色的印記,那裏邊便是他的血。”

    每月續血煉化?用他的血?她長這麼大,活了十六個年頭,將近兩百個月,玉佩一直戴在她身上,連夜裏睡覺都不離身,她從來不知道這件事,他也從來未曾告訴她一個字。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他要她活就活,要她死便死,為何他要主宰她的一切?她的心顫抖著。

    “你和素馨究竟是什麼關係,為何她要告訴你這些?”她厲聲問道。

    “素馨墮仙後住在東海香闕宮,一來二往我們便成了朋友。盈月,你也希望自己能為陸潘報仇對嗎?現在機會來了。他的金剛之身刀槍不入百毒不侵,我們現在隻要他的一滴血,便可破了他的金剛之身。而你的瑾墨青花中正好有他的血,你說這是不是天意?”

    她咬了咬嘴唇:“聽起來的確不錯。你預備怎麼做?”

    龍伢子遞給她一個淨瓶道:“這血須得你把它取出,你拿著這淨瓶對著你的玉佩,念:”天道畢,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魔布道,魔通神。此符一出,天氣正道皆消亡。”白梓林血入瓶中即可,剩下的事就交給我來辦好了。”

    她接過淨瓶,猶豫了。或許他真的是有什麼苦衷才那樣對她,就算隻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她都不想放過。倘若龍伢子說的是真的,那他在她玉佩中留的血不管怎麼說也是為了保護她,而自己怎麼可以用這滴血去害他?

    龍伢子見她遲疑不決,不由眉頭緊皺:“盈月!事到如今你還在想什麼?你忘了他是如何對你,忘了陸潘是怎麼死的嗎?”

    仿佛一下子捏著了她的死穴,她一下慌了神,但無論如何,對於他何時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這個疑慮她必須要搞清楚。

    “我,我前日喝了那煉血池中的血水,我的玉佩不知怎的已經變成黑色,怕是弄不出什麼血來了。”她隔衣摸著玉佩,麵露難色。

    “真的?”這倒是龍伢子沒有想到的,白梓林自視清高,從不煉就什麼法寶,唯一煉就的這法寶還會怕這血水嗎,隻怕是時間到了這玉佩失了血才這樣的吧。“估計是到了他為這玉佩續血煉化的時候了,你去問他要一滴血滴入這玉佩中,他一定會答應的。”

    “你以為他是傻子嗎?他現在知道自己錯了,已經不要我的元神了,我的生死也和他無關。”

    “盈月,你真相信他的話嗎?他現在被我們所擒,命在旦夕,所以才那樣說,你千萬別著了他的道,軟下心來。他願不願意給你這一滴血,你去試下便知。”

    她依舊躊躇著,龍伢子看著她眉宇間少了前兩日的邪氣,心中突然明白了幾分,臉色一變道:“你把玉佩拿出來給我看看。”

    “為何要給你看?你不相信我?”她心虛地用手捂住胸口。

    龍伢子不再說什麼,猛地運氣出掌擊向她。她一驚,胸口的玉佩瞬間閃出一道耀眼的強光將龍伢子的掌力擋了回去。龍伢子退著避開,又驚又怒道:“你果然在撒謊,盈月,你別忘了你已是魔教的人,你竟敢背叛教主,背叛聖教!”

    “白梓林他還不能死,我心中尚有疑點要證實。”她緊握雙拳,語氣毫不示弱。

    龍伢子頗感無奈。這女人真是麻煩,白梓林就這樣對她,她還舍不得要他死,不知道要說她笨呢還是要誇她聰明呢。白梓林究竟是給她灌了多少毒,讓她這樣癡迷於他,死不悔悟,連消憶術都取不走半點她對他的記憶。白梓林,白梓林,我可真是有些羨慕你啊。

    “你說,你有什麼疑點?”

    “我要當麵問他個清楚。”盈月說罷急急轉身想往外跑,卻突然看見離殤站在她身後臉色陰沉。

    “放肆!”隨著他一聲怒吼,她的身子已被他一掌擊退老遠。玉佩也從她胸口飛出,穩穩落在離殤的手中。

    “小青。”她一聲尖叫,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嘴角滲出的血,奔上前去搶奪。

    離殤的第二掌已經打了過來。

    “祖父,不要傷她!”

    龍伢子慌忙上前護住她,離殤不得不撤了掌,怒道:“你也跟她一樣瘋了嗎?”

    “還我小青!”她還發了瘋似的叫著,龍伢子無奈點了她的穴道,一把摟住失了知覺的她。

    “紅顏禍水!”離殤冷冷罵了一句:“龍兒,你身邊女人無數,為何對她還念念不忘?我看你早晚都要毀在這女人手裏。把她看好了,不許她再生事,否則我定不放過她!”

    “是,祖父。”

    一場虛驚,龍伢子連聲允諾,他知道離殤說得出做得到,心中不免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魯莽。她心中的疑惑肯定是和瑾墨青花有關,不知道是自己哪裏說漏了嘴,讓她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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