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867 更新時間:20-02-07 13:50
第二日清晨醒來,懷遠已不見了身影,但他的外衣還在我身上。
我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發麻的身體。這自省崖還真是一絲陽光都沒有,這可能是通靈山上唯一一處沒有靈氣的地方。崖上也幾乎沒有什麼花朵,隻有一片亂草和幾棵光禿禿的大樹和一堆亂石。我撿起一根枯枝,就地舞起了白蓮劍法。此套劍法可以說是師父專門為我量身定做的,他從祖師爺自創的空靈劍法中摘取了一些招式,然後又加上了他自己的一些獨創的招式,他說這套劍法最適合我,我身體嬌小靈活,但腕力和內力不夠,這套劍法正好可以揚長補短。有一日我在桃花林中舞這套劍法,滿地的落花隨著我的身體一起舞動,把陸潘看呆了,他不由吟詩一首:“絳唇珠袖兩芬芳,婀娜腰肢柔似水,驚鴻翩然輕如燕,白衣青劍繚不絕,滿林遍地桃花歡唱,佳人身後步步生蓮。”因師父姓白,我便將這套劍法取名為白蓮劍法。
可惜現在陸潘不知身在何處,看不到我舞這套劍法,想到這,我不由一陣焦心惆悵,止步收式,棄了木枝。這時天邊一陣滾雷,天公作怒,開始下起了雨。我慌忙躲到了一塊岩石下麵避雨,但這岩石光禿禿,直直的根本也擋不住什麼雨。猛然間我想到了龍伢子給我的避水珠,這東西能避水,應該也能避雨吧。我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從懷中取出避水珠,果然這雨水見了避水珠就像見到邪物一般避之不及。
雨淅瀝瀝下著,我將避水珠放在腳邊,自己則在岩石下一直蹲著,望著眼前的雨珠,想著師父去天魔山也不知道怎樣了。就這樣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辰,我有些累了,雙手抱膝,將臉枕在膝蓋上,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我忽聽得耳邊雨水打在傘上的滴答聲,我猛地抬頭一看,果然是師父,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在我身邊,手打著一把油紙傘,眼神慈愛。我一陣欣喜一陣委屈,從地上跳了起來,一頭紮進了他懷裏,淚水不由嘩嘩流下:“師父。”
自從長大後我從妙心處學到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後,我已經很少在他麵前做這樣親昵的舉動,我能感受到他的身子有些僵硬,顯然不太適應,但並沒有立即將我推開,任憑我抱了一會兒,他才輕輕將我推開,半句責備的話都沒有,反而從懷中取出絹帕,替我擦幹眼淚,柔聲說:“我都聽你大師伯說了,先回六虛殿吧。”
他的絹帕上繡著一個歪歪扭扭的白字,我已經忘了這是哪一年,趁他不注意,偷偷拿了他的帕子給它繡上去的。
他看到我腳下的避水珠和身上懷遠的外衣,皺了皺眉,也沒說什麼,隨即手一揚,珠子便到了他手中。他將珠子遞給我,隻叫我收好了,然後將我拉上腳下的氣劍,師徒二人片刻便進了六虛殿。
阿紫在六虛殿等我等得已經急壞了,自省崖是通靈山地勢最高的,而且地勢陡峭無比,幾乎與外隔絕,沒有一定功力法術的人根本去不了那裏,若非這樣,我估計阿紫早就忍不住跑來見我。她見我平安歸來,趕緊伺候我洗漱吃飯。吃完飯,我端了一壺茶跑到了師父房裏。
“師父,”我一邊給他沏茶,一邊問:“此次去天魔山,是否有什麼收獲?”
他呷了口茶,麵色溫潤如常:“太虛鏡沒有在天魔山。”
“師父是如何確定太虛鏡沒有在天魔山的?”我有些失望,本來盼望著師父能盡快找到太虛鏡,這樣安妤也不會再胡亂猜疑了。
“空冥至始至終沒有承認拿了太虛鏡,後來我們與空冥交涉,在我們的逼迫下他答應我們進行搜山,結果山上並無太虛鏡或是青玄印的蹤跡,今日我與你四師伯合力將空冥的虛鼎打開了,也沒有發現什麼,所以我們隻得無功而返了。本來通靈山與天魔山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無事,但今日這一戰,我們通靈山與天魔山的仇算是結下了,盈盈,你以後出入通靈山一定要慎之又慎。”
“好的,師父。”我在他身邊乖乖坐下:“不過,師父,我覺得通靈山已經混入了魔教中的人。昨日那人易容成師父您的模樣,今日又易容成潘哥哥的模樣,而且此時可能已經逃出了通靈山。”
“你當時能這樣冷靜就好了。”他的目光清澈玉潤,讓我感覺在他身邊非常踏實安全,心境也豁然變得平和開闊起來。
“師父是說徒兒放走了那魔教中人嗎?可盈盈跳下懸崖的那一刻並沒有發現他的影子。”
“有一種法術可將自己的身子隱去,化為無形,這種法術稱為隱身術,不過這隱身術隻有功力深厚且心正的人才能修得此法術,魔教中人心邪是沒辦法達到此等境界。還有一種土遁術,就是懷遠修得的法術,遁入土中,亦可隱身。修行土遁術,不需太高的境界,魔教中人也可習之。”
“對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師父的話令盈盈茅塞頓開呢,所以那人並未真正往海裏跳,隻是像懷遠那樣遁入了土中,等我打開了結界,他也跟著我出了結界。我被海水嗆得差點窒息時龍伢子就出現了,這個龍伢子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個時候出現,會不會就是那魔教中人?難怪他那麼大方,讓我在龍宮裏找潘哥哥。”我的話把自己驚出一身汗來,可轉念想想又心生困惑:“那他又為何要救我呢?如是魔教中人,讓我自己淹死在海裏不是更神不知鬼不覺嗎?幹嘛自找麻煩救活我呢?”
他有些讚許地看著我:“盈盈分析得不錯,龍伢子是東海老龍王的第三個兒子,據我所知他並非魔教中人。東海龍宮和通靈山素來和睦相處,無怨無仇。不過,我也有兩百年未去拜訪過這位三殿下了,明日為師就去會會他,尋些蛛絲馬跡。”
“師父,明日盈盈同您一起去吧,盈盈有避水珠。”我迫不及待地說道。
他嘴角一揚露出一絲迷人的微笑:“看你這急脾氣,也罷,讓你去漲漲見識也好。”
“太好了,師父。”我殷勤地幫他又倒了杯茶,端給他。
他接過茶,輕歎一口氣:“你啊,以後遇事不可毛躁,不可拿自己性命開玩笑,你看今天多危險啊,幸虧你沒事,要不然你讓為師如何。。。如何向你爹娘交代?”
“盈盈知錯了,盈盈昨日以為潘哥哥跳下懸崖,我這腦子就不管用了。”
“也不怪你,”他放下茶杯,從懷中取出了小青:“是這玉佩,一遇到水就無法護你。”
“對了,師父,”我突然想起大師伯的話,便好奇地問:“為何大師伯叫小青什麼瑾墨青花啊?這名字真好聽,大師伯是不是知道這玉佩的來曆啊?”
他愣了愣,微微笑了一下說:“這個,等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吧。”
師父不想說的話,我也從來不多問,於是拿了小青,回了自己的房間。
翌日清晨,師徒二人已來到了六虛峰峰頂上。我見他一揮手要施法驅水,趕忙拿出避水珠,叫道:“師父,我們還是試試這避水珠吧。”
他知道我愛玩,默許著微微點頭。我學著前日懷誠的樣子,將避水珠捧在手心上,輕輕念動口訣,那海水在我驚奇的目光下四處退去。
“師父,成了,我們走吧。”我欣喜地叫道。
可能是龍伢子在我施法的時候已經有所察覺,我們到龍宮大殿的時候他已經在殿門外相迎了。
“哎呀,白真人大駕光臨,令寒舍蓬蓽生輝啊!”他嘻嘻地笑著,眉眼成了彎月,一如那日的玩世不恭和輕佻。我心中暗想,他那大殿金碧輝煌得都能亮瞎別人的眼睛,怎就成了寒舍了,虛偽。
“三殿下太客氣了,一大早的,是白某人叨擾了。隻因前日三殿下救了小徒一命,所以我今日帶了她來特地登門拜謝的。”
“白真人太客氣了,不要說是你的徒弟,就是通靈山的普通弟子,東海龍宮與通靈山萬年交好,豈有不救之理?二位快請進吧。”
他隨即將我和師父引進了大殿,今日大殿上不見了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想必是他覺得師父不近女色,早早吩咐她們不要出來,所以隻派了些蝦兵蟹將上來伺候。
坐定片刻之後,師父從袖中取出一株玄靈草,那玄靈草離了土卻還鮮活鮮活的,懸在空中,周身發著通透的光。
“白某深知三殿下這裏不缺寶貝,也想不出可以送殿下什麼作為酬謝,這玄靈草是我親自栽培的,還請笑納。”
龍伢子兩眼發光盯著玄靈草,忍不住伸手去摸,沒想到這玄靈草跟我一樣頑皮,又玩起了隱身。
師父笑著對玄靈草說:“從今往後,三殿下就是你主人了,你還不快現身。”
那玄靈草果真很聽話地現了形。
龍伢子咽了口口水,驚歎道:“我隻聽說真人養的這千年玄靈草是個極有靈氣的仙草,今日一見果然不虛。你送我這樣貴重的禮物,我龍伢子實在不敢當啊。”
“當得當得,比起小徒的性命,這區區玄靈草又算得了什麼,三殿下千萬不要介懷,白某人誠心誠意相送,還請三殿下收下吧。”
“那如此,龍伢子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在一旁忍不住白了龍芽子一眼,看他兩眼發光,恨不得立刻吞進嘴裏,居然還在假惺惺推辭著,真是太虛偽了。
龍伢子命人收下了玄靈草,兩人坐著開始聊起了家常,從老龍王聊到祖師爺,又從祖師爺聊到了龍伢子的夫人。我站在一旁暗自奇怪,平日師父都不會講這麼多的話,而且今日我們來的目的是來送禮拉家常的嗎?
他們聊著聊著突然又聊到了我身上。
“說來小徒的命還真是大啊,一大早能夠碰上三殿下,撿回了一條命。”
龍伢子笑笑說:“我每日給我娘晨參暮省,那個時候剛剛從我娘的宮殿裏出來,沒曾想正好碰上她。”
“三殿下真是孝子啊,千年如一日不容易。那以三殿下的慧眼,是否一眼認出她是誰了呢。”
“真人說笑了,我與她素未謀麵怎知她是何人。我當時看到她水中佩戴的玉環了,隻知道是哪位真人或是道長的高徒,卻並不知她是白真人的徒弟。”
我突然想到龍伢子身為龍宮三殿下,在他的地盤上救一個人,哪裏用得著用嘴巴救人,他隻要念個什麼訣應該就可以了吧,他那日分明是想占我便宜,實在是可惡。
“三殿下觀察入微。”師父笑笑,環視了一下大殿:“還是這東海龍宮好啊,有定海神針護著,萬年太平。”
龍伢子嗬嗬笑道:“真人你又說笑了,你怎麼會看得上我這小小的龍宮呢,通靈山乃極靈之地,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都拚了命想往你們那裏去。”
“哎,”師父重重歎了口氣:“外人看著這通靈山盡是風光的一麵,哪知道我的苦處。”
“真人向來逍遙自在,為何如此感歎?”龍伢子不解地問。
“實不瞞三殿下,通靈山出了大事了。”
“啊?我那日聽得通靈山萬鍾齊鳴,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真人不說我也不敢問。”
“通靈山的太虛鏡前幾日突然不翼而飛。”
“啊?有這種事?是何人為之?”
“現在還不得知,這太虛鏡的口訣當年師父隻傳授我一人,現在寶物不見了,眾人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我,我真是百口莫辯。”
“真人也毋須煩惱,清者自清。”
“我也不單單是為此煩惱,那盜寶的人也不知怎的,得了太虛鏡的口訣,將它掠了去。但他不知這太虛境威力雖大,還需每隔九九八十一天祭煉一次,今天正好是它最後一次祭煉的日子。今日若不祭煉它,我之前對它數千次的祭煉就前功盡棄了,它的法力也將會消失殆盡,成為一麵普通的鏡子。你說我能不鬧心嗎?”
“還有此事?”龍伢子瞪大了眼睛:“這太虛鏡應該也有萬年的靈力了,怎會如此?”
“這事說來也怪我師父他老人家,太寵這寶貝了,生怕它吸收靈力太快會走火入魔入了魔道,故此才想出這一招,久而久之,這太虛鏡便養成了這習慣,每隔八十一天才吸真氣一次,你就算給它灌輸再多真氣它也不會吸。”
“師父,”我感覺今日師父講話講得太多了,不由催促他:“我們該走了,大師伯還在等著我們呢。”這麼機密的話怎麼可以講給一個外人聽呢,雖然說現在太虛鏡也不知身在何處。師父昨日還說要帶我來漲漲見識,現在看來又要空手而歸了。
“哦,”他這才起身:“不好意思,叨擾了這麼久,那白某人告辭了。”
龍伢子起身要相送,師父忙叫他留步。
出了殿門,走了幾步,我剛要張嘴問他,他突然將我拉到一旁,將衣袍迅速遮在我身上,用手放在嘴上噓了一聲示意我不要說話。我不知他要做什麼,隻一動不動待在他的衣袍下。過了一會兒,我透過衣縫偷偷往外瞧,見一條四周用水高高壘起的小道上,師父和我正在上麵走著,我驚得瞪圓了眼睛:這是幻覺嗎?
不一會兒,龍伢子和他的幾個手下從大殿內走了出來,看著那道上我和師父的影子越走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三殿下,他們已經出了水界了,應該看不到我們了。”他手下的一人向他稟告著。
“好,”龍伢子一改方才嬉笑的神態,手一揮:“去密室。”
其實我和師父就在他們眼鼻子底下,但他們好像根本看不見我們的存在,轉身就朝大殿的另一側走去。
師父使的這法術應該就是隱身術吧,我無比崇拜地看著他。
我們一路跟著他們進了一個海底的密室。這密室若不是他們指引,我們不可能會找到。後來我聽師父說這是傳說中海中的無底之穀,是眾水彙集之處,連師父也隻是聽說,從未來過這麼幽閉深邃的地方。他們打開了一道道水門之後,終於停止不前。
這間房間青色陰氣,中間吊著兩個煉爐,用鐵鏈拴著,屋頂上竟然設有窗戶,上麵的水卻一點也滴不下來,鋪設著青磚的牆上赫然懸著太虛鏡。
還沒等我驚呼出來,師父已出手揮動手訣,嘴中口訣不斷,太虛鏡從牆上飛了下來,飛入了師父的體內。
龍伢子見狀大驚,剛想逃跑,一道弧光襲在了他身上,他應聲倒地後從懷裏扔了個什麼出來,頓時滔滔大水傾牆灌頂而入。我手捧著避水珠,但這避水珠顯然已經失去了法力,我隻覺大水開始進入我耳鼻口中,嗆得我無法呼吸。師父慌忙拉我起來,騰空從海底躍到了水麵,然後一掌拍在我背後,我哇的一下將腹中的水盡數吐出,這才緩過勁來。
師父似乎是發了怒了,連著出掌狂擊海麵,海麵上噴起幾丈高的水柱子。一會兒,水下麵鬼哭狼嚎般,許多小妖抵不住師父的掌法紛紛被震到了海麵上。我大抵知道師父這招使的是通靈山六陽掌法,是幾位師伯和師父苦心研製抗敵的掌法,此掌法凶猛無比,師父他並沒有傳授我,他平時也不會用,今日想必是被龍伢子逼急了才使用。
這掌法可殺人於百步之外,師父定是隻用了三成功力才不至於要了那些小妖的命。
想是我們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大師伯他們,一會兒功夫,大師伯,素馨師伯,還有五師伯都趕了來。
“真人,快別打了,這龍宮都要塌了,是不是龍伢子犯了什麼事?招惹了真人?”一位老婦人和幾位衣著華麗的男女出現在海上。
師父住手道:“龍母來得正好,令孫偷了我通靈山的太虛鏡,現被我抓了個正著。”
“真有此事?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啊?龍伢子雖然調皮,但還不至於偷東西。”
我在想著這龍母真是好脾氣啊,莫非是忌憚師父的法力才會如此。
“我白某人說話從不打誑語,有沒有這回事您請出令孫一問便知。”
龍伢子很快被人帶了上來,但如我所料,他開口就抵賴:“祖母,沒有的事,您不相信孫兒,卻相信一個外人嗎?”
“龍伢子,你想清楚了再說,你要知道你偷的是太虛鏡,你有沒有偷,我們查看太虛鏡的記憶便可知,你想讓我們當場查看嗎?”師父胸有成竹,不慌不忙說道。
龍伢子終於一下子癱軟在水麵上:“太虛鏡的確是我拿的。”
“孽障!”龍母氣得舉起拐杖要打他,師父製止了她:“龍母別急,我還有話要問他。你偷太虛鏡有何目的,這件事是否還有同謀?”
“我偷太虛鏡隻是為了好玩,沒有什麼目的,更沒有什麼同謀,全是我一人所為,你若不信,你可以查看太虛鏡。”
“我自然會查,不過你最好跟我說實話,當著龍母的麵把事情交代清楚,省得日後有人說我通靈山欺負東海龍宮。”
“是,那日我見通靈山有名弟子下山,便偷偷跟了他,我用識心術探知他是亦渺道長的徒弟陸潘,於是將他囚禁在龍宮,自己冒充他的樣子上了通靈山。在通靈山熟悉了一段日子,打探清楚了藏青玄印的地方,我便準備動手。前日我易容成真人的模樣偷了青玄印,又去空靈殿打開了太虛鏡,探知了太虛鏡的口訣,然後就把它取走了。”
“孽障孽障!”龍母氣得直跺腳,一棍子朝著龍伢子頭上砸去:“你,竟幹出此等勾當,我東海龍宮的臉都給你丟盡了,你還使易容術?說,你是從哪裏學來的這歪門邪術?”
我一聽他這話也是又驚又怒:“果真是你綁了潘哥哥?你還不快把潘哥哥放出來,還有青玄印也交出來。”
龍伢子朝他手下揮了揮手,兩名蝦兵蟹將便沒入了水中,一會兒拿著青玄印,拉著一臉憔悴,渾身濕透的陸潘上來了。
我趕緊上前到陸潘跟前扶住他。
“潘哥哥。”陸潘上次下山回家到現在將近有一個月了,我想想這一個月裏他就這樣一直被龍伢子關著,不見天日,還不知道受了什麼虐待,我的眼淚止不住往下流。這一個月來我竟然一直叫這個壞人潘哥哥,我真是有眼無珠啊,還說什麼潘哥哥是我最愛的哥哥。此時此刻,我羞愧,憤怒,恨不得上前將龍伢子千刀萬剮。
“我沒事。”他俊俏的臉消瘦了不少,虛弱地笑笑說:“看到你安好我就放心了。”
“傻哥哥,”我的鼻子一陣一陣酸楚,看著他揪心地疼:“我能有什麼事呢,倒是你受苦了。”
“真人,這孽障做出此等事來,老身實在沒有臉麵替他求情了,隻求真人看在老龍王的麵上,饒了他。老身明日帶著這孽障上通靈山負荊請罪。”
“好,我們已要回了我們的東西和人,令孫就交給龍母處置。”
“師父,他關押潘哥哥這筆賬還沒算呢,還害得師父背了黑鍋,不能就這樣放過他。”
“你師父都發話了,你還想怎樣?”龍母身邊的一位女子突然開口,不知道是龍母的媳婦還是女兒。
“我師父他心慈,要我的話非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然後再關入地牢。”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小丫頭,心真夠狠的,亦虛真人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弟子?”
“都說自作孽不可活,”一旁的龍伢子此時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看著我眼神撲朔迷離,緩緩道:“我前日救了你,你還說日後要報答我,你今日卻這樣對我,真好!不過,我並不後悔那日救你。”
他看我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讓我猝不及防,一時怔住不知如何回他。
“好了,盈盈,為師的話你都不聽嗎?”
看師父有些不悅,我隻好作罷。
陸潘在我的攙扶下來到師父麵前,向師父行禮致謝,師父卻沒有搭理他,一轉身,先行離開了。師父好像一直都不太喜歡陸潘,見到他總沒有好臉色給他,就算陸潘再畢恭畢敬,甚至低聲下氣,他也從不跟他說話,這一點我一直也沒有弄明白。不是應該愛屋及烏地嗎?
眾人四下離散,我也帶著陸潘回了通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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