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隱蹤謎:他的小狐狸很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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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雨雪晴霽  第97章江郎才盡

章節字數:5255  更新時間:19-12-17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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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江郎才盡啊!”

早就空無一人的拚搏樓四層走廊裏,突然傳出這麼一聲鬱結不舒的長嘯。卻也隻是於空寂的教學區上空久久回蕩不散,並未引起任何騷動。

走廊盡頭的那張課桌下,遽然伸出了兩條被青墨色長褲包裹著的長腿,十指緊扣的雙手高舉過頭還特別向上提拉了幾下。然而,下一秒的時候,整個人又蜷縮成一團,大半個上半身無力地趴在了桌上。

“又過去了一個上午……”

這一句埋怨可不是嫌時間難熬,相反,發牢騷的這位同學隻覺得它走得太匆忙,她連尾巴都抓不住。

一枚通紅的指尖無意識地來回在那堆都快壘成小山丘的草稿上比劃著,兩道無奈的目光卻是落在了眼前的幾張紙頁上。

沒錯,為數不多的這幾張才是她一個上午的勞動成果。如此收效可謂是相當的微薄呢,這樣滯緩的進度於她也是無法容忍的。

“莫非當真應了大夕那家夥的推斷,我這取之有限的智商已經所剩無幾了?”不甘心地嘀咕出一聲自嘲,小嘴嘟出一聲有氣無力的煩悶,“嗬嗚……”

早先就察覺到有人上了樓,對於眼下這個遽然籠罩過來的陰影,她倒也沒有多意外。隻不過她完全沉浸在受挫的世界當中,哪裏有心思去關心來者何人。勉為其難地抬起一隻手,不言不語地朝邊上指點了兩下。

但見走廊的護欄上正貼著一張打滿了草稿的廢紙,上麵的黑色筆跡歪歪扭扭地寫著,“本菇涼心情不佳,有事無事皆勿擾!”

“嘖……我家諾兒幾時竟變得如此頹唐了呀?”

一聽到這個溫柔的聲音,趴在桌上的人兒眼前一亮,瞬間就覺得整個世界都被對方又領進了無限美好。猛地抬起頭,對上那雙噙滿關切的明眸,興奮得差點兒沒有立馬跳到人家的身上了。

“子墨!”

如此始料不及的小確幸,竟讓她樂得像個得了糖果的小孩兒,連起身的時候撞到了膝蓋也沒有感覺到一般。

隻一個跨步站到來人身旁,探手間就親昵地挽上了他的胳膊。貼在肩頭的那顆小腦袋上,嘴角更是勾出了外人不曾見過的甜美,笑顏粲然。

“小心點兒……”遠子墨卻無法對那一聲悶響無動於衷,半弓著腰揉了揉她的膝蓋,心疼地嗔怪道,“諾兒都不疼嗎?”

“嗯~”乖巧地搖了搖頭,百裏諾夕伸手就將他給拉了起來,抱歉地自責道,“子墨別生氣,實在事情太多……”

“那諾兒說說看,這會兒又為什麼發愁呢?”問詢之時,遠子墨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頂,一雙明眸底下卻流轉著不易被人察覺的蕩動。

這樣繁複而利落的發髻,絕對不是素來對妝發比較隨意的她能夠梳出來的。就額前及鬢角的碎發來看,應是昨日被束的發,卻沒空將其解開。那她這一日日究竟是有多忙啊!

中指不動聲色地從發髻中間穿插而過,輕而易舉就將那一頭烏黑長發給放下披在了肩背上。在她沒有看到的地方,一道道紫光閃爍著異彩從眼角飛掠,明滅出深深擔憂。

“諾兒的手機沒電了嗎?”

後麵這個話題彈跳得太厲害,百裏諾夕才捋清思路準備回答前一個問題,當即就懵了一下,“啊?”

“這一趟要是還沒有逮著人,差點兒都不知道該去哪兒接諾兒一起吃飯了呢。”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他壓著坐在了座位上,也就沒有注意到他那負於身後的手輕微地顫動著淡淡不安。

“不會啊!怎麼會沒電呢?明明昨天晚上……”

話說到一半卻戛然而止,她那雙清眸中的迷糊之色盡褪,恍然大悟地抬手就要往腦門上留下個印,“啪!”

“嘶!”替她擋下這一巴掌的遠子墨揉了揉手背,嗔怪道,“諾兒這是在對別人下手麼?也不怕把自個兒打出個好歹來。”

“嘻嘻……激動了激動了……”訕訕摸了摸鼻尖,百裏諾夕連忙意思性地幫人家摸了兩下。隨後就急急收手扯出背包,準備將手機打開來瞅瞅。

才拉開拉鏈,手頭上的動作卻頓住了。清澈的雙眸閃爍兩下,隻映出了一枚磨損得很厲害的手鐲——其上裂痕滿布細密的縫隙之中還泛出縷縷暗紅色的光芒。寒芒一晃而逝,她麵無表情地將其勾起放在了桌上。

很快又從背包的外層取出一個奇形怪狀的盒子,打開層層錫箔紙後才露出一枚完美無瑕地翡翠。小心翼翼地取出,遠遠放在了桌子的另一端。

“子墨,它們,你能看出什麼不妥嗎?”

她的謹慎行事並非多此一舉,對手既是那個男人,便從來都不會抱著僥幸的心理。更何況眼下不比從前一個人。早在打定主意回來的那一刻開始,她對自己接下來的每一步應對都會思量再三,斷不願她們因自己的思慮不周而深陷困境。此刻又怎敢掉以輕心?

“諾兒……”

一聲輕喚未落,遠子墨已經兩步繞到她跟前,輕柔地將人圈入懷中,低聲安撫道,“諾兒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多年前第一次有了她的消息以後,他的關注始終都在,隻是從來都是默默守護而已。沒錯,自前番將她從死神手中再次奪回來起,他就害怕了。眼下,那道熟悉的寒芒又出現了,那麼冷,輕易就凍傷了他的心。他不再想繼續放任她一個人麵對那些未知的陰謀陽謀,明爭暗奪。

她卻被對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小小驚嚇了一下。不過,這個溫暖的懷抱讓她異常心安,竟是半點也抗拒不起來。乖巧地將小腦袋往他懷裏鑽了鑽,低低應了一聲,“嗯,我這不還有子墨陪著嘛……”

“那就讓我一直陪著諾兒,可好?”緊了緊她的肩頭,一抹決然從遠子墨的眸中劃出,清音那麼擲地有聲,“諾兒要守護的,我一並替諾兒周全了。”

這便是那傳說中的情話嗎?綿長而溫暖的幸福,教她甘願沉淪其中,千萬載不出。

揚起的小臉蛋上立時洋溢出不言而喻的貪念,一對絢爛的星子不偏不倚地飄進了他那似水柔情的溫潤眼眸中。兩片櫻紅的唇瓣,徐徐翕動出楚楚的為難,“可是,怎麼辦呢?子墨也是人家想要守護的吖。”

是了,他竟忘了自家的諾兒從來都比他來得更勇敢。苦澀的內心幾番欲言又止,終還是僅遲遲鬆開雙手,衝她微微一笑,眉眼間揚起若煦的明媚。

“諾兒怎會覺得二者會有衝突?”

真的好美!一聲驚歎落在心底,百裏諾夕當即就被他那比女人更具傾國傾城之色的微笑驚豔到了。咽了下口水,她哪兒還聽得到他的問話,隻傻傻的露出一副花癡模樣盯著人家看得入了迷哪!

“嗤嗤……阿墨好美!”

阿陌?遠子墨的身體明顯一僵,伸出的兩隻手機械地停在了半空中,完全忘了接下來要取那對手鐲的動作。

很顯然,她自己也被這個乍然改變的稱呼嚇到了。迷茫的雙眸才不經意間落在停於空中十根修長手指上,腦海中竟驀地闖入一道刺眼的強光。

阿墨?阿陌?

兩個不確定的稱謂糾纏不清,交織成一道強悍的力量霸道地直擊腦海深處,好似意欲以此重力強攻破一道看不見的壁壘。那力道一波強過一波,嗡鳴不止的動靜,教她頭疼欲裂的同時,眼前驟然化作了花白一片。

如此突兀的不適卻也不過瞬息的存在。一個恍惚間,所有的異樣感覺都盡數消失了,恍若這一霎那不過如夢似魘的幻覺罷了。

早早回神的遠子墨卻將她眼神中的一瞬痛苦看得分明,雙手轉而扶住那顫抖得厲害的肩頭,很是擔憂地關切道,“諾兒,還好嗎?”

“阿墨,我感覺自己並不是很好。啊,不,是糟糕透了……”

切身的感受,再如何短暫也是真切的存在。故而,百裏諾夕雖心有茫然,眼神卻透著可怖的不安。小腦袋搖了搖,不太確定地補充道,“阿墨……我……好像是不完整的,有點兒匪夷所思……”

關於大夕那家夥的存在,她從深水之中恢複清醒的時候就知道了。隻不過,當時她的身體狀況太糟糕,腦海中的那個聲音也就很微弱。之後,對方沉寂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她還差點兒就忽略了這個詭異的情況。

再後來,大夕也出現過幾次,可她總是在被維護後找不到太多的痕跡。記憶中永遠都隻有對方的簡單陳述。幾番嚐試無果,她也就索性放棄了去深度計較。

可是,昨日的一切卻不一樣了。對方的處理還來不及完成,她便蘇醒了,腦海中的記憶破碎而混亂。

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她在長氣如雲後,還是說與遠子墨聽了。一個破碎而無厘頭的故事,明明講述得很平靜,她卻在話音落盡之時感到心力盡竭。

“我知道阿墨的醫術早就遠勝於我,幾近登峰造極。”緩了口氣,許久才下定了決心一般,那顆始終耷拉著的腦袋倏地抬起,非常認真地看向麵色複雜的遠子墨,低聲問道,“阿墨覺得,照我這樣的狀況,除了關鍵刺激,要怎樣才能最快地恢複全部記憶呢?”

這個問題並不難,遠子墨也知道她的心裏早就有了答案。無非就是一個長夢若醒,或是碎夢驚蘇,最長也不過再有月餘的時日罷了。

他糾結的是她為何一定要著急恢複記憶呢?現在這樣簡單地幸福著不好嗎?

沉默不語地看了她許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阿墨是覺得我不該去追尋那些可能不太美好的過去吧。”這點兒默契還是有的,百裏諾夕自然是看懂了他的表情。搖了搖頭,抬手揉了揉他的眉心,咧嘴笑著,“阿墨別皺眉,該不漂亮了。”

沒關係,大夕的小動作已經給她的記憶鬆了綁,這段時間的頻繁入魘也幫她勾起了良多。不用等太久,一切便會明朗的。

她的這些計較,遠子墨又怎麼會看不懂?卻隻是深眸凝視著眼前的人兒,但笑不語。

在她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落下一個清淺的懷抱,倏爾轉身分別拿起那兩枚手鐲研究了起來。但見那雙明眸愈發深邃,絲絲紫氣不斷騰升,瞬息交織出一布密不透風的落網……

默默地看著眼前的這抹背影,百裏諾夕不知不覺間又陷入了恍惚。

那平直的淺墨色唐裝緊貼著寬厚的後背,她幾度伸手想要覆於其上,他卻越走越遠,那般遙不可及。遽然間,一股莫名的恐慌悄然滋生,讓她感覺到強烈的不安。

她很想告訴對方,自己想知道的從來不是曾經往事如何,隻願能在那虛空一般的記憶中找尋出他的足跡。那些從初初見麵就存在的熟悉感,究竟隻是相見如故的默契感,還是曾經切切實實存在於她生命中的相識相知?

最害怕的就是此生負了他啊!可是,阿墨到底在害怕什麼呢?還有,那個阿陌,到底是誰?大夕為何要說絕對不可以……

“諾兒是對的。”

一個微涼聲音乍然響起,遠子墨轉身過來的時候,正看見她揉著太陽穴,一對秀眉蹙著深深的困惑不解。特別是那疲累的臉色,還真挺糟糕的。

隨手將其中一枚手鐲重新塞進她的背包,另一枚則隨意地放在了桌麵上。不等她回過神,就攬著靠牆坐下,“諾兒又一夜沒睡麼?”

“有睡一小會兒的。”

“小眯了一會兒吧?”收到這樣的回答,遠子墨就已經猜到了大概。嗔怪著將她連人帶椅子一並旋轉了九十度,十指則輕輕插入發間,力道適中地在其上的各穴位有規律地按壓著,“諾兒這會兒就繼續眯著,安靜聽我說就好。”

剛剛那兩枚天壤之別的手鐲原本確實是一對,由同一塊翡翠加工而成。初步判斷若是沒有偏差的話,那塊原石應該還有第三個部分。至於落在她手中的兩個關鍵部分,其內部的確布設了特殊裝置。他必須拿回陵崀作進一步的分析,目前尚不好給出結論。

“它……”

百裏諾夕才開口插入一個音就被的對方打斷了。實在是壓在唇瓣上的這根手指太過冰涼,讓她驚得忘了才想要說的話。

明明剛剛在按摩頭皮的時候不似如此,怎麼會這麼突然就失了溫度一般?

察覺到她的輕微戰栗,遠子墨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她的鼻頭,抬手繼續為她按壓起來,“諾兒聽我說,我需要回去一趟,但不會太久的。這段時間……”

“阿墨別擔心,人家也不是誰都能欺負滴。”非常霸氣地一個揮手,下一秒卻是將腦袋往他的雙手間蹭了蹭,低聲交代一句,“阿墨也一樣。實在不行,大不了就毀掉它們,千萬別冒險……”

在她看來,能被那個男人拿出手的工具,絕對不會那麼容易被破解了。

“眼下,我可得抓緊先把諾兒給養好才放心啊!”

才停下手中的動作,遠子墨又從自個兒的背包裏拿出一塊淡紫色的眼罩,小心翼翼地替她戴上。倏爾側身從教室裏隨手拖出一張凳子,才緊挨著她安靜地坐下來,胳膊就被挽住,還貼上了一枚小腦袋。

“阿墨……”

對於這一聲糯糯的呼喚,他隻是輕嗯一聲便算作了答應。寵溺的目光拂過她那略有好轉的臉頰,落在了課桌的一角。那些筆墨厚重的草稿紙上,塗塗畫畫的字跡有些潦草,任誰人都能看出執筆者當時的浮躁心靜。

空閑的手隨便拿起麵上的幾張,一字一字看得異常認真,仿佛他真的能看明白似的。

不錯,當初為了彌補她的短板,遠子墨特意選擇了專攻她不曾涉獵的領域。至於她的研究方向,他連皮毛都不懂。但是,這也不妨礙他從這字裏行間發現端倪,“諾兒的煩惱,恐怕不隻是那一對手鐲吧?”

“啊!”被他這麼提醒,百裏諾夕立馬又想起了最初的那份苦惱,一張嬌小臉蛋瞬間皺成一團,苦哈哈地歎了口氣自嘲道,“還真讓大夕那家夥說中了,我這捉襟見肘的智商,好像真的見底了……”

“這麼說,我家諾兒現在就隻是笨蛋一枚咯?”

調笑歸調笑,遠子墨還是習慣性地抬手為她拂去眼角擰出的淺淺皺紋。一雙明眸中的異彩盡是愛戀的寵溺,毫無保留地悉數投放在了眼前之人的身上。

“對!”重重地點了點頭,她的右手直接探入他的臂彎自然將其圈起,揚起的臉上小嘴嘟得老高,每一寸表情都寫下了“不悅”。然而,如此傲嬌的氣勢轉眼就泄了,小臉蛋上隻堆出豁出去的委屈,“所以,阿墨盡情嘲笑吧……”

“哈哈……諾兒好可愛!”

這一聲富有低磁性的笑聲透著空穀的輕靈,猶如一陣帶著絲絲涼意的初夏之風輕輕拂過她的心田,竟神奇般地令她沉靜若壁。

既是她的煩惱,哪有不盡快解決的道理。遠子墨噙著深深笑意從她的背包裏取出那塊輕型平板,一個指紋就輕輕鬆鬆解了碼。

但見那關節分明的五指如同靈動的舞者,在泛著藍光的屏幕上翩躚。足尖的舞台隨著舞步而不停變換場景,曼妙姿態竟還隨之而改。待最後的舞步落下,所有的色彩也歇了變化,畫麵定格出一座城市模樣。

若是百裏諾夕此刻能看到,定會發現,它居然就是羲城的立體圖。

誰知,他的指尖往其上隨意一點,整座城市遽然崩塌,四散的線條竟於眨眼間勾勒出了一個完整而詳盡的全國版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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