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28 更新時間:18-10-16 09:32
連續四輪死掉四個平民,第四夜入睡前每個人的麵色都是慘白兮兮。
如今已經沒人再敢亂發言,對於暗殺者究竟是誰,始終是毫無頭緒。
高崖冰冷的屍體被永遠關在球體內部,座椅的控製管線撤下來時,整個競技場中的氣氛肅殺的能嚇死人,沈廷煜憑欄銀白色長發無風自揚:“不得不說你們大家的運氣真的很背,由於你們再次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依據比賽規則將在明天早上再給你們一次找出暗殺者的機會,如果屆時你們仍然不能正確判斷暗殺者是誰,那麼比賽會將剩餘平民按照先後順序挨個處死,那麼咱們明天早上見。”
競技場中的燈光非常明亮,即便是在暗夜也有諸多的散射光,南歌打小身子弱睡眠淺,本身還有間歇性神經衰弱,若是呆在一個地方折騰久了,還會出現更嚴重的偏頭痛。
南歌蜷在座椅裏,翻來覆去直到下半夜,無論如何就是睡不著,索性起身沿錨形台子的邊緣來回溜達,溜達到沈廷煜的憑欄牆下時,漫無目的的抬頭望天,一望之下才發現了蹊蹺。
原來整個競技場中不隻有他沒睡,身為裁判官的沈廷煜也沒睡,此刻正站在他金星小葉紫檀的憑欄邊垂頭望他,沈廷煜顯然累了,火紅色絲衣上的腰封已經解開,半搭半掛在他身旁的掛衣架上,長衫上的衣帶隻係了一半,銀白長發也撩起別到一側的耳後,整個人看起來少了幾分平日的霸氣威嚴,多了幾分富於生活氣息的懶散,殺傷力瞬間減半。
南歌為了保命,率先采取抱大腿的友好策略進行問候:“這麼晚了王爺怎麼還不睡?”
沈廷煜居高,麵無表情橫了他一眼,冰冷冷的反問:“南公子不是一樣也沒睡嗎?”
誠然,這語氣對南歌是沒甚麼好性子,南歌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我在考慮怎樣才能保命到最後,如此也不至於讓我姐姐太過傷心,畢竟我老爹也死了,她一個人怪可憐的。”
沈廷煜抬手,左手無名指上黑水晶戒指綻出一道雷電:“沒看出南公子竟然開始著調了。”
雷電不大但足以傷人,南歌的右臉上頃刻間多了道閃電形的傷口。
有血珠滾下來落在南歌雪白色的前襟上,像朵胭脂色的傲雪紅梅。
沈廷煜盯了他一會突然笑起來:“你在你的王府不是素來橫著走?如今怎麼沒了氣勢?”
南歌敢怒不敢言,裝沒事人抬手去揩麵上血跡:“在玄滄王爺貴為天下,想來若是王爺想要置我於死地,整個天下都沒誰能攔得住,所以我也不明白,王爺何苦非要送我上秋日大典等死,有事您吱一聲,就算是我姐姐也攔不住的不是嗎?”
沈廷煜盯著他答非所問:“你就是另一個暗殺者是嗎?”
南歌堅決搖頭表示否認:“不是,我不是暗殺者,我這人素來智商低情商也不高,又不會演戲又不會揣摩人心,所以按常理來分析,王爺是不會讓我當暗殺者的,我沒說錯吧?”
沈廷煜深深盯著他又笑:“是不是不是由你說了算,更不是由我進行分配,明天早上自然見分曉。本王勸南公子不要沒事自找苦吃,還是好好睡一覺迎接明天的考驗吧。”
南歌與沈廷煜素來針鋒相對互不肯讓,競技場上的對話不投機,南歌唯有繼續忍氣吞聲。
第二天沈廷煜履約,果然給平民們另外開了一輪投票,但這一輪的投票時間隻有六分鍾。
投射幕上的倒計時愈來愈少,祭祀品們麵麵相覷,始終沒人願意打破僵局,僵持了三分鍾後南歌先道:“這就是這個比賽的核心思想,大家永遠不會清楚接下來會發生甚麼。”
央碧縮了縮脖子對此不置可否,素媚高抬著眉毛表示他在說笑話,伽羅略微有些急促不安,而雲何則是一貫的附和姿態,這時素媚陰陽怪氣的尖聲道:“我已經受夠選來選去了!大家快點來決定吧!決定下一個去死的人到底是誰!”
伽羅忍無可忍的反駁她:“這是比賽不是殺人遊戲,更不是你死我活的爭來鬥去!”
素媚尖銳反擊:“那麼我應該怎麼說!是應該說英勇就義!還是應該說我也不願意去死!”
伽羅又道:“我是否可以將你的意思理解為你就是暗殺者!現在你已經受夠了暗地裏殺人取命,不想心理負擔過重所以期望我們將你投出去以求趁早解脫?”
素媚突然變得有些歇斯底裏:“我已經說過我甚麼都沒做!我是被冤枉的!我是清白的!”
央碧也開口,征求雲何的意見:“那麼你們說,我們是不是應該相信她說得話?”
素媚的攻擊目標轉向後加入的央碧:“我已經說過甚麼都沒做!你為何不相信我!賤貨!”
雲何出聲製止她:“能不能別欺負一個小姑娘,你這樣太過分了,說出大家的候選人吧。”
南歌也附和雲何跟著點頭:“沒錯,大家來暢所欲言,說出自己選擇的候選人吧。”
投射幕上的倒計時不停流逝,最後十秒鍾場上局勢瞬息萬變,結局有些出人意料。
伽羅,央碧,昭未將票投給了素媚。
素媚,雲何,南歌將票投給了昭未。
三比三平,說明這一輪的投票無效。
祭祀品們再次麵麵相覷,驚懼大寫在每個人臉上:“是平票!那麼就是要走處死的流程!”
沈廷煜不改初衷:“請素媚將身份亮明。”素媚舉起右手腕,縷縷彩光從她的腕間綻放出來,由內而外逐漸清晰,投射幕上映出她的頭像和身份,素媚也是一個無辜的平民。
一時間大家都有些難以接受,伽羅捂住嘴巴顫抖的道:“可是她明明。。。。。。之前她投票給了山寺大師然後大師被投了出去,還有之前她對昭未出言不遜,我真的以為她就是暗殺者!”
沈廷煜搖頭:“對未知的事物你為何會如此篤定?看看你的身邊,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團隊協作,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推理分析,不可避免,你們又多犯了一次致命的錯誤。由於兩位暗殺者都存活著,那麼接下來比賽繼續處罰也繼續,就從得罪人最多的素媚開始吧。”
素媚坐在座椅裏大吵大鬧:“如果這是你們所有人的選擇,那麼我祝你們都能活下來!”
座椅胸前的蠱蟲活躍起來,熒光粉色的蠱蟲逐漸爬滿她的胸前,形成一張肉眼可見的繭型絲網,牢牢將她固定在座椅的最深處,迎著被控製管線托起的座椅素媚大聲哭起來:“我希望自己早已經死了,可是我還活著,我需要那筆獎金,你們為甚麼都不肯相信我!”
話沒說完人已被送進球體內部,投射幕上投射出十裏厚厚的雲層,白滾滾明媚媚。
素媚一個人被關在大型機械鳥的艙內,全金屬,水晶燈,白金把手和軟包座椅,紅木地板的四壁全是落地水晶玻璃圍繞的大窗戶,氣流與景色,雲層與高空,透過窗戶隻能看到機械翼削尖的最前端,迎著風不斷劇烈抖動的最前端,整個夢境有種伴隨著死亡逼近的窒息。
南歌在心底唾棄沈廷煜:“變態的王爺還真是忒貼心,想一出是一出。”
素媚恐高,因此沈廷煜特地為她設計了這場,理想又完美的死亡方式。
高空四千米,機械鳥遇到強烈的氣流,夾著冰雹與颶風的氣流,外包的鐵皮很快被颶風整片撕裂露出裏麵微小的零部件,冰雹砸在軸承上零部件七零八落的墜下去,缺少了零部件的軸承因為運轉過快導致摩擦生熱,尾部開始出現小叢的局部爆炸,機械鳥一邊的翼出現細小的裂縫也失去了飛行的平穩,整個身子失去平衡偏向一側,這下更給了颶風橫掃的機會。
很快機械鳥的頂部也被撕裂一大片鐵皮,素媚恐懼的睜大眼睛,手腳並用爬到窗邊想要跳出艙外遠離危險,下一秒又有幾股颶風糾結著呼嘯而來,將整個頂部鐵皮全部撕裂,鐵皮撕裂冷風倒灌,內外壓差下落地玻璃全數破碎,素媚被玻璃渣擊倒滾向艙門另一邊,半邊臉上全是紮進皮肉的玻璃渣,她痛苦的跪地哀嚎,大哭著死死拽出身邊的把手不肯撒手,掌心裏有鮮血流出來,滑膩的溫熱包住把手的刺骨寒冷,倒灌進來的冷風吹得她臉上的皮肉扭扭曲曲,幾秒鍾後艙內的地板也被撕得粉碎,透過被撕裂的縫隙,素媚看到一隻機械鳥爪。
素媚忍住鑽心的疼倒吸一大口冷風,眼睜睜看著麵前的機械鳥從尾部被折斷,一分為二。
零部件在天空中到處紛飛,翼部終於全部被颶風折斷,機械鳥徹底失去控製一頭栽下去。
高空以下是萬丈深山,素媚就算嚇不死也一定會摔死,就算摔不死也一定給亂石砸死。
這是多麼令人震驚的坦白和描摹,這是多麼令人震驚的死亡和掙紮,所有人都不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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