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79 更新時間:20-08-15 14:04
翌日,府中侍妾,丫鬟,家丁雜役等一幹下人前來給小王妃請安,羅庭顏攜楊碧雲於主屋落座。楊碧雲貴為公主,出手闊綽,眾人皆領了不少的賞銀,雲秀等妾侍們臉上更是樂開了花。此前竇明娘入府之時他們可是連個銅板也未見到,竇明娘獨享著側室的待遇,還擺出一副後宅小主的架勢,幫著王妃打理府內事務,侍妾們自是心中不服,加之竇明娘性格直率,做事幹脆利落,又懶得與她們虛與委蛇,侍妾們哪個沒看過她的臉色,全都憋著一口氣等著今日公主入府,倒要看看她還如何囂張。
幾人瞧著竇明娘進了主屋,互相使了個眼色,公主麵前,哪兒容得她趾高氣昂,還不是得跟她們一般的卑躬屈膝。
“竇氏娘子給姐姐請安。”竇明娘低著頭看不清眉目,恭敬的俯身施禮。
楊碧雲還未開口,一雙明眸便帶了溫柔的笑意,似是對自家親妹妹般柔聲細語道:“妹妹快坐。”
竇明娘剛一起身,便被楊碧雲拉到身邊,竇明娘微微一愣,她本以為楊碧雲今日定會當著眾人的麵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以正自己正妻的身份地位,也做好了忍氣吞聲讓雲秀那幫賤人們看笑話的打算,卻不料她卻這般親切,不禁有些狐疑。
“你倆考慮欠周,我又不是妒婦,等大婚完了,讓他選個日子把你娶進門多好。”楊碧雲略帶嗔怪的看了羅庭顏一眼道。
羅庭顏尷尬笑笑,此時再提還不是怨他的不是。
竇明娘心中更是詫異,楊碧雲不為難她已是大度,竟還站在她的角度替她說話,真不愧是公主能有如此容人之量,看來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逃婚嫁到王府,名不正言不順,連爹爹都不敢告知,更何況指望娘家幫襯,在這偌大的王府之中有多少人尋著機會就要欺負她踩扁她,小王爺若是真的負了她,她便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咎由自取。楊碧雲此時的善意,讓她緊繃的心弦出現了一絲微微的鬆動,不禁眼睛一酸,竟有些哽咽道:“姐姐,你對我這麼好,我一輩子當你是我的親姐姐。”
雲秀等人見了這一幕氣得眉毛都發抖,心道竇氏娘子可真夠不要臉的,上來就敢跟公主攀姐妹,你也配!
“好啊!”誰知楊碧雲聽了十分高興,痛痛快快便答應了,略一思忖,便將手腕上的一支金鳳鐲摘了下來,拉過竇明娘的手戴在她的腕上,笑笑道:“那這個就是送妹妹的見麵禮了!”
竇明娘望著手腕上的金鐲子,感動得無以言表,抬起頭來兩人相視一笑。
雲秀等人徹底傻了眼,心中腹誹這竇明娘是給公主下了什麼迷魂藥,怎也不忌憚她在府中耀武揚威,竟還拉她做什麼姐妹?公主人善,還不知曉竇明娘多受小王爺和王妃的寵愛,他日若是見識了她在府中的霸道可不要後悔!
羅庭顏在一旁看著他們姐姐妹妹情深意長的有點措手不及,原本還擔心她們兩個相處不來,如今看來自己倒是有些多餘,他心中記掛蘇烈,便忙找了個托詞先走了。
羅庭顏來到別院時蘇烈仍在昏睡,大夫來過開了方子,下人們已經煎了一副讓他服下。羅庭顏坐在床邊,看著他消瘦了許多的麵頰,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他的心仿佛也被灼了一下。
先皇賜婚,鎮北王府和定遠王府門當戶對,他與楊碧雲青梅竹馬,這樣的天賜良緣卻在看到蘇烈的這般模樣時,感覺心中愧疚,對不起他。
就這樣坐著看著他,也不知他若是醒了自己能跟他說點什麼,他也想跟他在一起,可以蘇烈的脾氣秉性,若自己說要納他為妾,他不確定蘇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羅庭顏憂愁的皺起眉,不禁心中歎氣。
傍晚時下了一場大雨,雨水猛力的敲擊地麵,砸起一片白茫茫的霧氣。秋日霜降剛剛染黃了梧桐樹葉,被雨水無情的敲打,經不住的便落在地上的水灣裏。初秋的暑氣被澆滅的突然而又徹底,水汽帶著寒意氤氳在空氣中的每個角落。
蘇烈醒來時便聽著耳邊嘩啦啦的雨聲,撐起身子坐起,不住的咳了幾聲,便有侍女推門走了進來,將一碗深褐色的藥湯端到他的麵前。
蘇烈的頭昏昏沉沉,侍女沒有說話,他也沒問,端起藥湯一飲而盡,口中本就幹苦,也未嚐出藥湯是個什麼滋味來。
侍女端著空碗退出房間,正要關門時被蘇烈叫住,要她開著門窗,房中憋悶想要透透氣。
侍女猶豫半晌,仍是幫他開了窗子,退出去時也將門留了一道縫隙,陰冷潮濕的空氣很快將整個屋子填滿,蘇烈卻終於覺得胸口有了一絲喘息。
也許是昨日宿醉未醒,也許是自己急病體虛,聽著耳邊枯燥乏味的雨聲,蘇烈又沉沉的睡去,再醒來時已是第二日的晌午。
一日一夜,也不曾見過小王爺,蘇烈心中略感失落。吃了些東西,又喝了一碗藥,蘇烈感覺體力恢複了一些,雲出雨霽,枝葉上依舊掛著雨水,濕漉漉的沉著頭,蘇烈走到廊下坐著,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蕭索淒涼,知他是新婚燕爾,不可能來此見他,可他偏就是這麼呆呆的坐到了傍晚,日落西沉,仆役們來掌了燈,空曠的別院裏唯他一人靜坐廊下,形單影隻孤枕難眠。
不久之前他與小王爺便是在此情深意長纏綿悱惻,才幾日便換了天地,蘇烈隻覺他不該身在此處,是他闖入了不屬於他的世界。小王爺大婚,與公主攜手結發固然讓他心如刀割,更讓他尊嚴受挫無法承受的,是他親眼目睹了他們二人之間的差距,明白了天差地別天塹溝壑非是誇大其詞,自己怕是窮盡一生也無法望其項背。
又過了三日,小王爺始終沒有出現,蘇烈的身體已經恢複了大半,心中的鬱結卻是越來越深。無所事事的坐在房中,望著庭院裏的日光在雲層後時隱時現,就猶如此刻他的心情一般,最終仍是隱沒在了一片陰影裏。
也許,也許,雖然不甘心,但他與小王爺到了結束的時候了,他們該回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不會相交的世界裏。
蘇烈喊來別院的管家,告知自己明日將會離開,小王爺事務繁忙便不叨擾告辭了。
是夜,蘇烈輾轉難眠,想著結束二字,心裏便如有個窟窿,冷風陣陣的往心窩裏吹。可不結束又如何,他還能做什麼,他連他的麵都見不上。
“烈。”正當蘇烈翻來覆去的煎熬,耳邊忽然想起小王爺的聲音。
蘇烈起身回過頭去,小王爺推門走了進來,他行色匆匆,一雙眼眸在夜色裏閃爍著光芒。
“你……好些了嗎?”四目相對,炙熱的目光凝視半晌,羅庭顏才開了口。
蘇烈大步走到他麵前一把將他抱在懷中,雙手不住的顫抖,這不是夢,他來了,他終於來了。
“你……來了……”有那麼一瞬,蘇烈的眼淚幾乎是要奪眶而出。
“嗯,我……”這幾日他大婚,府裏內外的事務忙得他無法分身,今日聽聞蘇烈要走,他便匆忙連夜趕來,他不想讓他就這麼走了。
蘇烈望著他,心髒瘋狂的鼓動,他終是不肯放手,他吻上他的唇,無法自製的情感突然找到了出口,奔湧而出。羅庭顏迎著他猛烈的吻,兩人相擁著退到床邊,蘇烈將他推倒在床上,拉扯開他的衣服,粗重的呼吸聲在夜色裏起伏,他們沉默著,凝望著彼此的眼眸,他們忘了彼此的身份,忘記這幾日發生的一切,忘記不確定的未來,隻看到對方心中的欲望,炙熱的原始的欲望。
月色清冷,皓月皎潔,房中卻剛剛經曆了一番火熱的纏綿,蘇烈在將睡未睡間,耳聽悉悉索索之聲,睜開眼睛卻看到羅庭顏正在穿衣的身影。
“你要走?”蘇烈猛然清醒坐了起來。
羅庭顏係腰帶的手稍微頓了頓,低低的聲音道:“糟糠在堂,不得夜不歸宿。”
蘇烈一把拉住他的手將他拽回到床上,也不知哪來的膽子,翻身壓在他的身上再次吻上他的唇。
他等了幾日才把他等來,他們才剛剛溫存過他就要回到公主的身邊去,他不許,他不能!
羅庭顏兩手用力想要推開他,王府家規甚嚴,今日他若是不回去,他爹定會大發雷霆,可蘇烈仍是執拗的抱緊了他不鬆手。
“別走。”蘇烈一想起他大婚了,胸口又漲得發疼,他知道隻是留他一夜也改變不了什麼,可他就是任性的不想撒手。
掙了兩下仍是沒有掙開,蘇烈的一聲哀求,他的心瞬間就軟了,罷了,明日他就走了,就依著他今夜留下陪他,大不了明日回去受一頓家法吧。
作者閑話:
我終於有時間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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