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35 更新時間：18-08-08 19:27
韓璐一整天都奔波於會議室和監控室，為了找到內奸，她雖然已經調閱了大量監控視頻，但仍然沒發現可疑對象。穿著十公分的高跟鞋，上上下下都是韓璐忙碌的身影，張小璿有點心疼這個頂頭上司。
到了晚上，張小璿基本整理完了網絡上的資料。如果她猜的沒錯，他們的設計方案正是在莫冉遇到阻撓那時泄露出去的。這樣完整的創意無法在短時間內快速發表，於是被拆解成了好幾部分，因為對其他設計來說，被拆解出來的部分可能隻是一個小的改動，操作十分簡單，同時，也生動地證明了他們抄襲的“伎倆”，真是一箭雙雕。找到證據和內奸勢在必行，但如何翻盤……張小璿茫然了。
“外麵、有人嗎……”
突然，張小璿聽到一個聲音，一開始不是很確定，於是她側起耳朵。
“外麵有人嗎……？”
張小璿一愣，這不是韓璐的聲音嗎？為什麼聽起來那麼虛弱……她連忙跑進韓璐的辦公室，就見韓璐麵色慘白地靠坐在椅子上。
“韓總，你怎麼了！”張小璿嚇了一跳，急忙跑到韓璐跟前，就見韓璐那穿著黑色一步裙的白皙的兩腿之間有幾道深紅色的血痕……“啊……！韓總你沒事吧？！”
“叫……叫救護車……”韓璐一手握住張小璿，一手痛苦地扶著自己肚子說。
張小璿霎時腿軟，幾乎是顫抖著才撥通了120電話。
在等待救護車的時候，張小璿輕聲問道，“韓總，需不需要通知家裏人來？”
韓璐先是搖頭，然後又點頭，最後說：“叫Zack。”……
於是，在手術室外，張小璿一臉鄙夷地看著歐立辰。
歐立辰察覺到了落在身上的目光，深深吸口氣，“再說一次，跟我無關。”
救護車來了以後張小璿才知道，韓璐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可聽到這個消息，她既覺得震撼又覺得合理。可偏偏近來公司事務繁多，本身思想壓力就很大，再加上今天高強度的勞碌，終於拖垮了女強人的身體……想到這裏，張小璿很擔心韓璐和她的寶寶。
歐立辰幾乎是跟她前後腳來到醫院的。此刻坐在椅子上等待的張小璿遠遠地看見醫生凶巴巴地斥責了歐立辰一番，然後指著手術同意書讓他簽了字。
原來歐立辰跟韓璐是一對！難怪自從接了東成的案子歐立辰就格外地熱心……張小璿忽然發現自己真的缺乏一雙善於發現的眼睛。
辦理完手續，歐立辰走過來坐下就發現了張小璿奇怪的眼神，嚴肅說，“你別誤會，我跟韓璐不是那種關係。”
“不是那種關係？不是你簽什麼字！？”張小璿看歐立辰這冷冰冰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於是，這才有了歐立辰反複的強調，這期間，他清楚且直白地感受到了身邊利刃一般的目光，沉默了好一陣，才緩緩說，“如果我不簽字，她就有生命危險。而且她既然叫我來，一定也是考慮到這種情況了。我沒得選。”
張小璿看向歐立辰，他的臉上也掛著擔憂的神色，但是這樣冷靜的表現似乎真是另有隱情，“既然不是你，那是誰？”
“你猜得到的。”歐立辰苦笑，“這兩個人牽牽絆絆了十幾年，心裏始終放不下對方。隻是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你是說……岑總？”張小璿愣了。
歐立辰點頭。
“那、那為什麼不找他來？他可是孩子的爸爸啊！”
歐立辰看著張小璿，“韓璐今天是因為宮外孕造成的大出血。要不是你及時送她來，就一屍兩命了。最重要的是……不管這個孩子生或不生，她都不會讓岑宇知道這是他的骨肉。”
“這、這是為什麼……？”張小璿不懂了。
歐立辰歎口氣，把手搭在張小璿的肩膀上說，“小姑娘，這個世上啊，沒有那麼多從一而終的愛情。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堅守和承擔的一麵。韓璐她這麼多年來一直把對方藏在心裏，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破壞對方的家庭或者是取代對方的妻子。這個孩子，說白了就是一場情不自禁。其實，為了生下這個孩子她來找過我，想讓我托人幫忙搬準生證。想想看，這些年她雖然職場得意，身邊卻一個親人朋友都沒有，共事這麼多年，我當然要幫忙了。而且……我也答應過她，不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岑宇。”
聽歐立辰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講出韓璐的事情，張小璿心裏一抽一抽的，不知道是為了這段感情難過，還是為了韓璐心酸，“可是你告訴我幹嘛？她知道了不會怨你嗎？”
“今天你是當事人，我如果藏著掖著，自己名聲受損不說，你一定也會瞎猜亂想，公司現在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倒不如就給你攤牌，替你省點兒腦細胞。更況且，現在你動一動惻隱之心，或許還能幫幫手。我畢竟是個男人，等她手術做完，一定需要人照顧，你不會不幫忙吧？”歐立辰笑得別有用心。
“照顧韓總當然沒問題，可是你未免太奸詐了吧……”張小璿對歐立辰這一波“道德綁架”和“掏心掏肺”刮目相看。
“那就好。另外……”歐立辰搭著張小璿肩膀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你看著韓璐，也想想自己。如果要向她這樣逞強，一定會吃苦頭的。”說完，就移開了手。
可是，張小璿肩膀上的力量卻沒有減輕。她知道歐立辰的話裏帶著深意，而那些含義，也是她最不願意去麵對的某些真相。
“韓璐的家屬在嗎？”這時，醫生走出了手術室。
不等張小璿反應，歐立辰已經衝到醫生麵前。
“孩子沒保住。”醫生的話雖然聲音不大，卻直直地砸進張小璿的心裏。不知為什麼，她的兩腳忽然像是定在原地，她看到醫生遺憾地搖頭，看到歐立辰的麵部因為緊咬牙關而露出的骨骼曲線，那手術室的門，她不願再向前走一步。幾年前在醫院留下的記憶再次翻湧而至，張小璿心底一陣難受，眼前的空間也變得虛幻扭曲……
“你在這裏等著，術後觀察完會把人送到病房，我現在去買些需要的東西，如果有人打電話找韓璐，就說她臨時出差手機沒帶，等買了臨時電話再回複……”歐立辰晃了晃出神的張小璿，“你聽到了嗎？！張小璿？張小璿！”
張小璿回過神來，忙點頭，“聽到了，聽到了。”
“我馬上就回來！”歐立辰不太放心張小璿，走的那是一步三回頭。
張小璿有些抱歉地目送歐立辰，心裏一陣愧疚。其實，韓璐的私生活一向低調，現如今突然要麵對失去孩子的打擊，還被自己的下屬知道了。張小璿說不清自己是該替韓璐難過還是替自己擔憂，以韓璐這麼驕傲的個性，不會就此把自己給開了吧……
韓璐在麻藥的作用下昏睡了一整夜。歐立辰和張小璿寸步未離，醫生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項，偏偏沒有一項是歐立辰能辦到的。
“歐總，你先回公司吧。”眼看到了上班的時間，張小璿知道歐立辰留下也沒什麼意義，倒是抄襲官司需要他馬上接手處理，“我已經把分析報告做好放在抽屜裏了，喏，這是鑰匙。”說著，就把辦公室抽屜的鑰匙遞給歐立辰。
歐立辰接過鑰匙，看著黑著眼圈的張小璿忽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在就拿筆在病床的輸液單背後寫了幾句話，“韓璐醒來以後你第一時間讓她看到。公司我幫你請假。”
張小璿應道，“好。”
等歐立辰離開，張小璿翻到輸液單的背麵，不禁笑了。歐立辰做事真的十分嚴謹周全，他特意留言給韓璐，解釋了昨晚發生的事情，說是他要求張小璿留下照顧她的，不要礙於身份覺得難為情。這樣說的話，昨夜歐立辰一直留在醫院，也是想等韓璐醒來以後說清楚避免尷尬。
張小璿幾乎一夜未眠，昨晚就在病房的沙發上睡了一小會兒，此刻已然有些恍惚，再看看時間，已經是中午了，而韓璐依舊未醒。
“請問，這是韓小姐的病房嗎？”
正打著哈欠，就見一個中年女人推門輕聲問。張小璿點頭，“對，你是？”
“哦，我是歐先生請來的護工。這是我的工牌兒。”說著，中年女人就走了進來，也遞上了自己的工牌。“歐先生說，讓我從今天開始負責照顧韓小姐。”
“那就麻煩您啦！”張小璿看著工牌上的名字，“叫您孫姐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一點兒都不麻煩！這是工作嘛！您、就是張小姐吧？”孫姐笑著問。
“嗯。”
“歐先生專門交代了，讓你回家好好睡一覺，明天再去公司。”孫姐把隨身的背包放進櫃子裏，“這裏就交給我吧！我之前也照顧過類似的病人，像這樣年輕的女孩子遇到這種難過的事情，正需要我們這樣體己知心的過來人好好開導開導。”
“是啊……”張小璿不再推辭，囑咐了幾句輸液的情況就離開了醫院。
回到公寓時張小璿才發現手機早就沒電關機了。剛充上電開了機，消息就一條一條接踵而至，幾乎全都是朗寧的。
“朗寧，抱歉啊，昨晚手機關機了。”張小璿靠在沙發上撥通了朗寧的電話。
“你沒事吧？怎麼才開機呢？你的聲音怎麼了？”朗寧聽出了她的無力。
“我沒事。隻是昨晚加班到很晚，我的上、我的一個同事身體出了意外狀況，我送她去醫院陪了一夜。剛才她的護工來了，我才回來的。”
“你同事怎麼了？沒有家人嗎？怎麼是你去陪的？”
“不隻是我，還有另外一個總監也在。監已經回公司，給我放了一天假。她家裏人都不在身邊，也幸好昨晚我在場，不然後果真的非常嚴重了。”
“辛苦了，那就好好休息。睡飽了聯係我。”
“好……”張小璿幾乎尾音未落，就沉沉地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叮咚！叮咚！
“誰……啊……”張小璿聽到門鈴睜開眼，發現天已經黑了。她拖著步子打開門，是朗寧，“你……”
朗寧笑道，“我猜你還沒吃飯，給你帶了些蒸餃。看你吃完我就走，你繼續好好休息。”
“你簡直就是及時雨啊！”不提吃飯還沒感覺，此刻張小璿的胃裏空空如也，饑餓感瞬間爆發，巴不得一口吃完朗寧帶來的晚餐。
朗寧坐在一旁，笑著看張小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看你吃飯就覺得格外香！”
張小璿忍著笑吞下一隻餃子，“咱不酸好嗎？”
“哈……”朗寧捏了捏張小璿的臉，“對了，你同事情況好些了嗎？”
“醫生說情況穩定，隻是人還沒醒，可能是之前過度勞累。隻是……”張小璿突然想到了沒能留住的寶寶。
“隻是……？”
“孩子沒了……”想到這裏張小璿心裏又是一陣難過。
“這對她家人一定是個打擊吧……這個時候老公偏偏不在身邊……真是可憐。”朗寧跟著歎了口氣。
“她還沒結婚呢，其實按照她的個性，一定是個單身辣媽，結果……”張小璿垂下頭。
“沒結婚？未婚先孕？”朗寧忽然提高了音調，“你是說她婚前就……”
張小璿疑惑地看著朗寧，“對啊，沒有結婚。”
“這種女人太可怕了，小璿，對她同情歸同情，以後還是少來往的好。”朗寧握住張小璿的手，表情十分認真，“她這種人的生活圈子一定很複雜，保持一個安全距離，聽到嗎？”
“……”這是第一次，張小璿看著朗寧無話可說。看他的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聽他的語氣，也是從未有過的嚴苛。
送走了朗寧，張小璿仔細地回味著朗寧說過的每個字。她不止一次問自己，是不是自己會錯了意……如果不是，那也就是說，她跟朗寧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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