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832 更新時間:18-08-08 08:12
次日一早,陸修寒便得了鳳棲梧回信,言及這幾日要留在東宮,照顧突然病重的太子,有關麒麟衛之事已然得知,可待回府見麵後再談一二。
陸修寒料定有關麒麟衛,事情定然不容易辦成,便先前去二房院內,安慰了二夫人一番。
幾日之後,他前往老夫人院中,假稱自己與花蝶郡王有約,順利的在趙勤憤怒的眼神中,帶著畫眉一同出了府內。
學士府外一條大街,盡頭處乃是一家戲院,匾額之上廣和二字,引得諸多馬車停靠於此。
畫眉一路沉默跟在他身後,見他停也不停,直進廣和樓中,麵上泛起躊躇猶豫之色,可眼看陸修寒身影漸隱,也隻好快步追了上去,一路跟著他到了一樓大堂,正巧趕上戲台一出貴妃醉酒。
陸修寒眉眼彎彎,笑容淺淡,容顏豔麗如畫,眼中卻透幽暗之色,自袖中取出一封信箋,低聲囑咐:“等這出戲演完,將此物交給那戲子,若他問你來曆,你便直言相告。”
畫眉捏著那封信箋,麵色幾變遲疑道:“郎君,不知那戲子是……”
陸修寒無意與她多講:“該你知道的,你會知道。”
望著畫眉忐忑走遠,陸修寒放下茶杯,轉身低聲喚道:“鳳三。”
一直藏在周圍人群中,已隨陸修寒入內的瘦小哥兒,無聲立在他背後不遠,垂頭等待他的吩咐。
“城西通化坊裏有一處宅院,門前站著一個老仆,是個啞巴。宅院內的夫人快要臨盆,身邊有個戴鳶尾的丫鬟,一直想要這位夫人的命,卻礙於遲遲找不到好機會,你索性暗中幫她一把。”
鳳三無聲退出廣和樓外時,台上一出戲恰好落幕,濃妝豔抹的“貴妃”長睫微垂,耳邊珠簾裙上環佩隨腳步碰撞出聲,泠泠作響引人注目,引得台下之人紛紛注目,有幾位更是露出貪婪之色,拽了身旁人暗中打聽起來。
前來收打賞的小二,便在此時分別入內,一時間銅錢銀子落入盤中,丁零當啷聲音不絕,一直收到陸修寒麵前時,卻見兩根如玉手指,夾著一張銀票放了進去。
小二一見那銀票上麵額,頓時瞪大了眼睛,待抬頭見陸修寒似笑非笑的臉,和眉間紅如滴血的胭脂痣,臉色也跟著紅了起來。
陸修寒抬手,自袖中取出花箋,遞給麵前的小二,輕聲笑道。
“勞煩將此物,直接交給掌櫃的。”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畫眉匆匆自後台歸還,一瞧見坐在原處的陸修寒,忙不迭快步跑了過去,也顧不得他身邊還坐著人,便火燒一般急切開口:“郎君,方才那位戲子,請您去後台一晤。”
陸修寒神色不動,對另一側安坐的人拱手示意,待到這位笑容和善,穿著綾羅錦緞的掌櫃離去,這才緩緩站起身來。
他不曾朝畫眉希望的方向,反倒直接朝著戲台對麵的大門走去。
“信既然送到,見麵卻是不必。”
陸修寒仿佛沒看出畫眉出來後,神色就忐忑難安,仿佛有什麼東西懸在腦門上,即將落下來要她的命一樣,帶著她緩步踱到了廣和牌匾下,指了指門口的石獅子吩咐。
“你就在門口守著,若那位戲子著人送信,不必阻攔,暗中跟著那個送信人,知道他把信送到何處,你立刻到城東藥鋪尋我。如果天黑還無人送信,你就直接回院中見我。”
陸修寒將神色惶恐的畫眉,單獨留在廣和樓下,自己則在拐進小巷之前,買了一頂帷帽戴上,慢悠悠走到城東城牆根下,看著相對門的兩間藥鋪,棄了門前往來如雲寬敞幹淨的藥館,反倒走入另外一間破敗的藥鋪中。
甫一進門,便傳來一股極重藥味,隱約夾雜著血腥氣息。
陸修寒不以為意,掃了一圈雖然破敗,卻數量齊全的藥櫃,目光漸深揚聲問道:“不知可有郎中,幫我診一診脈?”
話音剛落,通往內室的破舊簾子被拉起,一個消瘦的哥兒邁步而出,與陸修寒對上麵的時候,眼中難以掩去一絲詫異,卻很快低頭又隱藏下來:“我是這藥館郎中,可與你診脈,還請進裏間來罷。”
陸修寒隨他進了內室,見隔著一道布簾下,有一道身影若隱若現,夾雜著隱約咳嗽,領著他進門的哥兒,神色不自覺加一分愁,語調卻絲毫不改,也無任何避諱的意思,直言道。
“這是我夫君,他得了重病,一直在此,還望不要介意。”
陸修寒低身坐下伸出手腕,目光不自覺掃過低頭診脈,神情嫻靜自然的哥兒。
此人在前世五年後,被陸遲請來一直住在府內,是後來貼身照顧他的郎中,名為溫涯。
溫涯前世與他遇見時,身形比這時候還要瘦弱,隻剩下一副骨架子,帶著一個剛出生的小哥兒,臉上極少有笑容,與現在的安然平和完全不同。
陸修寒記得這個陪伴自己的侍從郎中,見麵時已是丈夫早亡,帶著的小哥兒則是唯一的遺腹子,因城東的藥鋪被人惡意誣陷,連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了,這才不得已賣身給了陸府,侍候陸府瘋瘋癲癲身體又不好的夫郎。
前世記憶如今雖混亂,但溫涯是什麼樣的人,他是最清楚不過的,如今讓溫涯來診脈,也好讓他清楚知曉,如今他的這副身體,與十年後相比,多了什麼又少了什麼。
想到此處,陸修寒眸光漸深。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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