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273 更新時間:18-06-08 11:45
南宮墨把萬香穀的故事講得這樣引我入勝,進穀之前我免不了會在腦海中,反複勾勒大美人和萬香穀的形象,我隻能說,我把想象力發揮到了極致,也還是在看到實景的那一刻,用力在心底裏歡呼雀躍了一下。
這才是三哥講給我聽的南方,這才是我想象中的萬香穀,凝雲集氣百裏點蒼,山巔聚湖十裏奇香,山勢雄偉氣勢磅礴,高山草坡連成片,山間百花叢生,空中有淩雲棧道,超然脫俗寧靜悠遠而又五彩繽紛。
微風輕拂石林遍布,林木蔥蘢一片花海,石林拔地而起,參差峰巒千姿百態,巨大的灰黑色石柱昂首蒼穹直指青天,遠望猶如一片莽莽蒼蒼的黑色森林,前行不遠幾十株巨大的花樹矗立在眼前。
樹幹粗壯十幾個人才能抱得過來,枝椏上碩大的花朵競相怒放,花色由白到粉,由粉到紫,由紫到紅,嫣然綻放暗香遠襲,不過我們真的是運氣背到了家,才一進穀便遇上了內務紛爭。
一紅衣女子背對著我們來路的方向冷聲道:“梅嬰我可真是小看你了,委實不知這暗箭傷人的事你竟做到我的頭上來了,你也摸摸自個兒的良心問問,素日裏我對你如何。”
那叫梅嬰的白衣女子不做聲,默默站在花瓣背後,那紅衣女子又道:“你今日這麼著是替穀主來的吧,想怎樣直說不必躲躲藏藏。”
那白衣女子輕輕叫了聲:“雲嫵。”
叫雲嫵的苦笑著搖頭:“事到如今還說這些做甚麼,左右不過是我使了唐門的暗器,不過今兒我倒要問上一問,不知穀主何時何地說過使不得唐門的暗器,又不知是哪一個嚼舌根的在穀主麵前告了我一狀,梅嬰,你為了穀主這樣對我值嗎?我素日裏是怎樣對你的你不清楚嗎?你就當真如此恨我如此想我出穀?”
梅嬰道:“雲嫵,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穀主的性子你是曉得的,若不是你有錯在先穀主何至於就要罰你。”
“當真是穀主要罰我嗎?梅嬰,你的用心實在是太險惡,少在這裏裝可憐裝純情,把自己洗得一清二白,別說這事同你半點關係都沒有,你喜歡穀主這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穀主派你在我們身邊蟄伏,不就是為了打探消息嗎?你捫心自問,這裏受過罰的姐妹,誰不是莫名其妙吃了你的虧?誰不是因為不曉得應該提防你,而被穀主探去了心中的想法?這些難道都不是你的錯?”
那紅衣女子愈說愈來氣愈說愈火大,衣衫一擺腳步連踏,雙手十字形交疊舉在胸前,緊接著往兩側一揮,地上粉白色的花瓣猶如活了一般,一片又一片徐徐上浮圍在她的身邊化作一道屏障。
梅嬰以指代筆,徒手在半空中畫了個符印,霎時漫出幾道虛影,時而五進四時而三化六時而二轉七,重重疊疊使得雲嫵難以進攻,兩人僵持了幾招,梅嬰仍是沒有破開雲嫵的花瓣陣,腰身一擰飛身來到屋頂,一揮手中的花毒飛身向雲嫵殺去,雲嫵輕身一躍躲開她撒過的花毒落在她的身側,一個轉身柔勁化力撞向梅嬰,梅嬰抵擋不住,擦著屋頂的瓦片直直滑落下去,雲嫵一揮手中的水袖,順勢纏在她的腰間,輕輕一用力人就被拽了上來。
梅嬰喘了口氣道:“雲嫵別這樣,我可以去跟穀主求情,求他不要趕你走。”
雲嫵沒有說話,梅嬰見她沒有說話,趁機反扣了她的手腕,雲嫵回手又是一擊,向梅嬰的頸胸之間斜劈過去“鬧出事情才來裝好人,我不要你的可憐,留著你的求情給自己用去吧。”
梅嬰的輕功還是不錯的,雲嫵手中的花毒和氣劍一招緊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向她逼去,這一回梅嬰隻守不攻,全部依仗著輕功躲避雲嫵的攻擊,慢慢的雲嫵放慢了進攻的速度,半空中一個急轉猛的收手,飛起一腳向梅嬰的麵門踢去,梅嬰一個後空翻落在她的身後。
落地時假裝扭傷了腳踝,大聲的驚叫了一聲向前跪下,雲嫵聽到她的驚叫聲以為她真的受傷了,一步躍到她的身後,忙俯身扶她:“怎樣了?傷到哪裏了?”
梅嬰反手一揮,手中內力由下向上向雲嫵刺過去,雲嫵沒來得及反應也沒有躲開,隻聽刺啦一聲,飛快倒退的雲嫵因為梅嬰的攻擊,劃開了前襟上的一道豁口,裏衣完完整整露了出來,雲嫵的右手快速捏起一個印珈:“梅嬰,你……”
話未說完一個侍女模樣的女子小跑著過來道:“穀主請梅樓主,雲堂主到萬香樓來一趟。”
梅嬰一手支地站起身來道:“請師妹通報一聲,我們這就過去。”
雲嫵撩了一下額頭上掉落的長發,怒氣衝天的道:“不必通報了我不去。”
那侍女為難的瞧了雲嫵一眼道:“雲堂主,這不大好吧,穀主已經說了要請您去一趟,您若是不露麵,待會穀主問起來我要如何回答才好?”
雲嫵邊整理衣服邊道:“你去告訴尉遲嘉人,就說這話是我說得,老娘我就盼著他發火呢,有甚麼話正好叫他一並說明白,省得我日日猜他的心思累死人!”
那侍女想是已經十分了解雲嫵的性子了,隻是咬著下唇不敢接話,雲嫵抬起左手向著我們藏身的地方一指又道:“消息這樣不靈通,他尉遲嘉人到底是怎麼做的穀主?外人都闖進來了還不快點做安排?都這時候了還不動聲色?有意思嗎?這樣下去還叫人家如何怕他?難不成還要留下一齊吃晚飯啊!”
那女子應該隻是一個不會武功的侍女,茫然的道:“雲堂主是如何曉得有外人闖進來的?穀主就是叫我過來一並請了他們過去的。
雲嫵又道:“我怎麼會曉得?你們都沒有感受到他們的內力嗎?好,既然尉遲嘉人都派人來請了,咱們也就不要再耽誤時間了!”
那侍女漫無目的的大聲道:“公子,我們尉遲穀主有請幾位一同到萬香樓。”
這裏本就四麵開闊,剛剛事發突然,我們藏身的地方也是臨時隨便找來的,她一指正巧指上我的後背位置,我一驚捂住貴人嘴巴的手指更加用力,生怕他發出一絲聲響暴露我們的目標,瑟縮了一下身子,又給南宮墨和逸塵比了個詢問的手勢,逸塵堅定的搖頭,意思是叫我不要搭理她的話,南宮墨搖頭搖得比他還堅定,並且比了個請的手勢。
我正在納悶到底該聽誰的,隻見一道火紅色的影子,翩然落到我的麵前,那女子生一張小巧的瓜子臉,豔麗中帶著一絲妖嬈,神色卻很是冷酷:“幾位公子,躲在這裏做甚麼呢?到了我的立雪堂便都是客!走吧,一齊去見我們穀主吧。”
貴人被我捂住嘴巴,咿咿呀呀連不成句,南宮墨和逸塵首次一同三緘其口,不約而同把這個爛攤子推給了我,我看著南宮墨暗示的眼神,支支吾吾的道:“雲姑娘,初次見麵,我們是來找你們尉遲大美,啊不尉遲穀主的,你瞧我們不是特意躲起來的,我們的人中了你們的花間遊這會子正發作著呢,實在不好意思啊。”
說罷我抬手指了指貴人,捂住他嘴巴的手指依然沒有鬆開,我怕他說錯話。
雲嫵冷漠的打量了我一會,又蹙起纖細的眉頭:“這位公子你好麵熟啊,我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你,你以前是不是來過我們萬香穀啊?”
我幹笑緩解氣氛:“姑娘一定是認錯人,本少同姑娘從未謀過麵。”
雲嫵回得斬釘截鐵:“我不可能認錯人,你這張臉我一定見過,到底是在哪裏見到過呢?好麵熟啊,還是跟穀主見過的。”
我在她的審視下瑟瑟發抖,發抖她的刨根問底,發抖她給我找麻煩。
突然雲嫵大喝了一聲道:“對了!我記起來了!”
我被她嚇落了葬:“姑娘不要這樣大聲音,我們的人還發作著花毒經不起嚇。”
“你以前來過我們萬香穀,你是泰山派的薛公子對吧?”
我的下巴已經掉下來,又是三哥,三哥來過這裏,這裏有人認得他,可我卻從未聽他提起過,從不曉得他與萬香穀的人有相識的淵源,可此人已死有事燒紙,事到如今說甚麼都是白費,不如做戲做全套,既然三哥來過這裏,想必有一定麵子,有權不用過期作廢,我做了個小伏低,賠上誠心誠意求幫助的笑臉道:“姑娘還記得本少,真是本少的榮幸,那就勞煩姑娘帶路了。”
沒成想見尉遲大美人見得如此順利,心中不免有些未經過曆險的惋惜。
萬香樓背倚瀑布藤蔓纏絡,曲徑回欄花木掩映,大美人靜靜坐在瀑布前方。
漆黑色的重疊深衣長發未綰,麵前的石桌上擺了一整套的岩燒茶器,院子中隻有他一個人,雖然事先已經聽說過他的美貌,可是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的小心肝還是很不爭氣的停跳了好幾拍。
長得美的男子不是沒見過,三哥就是大家公認長得美,可是尉遲大美人已經完全不能隻用長得美來形容,他是風華絕代,風華絕代的美麗無雙。
南宮墨說得沒錯,他的確是江湖上公認的第一美人,不隻是臉,他整個人就是美的雌雄莫辯,窄窄的額頭狹長的眼眸,看人的眼光很柔和,鼻梁高挺下巴小巧,瓷白色的肌膚,若是沒人說,隻憑第一眼感覺,理所當然會認定他是個女子。
我其實一直期待見到他,總覺得隻有見到他才能要到解藥,隻有要到解藥解了貴人的花毒我的任務才算完成,可我如今坐在這裏看著他,竟然莫名有了一絲緊張,我想知道他剛剛抬頭瞥了我一眼之後,如今心裏麵正在想些甚麼,我想知道在他麵前我到底該做些甚麼,到底該怎樣做才可以表現的最好,他才能最滿意。
感覺上時間過去了很久,整個院子裏隻有水壺裏的熱水,在咕嚕咕嚕發出煮沸的聲響,誰都沒有說話,南宮墨和逸塵都在意味深長打量我,我盯著大美人,大美人目不轉睛盯著他的茶器,梅嬰提著水壺正在衝洗杯子,雲嫵抽出她的梅花針一遍遍演練出手角度。
可我是來求人家要解藥,又是假扮了三哥,不說話委實有些失禮節,但是我一直沒有將三哥的氣度做派學個通透,免不了怕被人瞧出破綻,在心裏又思付了一回三哥素日裏的小動作,琢磨一番後把飛雲扇的扇頭往左手心裏一敲,壓著嗓音緩緩的道:“尉遲穀主,咱們好久不見了。”
大美人聽到我的話半點反應也無,仍是低著頭,一聲不吭擺弄他的茶器。
叮叮當當一陣後,淺笑著斟了一小杯茶水遞給我:“請用。”
走了這麼長時間的路,我早渴的顧不得許多,連個謝字也懶怠說,咕咚一口喝了個底朝天,我的個親娘四舅姥姥,這茶水瞧著是些微的黃綠,誰知入口極濃且苦中帶鹹,登時起了我一身雞皮疙瘩,但礙於尉遲大美人的麵子又不好說出口,隻得咬緊牙關忍著苦,皺著眉頭權且咽了。
瞧著我的狼狽大美人笑得更深更溫柔:“薛公子,好喝嗎?”
我哀怨的去瞅逸塵和南宮墨,又哀怨的去瞅大美人,心一橫決絕道:“還成。”
我的話音未落,一片粉色的花瓣如同利劍,刷地擦著大美人的耳邊破空劃過,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柔弱的花瓣便在我的臉頰上割開了幾道口子,他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你不是慕滼,你是誰?”
那些傷口細且深,我能感到有些溫熱而粘稠的液體凝聚在一起,大顆的順著臉頰滑下來,我忍著疼道:“我怎麼不是了,我就是慕滼。”
大美人好整以暇的抱著胳膊道:“我勸你也別嘴硬,我這些花瓣可不是你家院子裏的貨色,回頭中了毒可別說我先前沒提醒過你。”
還好進穀前我已經做好隨時受死的準備,所以有這種結果我一點也不會覺得驚訝,閉了閉眼心道死就死吧,左右不過丟的三哥的人,大美人沒有再動手也沒有再審我,就那樣坐在我的對麵,一言不發的望著我。
軟緞一般的墨色長發,襯著他豔麗的容貌,膚色更加白皙,我不敢放鬆警惕更不敢擅自暴露身份,麵上仍是僵著咬死了不鬆口:“我就是慕滼,信不信由你!”
尉遲大美人要麼就是有心耍我,要麼就是喜怒無常,我一再跟他死扛,他也隻是咯咯咯的笑起來:“妹子,你不用再演下去了,我曉得你是誰。”
那一刻空氣有些凝滯,我回望南宮墨,他以不可察覺的動作輕輕搖了搖頭。
大美人望著我再次柔柔的笑起來:“你是慕藻對吧?還真是像慕滼說得那樣,認死理又愛逞強,都是一個娘親生下來的,你跟你三哥的差別也太大了些吧。”
我擦了一把傷口流下來的血跡,捂住受傷的半邊臉頰,詫異的瞧他:“尉遲穀主你認得我?認得我三哥?”
大美人執著杯喝了一口茶:“我可以叫你慕藻嗎?”
南宮墨遞了條手帕過來,我輕輕壓著臉頰上的傷口點頭:“可以啊。”
大美人淺淺的笑了一下道:“慕藻,你覺得你自己剛剛這場戲演得如何?”
“一上場就被你給識破還能如何,自然是演得特別不好。”
“你的性子根本就不適合演戲,你隻適合做好你自己。”
“是嗎?那你真的覺得我和我三哥一點都不像嗎?
大美人沒有回答我的話,隻是看著我,他那眼神中有些我讀不懂的東西。
我不明白他眼神的含義,但我看到了他眼底閃過的一絲驚喜,盡管他極力表現的鎮定,我想了想又道:“那你是如何曉得我是假扮的呢?”
“第一,慕滼不會叫我穀主。第二,慕滼從不喝濃茶。第三,慕滼不準我叫他薛公子。第四,慕滼不會委屈自己。所以你不是慕滼。”頓了頓再次抬手指了指我的衣服“慕滼不會穿得這麼素淨,他比較喜歡藕荷色。”
我點頭:“原來如此,你果然很了解我三哥。”
大美人頗有深意望了我一眼,突然笑起來道:“如果是不了解的外人看起來,也不是一點都不像,也不是假扮的不好,是你緊張的神情出賣了你,我要是其他人或許就會相信你了,可我不是其他人,這一點應該是你事先沒有料到的吧。”
“甚麼叫你不是其他人?那你是甚麼人?”
大美人不接我的話又道:“我聽雲堂主說,慕藻是來找我要解藥的是嗎?”
“我就是來找穀主您要解藥的,多有叨擾抱歉了。”
“中的甚麼毒?”
“花間遊。”
“解藥我可以給你,但是我有個條件,你同意了我就給你,反之你和你的人現在就可以從我這裏離開。”
我覺得他說話的樣子很高雅,不隻是高雅是整體上的觀感效果很完美,鼻翼高挺緊致,下巴到脖頸上的弧度圓滑而分明,麵部的輪廓感也非常好,但又不是南宮墨那種棱角分明硬朗如同刀削,是一種精雕細琢的美,美得更加陰柔,而且我特別喜歡看他的側臉,隻露出四十五度角的側臉,這使他整個人產生一種神秘的感覺,我極力控製自己少看他一眼的衝動,深吸了一口氣道:“甚麼條件?”
大美人白皙修長的手指一指我道:“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裏過得太久太無聊,需要找個人來陪陪我,我看你就很有意思我很喜歡,你若是願意留下來陪我玩幾天,我玩得開心自然把解藥給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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