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了係列合集修改版含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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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花事了之醉荼蘼  第二十章 香襲人

章節字數:5608  更新時間:18-06-08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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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漱,穿衣,套馬。

    逸塵的麵色蒼白的很,冷著一張本就十分冰冷的麵孔,視我如微塵無物。

    我也好不到甚麼地方去,哭過一通眼睛還浮腫,見到他的一刻意識渙散。

    一隻彩蝶悠然停落在他的肩膀上,逸塵倚在榕樹下,埋了頭去彈指輕撣。

    他這一彈指,不知是撣了彩蝶的翅還是撣走了我的心,總之榕樹招陰不吉利。

    徹夜飲酒未眠,周身傷痕堆疊,出門前草草洗過澡,發梢還有些滴水潮濕,逸塵向我走過來時,我竟然能瞧出他眼底的尖銳,點點滴滴在我的身前設障攔路,點點滴滴在我的身上拉出道道血痕,冷然的眼瞳裹著熊熊的烈火,能夠燃燼一切的烈火,完褪素日的冷傲,呈現的是別樣的防禦,那防禦叫做生人勿進。

    貴人趁我還未上馬,雙手捧了個漆木盒子來到我的麵前,盒子大漆金彩輝煌,我甚不解:“這盒子裏麵裝了甚麼東西?你給我這個是甚麼意思?”

    貴人麵有難色,我瞧他那戰戰兢兢的樣子,估計盒子裏也不會是甚麼好東西:“貴人,生人勿進這話曉得是何意思吧?我不管盒子裏有甚麼,總之別來煩我。”

    貴人上一刻還在擔心,下一刻臉上笑容立刻僵住:“客棧掌櫃送你的。”

    “客棧掌櫃的送我的東西?”我一邊揣測裏麵究竟裝了甚麼一邊接過手。

    盒子打開金線錦緞煞是華貴,盒內一封花草箋的薄信,米蘭香氣十足。

    “這是甚麼鬼東西?”我皺眉盯著盒內那封薄信,信封一角謄了個蘭字。

    貴人再次戰戰兢兢:“客棧掌櫃的說你喜歡蘭花,他要送你盆蘭花帶著上路。”

    我死命盯著那盒內的錦緞,一句話都說不出,我當然說不出,我覺得我理解了他的意思,理解了蘭花牽線的意思,渾身在顫抖,幾乎快要捧不住大漆木盒,深吸一口氣平息胸口翻騰的怒意:“他的意思是瞧上了我,要我過房一敘?”

    貴人見我臉色不對,唔了幾聲才道:“四小姐你也別生氣,咱指定不能同意。”

    我熱血沸騰的想殺人,用力握拳平緩幾秒才道:“直接撕了吧,我又沒斷。”

    上馬時逸塵叫貴人遞了塊幹淨麻布給我,我瞧著他不徐不疾的冷酷了然於心,難得逸塵能安分的在乎我,不過這在乎怎麼瞧怎麼不真實,就像瓷器,脆得隻需輕輕一砸,隨時可以宣布開花報廢。

    麻布當然沒有接,額角爆出青筋,飛雲扇改成乘涼扇:“出發。”

    出發二字並不響亮,卻有著諸多情緒包含在內,貴人察言觀色路上一反常態沒有廢話,三人兩騎出了客棧一路往南,逸塵在我身前策馬狂奔,塵土漫天有諸神難擋的氣勢,南轉北,拐進寬窄巷子不多時身後傳來馬蹄聲。

    身後有人追趕,步步緊逼驚險非常,風聲在那一刻有些鶴唳。

    貴人自身後圈住我的腰身:“好像是衝咱們來的,要不要停?”

    宿醉之後的頭疼欲裂令我焦躁,擰緊眉頭不至分神:“反正你想好,停下便是給了人家包抄的機會,到時隻有死路一條。”

    “那找個地方先避風頭?給小白臉打聲招呼?”

    右肩傷口隱隱作痛,牙齒把下唇咬出血洞:“可以,一會你來說。”

    貴人請纓逸塵的答複很快送到,出了巷子有條寬敞的短胡同,先去那裏彙合。

    寬窄巷子顧名思義,是由寬窄兩條巷子串聯而成,窄巷北入寬巷南入,窄的地方僅可容納一鋪一馬,寬的地方又如同街市,快到南口的時候巷子一寸寸變得寬敞,身後馬蹄聲響得更快更急,嘚嘚聲木魚般敲打在青石板路麵上,異響驚心。

    騰空右手亮出飛雲扇權當鏡子,一人拉韁飛身騎上巷子裏的牆壁,擦著我的頭頂連人帶馬飛過去,分寸拿捏的剛剛好,一目了然是個內力精湛的高手。

    貴人目瞪口呆,擰了手勁去攥我的衣擺,下手忒重有失力道,衣擺生生被撕下一截:“四小姐!他他他,竟然是飛過去的!”

    我拉馬調頭閃身避讓,一掌拍他下馬:“你跟逸塵哥哥先走,別管我!”

    貴人落地,被會飛的男子一把抱住腰身推回原地,我咬牙拉馬迎上擋住貴人。

    那男子一身粗布青衣年紀偏大,骨骼生得也是奇大無比,長發在腦後鬆鬆綰個發髻,斜劉海散亂搭在額前,臉頰偏瘦下巴上一片青色胡茬,形如鬼魅截住逸塵身後唯一可以出入的巷子口,嗓音坦蕩絕不刺人:“果然是生得美。”

    馬是良駒,人是高手,生死問題在一瞬間被提上桌麵,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

    身後有銀鈴般的呼喝聲,咯咯嬌笑:“南宮哥哥!你要的人我們幫你找到了!就在這裏呢!你快過來瞧瞧究竟是不是啊!”

    被人圈地的緊張感並不陌生,我預感又是馬踏血濺的惡戰,需要步步殺出去。

    扭頭回望,說話的是個小姑娘,至多不會超過十五六歲,小巧的櫻桃嘴裏含著塊糖嘎嘣嘎嘣咬得響,齊劉海碎鬢發,頭頂上歪紮著個馬尾辮,一身淺粉色鑲水藍掐牙的短衣短裙,足蹬一雙白色毛邊的粉色小靴子,可愛的跟隻兔子似的。

    小姑娘見我望她,拍著雙手彎眼一笑:“薛姐姐可算找到你了!你長得可真美!扮男裝也很美!”無人應她,純屬自說自話。

    馬兒受驚長長嘶鳴,我隻得一下下收韁繩,小姑娘三兩步跳過來,邊用手摸馬鼻子邊朝我道:“莫涯都怪你,又玩飛簷走壁,你瞧把馬兒都嚇到了!”

    逸塵身後那男子聲音低沉笑了一聲,我被突如其來的圈地驚得冷汗直下,盞茶過後又是一陣馬蹄聲響,一眼掃過是兩人兩馬,從巷子西口急速穿行而來,來人有無限風采,如同時光深處的水墨丹青,淺香低出靜靜開在一水之間。

    兩人年紀都很輕,一人同我差不離,另一人略大些,年紀略大的著一襲碧色深衣,瘦長臉濃劍眉,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瞧上去莫名有喜感,另一人穿一件月白色滾邊紗質長衫,月白色的褲腿緊緊紮進白色長靴裏,大腿渾圓修長衣擺隨風而動,瀟灑俊逸如同一尊風雅的天神,當季的油綠都沒他鮮活攝人。

    深衣來客與他相比不過透明,高冠束發麵如美玉,麵部骨骼生得極有輪廓感,眉骨高聳嘴唇瑩潤光澤,左耳上打一雙耳洞,其上是一隻小巧的滿鑽銀耳釘,其下又墜了個光滑純銀的耳墜子,烏墨的發與月白的衣,超高的對比度,超高的張揚,我瞧著他的意氣風發隻想到兩句話,沾墨才題梅似雪,揮毫又賦柳如煙。

    小姑娘見到他露齒一笑:“南宮哥哥,人是我先找到的,你要如何感謝我?”

    她南宮哥哥道:“要甚麼隨你挑,回去自個兒抄個單子,叫沉煙陪你去買。”

    小姑娘做鬼臉:“誰要她來陪!路上還不夠我照顧她呢!還是叫莫涯陪好了!”

    逸塵身後那男子又是不言不語微微一笑,彼此會心的無需贅言。

    逸塵在我身後冷哼,嗓音比先前還要冷森森:“你也來了?消息可真靈通。”

    窒息靜默了一會,姓南宮的公子哈哈大笑,溫軟跟了一句:“大哥沒想到來的人是我吧?不瞞你說,小爺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姐姐手裏弄來你的信,這麼多年你倒是從未改過行事風格,擺明了是想藏我娘子一輩子啊。”

    逸塵麵無表情的提建議:“不如你把人領走,我也可以消停度日。”

    右眼皮跳得急,清了清嗓子忙問緣由:“逸塵哥哥,你們認識?

    那高冠束發的男子拉馬向我走近,腰身挺直坐在馬背上,逆光迎風對我張開雙臂:“許久不見我親愛的娘子,你不會不認得我了吧?我是你的夫君啊!”

    我眨眼後退:“這位公子一定是搞錯了,我並沒有夫君。”

    “娘子真好忘性,指腹為婚的事總不會有錯吧?”

    聽到指腹為婚四個大字,眼皮跳得更加著急,不會正巧是一品公子南宮墨吧。

    貴人終於得空接話:“原來是南宮公子!久仰久仰,失敬失敬!那個,我們家四小姐她,啊對了,昨兒晚上高興喝了一夜酒,如今還睡迷著便被我硬拖出門,腦筋還沒轉過來,公子大人大量不要同我們四小姐斤斤計較。”

    說著張嘴呲牙對我俯身耳語:“四小姐,一品公子南宮墨,你未婚夫啊!”

    我對上他的人形也低聲:“到底是你不正常還是我不正常?怎麼會這樣巧?”

    貴人努嘴:“南宮家多有錢!不是本人誰敢冒名!怪不得流言如此多,要不咱也別去泉州了,四小姐你兩耳不聞流言事,直接嫁過去得了!”

    我一根手指頭戳上他的胸口低語:“你若願意你就嫁,反正我不嫁給他。”

    關鍵時刻小姑娘放聲高哭,聲音越過石牆爬上房簷,醒耳,突兀。

    南宮墨笑得俊俏無邊,伸手拍她的後背:“小禪,你又怎麼了?”

    小禪哭得更凶,淌眼抹淚拽他的袖口:“南宮哥哥,我的棠棣糖吃沒了!”

    南宮墨再次拉個風姿綽約的笑容出來:“一會買了不就有了。”造型很到位。

    理了理頭緒禮貌開口,為了瞧上去真誠,嘴角又咧開一道淺笑:“南宮公子,初次見麵還望見諒,公子連人帶馬來勢洶洶,有話還請不吝賜教。”

    南宮墨還算有涵養,我說話時沒有插嘴,我頓了頓接著道:“另外,可不可以請小禪姑娘暫時消停一下,我昨兒晚上一夜沒睡,今兒委實頭疼,多有得罪。”

    小禪瞬間變臉,眼睛彎彎滿臉堆笑,變臉速度堪比川劇,我很佩服。

    “薛姐姐,不要加姑娘兩個字嘛,聽著好別扭啊!”

    我壓住性子學三哥的溫柔,好性子的微笑哄她:“好。”

    南宮墨神色一斂嚴正道:“小禪別鬧了,有甚麼話回去再說。”

    小禪不滿意,小手緊緊環抱在胸前,倔強的小鼻子朝天,深深白他一眼。

    “這幾位都是我的好朋友,小禪,莫涯,還有武當的杜楓。”

    我警覺:“你是武當的人?”

    杜楓笑容溫暖:“正是,見過薛姑娘。”

    大致上已經曉得要防他甚麼,花開花落因果輪回,需要懷疑的事大致正好。

    “第一你曉得我的身份,第二武當也參與過我家的滅門,第三你曉得我的行蹤,你不是不是應該先解釋?”

    烏雲壓頂天光漸暗,杜楓拱手道:“第一姑娘的身份是南宮公子此行找人所必需的信息,第二武當的確參與過滅門,第三姑娘的行蹤是逸塵公子透露給南宮家的,與我實在沒關係。”

    轉念低眉四目相對,斑駁光影難以隨波:“若你是我,你會不會信自己說得?”

    杜楓為難回頭尋求支持,小禪撅著小嘴呔他:“少在這裏裝模作樣,是誰在來之前說美女一定要救?是誰跟南宮哥哥表忠心,說無論如何都會叫輕雲姑娘想法子把薛姐姐撈出來?如今怎麼鋸了嘴的葫蘆說不明白了?”

    杜楓吃吃發笑:“你不喜歡瞧美女嗎?”

    小禪跺腳:“誰說我不喜歡!討厭!”

    杜楓抱臂悻然,莫涯了然微笑,雲過風開一線天光。

    南宮墨俊美無雙的臉上笑容不羈,深如刀刻的五官高高在上,薄唇上的笑容在我的注視下愈漾愈大:“是接我娘子回去完婚重要,還是你們在這吵嘴重要?”

    我如今已經沒有討論指腹為婚的心情,隻得壓下不滿好言相勸:“南宮公子,依我之見指腹為婚這事不如算了吧?反正都是我娘親一廂情願,並沒有征求過我的意見,以您的身份地位,想要甚麼樣的姑娘沒有,委實沒必要同我浪費時間。”

    南宮墨伸出一根雪白修長的手指,輕輕在唇前搖了搖惺惺淺笑:“娘子,既然你娘親已經把你許給了我,那凡事就得按照我們家的規矩來,小爺我活了二十年還是頭回聽說,指腹為婚要征求當事人的意見,我家的規矩是父母之命大於天,既然你家許了這門親事便不能反悔,再說彩禮也收了,沒道理要悔婚吧?”

    “我家並沒有收過你的彩禮!”

    “酒席,洞房,一樣都不能少,你跟我回去擇日完婚。”

    “你不能無視事實!哪裏有頭回見麵便要成親的,我根本不了解你!”

    南宮墨歪頭打量我,笑得慵懶如豹,拉韁調頭後轉停身,原地轉了一圈重又回來,我望進他的眸底卻望不穿他的心思:“南宮公子,你這是甚麼意思?”

    “娘子,咱們已經不是頭一回見麵了,算是第二回見。既然頭一回不能提成親,第二回總能提上一提吧?了解可以先不急,反正完婚之後有的是時間。”

    我盯住他的動作啞口無言,南宮墨顯然比逸塵難對付多了,逸塵是你有千言萬語我仍拒絕溝通,南宮墨是天塌下來本人照樣有話說,這是一種猖狂的挑釁。

    我保持笑顏打了個合宜的官腔:“家母已死萬事皆休,祖宗的事我說了不算。”

    南宮墨拿一雙好看的黑眸凝望我:“娘子,夫君隻為接你回家,沒別的意思。”

    說到家我再次傷情,我已經甚麼都沒了:“回家?我哪裏還有家可以回?”

    貴人比我還性情,當即留下兩行熱淚,我無比想抽死他,真真是丟人現眼。

    南宮墨的確長得迷死人,我同他之間也的確有過婚約,在外人眼裏看起來他年輕,英俊,瀟灑,多金,最重要將來會是少掌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老實說他足以吸引每個適婚女子,隻是我沒有瞧上他,隻是我不想被他束縛,不想被莫須有的指腹為婚牽絆自己的一生,若他願意我可以放他自由另謀良人,因我實在瞧不上他骨子裏與生俱來的商人氣息,還有他半痞子的浪蕩。

    一品公子在貴人的眼淚中,再次揚起一抹迷死人的笑容:“娘子是故意耍小性子說話給你夫君聽?是怪我沒有及時找到你照顧你?沒有完婚不要緊,今兒晚上咱們就完婚,沒來得及了解不要緊,洞房之後再了解。隻要你願意,從今往後整個奉元城都是你的家,都歸你說了算。”

    小禪圍著南宮墨的棕色駿馬開轉:“薛姐姐若是再生氣,可就是你的不對咯!”

    我連她也想一齊抽死:“你是想讓我跟你回恒山?”

    南宮墨笑得菩薩樣貌不做聲,逸塵終於忍不住出聲:“不行,你不能跟他去。”

    貴人在微風裏擰手指:“我這就回去給四小姐收拾行李,煩請南宮公子帶路!”

    我抿唇吹起擋眼的一縷額發,沒好氣的道:“我都沒說話你們瞎著甚麼急?”

    南宮墨依舊笑得無雙俊美,悠悠的道:“娘子你長得真好看,我喜歡你。”

    “逸塵哥哥,你倒是說說我為何不能去恒山?”

    “奉元和泉州是相反的方向,你去了那裏是耽誤南下的時間。”

    我從馬上勾住南宮墨的肩反問:“耽誤時間?昨兒晚上我問你何時啟程,你說要等人,我問你等的是何人,你卻不肯對我說實話。我還道你等的是哪路大神哪位仙君,不過是在等我的未婚夫,這事早五百年便敲定了,又有何不能說?”

    月圓月缺,我對逸塵的情已經深灼在心,深深的情淺淺的痛。

    我拱手揖了三揖安靜回話:“南宮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家父有遺言必須去一趟泉州,這一回就不做叨擾了,下回有時間必定親自登門拜訪。”

    南宮墨對我招手,招得很是驕傲:“娘子,借一步說話。”

    天光落在他的眉峰上,俊美凝固傾城惑人,我遲疑一下,還是前進邁出一步。

    南宮墨開始搖頭晃腦的悠閑自得,一雙桃花眼睛含情脈脈打量我,目光化劍頃刻入眼,形似利刃出鞘去勢無人能擋,隔得如此之近,渾然天成的商人氣息似乎消減不少,遍體的銅臭味被暖暖的白檀香取代,我打量他通體修身的月白色紗衣低聲道:“南宮公子有話要說?”

    南宮墨的極品長相瞬間變得深沉,扣住我的手腕往他的身前帶,嗓音是壓低了的磁性:“你不習慣用你三哥的飛雲扇吧?你還是習慣使刀使劍對吧?但現下你是假扮你三哥,不會扇法等於束手就擒,沒有扇譜你能練得明白學得通透嗎?你想振興門派我私以為準備不足,錢,人,實力,你有哪一樣?”

    我望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不敢掉以輕心,猶疑著遲遲不敢做出回答。

    “你跟我回去我幫你報仇,你要錢我給你錢,你要人我也可以給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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