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17 更新時間：18-05-03 08:03
善屠走在林蔭道間，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影子。
風吹著他的頭發，隨黑色的披風在空中擺動。黑色的披風在風中翻滾時，隱約可見袖口繡著金絲。
會議室內，氣氛緊張，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要不是他們都已經不用呼吸，恐怕他們早就窒息。
瑤辟懷倏地站起來，朝門口的方向跑去。
會議室裏設下了高級結界，不能在會議室內使用力量，也可以抵擋外來的攻擊。而且隻要結界一破，他們就能恢複力量。
“等等，聖奉大人你冷靜一點。”
“不！不要——”好可怕！這裏好可怕！周圍都是不認識的人，大家都在看著他。好可怕！真的好可怕！而唯一能成為他依靠的善屠又不在，讓他失去了方寸。
寰威和瑤辟懷相處得最久，安撫瑤辟懷的事自然交給了他。
“小偶，冷靜一點。沒事的，大家都不會傷害你。大家都會保護你的。”
瑤辟懷隻是雙眼含淚搖著頭，抗拒回到位置上。他要離開這裏。他不要待在這裏。
其他人商量了幾句，然後做出一個決定。
“我去把善小子帶過來。”玉南煙起身，然後出門。
隻要出了門，就能使用力量。
玉南煙出了門，隻一個念頭，他就找到了善屠的位置。
善屠靠在樹幹上，眼眯成一條縫，好像睡著了，又像是放空了思緒看著遠方。
玉南煙出現在善屠的麵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在等小偶嗎？”
善屠睜開眼，站好，看到他略微詫異：“玉前輩，你怎麼在這？小偶呢？”
“小偶他一直很慌亂，不肯好好配合，我們很苦惱。”
“小偶他沒事吧？”
“他沒事。但為了讓他更好的配合，安心的開完會議，我想你跟我們走一趟。”
善屠愣了下，然後點頭：“好。”
如果隻是這麼看，善屠真的是一個乖巧可愛聽話認真的孩子。玉南煙看著他心中閃過一絲無奈。多好的一個孩子，隻可惜被童年毀了。那種心靈創傷，恐怕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治愈。
玉南煙帶著善屠回到會議室，一打開門，就看到寰威死死抱著抽抽噎噎的瑤辟懷，瑤辟懷努力朝門口挪動。
瑤辟懷看到善屠，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掙脫寰威的手，哭著撲入善屠的懷裏。
“嗚嗚嗚……”善屠不在身邊，還感受不到善屠的意念，那種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好可怕。
善屠卻是一把將他拉開，皺眉看著他：“小偶，我們不是約好了絕對不能在外麵隨便哭的嗎？”
“嗚嗚。”他低著頭，慢慢收聲。
善屠溫柔的替他擦去眼淚：“來，加油。”
瑤辟懷默默的點點頭。
寰威等人都驚訝的看著他們。他們還以為是善屠把瑤辟懷寵壞了，沒想到善屠對瑤辟懷那麼嚴格。
“小偶，我就在外麵。如果有什麼事，你打開門就可以看到我。我在外麵等你。”善屠拍拍他的肩膀，給他力量。
瑤辟懷眼巴巴的看著他出去，關上門。
“小偶，你看小善那麼明事理，你也要當個和小善一樣明事理堅強的人。”寰威趁機趕緊說。
瑤辟懷不說話，沉默的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咳，現在就由我來向你介紹一下在座的其他人吧。”寰威站在他的一旁說。
瑤辟懷隻是沉默的低著頭。
其他人見他願意坐在這裏心裏已經很欣慰，對他哪還有什麼要求？
“坐在你對麵的就是階主，‘十三聖階’最偉大的存在。他的母親和你一樣，是除了你之外現在‘十三聖階’裏唯一的一個憖族。”
“然後是聖衛統帥星子月，‘十三聖階’中的所有安全防衛都由他部署。”
“執政官子車長寧，‘十三聖階’的二把手。”
“中央校場的負責人同時也是軍事負責人赧靖。”
“各位副手，及各位在‘十三聖階’中聖道宗級別以上的諸位。”
瑤辟懷隻是垂首坐在那，似乎在害怕，又似乎在努力聽他說話。
“今天開會，主要是想問一下你的想法？”
瑤辟懷搖了搖頭。他沒有什麼想法，他隻想和善屠在一起，那樣就算感到害怕，會懦弱，他也覺得自己有勇氣走下去。
“嗯咳，那個，我想你多多少少從書上了解到憖族對皝族來說是怎麼樣的存在，有哪些責任，你是否願意承擔？”
瑤辟懷搖頭。他隻想和善屠在一起，在哪裏做什麼都無所謂。
“聖奉大人，如今在十三聖階實在是太需要你了，所以請你無論如何都要答應我們的請求。”
瑤辟懷還是搖頭：“我要和善屠在一起。”
“這……”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
“這……咳，聖奉大人，恕我直言。”一位副官說，“你的那位朋友的身份不合適，你們不般配，他配不上你。”
“是啊是啊，你們整天黏在一起不好看，很容易被人說閑話。”
“就是啊，聖奉大人你一定要好好考慮清楚。”
瑤辟懷慢慢抬起頭，第一次主動看向其他皝族。
他們再一次從憖族身上感受到了憖族對皝族特有的魅力。
“你們聽不懂嗎？！我說！我要和善屠在一起！”瑤辟懷第一次堅定的朝他們吼出自己的想法。
其他皝都為止一震。
連輝突然歎了口氣，用平淡的語氣說：“好吧，你可以和他在一起。但你不要忘記你的使命，你必須為尊貴的皝族生下後裔子嗣。”
“這是我們對你唯一的要求。”
會議室的大門打開，裏麵的皝族陸陸續續走出來。
當他們看到坐在會議室前麵的善屠的時候，都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善屠覺得這些比他強大的皝族挺無聊的。
如果他們交流的信息不想讓他知道的話，直接用意念交流不就好了？如果交耳聊天，說再小聲對已經達到高級武宗級別的他來說都聽得一清二楚。
“小鬼，真是便宜你了。”一人在他身後冷哼一聲才離開。
然後是。
“階主，這樣好嗎？這個小子他……”有人指著他的後腦勺說。
連輝看著坐在階梯上靠著柱子而坐的善屠，對於善屠的印象，是之前在大集會上引起騷動的那次。他給他的感覺就像個瘋子，完全失去了理智。這一次再看，卻發現這個少年給他的印象完全不同。
他忍不住走過去，蹲在他的旁邊。
其他的皝族頓時用震驚的眼神看向他。
“你不關心在會議室裏發生了什麼事嗎？”連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對他說。他隻是對這個少年感到好奇而已。
善屠回過身看他，原本恍惚的眼神瞬間變得清明正直，連忙回答：“我相信小偶，他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脆弱。”
“真的嗎？”連輝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還是你不想管他？”
“他比我清楚自己要怎麼做。”
連輝和他對視了一會，先站了起來：“你要好好珍惜他。”後麵沒說出來的話是，也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麵對離別。
——流言蜚語：
階主大人居然和那種人說話？
階主大人怎麼和那種人說話？
階主大人根本就不用管他。
……
等會議室裏的皝族離開得差不多，瑤辟懷過了很久才出來。
和瑤辟懷一起出來的還有寰威和玉南煙。
善屠站起身看向他們，臉上露出堅定的神色，突然說：“我決定了，我要跟玉前輩離開結界，到外麵的世界去修行。”
“什麼？！”
瑤辟懷撲進他的懷裏搖頭：“不！我要跟你一起離開！”
“小偶，你是時候該獨立了。”
“不！不——”瑤辟懷緊緊抱住善屠，眼中湧出淚水，“你不能！你不能！”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離開！
“對不起，小偶。他們是不可能讓你離開這裏的，但我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裏，到外麵的世界去。我不屬於這裏。”
“你……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可以這樣……”丟下他……瑤辟懷的眼淚再次決堤，淚水打濕善屠的衣襟。
“但是我向你保證，等我變得更強，我一定會回來接你。”善屠摟著瑤辟懷，用手輕輕拍著他的背，撫著他的後腦勺。“小偶，相信我。”
“嗚嗚嗚……哇……”
善屠的眼睛也有些濕潤。
善屠摟緊瑤辟懷，廝磨著他的發，強忍著淚水。小偶，別哭。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但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回來接你的。
到時候，我會帶著你去看外麵你沒看過的世界，一起去廣褒的世界遨遊。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回來的！
嗚嗚嗚……好過分……好過分……善屠你怎麼可以這樣……明明說過要一起戰鬥的……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
果然，這個世界……隻剩下我一人……
隻有我……
瑤辟懷眼中的光芒再次消失。
善屠不知道，就在他離開的那一天，瑤辟懷又成為了一具沒有感情的人偶。這一具人偶不會說話，對誰說的話都沒有反應。他不吃東西，不用睡覺，似乎連呼吸，都輕的像是不複存在。
他每天坐在聖殿內，麵朝著太陽升起的方向。
聖殿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等一個人。
等一個人回來，實現他們之間的承諾。
一年、兩年、五年……就這樣，十年過去了……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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