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439 更新時間：18-04-18 20:03
這忽然而來的風波倒是有驚無險，楊南丞聽了庫西克拜說那毒蠍的厲害自己不禁有些擔心，可自己身體確實並無大礙，除了開始兩天手腳麻木，休息了些時候便也恢複過來。他本是豁達之人，想是自己身子骨結實逃得一劫而已，既然沒什麼不適便也放任他去。
秦逍雖然九死一生，可毒傷未痊愈，身體依然非常虛弱，幾人隻能繼續在這避風處繼續停留。楊南丞為秦逍輸入真氣助他恢複體力，過了三天秦逍的手腳氣力總算恢複自如，四人這才又繼續前進。
因為多停留了幾日，為了給秦逍清洗傷口，幾人帶的酒全部用盡，飲水也剩餘不多。可是這周圍可以補水的地點竟然都讓他們無功而返。若要回到之前補水的地方折返又要多花十餘日，而且未必能堅持到時候。迫不得已，四人隻能繼續一路朝著目的地而去。
灼人的日光照得楊南丞雙眼發花，為了避免被日頭曬傷皮膚，他卻又不得不用布蒙住頭，發燙的身體已經連同汗水也流不出來。這會兒他正牽著駱駝一步一個腳印，腳下的黃沙燙得雙腳有些麻木，他轉頭看了看駱駝上昏昏欲睡的秦逍，又看了看不遠處，和自己一樣打扮的江若初。
楊南丞舔了舔嘴唇，企圖用口液滋潤一下，可卻隻有黃沙的味道。
“呼……”
按庫西克拜說的，隻要再兩天他們就能夠到達目的地，九蓮魔宗的總壇。
可是楊南丞真是懷疑三人能活著到達麼？
迷迷糊糊地，楊南丞繼續一步一步前進，酷熱和困倦令他幾乎無法思考，隻能努力說服自己前麵就是目的地，前麵就有水源，可他的眼前卻是越來越模糊不清。
真想要痛痛快快跳到西湖裏涼爽一番啊！楊南丞不禁想著。
就在這個時候，楊南丞忽然雙眼一亮，在眼前竟然真的看到一處綠洲！遠遠的就可以看到那碧綠的湖水，岸邊樹木林立似乎還看到了前去飲水的馱馬。
有水！有水了！
楊南丞心中呐喊著，腦中已經隻有那種浸泡在冰涼湖水中的爽快！他想要轉頭招呼江若初，可一轉頭卻見著江若初已經偏偏倒倒就要栽到沙土裏。
“若初……”楊南丞腦中有些興奮可身體卻已經疲憊不堪，隻能掙紮著過去將江若初扶在懷裏，一起向著那綠洲緩慢挪動著腳步。
“別怕，有水了……有水了……我們得救了別怕……”
楊南丞看著不遠處那清澈的水麵舔舔嘴唇，扶著被曬得昏昏沉沉的江若初奮力加快了腳步。
隻要能有水他們就得救了！
身後駱駝上，餘毒未盡氣息不穩，同樣也是嚴重缺水的秦逍似乎在說著什麼，楊南丞卻沒有注意聽，隻一心想要前往綠洲撲進那清澈的湖水裏！
隻是這樣一想，楊南丞都已經感覺到自己沉入冰涼清澈水底的暢意……他在湖水中放浪形骸，隨著湖水慢慢下沉……
“……回來！那是海市蜃樓！”
腦中隻有綠洲湖水的楊南丞忽然被秦逍一聲大喝驚醒，可一切已經為時已晚！
不好！
楊南丞雙目一瞠，剛才頭腦不清以為隻是幻想著自己下沉水中，卻沒料到腳下竟然踩到了流沙！縱然楊南丞輕功再好，這會兒他的體力虛弱之極加上身邊的江若初更是幾乎失去知覺全身重量依靠在他身上，根本無法阻止他兩人被無盡的流沙吞沒！
“義弟！江公子！”秦逍拚命從駱駝上翻身下來企圖拉住他兩人，可還不及楊南丞開口答話，還不及他叫秦逍先救江若初，兩人便瞬間被流沙吞沒！
啊……該死，死前要是能再喝一口梨花釀該多好！
——楊南丞放棄地閉眼之前，恍惚看到了一個身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腦中卻隻想到這樣一句。
江若初出生不久母親就離開人世，他是由奶娘和師傅養大。雖然如此，這位美如冠玉的俊俏公子卻不曾受過什麼苦，成年之後行走江湖，憑借一身膽量和智慧很快在江南一帶闖下名號。這一次，若非是為了楊南丞，他又怎麼會願意到西疆沙漠這種鳥不拉屎的荒涼死地冒險。
江若初與楊南丞的第一次相遇，是江若初十四歲那年的事。
當時江若初初次出門尋找生父身世的線索，易容成少女模樣的舞妓，化名為當年母親的藝名“嵐雪”，出入於當時的第一江湖大樓金雁樓。
“嵐雪”當年也是叱吒一時的舞妓，而年僅十四的江若初因為身材尚且細幼，本又生得陰柔美貌，自然是雌雄難辨，加上他一身舞藝也是得傳於個中高人，那一身曼妙姿態和溫潤感官，讓他一時間聲名鵲起，每次表演都有各種達官貴人捧場。
那時的楊南丞正是風流年少的二八韶華，被師傅帶到樓裏進出也是常事。
多少次在江若初的表演讓眾人都如癡如醉的時候，他總是看到不遠的地方，一個英俊少年，身材頎長，穿著隨意，衣領敞開顯得有點不修邊幅，臉上伴著些許肆笑；與堂下堂上的來往客商樓姐粉客都調笑自若，談笑風生，一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姿態；總是讓江若初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直到有一天深夜，一個醉酒的客人無理嬉鬧，想要欺辱“嵐雪”。若是其他人此刻出手定然是一副“英雄救美人”的場景，卻沒料到那時候出現的少年卻是比那醉酒的客人更顯得輕薄，一麵調笑那個醉客，一麵卻是將“嵐雪”懷抱於胸，似乎就要當著眾人麵親熱起來。
之所謂流氓怕無賴，光腳不怕穿鞋的，那醉酒的客人到最後反而是被逼走了，其他看客和酒樓都毫發無損，反而是裏外一片嬉笑。
若真是在樓裏上演英雄救美人，少不了英雄走後美人依然被惡人報複，這惡人被無賴打發走了，反而隻是與這同道中人結下梁子。
江若初永遠都記得，被點穴的他被少年當著眾人麵說著“春宵一刻值千金”而被抱回到客房床上那一刻；永遠都記得他被輕柔放在床上，少年壓在自己身上，自己真的以為就要失身那一刻；永遠都記得少年那張他喜歡的臉肆笑著靠近，要吻當時嚇得眼淚都快流下來的他的臉蛋那一刻；永遠都記得，少年用無比欣賞的眼光默默看著自己，自己差點忘記是被“無賴”壓倒在床的那一刻；永遠都記得，他又驚又怕閉上眼，少年卻瞬間從窗口跳出，隻從窗外傳來少年爽朗的低笑聲說著“小可武當楊南丞，美人可要記得我”的那一刻；永遠都記得，他以為一切都結束了，那張笑起來很好看的臉蛋又出現在窗口時，讓他緊張得半死的那一刻；永遠都記得，那讓人無法忘記的少年折回來給自己隔空解開穴道，竟然用的是初春花蕾的那一刻……
隻是，這些事楊南丞怕早已不記得了吧。
可江若初卻從不曾忘記，多少次都想要前往武當山尋找當年的少年，可終究羞於成行，隻是默默地打探著他的一切，期盼和相信二人能有一日相遇江湖。不料卻道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皇天不負有心人。江若初替代兩位要事在身的叔伯前往西平候的英雄會，卻意外在天津橋巧遇了心慕多年的那個少年，楊南丞。
一切仿佛都是上天注定，就算楊南丞已經不記得當年的那個“嵐雪”江若初，可江若初的心中卻是始終對他情意綿綿，愛意無限，隻是看著身邊人都叫他甘之若飴。
楊南丞為了追查九蓮魔宗的線索要前往西疆，他江若初自然是義不容辭，隻是這位翩翩貴公子哪裏能想到沙漠之中有這麼多苦難危險。
酷熱幹渴非常人所能想象，幾十天滾爬在沙地之中不能沐浴，吃的東西隻有幹糧和腥臊的馬奶，每天能喝的水也非常有限，加上隨時都可能出現的沙塵暴狂風，還有突然襲擊而來的野獸毒蟲，江若初的身心都越來越煎熬。縱然身邊有楊南丞在，江若初感覺自己的承受能力也越來越到達極限。
恍惚中，他回想起之前在中原他和楊南丞飲酒作樂的過往，想起他在侍女的陪同下遊山玩水，忽然一切都被一場忽然而至的沙塵暴淹沒！連楊南丞也被這狂風吹得不知所蹤！
“不——！”
江若初忽然驚醒坐了起來。
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江若初發現竟然有一層密密的冷汗。
驚覺隻是夢境江若初稍微放心，才一放鬆卻發現自己這會兒雖然還是躺坐在沙地中，天色尚明，可卻沒有炎熱之感，反而有幾分陰涼。江若初心中疑惑，猛然抬頭一看，才發現此刻自己竟然躺坐在一個巨大的沙坑之中！
抬頭見到一片藍得不真實的天幕，日頭偏西隻在最東麵的沙牆上灑下稍許霞光。說這裏是沙坑，看四周也有三五丈見方，坑底距離地麵有近兩丈之高，抬頭可見到坑頂黃沙塌方的痕跡，現在自己所在的沙坑底更像是突兀陷在沙漠中的一個大廳，四周沙沙作響，依舊有黃沙和小石塊緩緩落下。
“……”
這是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這裏是哪裏？
江若初才一想，卻覺得雙腿沉重生疼，低頭一看，自己的雙腿竟然埋在黃沙中，而楊南丞則是昏倒在自己膝蓋之上，看他渾身血跡，下半身子也埋在沙土之中不能動彈。
“阿南！！”
江若初驚慌地起身抱起楊南丞，卻見著他額頭鮮血汩汩而下！
“阿南！！”
江若初努力回憶著昏倒之前發生的事，他隻記得楊南丞摟著他往什麼地方去，然後兩人就似乎一直在下沉……
好像聽到秦逍喊了什麼……
流沙？是流沙麼？
可他們怎麼會忽然在這裏，這裏是哪裏……
江若初摟著昏過去的楊南丞，看著他頭上鮮血直流，江若初心裏發慌根本無法正常思考，忽然聽到身後有聲響，轉頭一看，竟然是秦逍！
“秦大哥！”——自從楊南丞和秦逍結拜，江若初倒是也改了口——見著秦逍雖然虛弱倒是緩慢掙紮著從沙土裏起來，江若初忙大聲喊他，聲音微微顫抖著，“阿南他，他……他……”
秦逍也是半個身子埋在沙裏，聽到江若初的呼聲，趕緊掙紮著爬出來，也來不及拍拍身上沙土跑過來，看到楊南丞昏迷不醒，他又立刻返回自己昏倒的地方，在黃沙裏翻什麼東西。江若初才看到，秦逍那邊還有之前最後一匹駱駝，此刻已經因為黃沙和落下的石塊活埋而死。
“快！給他喝點水！”秦逍從死掉的駱駝身上翻出了最後一袋水遞給江若初，看到江若初有點六神無主，秦逍趕忙過去將楊南丞的頭扶了起來，試試鼻息倒還均勻，又將傷藥小心給楊南丞敷上。
江若初回過神，趕緊打開水袋往楊南丞口裏灌水，眼中卻是止不住落下淚來。
“阿南他……他……”
“別急，沒事的，他沒事的。”秦逍安慰著江若初，方才他為楊南丞把過脈，並無性命之虞，“他隻是體力透支昏過去了，你別急！”這沙坑裏溫度涼爽，加上一緊張，秦逍倒是精神好了許多。
聽了秦逍的安慰，江若初也稍作安心，直直看著楊南丞。
喝了水的楊南丞麵色稍轉，雖然不曾開口說話，倒是總算蠕動了嘴唇。
“阿南……”
看著楊南丞也緩過來，秦逍也是長舒一口氣，方才忽然而來的力氣也渙散開，他一屁股坐下來，看了看四周，眼中也全是驚訝：
“這裏，難道……我們是在流沙之底？原來那流沙下麵竟然是這麼寬闊麼？”
江若初聽到秦逍說話，又看懷中楊南丞確實臉色恢複不少，這才跟著抬頭看了看四周：“這裏到底是哪裏？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秦逍看了看他，歎了口氣：“怪我怪我，剛才實在太熱昏了頭腦沒有注意前麵忽然出現海市蜃樓，義弟怕是也被熱得失了神，竟拉了你往那海市蜃樓去。怪我提醒他太慢，結果你二人不小心踩到了流沙，”秦逍回憶著，“我騎著駱駝想去救你們，可是地麵忽然齊齊陷落，我猜可能就是因為那流沙下麵是這個大廳吧。”
秦逍說完看了看楊南丞：“唉，我這義弟也是，怕是為了保護你，所以被塌方的砂石砸到了頭。”
秦逍說著看了看江若初，這時這位俊俏公子臉上也有不少細小傷痕。
“你也受傷了，稍微包紮一下吧。”秦逍將傷藥遞給了江若初，“要不，義弟醒來見著你受傷也要更擔心。”
江若初默默接了過去點了點頭，依舊擔心地看著趟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楊南丞。
江若初身上傷口都很淺，稍微上了些藥，看著楊南丞傷口止了血，呼吸平穩，他也稍微放心，抬頭看了看四周。
這裏看來並無其他危險，頭頂塌方似乎也已經完全停止，隻有外麵的一些沙粒，嘩啦啦沿著牆流下來，看來果然如同秦逍所猜，他三人陷入流沙，這流沙底卻是這樣一個巨大的沙坑洞，也算是撿了一條命了。
稍微觀察了一下，江若初才注意到，這裏四麵雖然都基本被風沙侵蝕殆盡，卻還可以看出原本是磚砌的牆壁，似乎是個巨大的房間；其中一麵牆麵稍微凸出一些，沙土斜向堆砌著，而三人所在的地方剛好是在房間的中間位置。
因為是在沙漠之底，四周牆麵頗高，陽光無法直接照射到，這裏倒是非常涼快，地麵的沙也是冰涼的。
秦逍躺坐著休息了一會兒，倒是比之前在烈日下頭看來恢複了許多。
看著江若初用布巾為楊南丞輕輕擦洗著臉上的血漬，秦逍不禁輕聲感慨：
“義弟這人真是豪情之至，士為知己者死，能和他成為兄弟知己朋友同門，真是前世修來的造化。”
江若初聽著隻是點頭，他當然知道楊南丞的為人，但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更是心疼不已。
“我們先在這裏休息吧，正好這裏倒是可以順便解暑。庫西克拜去找水源一時半會兒怕也回不來。我看這裏這麼高，四壁全是沙土也沒有可以借力之處，若是義弟醒了，憑借他的輕功你我才能出得去。”
江若初依舊隻是點頭。
是夜。
本來在照顧人的江若初卻是累得打了個盹，耳邊挖沙的聲音把他吵醒了。
睜眼一看，身邊已經生起了一堆小火，火堆旁竟然還有幾塊烤肉，傳來陣陣肉香。
“……”江若初愣了一愣，咽了口唾沫。
轉眼看，秦逍已經在不遠沙地裏挖了一個三尺深的沙坑，又從懷裏摸出一張很大的油紙。他將水壺放到坑裏，再將油紙平鋪在坑口，把邊緣壓緊實了，又在油紙中間，水壺口頂對的地方開了一個小孔。
江若初醒來前秦逍挖挖停停好一會兒才弄好，忽然發覺江若初醒了，拍拍手裏的沙土才淡笑著走過來：
“江公子醒了？這裏的沙子陰涼潮濕，一個晚上應該可以集很多水，還好叫庫西克拜教了這個法子。若是餓了那邊還找到一些幹糧，還有些烤駱駝肉。那駱駝陪了我們一路，這最後還救你我一命。”秦逍緩緩坐下來，身子的力氣還沒有完全恢複，火光映著他頭上的汗珠熠熠生輝。
——從第一次見秦逍，江若初始終對他有些戒心。楊南丞平白與一位偶遇的酒友稱兄道弟，江若初不得不防。當夜，江若初就派人前往打探秦逍的底細，後來才從秦逍口中得知他是金葉山莊的人。“金葉山莊”江若初是聽過的，不過金葉山莊開山師祖本是朝廷人士，之後並無後輩在江湖中立名，算不得什麼武林世家。這位金葉山莊二公子的傳聞確實是有，可江若初並不了解這男人的為人和接近楊南丞的目的，自然心中還是有些警惕，不可能全然信任。而且這一次西行本是一件很巧的事，更巧地遇到秦逍與他們二人同行，何不叫他更加懷疑呢？不過這一路相處，秦逍並無可疑之處，對他二人也是照顧有加，江若初心裏也才生信任。加上之前秦逍為了救楊南丞舍命一事，而江若初竟然還在不明前因後果之時懷疑對方，悲慟至於遷怒到想要秦逍為楊南丞賠命，更叫他感激之餘有幾分慚愧。這會兒三人又再次遇難，也虧得秦逍頭腦清醒，拖著虛弱的身子照顧他兩人，更叫江若初信任有加。果然這秦逍雖然看來是一個翩翩公子白麵書生，但性子裏和楊南丞非常相似，難怪二人意氣相投結拜金蘭。
——此刻聽到對方的話，江若初也分外安心，看看楊南丞也呼吸均勻的睡著，他臉上也微微露了笑容。
正要開口說話，楊南丞倒是終於醒了過來。
“哎喲……娘，的，乖乖……”開口還是這句戲言，看來倒真的是沒什麼大事，江若初大鬆了一口氣。
“阿南，怎麼樣？有哪裏不舒服的？”
“頭好疼……”楊南丞看起來還是明白自己發生了些什麼，聽到江若初的擔憂，忙微微笑了笑，“沒事，你沒有事吧？”
江若初隻是搖頭：“皮肉擦傷，多虧你……”
楊南丞打斷了他：“哎，你我何必分彼此，我這個粗糙漢子且罷了，你若傷了，我回去哪裏有臉……”
聽他這樣戲言，江若初也才終於也跟著笑了笑。
“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在哪裏？我……”楊南丞閉了閉眼，頭上還有些發暈。
“你不小心踩到了流沙，不過我們也因禍得福，沙丘塌陷，這下麵正好有個遮蔽的大沙坑。”江若初簡略一說，輕輕為他擦著額頭，“可還疼？”
“原來是這樣……我都不記得了，隻記得……”楊南丞輕輕甩頭，依舊頭疼得厲害，什麼都想不起來。
“你這人啊！就不能多愛惜自己一些麼！真是胡來……”秦逍也過來埋怨了一句。
“義兄。”聽到秦逍的聲音，楊南丞又放心了些，可終於還是受不住頭暈耳鳴又躺回去，這放下心來又才聞到一股香味，“好香啊……”
聽到楊南丞說這話，秦逍才更無奈笑了看看江若初：“這人真是，鼻子倒是好使的。”說著也坐過來，取了火邊烤肉，想了想遞給了江若初，“煩勞江公子撕碎些給這胡來的人吃少許。”
江若初接過駱駝肉倒是麵上一熱。
秦逍也沒多話，隻講前後的事跟楊南丞簡略一說，楊南丞吃了兩口江若初喂來的肉，輕輕擺擺手——江若初撕了烤肉裏麵幾柳軟和的給他吃，可他頭上受傷，牙口不著力，隻當做解饞：“咱們還是命大，等回去中原以後咱們可要好好喝一場！”
“你啊！”江若初小聲埋怨了一句，卻也忍俊不禁：這個人真是什麼時候都這樣。
見到江若初愁容展開，楊南丞也笑了笑，抬頭往著天：“啊，星星好多……”
入沙漠以來，幾乎每天晚上楊南丞都會孩子氣說著天上的星星，看他一如往常，江若初才是真的安了心，取了皮水袋：“再喝點水吧阿南。”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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