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34 更新時間：18-05-15 21:08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一踏入這座城，周不休就覺得有問題，但具體是哪裏有問題，他又說不上來。
天空因魔物的影響灰蒙蒙一片，人的身上也飄蕩著不少的魔氣，整個城市飄蕩著不詳的氣息。
周不休走到白發蒼蒼的老婦人身邊，彎下腰問道：“老人家，請問最近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那老人似乎沒聽懂他的話似的，動了動嘴唇，慢悠悠的說：“你這孩子太不是東西了，夫是天，夫是綱，你怎麼能勸你娘親離開你爹呢？”
不休輕聲道：“我爹他就不是個人養的東西！”說完這句話後，他整個人都愣住了。奇怪，他不是要說這句話啊。
“你爹一不打人，二不納妾，疼你娘疼的很呐，怎麼就不是個人養的東西了？”
“他是個神經病。”再次言不由衷。
說完這句話，他就跑開了，他總覺得視線很矮，好像不是在自己的軀體裏麵。跑到一座房子麵前，他停了，看著那門，忽然厭惡、委屈、憤怒各種情緒堆砌進心裏，像是一堵密不透風的牆，壓的他喘不過氣。
他拉開門走了進去，什麼都沒做呢，先迎來了一巴掌，打得他半邊臉生疼。
“你怎麼能到處跟人家說娘要離開你爹呢？”
周不休抬起頭，看見一個麵色蠟黃，滿臉皺紋的婦女，她的眼裏閃著晶瑩淚花。
“你讓娘怎麼出去見人啊？”說完，婦人轉過頭去，肩膀微微顫抖。
委屈和心疼湧上心頭，他伸出手，摟住娘親的肩膀，“我錯了，娘，對不起，我錯了。”
“還不做飯呢？”床上坐起一個瘦削的男人，眼睛裏麵閃著精光，他笑嘻嘻的搓搓手，“餓了。”
他娘見他這樣，忽然暴躁起來，“你自己在家裏躺了一天了，什麼都不幹！我在外麵累死累活，又要種田又要賣菜，回來還要幫你煮飯，還要織布，你呢？你除了會拿家裏的錢去賭，除了會睡覺，你還會幹什麼？”
“你說啊！你他媽還會幹什麼？”
“你就是個畜生！不是人養的東西！”
娘親拾起一張凳子，猛的摔到地麵，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這聲音撞進了周不休的心裏，他隻覺得耳朵裏麵一直在回響。
砰！
砰！
砰……
坐在床上的男人倒沒什麼表示，還是笑嘻嘻的，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娘親還是去做飯了，邊做邊哭，周不休站在她身後，無助，無奈湧上心頭。
“你就不能幫我娘幹點活？你怎麼那麼懶呢？”
他爹沉迷於桌上的棋盤，頭也不抬，說：“你爹我怎麼沒幫你娘幹活了？”
“你幫她幹什麼了？”周不休將桌子上的象棋一把推開。“別人家都是丈夫出去幹活，妻子在家織布，怎麼我們家就是妻子什麼都要幹呢？”
“恩～不是這樣的，你怎麼一點都不跟你爹長啊，一點你爹的聰明勁都沒有，”男人搖了搖頭，睜大雙眼，瞳孔精亮，“女兒就是水，長大了是要潑出去，誰會願意在家裏養個賠錢貨？要不是我娶了你娘，你娘連一個住的地方都沒有，讓她幹點活怎麼了？”
煩躁，心裏麵煩的很。
“那你也不能什麼都讓她幹啊！人家也沒有讓自己的妻子幹那麼多活啊！”
“那是他們蠢。”男人滿不在乎的說。
“生個把出來很了不起啊？生個把就能奴役女人了？”
“是啊，”男人理所當然的點點頭，“生個把就是當皇帝的命啊！”說到最後幾個字時，竟然唱了起來。
殺意湧了上來，周不休恨不得現在就拿把刀砍死眼前的人。
“既然你說的那麼好，我娘又老是罵你，你不如休了她吧，再找個更年輕更漂亮的女人。”
“唉！那不行！你看你娘都人老珠黃了，除了我都沒人要她了，休了她不就是害了她嗎？”
先前的所有感情，都在他說出“人老珠黃”四個字時，化成了悲哀和麻木。
悲哀為母親，麻木為自己。
這個人怎麼可以這麼愚蠢？
愚蠢！愚昧！
自大！自我感覺良好！
自私！自利！
這裏的每一個詞語，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父親。可偏偏他又是他的父親，在道德層麵上永遠捆綁著他，這輩子都掙不脫，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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