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37 更新時間:18-01-13 01:35
人在安逸中待久了,就會極其渴望尋找刺激,如果沒有刺激可尋,那就尋些稀罕之事,去瞧去揣度去解悶。再不成,隻要是事,即便是螞蟻搬家,耗子搬倉這等無足輕重的小事,也能引得閑極無聊之人瞅上半晌。
時間久了,這些人的鼻子長了,耳朵也尖了,搜集各種閑事的心也多了。他們可以無事找事,事小不過癮,就把事情搞大,反正是看眼兒的,不怕亂子大,越大越能激發他們內心的滿足欲。看完後,再加以誇大修飾,以備席間談資,說不定還能換頓酒飯吃吃。
這不,一場定在風隴穀的比試,本是私人事件,也不知怎得傳播開來,竟引來百十人的圍觀。他們祭出各種仙器當座椅,選擇視線好的地方,排成整齊的方陣,等待著大戲的開場。
可約定時辰到了,卻隻見到焱華一人赴約,不禁大感失望。但來都來了,索性抻著脖子,耐著性子,在這裏陪等。直等了兩個時辰,眼見日上三竿,另外一方也遲遲未出現。
眾人饑腸轆轆,都有些坐不住了。他們瞅瞅焱華,見他立在那裏動也不動,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立刻意識到,這位爺是個死心眼,如是照他這樣等下去,別說是午飯,怕是晚飯都吃不上了。
按理講,到了這一步,他們就該散了,吃飯的吃飯,回家的回家,總之該幹嘛幹嘛。好心的,再去提醒下焱華,讓他無須再等,或是改期,或是取消,那這場比試就到此為止了。
可我上麵說了,這些都是閑極無聊的人,沒事會找事,事小會挑大,何況今日被放鴿子,不僅沒看成熱鬧,還在這忍饑挨餓,自然是心中不爽。
他們一合計,此事不能無疾而終,必須發展下去,才能不枉費自己的熱情。於是紛紛獻計獻策,最終敲定,尋找爽約的人,帶焱爺上門討教。
打定主意,這百十人開始各顯神通,首先確定,爽約之人名叫陸星芒。接著妙筆畫師繪出畫像,由各種仙器傳遞回城,托朋友的托朋友,找親戚的找親戚,撒下大網,在城中各處搜尋此人蹤跡。
俗話說:眾人拾柴火焰高,網大了怎能兜不住個鳥。
如此運作了半個時辰,城中便有了回音,這位爽約之人,正在朱家酒樓飲酒。
這下可觸怒了眾人,他們於此忍饑挨餓,怎能任由旁人獨在酒樓快活,當下決定告知焱爺,陪他一同上門聲討。
其實到了這一步,事情也不算大,隻要赴約者大度,找對方把話說開,那這事就了了。可惜赴約的是焱華,他那火爆脾氣,遇火就著,更何況在此白等兩個時辰,那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當觀眾代表提到陸星芒在酒樓時,這位焱爺已是按耐不住,連酒樓名字都沒問,大罵著往回奔去。
百十人也不怠慢,利索地收拾停當,或乘仙器的,或是徒步,烏泱泱跟在後麵,一起往城裏跑。那真是聲勢浩大,蔚為壯觀。知道的,這是去看熱鬧,不知道,還以為協助天工局,捕匪緝盜呢。
心中有事,腳下必然加緊,沒用多長時間,這支隊伍就上了東北大街,一時間人頭攢動,喧鬧之聲不絕於耳,知情人引著焱爺往朱家酒樓趕。眼見快到時,酒樓外放風的人,跑過來告知,陸星芒正在堂內喝酒,一直未予離開。
這下眾人都放了心,簇擁著焱華衝入酒樓。
前者腳一跨入,後者便將酒樓圍了個水泄不通,一來是選定最佳位置觀看,二來是怕對方溜了,讓這場精心策劃的熱鬧無疾而終,那損失可就大了。
夥計不知內情,還認為這些人是來吃飯的,尤其見到焱華,知是官差,又是老主顧,急忙上前熱情招呼:“呦,焱爺來啦,還帶了這麼多朋友,樓下怕是坐不開,咱們樓上有包間雅座,請隨小人上樓去吧。”
說著,便引著眾人往樓梯口走。
焱華哪有心思理他,伸手往旁邊一扒拉,怒目說道:“爺是來找人的,不是來吃飯的,別在我跟前礙眼!”
夥計獻殷勤不成,反而碰了一鼻子灰,嚇得退到一旁不敢說。此刻,有人指著牆角一張桌子,對焱華耳語道:“焱爺,你找的人,就在那張桌。”
焱華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一玄衣人,背對自己坐在桌前,正自斟自飲,全然不理會周圍的變化。仿佛在他眼中,隻有酒才是這世界上唯一的東西,其他的不過是陪襯,即可當成空氣,也能視做塵埃,反正都是他不願意理會的。
所以當情況出現之時,他完全熟視無睹,依舊一杯接一杯喝著,權當周圍沒事發生一般。
焱華哪知他這種入定心態,以為自己步伐輕了,酒樓裏又人聲嘈雜,對方或許沒有發覺,於是輕咳幾聲,借此做為提醒。
“嗯哼哼~~~”
他嗓門不小,雖然是輕咳,卻比正常人說話聲還大,引得周圍的食客紛紛側目。
隻可惜,陸星芒把心放在喝酒上,對於這麼明顯的提示,全然不予理睬。
這種態度,讓焱華大為惱火,他最見不得別人藐視自己,當下在桌上大力一拍,厲聲說道:“小子,約好風隴穀比試,你卻躲在此處喝酒,讓我白等兩個時辰,這筆賬怎麼算!”
心中有氣,掌下力道十足,震得木桌嘎吱作響,桌上幾十個空酒壺橫七豎八,相繼倒了一片。饒是這樣,陸星芒也沒理會,一口酒,一口菜,吃的悠閑自得。
焱華徹底怒了,他麵色本似紅霞,盛怒之下化為茄皮,額頭青筋暴突,模樣甚是猙獰可怖。
“老子跟你說話,你這廝聽到沒有!”
嘴裏罵著,伸手便去奪對方手中酒杯。
陸星芒也不閃躲,任他奪去,兀自抄起酒壺,嘴對嘴喝的更歡。
焱華見狀,將酒杯一摔,又來搶他手裏的酒壺,陸星芒倒是大方,把壺往他手裏一塞,說了句‘給你’,接著又尋了一壺喝了起來。
焱華將酒壺拋出窗外,回手順勢抓住桌邊,猛地用力吼道:“我掀了它,看你還怎麼喝!”
他這一下,說是掀,卻是將桌子提起,然後再反手扣下,其膂力之強,可見一斑。
飯菜碗筷,以及那幾十個空酒壺,被勁道顛上了天,天女散花般飛向酒樓各處,驚得樓內食客紛紛躲避。
即使到了這種地步,那陸星芒還是不惱,他從桌邊倒飛而出,躲開那些飛舞的杯盤,手提酒壺,倚在櫃台邊繼續喝。
焱華不依不饒,欺身又向櫃台奔來。
眼見事情鬧大,夥計撒腳如飛,去後麵送信,把朱老板叫了出來。
他一出櫃台,急忙上前攔住焱華,陪著笑臉勸道:“焱爺,有話好說,千萬別動氣,別動氣啊!”
“這廝敢引妖孽大鬧雲頂,卻不敢來赴他定下之約,顯然是做賊心虛。還恬不知恥的躲在此處喝酒,以為這樣我就尋不到他,如此不仁不義,不誠不信之徒,你說說看,怎能不讓我氣惱!”
焱華盛怒之下,順口就將他知道的都講了出來,周圍人頓時嘩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你這狗官,滿嘴噴糞!”陸星芒猛地將酒壺一蹲,破口大罵道。
之前焱華罵他賊廝,奪他酒杯,以致掀他酒桌,這樣的過分舉動,他都能忍。誰讓自己確是做了爽約之事,人家來罵,來鬧,那都是正常。他甚至都做好準備,對方如果再不消氣,打自己一頓,那也是能接受的。
但雲頂這件事,卻是萬萬不能提的,那是他的死穴,他的傷疤,一切自暴自棄行為的根源。他希望世人永遠不知道,希望這件事當作沒發生過,即便真相會最終澄清,他也不希望在猜忌和臆想中過活。
所以當焱華揭開這塊傷疤的時候,他的反應是激烈的,是不理性的,乃至是歇斯底裏的。他要辯解,他要澄清,他要用言語和表現,堵住世人的悠悠眾口。
“我陸某人行得正,做得端,正大光明。什麼妖孽,哪來的妖孽,你這狗官,是親眼見到,還是道聽途說?捉賊要拿髒,你有證據的話,我陸星芒自當領罪,沒有的話,就閉上你的臭嘴,別在這兒汙蔑小爺的人格!”
陸星芒表情堅毅,大聲為自己辯解,以用證據說話的方式,反駁著焱華的指責。順便用犀利的眼光,掃視著那些圍觀的人,借此施壓,讓他們不敢輕易下結論。
此招倒是好用,眾人停止議論,齊刷刷將目光投向了焱華,期待著他給出個答案。
“你要證據,有啊。”焱華伸手從懷中掏出兩張紙,高高舉在半空說道:“這便是太玄宗左護法等人的證詞,我今早去太玄宗院拿的。昨日太玄宗派人到天工局,送來一尊玉像,托我們調查一件事。說是有妖孽借祝壽之機,刺殺翊聖天尊,宗門中亦有人協助,那個人便是你。現在口供,證物俱在,你正好隨我回天工局說個清楚吧。”
這一下,看熱鬧的人,徹底釋然,既是有憑有據,那這事就是板上釘釘,錯不了了。態度也由剛才的猜疑議論,轉變成了指責和謾罵。
“太玄宗弟子,我呸,奸徒一個。”
“長的挺好,卻幹這勾當,真是罪可當誅。”
“聽說那妖孽是個女的,會不會。。。。。。”
“說不準,見色忘義,自毀師門。。。。。。”
“你們都閉嘴!”陸星芒大喝一聲,劍眉倒豎,怒吼道:“若真是像他所說,那我豈不是早被逐出師門,又怎麼會仍保有太玄宗法印?”
說著,一指自己的眉心,那金光法印赫然留在那裏。
頓時,眾人又安靜了,目光再次落到焱華身上。
“哼哼,太玄宗這麼做,是不想打草驚蛇,留著你,好順藤摸瓜,找出幕後之人,然後再一網打盡。”
焱華冷笑著揭開了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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